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整個炮兵營地已經是亂成一團,所有的鬼子兵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四處亂竄。由于突如其來的大火和爆炸聲,整個營地都陷入了一片恐慌和無序之中,雖然鬼子原先設在臺兒莊內的指揮部已經遷移到了這里,但是大火燒壞的不只是電線,更是狂亂了人心。整個日軍營地已經失去了控制,鬼子兵們在自己的小隊長、中隊長們地帶領下各自為戰,到處亂竄。
李業翎幾人從山丘上下來,看到到處都是亂竄的鬼子兵,他們這種三五個人的小隊伍多得很,根本就不起眼,李業翎松了口氣,這樣的話,逃出去又能多一些把握了。
李業翎低聲吩咐了一番,幾個人頓時嘴里胡亂叫喊著,向著來時的哨卡處沖了過去。
剛剛跑出去幾十米,運氣不好,撞到了三個騎著片三的鬼子兵,那個坐在片三旁座上的鬼子兵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扛著個少佐的軍銜。理論上來說,和李業翎現在的軍銜是一樣的。這位少佐大人看見幾個鬼子兵在自己面前大喊大叫,一臉的慌慌張張,不禁大怒:這哪里還有什么體統?
片三停了下來,堵住了李業翎四人的去路,李業翎之間上面下來一個少佐軍官,沖著自己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怒罵,口音中北海道那邊的鄉下音極重,也聽不出說的什么。
這還不算,這少佐興許是沒看見李業翎肩膀上的軍銜,只把他當做普通的小兵了,舉起右手,大巴掌扇了過來。李業翎嘴角冷笑,罵道:“小鬼子,我操你媽!”一把就拽住了這個少佐的胳膊,把他往自己懷里一帶,花機關槍的槍口已經頂上了少佐的胸口,右手摟動扳機,突突突,幾發子彈結果了他的姓名。
隨著李業翎的動作,胡樹林幾個人也都是掏出花機關槍,一頓掃射,這幾個鬼子本來還在旁邊看戲,誰承想這幾個友軍說動手就動手,竟然向自己人下毒手。
李業翎殺了這幾個鬼子,大喊一聲:“上片三!”
幾個人竄上了片三,李業翎坐在了駕駛座上,一踩油門,片三已經飛馳而出。
片三開起來有些搖搖晃晃,李業翎后面坐著魏鐵柱這個大塊頭,旁邊的車斗子里擠著胡樹林和云三兩個比較瘦的,標載重量是三個人的三輪摩托上坐了四個人,其中還有李業翎和魏鐵柱兩個大塊頭,明顯是有些超載了。
一路飛馳,有驚無險的來到了戰壕邊,戰壕的鬼子也被驚動了,大部分鬼子都去滅火了,一個鬼子哨所人數比之剛來的時候不足一半。
下了片三,李業翎幾人大踏步向著外面走去,有幾個鬼子想上來攔截,李業翎又掏出一張紙來晃了一下,那鬼子還待啰嗦,被李業翎的京腔京韻罵了一聲八嘎,然后一陣大耳刮子賞了下去,再也沒人敢吱聲。
幾人過了戰壕,一溜煙的溜回樹林,重新換回衣服,便向臺兒莊回轉。
晚上九點四十五,幾人回到臺兒莊的前沿陣地。
民國二十七年,三月二十七日。
當天晚上,臺兒莊西門關帝廟內一片燈火通明,笑語筵宴。
李業翎四人剛剛一回來,就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歡迎,所有的國軍官兵都涌了出來,就在日軍的土圍子外面,把李業翎幾人拋到空中,一次又一次。
笑鬧一陣,仵德厚便開始攆人,讓這幫子大頭兵趕緊回去休息,明天還有一場血戰等待,然后就帶著李業翎來到了西門的關帝廟。
進了關帝廟,李業翎才發現這里陣仗是如此之大。
一張桌子上面擺了幾個菜,已經開了宴席,但是卻聞不到酒味。進去之后先是看到了池峰城長官,但是池峰城長官明顯不是這里的最高級別軍官,因為他在坐在桌子的側面,而正對著門口的地方,坐著一個身材高大,面如重棗,不怒自威的中年壯漢。
看到這一幕,李業翎已經能猜到點什么。
果然,看到仵德厚和李業翎進來,池峰城便笑呵呵的看著他,也不言語,仵德厚拉了李業翎一下兩人先給池峰城敬了個軍禮,然后仵德厚朝著那中年壯漢笑了笑,便走到桌子一邊,坐了下來。
李業翎啪的一聲,向著那中年壯漢一個標準的軍禮:“職李業翎,見過鈞座!”
“哦?”那中年壯漢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孫連仲?”
李業翎笑了笑:“這臺兒莊戰區,能讓池長官坐下陪的不多,湯恩伯長官根本不會來這種危險之地,李宗仁長官要坐鎮徐州,算了來算去,也就只有鈞座您了!”
那中年壯漢孫連仲哈哈大笑:“你這個娃子,果然機靈,腦袋轉得快。”
他的話中帶著濃重的北地口音:“你們池峰城長官一接到仵德厚的請功報,就趕緊給我和李長官發了電報,要我嘉獎你們。里展館派我過來看看,你這次干得不錯,只用四個人就把鬼子的炮兵陣地給端了,來,給我講講!”
其他兩人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他們只知道李業翎端了鬼子的炮兵陣地,還不知道具體情況。
李業翎便從頭說起,仔細的說了一遍,他沒什么夸張的修飾,就是平平淡淡的敘述。惟其如此,才更更讓人感覺到當時的場面之宏闊慘烈,情景之危險微妙。聽到李業翎肆無忌憚的在日軍營地大扇鬼子耳刮子的時候,幾人都是哈哈大笑。
孫連仲笑著連連點李業翎:“你這個小娃子啊!鬼點子就是多,還會說日本話,這本事可不小!”
李業翎連稱不敢。
一番笑鬧之后,孫連仲正色道:“李業翎,我就直說了吧!這次的你的功勞確實是不小,但是現在不是獎勵的時候,臺兒莊之戰變化莫測,誰也不知道未來如何,說句難聽的,你能不能從這場大戰中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李業翎點頭。
孫連仲道:“所以,我的意思,等這場仗打完,只要你還活著,我親自來臺兒莊給你發獎章!你放心,我在這里給你做個保證,至少一個寶鼎二等徽章少不了你的,有我和李長官在委座和何總長面前說項,一枚清天白日勛章也不是不可能!”
李業翎大聲道:“身為革命軍人,保家衛國本就是榮耀與義務,職不是為了勛章,只想打日本鬼子!”
孫連仲笑笑:“這個事兒就這么定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有功不賞,豈不是讓前線戰士寒心?”
晚上十一點左右,仵德厚李業翎兩人從關帝廟里出來。
明天還有大仗,今天不宜熬夜,而且孫長官日理萬機,能抽出這些時間來已經是不易。所以宴席到此,也是終結了。
走在臺兒莊的石板路上,皮靴踩在石板路上,發出一陣陣的輕響,李業翎余光觀察仵德厚的表情,他今天風頭出盡,但是必須要考慮仵德厚的感受。他是自己的上官,而自己出盡風頭,也搶走了本屬于他的榮耀和勛章。
看著臉上毫無不悅表情的仵德厚,李業翎心里一陣感動。這是一個純粹的軍人,耿直、忠誠、服從、不妒、或許還有點愚忠,哪怕看到下屬的光芒蓋過自己,也是只有為對方的喜悅。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業翎照舊從修煉中醒來,這連續兩晚上的修煉,已經是讓他把第一天晚上受的那些傷全都治愈,身上的傷口還有,但是已經不礙事。最重要的是內府中的淤血已經被全部排出來,再也沒有顧慮。
看著窗外露出的一絲微光,李業翎喃喃自語道:“今天已經是三月二十八了,這是第三天了啊!”
靜靜地坐著,直到天光完全放亮,李業翎還沒聽到那震耳欲聾的炮聲,這才放下心來。
根據李業翎曾經看過的根據史實改編的抗戰電影《血戰臺兒莊》中的描述,這第三天,應該是和第二天一樣是在小鬼子的狂轟濫炸中度過的。這第三天,第四天兩天,日軍調集了整個華北戰區大部分的重炮和野炮大舉轟炸,整個臺兒莊幾乎被炸為焦土,而作為抗爭主力的第三營,更是被炸得只剩下幾十個人的地步,就連敢死隊都組織不起來了!不單單是第三營,整個池峰城三十一師,在這場持續幾天的炮擊中,被完全打殘,一個接近一萬人的滿編師,在戰后只剩下不到三百人,沒有留下一點骨血。
而這一切的改變,都源自于李業翎昨晚上的夜襲。日軍的大炮幾乎是被打殘,哪還有什么余力轟炸?
這個時候,李業翎腦袋里才冒出一個念頭:也許我該變了這場慘烈戰役的歷史,也許我讓這場戰爭不再死那么多的人,我真的改變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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