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無論是男女,身上都是衣衫襤褸,面有菜色。有不少人衣衫很單薄,在這零下十幾度的低溫和冷風中瑟瑟發抖,整個隊伍,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臭氣來。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這支逃亡隊伍的情況不會很好,但是也沒想到會差到這種程度:這哪里是什么逃亡的大學生,分明就是一群難民啊!
看到李業翎的神情,吳昊也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哎,最近隊伍里面各種物資都很短缺,因此,……”
李業翎呵呵一笑:“我理解。”
幾個人向著營地中央走過去,快接近營地的時候,被幾個人給攔住了,這幾個人都是做武警打扮,手里拿著槍。不過李業翎從他們身上都沒感覺到很強大的氣息,這些人帶給李業翎的威脅感幾近于零。吳昊看起來是跟他們相當熟悉了,上前跟幾人說了幾句話,那幾個警察中領頭的一個便向李業翎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警察,看上去相當的面善,不過眉宇間夾雜著掩不去的焦慮,上前打量了李業翎一番道:“嚴明宇,城郊區公安分局武警特派科副科級辦事員,二級警司。”
李業翎伸手敬了一個軍禮,典型的軍人做派,一臉的肅穆:“李業翎,紅旗軍大指揮系在讀研究生,上尉。她,呃,是的一個戰友,計算機系的,少尉。”
二級警司的警銜換算成軍銜的話,大致就是上尉,這樣說起來,兩人的級別差不多,而且李業翎是軍銜,還要更高一點,不過見對方年長而且還是地主,李業翎便把姿態做的低了一點,率先伸出手來。那嚴明宇顯然對李業翎的做派很是欣賞,勉強擠出一團微笑來,和李業翎握了個手。
嚴明宇道:“非常歡迎啊!沒想到我們這個小隊伍里面還能來一個軍官,而且聽小吳說,你們的槍法很準,以后咱們就是一條戰線上得了,可得互相照應著點啊!”
李業翎笑道:“我們初來乍到,還要您招撫呢,您說這話可就客氣了!”
嚴明宇也笑道:“好說,好說。”
嚴明宇這五名武警戰士就是在營地外面的最后一道防線了,過了這里,李業翎兩人就正式進入了這個難民營地。
一個個小群體之間是一條條的小道,李業翎幾人便在上面行走著,進了營地之后,燕磊便不見了,前面只剩下了吳昊、張君如和謝峰。近距離觀察這個逃亡的隊伍,李業翎心里更是嘆氣。隊伍里面倒有一大半的人連一件完整的棉衣都沒有,有的女生甚至還是短裙絲襪的打扮。女生身體本就偏弱,如此一來,更是在冷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嘴唇都烏青烏青的。
而他們鍋里面煮的東西,李業翎一看,這是啥呀!一鍋臟兮兮,黑糊糊的水,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咕登咕登翻騰著,散發著難聞的氣息。鍋里面煮的大雜燴,連一點點的油星子都沒有,但就算是如此,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死死的盯著鍋里面的爛糊糊,眼中冒著狼一樣的綠光。
李業翎幾人走過一個小群體的時候,鍋里面的東西剛好煮好,只聽的大家伙兒發了一聲喊,頓時一擁而上,眨眼的功夫就把鍋里面的東西搶了個精光。每個人都抱著個破碗狼吞虎咽,下手慢的只能是看著別人的破碗,口水直流。
這些人大口的吃著這些李業翎聞一下都感覺要吐出來的東西,無比的香甜。
李業翎皺了皺眉:“這鍋里面煮的是什么?”
吳昊一臉的苦澀:“誰知道啊!沒人說得清楚,有死老鼠、死貓、有從超市里面搶出來面包、腐爛的蔬菜,甚至還有不是被喪尸殺死的死人,但凡是看上去能吃的東西都被大家搶光了,放在這里面一鍋煮著。”
李業翎又定睛去看,分明在不遠處的一口鍋里看到了一根白花花的骨頭,是人的小腿骨。比起旁邊額鍋來,那口鍋里似乎油星更多一些,來源自不用說。順著李業翎的目光看過去,旁邊的燕清源嘔的一聲,捂住了嘴巴。
吳昊嘆了口氣:“只要是把人餓上三天,圣人都得變成禽獸,末世之后,我可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了。”
圍著那口鍋的幾個人看到李業翎等人向自己看過來,眼中頓時露出濃濃的戒備之色。
李業翎別過頭來,心中只有悲哀,末世,把人都變成了畜生。
周圍的這些人,有八成以上都是女生,一個個眉眼通挑,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安七外日語系久負盛名,自然也是門檻兒極高,女生們除了高考的筆試之外,還要參加面試,長的丑,身材差的人家根本就不理你。
但是現在這些幾天前的天之驕子們,現在卻是一個個目光冷漠,呆滯木訥,只是眼神在偶爾掃過李業翎等人身上的棉衣時,才會露出艷羨的神色。
李業翎低聲問道:“不是只有兩個系嗎?怎么會這么多人?”
吳昊道:“日語系開始安七外的大系,四個年級加起來足足有上千人,我們德語系人少,可也有一百來人,加起來可不就是這么多了。”
后面謝峰忽然一聲淫笑:“李業翎,你還不知道吧!這些日語系的妞兒們一個個可都是正點的很,原先在學校的時候一個個裝的跟什么似的,現在都變成了婊子。只要有一塊面包,你讓她們干什么她們就干什么!”
李業翎皺了皺眉,沒有理他。
謝峰反而蹬鼻子上臉了,叫道:“怎么,你小子還不信?看我給你弄一個有意思的。”
說完,他走到一群女生中間,從懷里掏出一塊面包來,高高舉過頭頂。看到他手中名為“桂香苑”牌子的面包,周圍的女生們頓時都站了起來,一個個面色激動,向著謝峰手中的面包看去,露出極度渴望的神色,有幾個女生雪白的脖子一陣聳動,咽了不少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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