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以一個老科技從業人員的眼光來看，拋開蕭強那個不知所謂的首席工程師，川晃對寰宇的這些研究人員，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的心情！
川晃既然是索尼新研發中心的負責人，雖然本身的研究能力不足，但多年來的深厚經驗，讓他擁有極強的洞察力。對于寰宇研究人員，所從事的課題，他自然不會放過。他利用巡查各研究室的機會，進行過非常仔細的觀察。
結論是：寰宇研究人員，正在進行的實驗課題，已經完全過時！
這些課題，在日本各政府、私人研究機構，早已積累了充足的研究數據資料，并開始向更深層次的研究內容，展開進一步研究，有些甚至已經取得了可觀的科研成果。
而中國的科學家，還在進行這種低層次的試驗。
由此可見，中國、至少在寰宇公司所表現出來的技術實力，實際上還是非常落后的！
盡管對于寰宇的科技實力，川晃不屑一顧。但對于這些科學家精湛的操作手法，即便是站在競爭對手的角度，他也是不得不高挑大拇指，說一聲：“了不起！”
看寰宇的研究人員，他們明顯沒有使用過這樣高精密的研究儀器，在初次接觸的時候，還顯得很生疏。
可是作為一個老技術人員，川晃能夠看到更多的東西。
他們每一個研究步驟，都顯得那么的精確，似乎在事前，他們就在大腦里模擬操作過了幾百遍、幾千遍！其動作的流暢，對儀器的迅速熟悉速度，都令人驚嘆！實驗展開，只過了一兩個小時，但看他們的動作連貫性、熟練的技巧，仿佛他們已經在這里工作了一輩子！
看他們試驗的流程，如行云流水一般，其賞心悅目的程度，不下于看一場最精彩的戲劇表演！
川晃曾幾次看得發呆，以至忘記了他的最初目的。
都是最杰出的科學家啊！
每一個人站出來，都必然是響當當的科技俊杰，如果是放在我們索尼，憑借公司的技術支持，想必然，他們都能創造出讓世界為之贊嘆的驚人成果！
可惜，他們生在中國，生在那個貧窮落后，還面臨全世界技術封鎖的國度里。即便是擁有如此驚人的才華，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川晃從內心深處，發出這樣的感慨。
不過光是這樣，還不至于讓他生出敬畏之心。真正讓他內心感到顫栗的，使這些研究人員，那種不要命的研究精神！
從事科技工作二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有哪一個公司的科技研發者，像寰宇公司的研究人員這樣拼命！
喝水，是人補充體內水分的主要方式。
那么，也必然會有生理方面的需要。就如俗話所說，人有三急，天王老子也擋不住。
可是。寰宇的研究人員，節約那么兩三分鐘上洗手間的時間，他們硬是一天都不喝一口水！
這時已經是三月底，正是春暖花開之時，完全用不著開空調。
但寰宇的研究人員，為了保持體內足夠的水分，不會因為高強度工作而快速從體表蒸發，將冷氣，開到了最大檔！
他們利用毛孔遇冷閉鎖的自然生理反應，采用如此極端的方式，來節約每一分每一秒！
這樣狂熱的研究熱情，讓待在實驗室里、木村研究所的工作人員，也叫苦不迭，認為是碰到了一群科學狂人。工作人員為了抵御冷氣襲人，不得不在進入實驗室的時候，專門披上一件厚外套——盡管此時已是穿單衣的時節了！
川晃親眼看到過，一名寰宇的研究人員，整整一天半，沒有喝一口水，吃過一口飯，上過一次廁所！
在高強度的試驗操作中，雖然已經采用了加大冷氣，研究員的額頭，還是不斷地冒出一股股熱氣。汗水從他的額頭滲出來，被他的研究助手快速試干。整個過程中，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手中的研究對象！
從昨夜展開研究，到清晨太陽升起，再到日落，川晃每次前來，都看到他的動作依然是那么的輕靈快捷，流暢依舊。好像體力的流逝，并不曾在他身上出現過。
直到深夜十二點，他的研究暫時告一段落。然后就在川晃眼前，那個研究員吭也沒吭一聲，就直接軟倒在地上，被趕來的安保隊員，緊急抬到醫療室，進行救治。
在那名研究員暈倒的時刻，川晃從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居然是一絲欣慰、一絲歡喜，也有那么一點點的遺憾。或許，他是在遺憾，自己的體力，居然不足以支持到整個研究工作，完全成功吧！
川晃的眼睛，也變得有些酸澀起來，不得不快步離去，趕回自己的辦公室。
在皮椅上坐了約有好幾分鐘，他才從那種無法言表的感動情緒中走出來。而也同時，在心中升起一種恐懼的感覺。
這些科學家，如果再配有這樣高精密的科學儀器，他們將迸發出，怎樣具有爆炸性的能量啊！
當用高科技儀器武裝起來的中國科學家，成為我們的對手……
川晃機靈靈打了一個冷戰，趕緊搖搖頭，甩開這個令人驚懼的猜想！
他看了一整天，確認了一件事情：今生今世，只要我川晃還活著，就要向所有的日本儀器生產廠家，發出強烈倡導，不能賣出中國人，哪怕一件高精密的科學儀器！
讓中國人繼續用算盤、毛筆去吧，我們會欣賞他們的書法字畫。但不能允許他們，使用任何具有高科技含量的儀器設備！一件也不允許！
如果誰要貪圖財帛，賣給中國人先進儀器，那他，將成為國賊！
這樣的人，必將遭到天誅！
川晃雖然很想，從頭至尾，都監測寰宇的所有研究過程。可惜，寰宇的研究人員實在是學習能力太強悍了！
一天！
如果連昨晚，開放研究員入駐的時間也算上，是一天半。寰宇的研究人員，就徹底掌握了所有的儀器設備的使用方法！
即便川晃已經再三向工作人員叮囑過，盡量不要回答對方研究員的問題，回答的內容，也要含糊其辭。盡最大的努力，拖延對方的研究速度，讓他們無法快速掌握儀器的使用方法。
這樣，他就有足夠的理由，不允許他們單獨操作，而將索尼的工作人員趕出研究所。
但是，寰宇的研究員，就靠著工作人員，那一點點模棱兩可的信息，摸索出了設備的操作要領。并且，他們還很快就發現了，索尼的工作人員，為了拖延研究時間，以各種手法破壞研究的成功率。有時是故意操作錯誤，有時是延緩操作速度，以錯過最佳提取時機，有時，甚至就是采用直接污染標本的方法，讓寰宇的研究員，無法得出正確的測量度數！
寰宇的研究員，憤怒到了極點！
他們一天兩夜的辛苦，就被一個無恥的手段所破壞！他們前期的所有心血，就在一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中，化為烏有！
他們立即將搞破壞的工作人員抓了起來，十多個弱質書生，竟然將那個工作人員，打得抱頭鼠竄！
蕭強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帶著白曉泉等人趕來，怒斥木村研究所的卑劣行徑！
借助這個機會，蕭強馬上提出，驅逐所有的工作人員！木村研究所的人，暫時退出。整個研究所，由他帶來的安保隊員，全面接手！在租用到期之前，不允許木村研究所的人，踏入半步！
說實話，哪怕整個破壞行動，都出自他的授意，但就內心而言，川晃自己也感到過分卑劣了點！
他也曾經是一名研究員，明白研究工作被破壞，會給人帶來多么沉重的打擊。
這一切，只是站在不同立場上的雙方，一次博弈。
既然手段被對方看穿，再采用類似手法，已不可行。川晃在緊急和索尼本部聯系之后，答應了蕭強的要求。
看著木村研究所的人員，從各個研究室退出來，回到科研中心大樓。
蕭強立即命令道：“白曉泉，你組織安保隊員，以兩人為一組，對所有的實驗室入口，進行不間斷巡查！我的要求是，就是連一只日本蚊子，也不準飛進實驗室大門！必要的時候，我允許你們動武——但不得動用槍械！”
“明白！”白曉泉立即將安保隊員進行分組，按照最佳的巡邏路線，隨時巡查。
同時，他還派出了幾名隊員，對研究所工作人員、集中居住的科研中心，進行監控，只要他們出來，就進行阻攔！他明白蕭強有不軌企圖，只是不知道蕭強打算怎么做而已，偏偏蕭強又不跟任何人通氣，商量動手策略。他唯有采用守株待兔的方式，將對方的人，嚴密布控，限制他們的行動。
蘇政則帶了幾名隊員，對各個實驗室，作了一次篩網式排查。以確定對方的工作人員，真的退了出去，沒有躲藏在什么角落，進行監視。
并且，他在幾名機電工程師的協助下，將各實驗室內的監視鏡頭，都蒙了起來。一個工程師更是偷偷把這些監視器的通訊排線，給拆卸了，讓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接收不到一點圖像信號。
他們這樣的舉動，自然遭到了研究所工作人員的奮起反擊。
川晃在看到監視器圖像，突然變成一片雪花之后，立刻氣急敗壞地就沖了出來。他大聲指責寰宇公司，破壞研究所設備，并要求蕭強，立刻將監視器恢復原狀。
而蕭強也是毫不示弱，反唇相譏：“我們在事前，就說明了。我們的商業機密，不允許外人窺視！而貴所安置這些監視鏡頭，顯然就是違反協定的。我們采取這種措施，也是迫不得已。等到我們研究工作結束，就會將之重新連接如心，川晃主任不必擔心！”
川晃連聲咆哮：“你們已經將這些設備連線切斷了，居然還說我們破壞協議！這些監視器，是研究所建立的時候，本來就安裝好的設備，又怎么可能將這責任推到我們身上！”
蕭強也堅決不肯退讓，表示已經支付了設備保證金，大不了這個設備的損失，就從保證金中扣。要恢復監視鏡頭原狀可以，不過必須是在整個研究工作結束以后！
兩人爭吵許久，蕭強是一步也不退。
而看到氣勢洶洶的白曉泉等人，摩拳擦掌，隨時準備動武的樣子，川晃也不敢吃這個眼前虧。他帶人氣呼呼地退回了研究中心，索性將大門鎖死，也不允許蕭強的人進去。
蕭強是巴不得他坐困愁城，封鎖線一旦建立，他馬上就行動起來。
按照預先準備好的最優組合清單，蕭強第一個目標，就瞄準了激光干涉儀。
激光干涉儀，是一種測量位移的通用長度測量工具，它主要用于精密測量，在超精密制造技術中，具有極大的使用價值。尤其是超精密數控機床的實際運用，對提高儀器設備、機床加工制造的精度，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我國的第一臺激光干涉儀，還是在一九七八年才研制出來。而且測量精度和準確度，比之國外，都有極大的差距，只能說填補了一項科技空缺。
填補科技空缺，這可能是我們目前最大的無奈了。
很多的科技項目，我們根本就是從無到有的發展起來。技術上的巨大差距，使得我們只敢先說有，才敢說進一步升級的事情。
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一步領先，步步領先。
當到我們向世界莊嚴宣告，某某技術，我們已經掌握的時候，國際上更新換代的產品，也早就推出來了。
就拿我們的激光干涉儀來說，這是超精密制造業中，必不可少的重要部件。
可是國內研制的激光干涉儀，精度較差、體積龐大，安裝調試都非常麻煩。我們的激光干涉儀，只能精確測量到微米級。每次對機床進行校正，都需要停工數天，既給精密機床的正常生產運行，帶來諸多不便，也很不利于推廣精密加工技術，起不到先進科技應有的功效。
而國外的產品，普遍輕便靈活，安裝簡便。
由于近年來計算機技術的飛速發展，國外的雙頻激光干涉儀，將大量的數據，交由計算機系統進行處理。這就大大降低了系統的整體體積，加快了測量速度。一次機床校正，測試數據幾個小時就能出來，其精度，更是可以達到納米級的定位準確度。
也正因為激光干涉儀，對超精密儀器和機床的制造，由無可替代的作用。西方為了限制中國的超精密制造技術的進步，想方設法對我們進行限制。對于高檔的激光干涉儀，全世界，也只有少數幾個國家能夠生產。而這些國家，都無一例外對中國進行了技術封鎖。美國明令禁止高檔激光干擾儀出口中國，一旦發現，就以貿易制裁等手段加以威脅，以阻止技術外流。
由于有這么多不利條件，激光干涉儀雖然有很多的優點。其對于超精密儀器的制造，也有巨大的促進作用，但在我國，對于激光干涉儀的研究，始終停步不前。推廣工作，更是舉步維艱，主要是在一些大型精加工廠礦，有所運用。這也從客觀上，造成我們的生產零部件，總是比國外的要差幾個數量級。
不過，以蕭強習慣的判斷方式，他更加認為，激光干涉儀之所以無法在國內推廣，更大的原因是我們用不起！
國內自制的激光干涉儀，也要好幾十萬。
進口的高檔激光干涉儀，隨著精度的顯著提升，其價格也是高到了極點。價值數百萬美元的激光干涉儀，就是讓國內買，也買不起！
然而，蕭強在研究所，就看到了好幾臺超精密激光干涉儀！
而且這幾臺高精密度雙頻激光干涉儀，又有幾種型號。每種型號分運用于不同的方面，在使用上，有著嚴格的區分！
這和我們一機多用的窘迫，截然不同。
這些儀器都非常小巧，如果光是論測量部件，一個手提箱就可以提走。真正占地方的，就是計算機分析系統，每一個都有一個床頭柜大小。
蕭強圍著這些儀器，轉了好幾圈，最后還是把正在給人打下手的趙工，給拖了過來。
“趙工，我想麻煩你，幫著看看，這幾套計算機系統，能不能通用？”蕭強給他說了想法，見他還有些迷糊，便說得更加直接，“我的意思是，這幾套系統的測量軟件，都各不相同。假如我只有這一套計算機，能不能把其它計算機的硬盤拆下來，安裝到這套計算機上面，使之正常運轉。而且還要達到同樣的測量分析效果？”
趙工連連搖頭：“不同的計算機之間，硬件差距是相當大的。用某一種型號的驅動程序，怎么可能通用在其它計算機呢？”
他挨個檢測了這幾套系統，還打開機箱蓋，察看了里面的電路，然后對蕭強說：“這里有三套，采用的是同樣計算機做數據處理，從公司標志來看，都是索尼自己生產的，它們之間可以互換通用。而那兩套，則采用的是美國公司的計算機器組，就無法和這些通用了。”
蕭強喜道：“這么說，只要我有這兩套計算機系統，再拿走其他的計算機硬盤，就足夠驅動這些激光干涉儀了么？”
趙工沒有直接回答，又去找了許多儀器過來，對這幾套系統都進行了反復測試，才肯定地回答：“索尼的計算機系統，絕對沒問題。但我剛才看了一下，這兩臺美國的計算機，也是同一公司的先后兩種型號。主要是在某些電路上進行了改進。直接使用不行，不過將驅動程序，做少許改進，就能正常使用了。你要是想搬的話，就搬這一臺，這是改進型，具有向下兼容的能力，通用性要好于那一臺早期型號！”
蕭強愕然，裝出乖寶寶的樣子，大聲叫屈：“趙工，你怎么會以為我想偷東西！從小的時候開始，我媽媽就教我，要做一個守法的好公民，偷東西是可恥的！我只是想學習一下人家的先進技術罷了！絕對不可能將人家的東西占為己有！”
趙工盯著他看了很久，問道：“你真的不是想偷日本人的設備？”
“真的！絕對不偷！不信你明天看，這些東西還是好端端地在這里，就是一根螺絲釘，都不會少！”蕭強極力向他表明自己的清白。
“那你叫我過來干什么？吃飽了撐的啊！我那邊還在給老李打下手呢！”趙工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說到，“記住啊！如果要偷，就偷那臺新型號的！還有，里面的硬盤直接拿走就好了，回去讓軟件組的人對程序修改以后，才能正常使用啊！”
蕭強看著趙工匆匆而去，嘴里自言自語：“這些家伙，從蘇政到白曉泉，還有趙工、李工他們，怎么一點也不理解我呢？我是那種回頭人東西的人嗎？真是的……你們也不想想，光是偷了，能帶走嗎？就算帶走了，人家一查，連計算機帶儀器都不在了，不找我拼命才怪！”
他四下里張望，看別的研究員都在忙碌，根本就沒看他這邊。蕭強彎下腰，咦了一聲：“這個老趙，他還認定我是賊了，連計算機和儀器的連接線都拆卸了，生怕我搬不動啊！”
他樂呵呵地搬著計算機系統，來到材料倉庫。
里面，堆滿了他帶來的各種實驗材料，合金元素更是對滿了好幾間庫房。
蕭強望著這么多的材料，感嘆道：“這么多的材料，足夠把這這里所有的東西都重組幾遍了。可惜，我每天只能重組一個立方的東西。要不然，哪還用花那么多冤枉錢，一個晚上，就足夠我把全研究所都重組出來了！”
放下計算機，他又跑進去，把索尼自制的計算機系統，也搬了過來。
趙工回去給李工繼續打下手，但總覺得有些不放心。等到工作告一段落，抽個空子，悄悄跑回來一看，卻發現所有儀器都和原來一樣，擺放在實驗臺上。他忍不住拆開機箱，里面的硬盤也都在！
他真是摸不著頭腦了？
難道蕭強搞的是貍貓換太子的手法？
趙工試著開了機，從機器自檢啟動畫面，到測量控制軟件，都沒有任何變動！
“怪事了？這個蕭強，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趙工摸著后腦勺，怎么也沒想通，蕭強浪費時間，來問他這些內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別說他了，就是蘇政和白曉泉，所有人都肯定，蕭強這個壞小子，一定沒有安好心。
如果說他進了日本人的研究所，會老老實實搞研究，鬼都不會相信。他們都在瞧，蕭強到底想出了什么主意，能將這些高科技儀器，身不知鬼不覺地，偷盜回國。
尤其是蘇政，好幾次都旁敲側擊，想從蕭強那里得到答案。
他們心里憋得太慌了！
這么好的東西，如果蕭強不動手，他們肯定也會忍不住！哪怕就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儀器能夠送回去，那就死而無憾！
可是蕭強每次都是笑著搖頭，從來不肯說明，只說了一句：“你放心好了，日本人有的，我們都會有！但不是現在！所以，好好搞好你的保安工作吧，別讓日本人沖進來就行！”
白曉泉等人還替他著急，私下里想了很多辦法：什么江研究所的人全部綁起來，然后把所有東西帶上，連夜逃到港口，坐輪船回國；什么讓國家派出潛艇接應；什么讓研究人員和蕭強先走，他們留下來斷后……
果然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幾個人想出了各種各樣奇思妙想的主意，卻都被蕭強笑著拒絕了。
白曉泉甚至急得跳腳，直吼著“機會難得，一旦錯過，千金難以換回”之類的話，著實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看他們那架勢，比蕭強還要上心。
只有蘇政，心里有個模糊的概念，卻沒有說出口。他在想：難道蕭強要把每個儀器的特征都標注下來，然后通知國內的那批高手，事后再來偷盜？
看到蕭強每天無所事事地在研究所里轉圈，要不就做他那“頂頂重要的科學實驗”，剩下的時間，就看到他在那小聲計算：“五套激光干涉儀，少說也值一千來萬美元吧。這就值十天的租金了。下來該是什么呢……，透射電鏡，好大一坨啊，主要用在材料學……，再下來，分子束外延系統，半導體的，估價一千五百萬美元，靠，這個更大，搬不動啊……”
蘇政每當聽見他的零言碎語，又在那財迷地計算價錢，便會忍俊不禁，轉換巡邏方向，讓蕭強繼續去做他的發財夢。
總之，事情就在他們幾人吵鬧之間，一天一天地過去。
而蕭強的收獲，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豐厚。
十多天后，不以科學價值，而按蕭氏計算方法，統計出來的重組儀器設備價值，已經達到了一億四千多萬元！至此，蕭強已經完成了收回投資的初級目標。他心滿意足地特意給這段時間，一直幫助他拆解各種儀器的趙工，當了一天的小廝，鞍前馬后，勤快得不得了！
不過照蕭強看來，這個研究所的身家之厚，讓他嘆為觀止！有許多的小儀器，看似一點點，可其價值之高，讓他也忍不住咂舌不已！
如果將所有的儀器都匯總起來，恐怕不只十億吧？
第十九天，蕭強早早起床，他今天的目標是一臺透射電鏡。
這玩意兒太大了，就是以日本人精微電子加工能力，也足足有兩個工作臺大小，光是它的電鏡部分，就占了一個工作面大小。最讓蕭強頭痛的，是它拆解起來非常困難，尤其是要保證能夠順利還原，趙工陸陸續續干了有七八天，進展甚微。后來又加了幾個機電系統的專家，一齊動手，才把這玩意兒給拆解開來，分作了兩個部分。
蕭強嘴里念叨著“八百萬美元，八百萬美元”，心情大好地走向材料庫房。趙工等人，早把東西給放里面了，至于他怎么折騰，趙工已經不想再費那個腦筋了。反正一兩天以后，蕭強又會讓他把東西復員！
蕭強腦子里滿是鈔票在飛舞，從一棟靠近研究所角落的、獨立小樓門口經過的時候，正巧和一個研究員撞在了一起。
那個研究員手上本來捧著一樣東西，被蕭強一下撞過去，身子就向后仰，摔了下去。可就是這樣，他仍然像捧著寶物一樣，把那樣東西托在手心，寧肯用背心著地，重重摔上一跤。
蕭強看著他在地上齜牙咧嘴，痛得直叫喚，還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東西，又是愧疚，又是好奇。他趕緊上前，連連道歉，將那名研究員扶了起來。
這時，他已經看清，在研究員手上，捧著一塊集成電路！
他好奇地問道：“你從什么地方找到的？這塊集成電路是做什么用的？木村研究所，還提供額外地服務，為我們準備需要的芯片？”
剛才那一撞，差點把那名研究員，這些日子的心血，給撞泡湯，因此心中很是不滿！要不是看他認錯態度好，很誠懇，才不會管他是不是老板，早就破口大罵了。
他沒好氣地說道：“什么日本人的芯片！你看清楚了，上面的標記是我們公司的！這是我最新研制的超大規模集成電路，原來單位一直沒有批準我的試制申請。沒有想到，在日本人的研究所里給做出來了！不跟你說了，我要趕回去，試驗一下它的性能。”
說完，他急匆匆地順著甬道，轉進了前面不遠處的另外一棟實驗樓里。
蕭強看得出來，那研究員對他剛才的舉動，依然還心有芥蒂，并沒有馬上原諒自己。也許，自己差點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吧。蕭強很是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后腦勺。
算了，就是趕上去，再給他道歉，他也沒空理會。還是等這次研究做完了，再鄭重其事地向他賠罪吧！
要說，他應該向所有參加研究工作的人員道謝才是！
這些日子，密集的數據被記錄下來，這十多二十天的實驗數據量之大，可以說比他們以前在單位上班，半年的數據都多！
也幸虧蕭強想著讓人帶了十臺電腦，進行數據錄入，否則這么海量的數據，如果因為來不及記錄而丟失，就太可惜了！依靠這些數據，他們回去進行分析的時候，將對下一步工作，起到催化劑的促進作用。用學科協調委員會負責人，秦運強的話來說，這會使他們在回到國內，進行深入研究的工作，整整提速半年！要是三個月下來，這個加速度，更是不可估量！
等研究結束，一定要為所有的人，包括辛苦巡邏的安保隊員們，開一個盛大的慶功會才是！
蕭強這樣想到。
他轉過身，正要去庫房，忽然腦子里有根弦被撥動了一下，一個模糊的念頭，跳進他的大腦。
蕭強立刻停下了腳。
是什么？剛才是什么讓我忽然感到錯過了什么？讓我再想想……，回放一下，要開慶功宴？不對，不是這個……，我撞倒了一個研究員，……研究員！
對了，他說，他作了一塊超大規模集成電路，這是他在國內單位沒有實現的，卻在日本人的研究所里做出來了！
他用日本人的設備，做出了一塊超大規模的集成電路！
是什么設備？
這里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沒有光刻設備，沒有掩模處理設備，沒有封裝設備，他怎么可能做得出來？
即便是實驗室制備，哪怕是小型的實驗室專用型，它首先要有這套設備才行啊，難道那個研究員，在這個角落，不起眼的小樓里面，發現了一套完整的芯片制作系統！
蕭強的腦子里，立即就將去庫房的事情，拋在了腦后，快步奔進小樓。在他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光刻系統，哪怕是無法批量制作芯片的、實驗室光刻系統，沒有幾千萬、上億的投資，怎么可能買得回來！
這次，我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