正文
燕清源知道冰姑娘是什么意思,她在等待著對手的火炮喪尸出場。()
經歷過圍剿喪尸的荒原攻防戰的燕清源,見識過那種火炮喪尸的恐怖,那仿佛是從天而降一般的白金色的火焰,幾乎是能夠燃燒一切,恐怖到了極點。就算是鋼鐵鎮這高厚的城墻,也是不一定能抵擋得住那白金之火的燃燒,這一次如此大規模的喪尸攻城戰,若是說沒有火炮喪尸摻和進來,誰都不會相信。但是已經是三天了,卻還沒有見過那些火炮喪尸的蹤跡,那白金之火也沒有到來。
越是這樣,反而越是讓眾人感覺到忐忑不安,就像是達摩克里斯之劍一般,高高的懸在頭頂卻不掉下來,讓人一陣陣的心驚肉跳。
“我在等,等那些火炮喪尸發射,然后在第一時間,將這些畜生全部殺死。咱們有槍有炮,喪尸的近戰隊伍不足為慮,最讓人擔心的就是那些火炮喪尸,限于速度,加強九五式威脅不了太遠,這門大炮是咱們唯一的指望了。所以我必須要為這門大炮留下足夠多的炮擊壽命和彈藥,免得到時候投鼠忌器。”
冰姑娘的話語依舊縈繞在呢耳邊,對于這個冷若冰霜的女子,燕清源也有些佩服,她的大局觀無疑是極好的,一眼就看穿了這次攻防戰的關鍵。
鋼鐵鎮之中雖然有三個神選者,但是由于實力級別不夠,他們所能兌換的物品都是有限,無法兌換火炮。這就造成了現在這種重型火力拮據場面的形成,但是還好,兌換一些輕型的武器彈藥什么的還是可以的。
城墻被劃分成了三塊,由三家分別防守,三家本都是有一些存貨,這幾天以來也是殺了不少的喪尸,積攢下來不少的能量晶元。這些能量晶元基本上都是被用來兌換彈藥槍支和一些可供食用的食物。
充足的后勤供應,已經退無可退的絕地,還有對于喪尸的恐懼,都是讓士兵們爆發出了最后的潛力,士氣高昂,悍不畏死,竟然是堪堪守住了這位于幾十萬喪尸圍攻之下的鋼鐵鎮。
不過,兵員的數量危機也是慢慢的凸現出來了,對戰喪尸實在是一個苦差事,只要是受傷,哪怕是身上被劃破了一個小傷口,也紅死只有死路一條。每天被撤下來的部隊都是會進行一次最細致的體檢,只要是發現有受傷的,那就只有將其槍斃一條路了。
這便是最為現實,最為殘酷的戰爭,受了傷,就已經不能算是人了,為了更多還活著的人的安危,每一個人都對之保持了沉默,將那些受到感染還沒來得及變成喪尸的士兵殺死。
發生了一件事之后,讓這個做法得到了更加堅決的執行。
徐守義麾下的一個連長,他的兄弟也在他的連隊中當兵,他的兄弟被喪尸在身上稍微撓了一下,不過是見了點兒血。受傷之后,出于兄弟之情,這連長抱著一絲僥幸沒有將情況上報,結果在昨天的戰斗中,那受傷的士兵忽然是變成了喪尸,在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就把周圍的十幾個士兵全都殺死。而雖然這些變異的喪尸很快就被打死,但是他們負責的這一段防線卻是被喪尸攻破,足足耗費了上百名士兵的姓名才把防線重新奪回來。
這件事發生之后,那個連長被直接在陣前槍斃以儆效尤,再也沒有人敢于隱瞞了。
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全城的人為其陪葬!
“咱們的預備役,現在組織的怎么樣了?”看著遠處那蠕動的喪尸群,燕清源有些出神,淡淡的問道。
“已經組織了五千人了,現在曲隊長正在后面給他們做培訓,在有上幾天,應該就能拉上來了。”翟南燕答道。
由于喪尸攻城的事件,原本計劃等李業翎回來再進行擴張的軍隊,現在架子已經是搭了起來,并且已經開始訓練了。
“不過,夫人。”她壓低了聲音道:“在我看來,您在這件事兒上,放權放的太大了想,現在這支軍隊里面的大小事務都是曲隊長在掌管,各級軍官都是紅旗警衛隊的人在充當,曲隊長對這支軍隊的影響力可是要遠遠超過您了,若是他有什么……”
“他不會有什么的!”又要去淡淡道:“大敵當前,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該如何抉擇,若是鋼鐵鎮守不下去了,自然一切皆休,那么誰掌管這支軍隊又有什么干系?若是鋼鐵鎮守下來了,那時候業翎也該回來了,有他在,誰也翻不出什么浪來。”
翟南燕點點頭,不再說什么了。
現在整個鋼鐵鎮都在期盼著;李業翎的歸來,他的一系列的神奇表現,早就在所有人心目中埋下了不可戰勝的印象,不管是自己人還是敵人,都承認這一點。而更重要的是,李業翎的歸來,就意味著無數的軍火也隨之到來。
燕清源看了一眼依舊激戰的陣地,回身道:“咱們下去吧。”
話音未落,天邊忽然是傳來了一聲聲的厲嘯,燕清源瞬間臉色大變,對于經歷過的人來說在,這種聲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是火炮喪尸發射的那大火球撕破空氣的聲音!
遠處出現了無數的火炮喪尸,火炮喪尸后背上的粗大肉管在抽縮了兩下之后,忽然就是向外面狠狠地一彈,緊接著,一團白色的東西,從肉管里飛速的噴射而出,那團物事足足有一個油桶大小,通體都是白色的,急速的從肉管里面噴射出來之后,忽然在空中綻放成為一個巨大的、白金色的火球!
嚴明宇也看到了天空中的情景,心中一凜,一種極為恐怖的感覺涌上心頭,但是他強行壓抑住恐懼,嘶聲喊道:“所有人立刻放棄陣地,拿起武器,撤退,全都撤退,不要慌,按照之前演練的來!”
早就知道喪尸會有這一招的鋼鐵鎮三家,幾乎沒一家都是做過類似方面的演練,所以士兵們哪怕是沒有經歷過,也是知道其中的厲害,也顧不得那些還在撲擊的喪尸們了,排成整齊的隊列,有條不紊的從早就預留出來的通道撤到了城墻下面。
那團火球足足有一個小房子大小,龐大的體積和輕型的重量也是決定了它們的飛行速度并不快,在所有士兵都從城墻上撤下去的下一個瞬間,這些巨大的火球就狠狠地砸在了鋼鐵鎮這厚重的城墻之上。
巨大如同小房子般大小的火球一落地,立即就是濺射成為一個個的小火球,向著四面八方狠狠的濺射出去,每一個大火球濺射出去的小火球的籠罩范圍,足足有十幾米方圓。
焦臭的味道四處彌散,整個城墻都是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按照之前的演練,士兵們飛快的撤到了一棟棟的房屋之中,這些本就很堅固的房子早就是被做了改裝,變成了一個個石質的堅固小堡壘,而在每一個街角,每一條街道上,都是被構筑了堅固的機槍陣地。
鋼鐵鎮的防衛者們,要在這里和喪尸打一場慘烈巷戰!
雖然脫離了危險,雖然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但是士兵們的臉上還是有些惶然,沒有了城墻的支撐,能擋得住喪尸嗎?
而就在此時,巨炮的轟鳴聲響起!
早在那尖嘯聲剛剛響起的時候,燕清源就已經被眾人簇擁到了城中一處安全的地方,這是一處三層的小樓,全都是用厚重的大青石砌成的,極為的堅固。聽到炮彈劃破空中的轟鳴聲,燕清源長長的松了口氣。
有了上一次圍獵喪尸時候的表現,再也沒有一個人會懷疑冰姑娘的實力,只要是她出手了,對面的那些火炮喪尸,只怕在這一戰中就要損失殆盡,雖然這一次依靠著火炮喪尸摧毀了城墻的防線,但是以后卻不用擔心這火炮喪尸的再一次進攻了。
那種白金之火,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鋼鐵鎮,西城區,大校場。
這處長寬各有數十米,面積達到了上千平米的寬闊廣場上,一門重炮昂然聳立,修長的炮管直至蒼穹,重炮下面的自走裝置,粗長的履帶已經是被固定住了,這樣可以最大的保證著大炮的穩定性。巨炮的后面,冰姑娘站在荷鋤的上方,手扶著粗大的炮管。
自動卷揚機把炮彈塞進了后面,冰姑娘一襲白衣如雪,閉著眼睛,輕輕的摩搓著那粗大的炮身,雙手緩緩的移動著。隨著她雙手的挪動,那巨大的炮管竟然也是再慢慢的移動,不過這種移動的幅度非常的輕微,若是不注意看的話,根本就注意不到。
但是火炮的這種移動,一絲一毫也會引起炮彈落點的巨大更改。
冰姑娘的雙手停住了,淡淡道:“開火!”
下面操作室里面的炮手聞言,立刻就是摁動了手中按鈕,頓時一股紅色的火光從炮口中爆射出來,隨著一聲轟鳴,天空中傳來了炮彈撕裂空氣的厲嘯聲。
若是此時把視線拉遠的話,就能看到,那一發巨大的炮彈劃過數千米的空間,在下一個瞬間便落在了大群喪尸的后面,正正的擊中了那些正扭著屁股,準備往后面撤離的火炮喪尸們。巨大的炮彈轟然落地,彈片四處飛濺,籠罩了長寬數十米的空間。在這一范圍內的火炮喪尸,幾乎全都被那些帶著灼熱溫度的飛濺彈片給割成了碎屑,一時間,地面上鮮血橫流,焦黑的尸塊到處都是。
更有幾頭火炮喪尸更是被炮彈給直接炸死,尸體被炸得幾米高,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在這片變得焦黑的地點的周圍,已經有好幾個地方被炸成了這個樣子,上面也是如此的景象,無數的火炮喪尸橫尸其間。
在大炮的后面,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高臺,上面搭建了一個望樓,望樓之中,一個士兵正舉著望遠鏡向遠處看,看到了那一番地獄一般的場景。這名士兵忍不住興奮的揮了揮拳頭,對著胸口的通話器道:“命中目標,第二隊火炮喪尸,距離落點向右一百米到三百米之間。”
這個望樓不單單是肩負著瞭望觀察戰果的功能,而且還是個炮兵的指揮哨。按理說這等重炮一般都是飛機指揮的,但是鋼鐵鎮的條件有限,又去哪兒弄飛機?只能是用這種土辦法,不過效果顯然是比較有限,觀察哨給出的距離差距也比較大。
不過,對于冰姑娘來說,這已經是足夠了,她的雙手又是微微移動,控制著炮口的挪動,又是一團炮火涌出,炮彈準確的命中了那些試圖逃跑的火炮喪尸,為它們帶去了血腥和殺戮。
隨著這個白衣女子的雙手不斷的顫動,這門口徑重炮不斷的發出震天的怒吼,一連二十四炮,每一炮都是非常的準確的命中了正在逃跑的火炮喪尸。
二十四炮完畢之后,冰姑娘終于是止住了動作,放開雙手,睜開了眼睛。她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疲倦,鬢角滲出了絲絲的香汗,但是她的眼睛依舊是極為的明亮。
望樓上面的那個士兵從窗戶里面探出頭來,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紅色的小三角旗子,這是代表著全部命中,大獲全勝的表現。
看到這面小小的紅旗在迎風搖擺,場中等待了許久,一直屏住呼吸的炮兵們頓時是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而站在旁邊正在圍觀的那些西城區的高層們,臉上也是紛紛的露出了笑容,殲滅了對方的遠程火力部隊,守住這鋼鐵鎮的可能性又是增大了幾分。
冰姑娘擦了擦額頭的汗滴,嘴角也是露出了一抹滿意的微笑。
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己方的炮兵把對方的火炮喪尸全殲的消息便是傳遍了整個鋼鐵鎮。
得到消息的士兵們,士氣大振,在這種要命的時刻來了這么一個利好消息,無疑是一劑強心劑。而在這時候,城墻上大熊熊燃燒的大火,也是陡然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從來沒有過這一場大火一般,只有那已經被燒成了石粉,變成了黑色的上層城墻,見證者剛才發生的這一切。
剛才還在沉寂的喪尸們,此時也是瘋狂的竄了上來,踩著那足足有兩三米厚的碎石粉末,嘶嚎著,向著士兵們瘋狂的撲了下來。
而幾乎是同一個時間,下面的街道上,房屋里,也是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重機槍射擊的噠噠噠的聲音混合著突擊步槍的清脆的響聲,形成了一曲迷人的樂章,帶來了死亡。
幾乎每一棟房屋,每一個街道上面,都是籠罩在了槍聲和嘶吼聲之中,幾乎是在進攻一開始,戰斗就已經是達到了高潮,喪尸們拼死向前沖殺,用生命來丈量腳下的土地,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士兵們得到的命令也是驚人的類似,占地死守,沒有命令絕對不許后退一步,哪怕是戰死!
兩邊都是下了戰斗到最后一個的決心,而之所以此時的人類們還可以堅持住,和之前那三天在城墻之上的戰斗是分不開的,之前的那三天血腥的戰斗,把這些參軍雖然用有一段時間,但是卻沒見過什么鮮血的新兵蛋子們,變成了一個個的鐵血戰士,能夠準確執行命令,并且不吝惜自己生命的戰士。
雖然有決心,有裝備,但是人類軍隊還是在步步后退,不是己方太弱,而實在是對手太強了。
在同一時間涌入到了鋼鐵鎮鎮中的喪尸們足足有數萬,而整個鋼鐵鎮面向南邊的開闊地帶,也不過是千余米的長度,這也就是說是,幾乎每一米的寬度內,都有這幾十個喪尸的存在。喪尸們互相推搡著向前進攻,幾乎是前面的喪尸剛被殺死,后面的喪尸便瘋狂的涌了上來,這樣波浪一般的進攻狂潮急劇的消耗著士兵們的士氣體力和儲存的彈藥,終于,某一處位于最前面的房屋內,重機槍的怒吼聲戛然而止。
沒有彈藥了。
固守這這間普通的四合院兒式民宅南廂房的,是三個年紀不大的女兵,這些當初安七外的女學生,李業翎手下的第一批班底,此時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戰士。
其中梳著馬尾辮子,眼睛大大的那個女兵凄然一笑,把手中的步槍伸進了嘴里,重重的扣下了扳機。
“砰!”一聲略帶些沉悶的響聲,步槍中的最后一顆子彈在她的之中砰然爆開,鮮血混著腦漿從腦后爆出一團絢麗的血色光輝。馬尾辮子的女生軟軟的倒在了地上,絕美的容顏上,似乎還有著些許的微笑。
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對她來說,也許反而是幸運吧。
每個人槍中的最后一顆子彈都是留給了自己,另外兩個女兵也是有樣學樣,紛紛自殺身亡。與其被喪尸咬傷變成它們之中的一部分,從此之后渾渾噩噩的活著,死了,反而是解脫。
她們剛剛死去,喪尸們便是瘋狂的涌了進來,看也沒看地上已經逐漸失去溫度,再也沒有了生機的死尸,向著另外幾個人類固守的陣地涌了過去。對于他們來說,再也沒有什么比人類新鮮的血肉更讓人垂涎的東西了,他們對尸體不感興趣。
看到南廂房中的場景,東西廂房還有北房中固守的士兵們已經是目眥玉裂,她們都是新軍第一營中的女兵。由于之前沒有防備,喪尸攻城來的猝不及防,所以不得已之下,只能是把新軍派上來了,實際上燕清源本心里面是非常不希望女兵們上戰場的。
對于李業翎的苦心他也有些了解,知道這些女兵是李業翎以后用大用的。
相對來說,那些此時還在后山中勞作的數萬的流民們,卻是非常廉價的勞動力和炮灰的人選。
“新組建的紅旗警衛軍什么時候能來?”燕清源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回身問道。由于新建立的這支軍隊里面大部分的軍官都是由昔日紅旗警衛隊的士兵們充任,所以這支軍隊直接就被命名為了紅旗警衛軍。
“剛才已經著人去后山傳令去了,也給軍械庫的人遞了條子,所有的武器和彈藥都是會第一時間補充上紅旗警衛軍。”在戰時翟南燕便是最合格的副官,都一切都了如指掌。
“不用給他們配備什么太好的東西,一個人給支步槍,彈藥管夠就行了。”燕清源淡淡的說道,輕輕嘆了口氣:“反正是消耗性的兵員。”
翟南燕默默地點點頭,這種近乎于謀殺士兵的行為,是不得已但是卻是必須要做的。她舉起望遠鏡看了看遠處還在激戰中的那些大街小巷,槍聲從一個個的院落傳出來,顯示戰況激烈無比。
她臉上帶著些許自豪道:“誰都沒想到,咱們的新軍打起仗來也是最bāng的,剛才來的消息,林宏達和徐守義那邊已經各自被喪尸推進了五十多米了,咱們才讓他們推進了二十米。”
“打的再好也是女人,戰場不是她們應該呆的地方,而且業翎對她們要有大用,怎么能輕易的消耗在這里?”燕清源冷著臉道:“去催一催曲文理,讓他趕緊帶著人過來,把新軍換下來。”
“過了前面,便是大荒原了,咱們也快到家了。”李業翎指著前面的那片起伏的丘陵,笑著向懷中的霄兒說道。
過來黃河之后,便是一番急行軍一般的趕路,不過是兩天的時間就已經走了五百多里,從黃河岸邊走到了大瀝縣,而現在距離鋼鐵鎮大約還有五十公里的路程,過來前面的那一片起伏的丘陵,便是大荒原的邊緣了。
不知道為何,這一路走來,越是接近鋼鐵鎮,李業翎便越是有種心慌慌的感覺,他說不出這種感覺的來路,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么,只能是將其牽強的歸結為近鄉情怯。正是因為有著這種情緒的驅動,所以李業翎一路上都是拼了命的催大家趕路,直到把體力悠長的獸人也給累的走不動了這才作罷。
剛剛已經過了大瀝縣城,處于安全的考慮,這一次的大部隊,是繞城而走的,看著遠處那黑壓壓的如同水泥森林一般的城市,李業翎心中擔憂越來越重了。
這座城市,似乎是安靜的太過分了些。
雖然變成了死城,但是被喪尸占據的城市,卻還是有一些動靜經常傳出來的,而現在遠處大大瀝縣城,卻是沒有任何的聲響。
“到家了?”霄兒臉上有些迷茫和忐忑,摟住李業翎的脖子輕聲道:“你說她,會不會不喜歡我?”
之前李業翎已經把自己和燕清源的事兒告訴她了,這樣隱瞞著也不是個事兒,若是等到了鋼鐵鎮兩女見面的時候,反而是顯得更加尷尬了,便干脆硬著頭皮和瞿言霄坦白了。出乎他意料的是,瞿言霄倒是沒有什么哭鬧之類的表現。
說到這里,李業翎倒是要感謝瞿言霄現在身份的變化,自從成為了獸神神使之后,瞿言霄現在可算是一個大忙人,除了獸人作為軍隊時候的指揮權依舊被李業翎把握在手中之外,其它的權力都是移交給了瞿言霄,現在每天要處理這么多的事兒,瞿言霄也就沒什么心思吃飛醋了。再者說了嚴格說來還是她自己的不是,若不是當初李業翎上大學的時候她提出來分手,又怎么會被其它的女人趁虛而入?
自己感覺不占理兒,瞿言霄反而是患得患失起來,李業翎明白她的心思,安慰道:“不要擔心,清源是很好相處的人,你和她見了面就知道了。而且獸人部落也不好安置,反正你現在身份也超然,到時候大不了就住在虎頭部落里面吧!這樣見不了面,總出不了事兒了吧!”
聽到李業翎這么說,瞿言霄也點點頭,放下心來。
李業翎現在卻笑不出來,他心中那股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吩咐旁邊的狼慶道:“傳下命令去,所有人全力向前,不要珍惜體力!”
狼慶領命去了,這是讓李業翎比較欣慰的一點,雖然說霄兒成為了獸人們的主心骨,但是自己對這支隊伍的控制并沒有減弱多少,反而是隨著霄兒的出現而壓服了一切不和諧的聲音,達到了絕對的掌控。
斜月冰熊身上的帳篷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大大的口袋,這兩個口袋各自都有一件小房子大小,壓在他的身上,把個身強體壯的斜月冰熊也給壓的步履蹣跚。
兩個大口袋里面裝滿了天靈地寶,金木水火土,五系的都有。
瞿言霄的出現,讓虎頭部落中那本來彌漫著的淡淡的悲哀紅葉沮喪情緒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興高采烈和極為昂揚的向上精神。在一群虔誠的信徒心中,神使的出現,無異于是希望的出現,有了神使的指引,前路再也不會迷茫。
而為了表達對神使的敬意和對于獸神信仰的虔誠,幾乎所有的獸人都是把自己所珍藏的最珍貴的東西給奉獻了出來,不過他們的積蓄本就不怎么深厚,從虎頭部落中匆匆撤離,更是沒帶什么好東西,此時手上的這些破磚爛瓦,雖然也有意貢獻出來,但是自己心里都清楚在,這點兒破玩意兒實在是拿不出手來。不過獸人們有辦法,這些山林中的驕子們,開始打那些山林的主意。
山林之中,雖然沒什么金銀珠寶,但是卻蘊藏著比金銀珠寶更珍貴千百倍的東西——天靈地寶。
末世大劫之中,天靈地寶產生無數,這些東西多是隱藏在一些靈氣濃郁的所在,其中山林便是最為主要的集中地。
獸人們充分發揮了人多力量大的優勢,這兩天雖然白天趕路已經是累的筋疲力竭,但是扎營之后,他們還是拖著疲憊的身軀去山林荒野之中尋找各種寶物。獸人們不愧是山林之子,對于這種好東西的存在極為的敏感,掘地三尺之下,各種天靈地寶便源源不斷的被運到了瞿言霄的手中。
短短兩天的時間,獸人大軍所經之地,就像是被土拔鼠給啃了一遍一樣,可謂是滿目瘡痍,但是瞿言霄手中,或者說,李業翎手中的好東西卻是急劇的增加。
儲物空間已經是被塞滿了,再也塞不下了,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是把斜月冰熊給騰出來運送貨物。
這也讓李業翎不由得感嘆著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就是富饒,若是再等上些日子,這些東西只怕就要慢慢被挖完了。
根據他的估計,這些獸人供奉上來的東西,若是按照兌換點兒來計算的話,價值至少在數萬兌換點以上,但是誰都不會把這些東西兌換成兌換點,哪怕是最蠢的神選者都明白這個道理。天靈地寶的價格是不可估量的,在某些時刻某個位置所能發揮出來的作用遠遠超過它所代表的那些兌換點。
今天是個難得的陰天,現在的天氣似乎是和之前倒過來了,從末世開始一直到十多天前,天氣都是以陰天為主,成天就是雪花飄飄,一片陰霾。現在卻完全相反,天天都是陽光燦爛的yàn陽天,今天的這個陰天,算是很難得的了。
太陽躲藏在厚厚的云層后面,風很大,吹起人的衣衫,獵獵作響。但是卻不冷,風中的寒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的清涼,現在的氣溫已經上升到了零上二十度左右,十幾天的時間,從零下幾十度到零上幾十度,這放在舊時代簡直就是駭人聽聞,但是在末世中,任何事都是可能發生的,沒有什么不可思議。
但是溫度的上漲趨勢這兩天也趨于平緩了,似乎是在慢慢的穩定下來,地上的青草已經沒過了腳面,遠遠地看過去,昔日白雪皚皚的丘陵,現在如一片碩大的綠毯,鋪在地上,是一片惹人垂涎的嫩綠。獸人們早就脫下了身上的皮裘,換上了輕薄的chūn裝,他們寬大的衣服在風中作響,獸人們都在埋頭趕路。
李業翎低下頭,看到了一抹明光致致的湛藍,旁邊還有那惹人垂涎的rǔ白。
這是發現的所有天靈地寶中最為精致,最為漂亮的一個,這枚足足有激蛋大小的水系寶石有著最yòu人的湛藍色光芒和天然生就的一百二十八面的形態,放在陽光下,閃爍著yòu人犯罪的幽藍色光芒。這枚寶石被發現它的那名豬頭人命名為‘海洋之心’,奉獻給了瞿言霄。
現在瞿言霄可謂是身價不菲,雖然她說所有的東西都是兩人共有的,但是李業翎還不屑于去拿本來屬于她的東西來供自己使用,這些東西都是暫時保管,等到獸人們安置下來,會重新還回去。
霄兒不是自己的依附品,她應該有著自己的生活。
四個小時之后,當李業翎聽到遠處傳來的一陣陣的炮聲的時候,不由得變了臉色。
這里距離鋼鐵鎮已經是不到二十公里了,鋼鐵鎮附近的敵人,無論是流民隊伍還是喪尸,都已經被清理干凈了,誰又會在這鋼鐵鎮的左近開炮。對于這種炮彈的厲嘯聲和那巨大的爆炸聲,李業翎非常的熟悉,正是加強九五式120mm口徑迫擊炮。
“鋼鐵鎮里面的大炮開火了,難道是外敵入侵?這鋼鐵鎮周圍沒什么大的勢力啊!難道是……?”想到剛才路過的那些城鎮之中都是一片死寂,那些本來遍布于荒原之上的喪尸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李業翎心中便是一陣顫抖,想到了最恐怖的可能。
他駕馭著月神白虎飛快的躍上了前面的山丘,向著遠處望去,頓時是心里一顫。
喪尸!無窮無盡的喪尸,李業翎的眼神兒極好,這里距離鋼鐵鎮還有萬米之遙,但是由于都是平坦的荒原,視野極好,他已經能看到遠處那鋼鐵鎮城墻中間兩個如同chā天利劍一般的鋼柱還有那已經殘破的城墻。
但是從這里到城墻的這一片范圍,已經是完全變成了黑色,無數的喪尸集中在這里,就像是一個個糞坑里面的蛆蟲一般,整個地面如同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黑色地毯,在不斷的蠕動著。
無邊無際的喪尸,至少有幾十萬。
李業翎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之前路過的那些縣城里面都是沉寂了,原來喪尸們都集中在這里了。
瞿言霄也是臉色蒼白如雪,她之前哪里見識過這般陣仗?當一種東西在一定的范圍內密集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人們會感覺到恐懼,幾十萬喪尸鋪著這片地面上,能夠保持常態的人只怕很少。
“轟!”又是十幾發炮彈落在了喪尸群中,炸翻了一大片喪尸,但是這些小小的空白立刻就被填補上了。
炮彈的聲音驚醒了李業翎,腦海中急速的旋轉起來,絕大部分人面對未曾預料到的危機的時候會驚慌失措,但是卻還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越是到了關鍵時刻就越是興奮,大腦也越是清醒,可以做出準確的判斷。
李業翎腦海中一陣清明,開始飛快的思考。
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鋼鐵鎮內部的情況,感受到懷中伊人的顫抖,李業翎把她的身子轉過來,讓她的臉埋在自己的懷里,低聲道:“沒事兒,有我在,這些喪尸也不算什么。”
此時其它人也是紛紛上來了,看到那綿延不斷的一片喪尸海洋,都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兒,更有一些人,直接驚呼出聲。
李業翎沒有責怪他們,這也就是強悍的獸人們,若是一般人看到這幾十萬的喪尸猬集在一起,只怕要嚇得尿褲子了。獸人無愧于是獸人,是天生的戰士,在最初的驚慌過后,李業翎甚至看到了其中不少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躍躍玉試的表情,他們眼中的光芒李業翎很熟悉,那是嗜血的光芒。尤其是那些魔獸騎士們,這些精力過于旺盛的家伙們,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李業翎暗嘆一聲,獸人就是獸人,血仍未冷。
他取出一個望遠鏡,遠遠的向著遠處打量,他眼神兒雖好,但是在今天這種陰沉沉的天氣中,也是看不太真切,借助望遠鏡,可以清楚的看到鋼鐵鎮那已經變成了焦黑的城墻,以及城墻上部那已經被燒成了罹粉大青石,無數的喪尸正從已經被打開的城門處涌進去,在往里面的情景李業翎便看不到了。
而這時,視線中劃過幾道清晰的弧線,李業翎知道那是迫擊炮的曲射的彈道,而看落點,則是位于城中靠近城墻的某處。
遠處的某些高層建筑的窗口上,似乎還有一些人影在活動。
看了一會兒,李業翎放下望遠鏡,剛才緊緊拎起來的心現在也是放下來了。
“看現在這個情景,喪尸應該是已經攻進了城中,但是城中的軍隊也在頑抗,現在雙方應該正在相持之中,從剛才城內迫擊炮的落點來看,喪尸控制的范圍應該是集中在城墻附近,還沒有深入到城區內部。”
“但是不知道清源怎么樣了,想來應該沒什么大礙吧,東西城區是林宏達和徐守義的地盤兒,新軍縮在后山,傷亡應該不大。”
看清楚了形勢,李業翎心中卻是樂觀起來,嘴角微微的浮現出一絲微笑:“這一次的喪尸攻城,雖然來的很蹊蹺,但是用得好了,卻不一定是件壞事,林宏達和徐守義的兵力,想必能夠消耗掉大半吧,到時候再吞并他們,也就更容易一些。”
不知不覺之中,李業翎也在慢慢的成長,從之前那個雖然有著強大的實力,但是大局觀缺乏,容易熱血沖動的少年郎,慢慢的開始具備深沉的心機、遇事冷靜的心理素質,還有那能夠從不利的局勢中尋找生機的敏銳洞察力,這些因素綜合起來,便構成了一個名詞——梟雄之姿!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和城中的清源聯系起來,做一個大計劃!”李業翎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極為大膽的計劃,這個計劃,僅僅是一個構想就讓他渾身都興奮的顫抖起來,眼中閃過一陣懾人的神采。
“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若是過了這一次,終究還要流血!但是把握好了這一次的話,那就是不流血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