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數年不見,慕容風與這幫同宿舍的哥們卻沒有絲毫生疏隔閡的感覺。
席間眾人嘻嘻哈哈的胡侃亂吹,時而互相攻訐揭短鬧成一片,時而聊起某個消失多年、如果不是此刻提起早已忘記的人名,卻又唏噓感慨不已……。
歲月雖然將這些青蔥學子們不經意間磨礪成了三十而立的成熟男人,卻無法抹去眾人心底深處的熱血情懷、兄弟情誼。
“對了,怎么沒見到謝凱?”
交杯換盞,面熱酒酣之際,慕容風忽然想起在座的當年609宿舍6“劍”客中獨獨缺少了最能喝酒的西北小伙謝凱,奇怪問道。
張小光臉色一黯,說道:“去年底的時候和他見過一面,好像家里出了點事,他回西北老家去處理,之后手機就停機了,再也聯系不到他。”
外號“胡頭”的胡忠是宿舍中歲數最大的老大哥,湖南人。此刻微嘆一聲,說道:“謝凱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他臨走的時候來找我借了些錢,我拉他晚上吃飯,喝酒的時候他透了點口風。好像是他爸爸在外面幫人打工的時候,出了工程事故,受了重傷。你們也知道,謝凱他家是農村的,他媽媽什么也不懂,就指望他回去找那些工程隊討說法,要賠償。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鄧海龍聽了氣道:“嘿!我個暴脾氣,怎么你們他都找了,沒來找我?謝凱這孫子是不是不拿我當哥們啊!”
張小光搖頭道:“你去年一年到江西掛職鍛煉,謝凱又不是不知道,他還跑江西找你去?”鄧海龍一想也是,嘟囔道:“好歹給我個電話嘛,多少也能幫他點。”
胡忠道:“謝凱也是不想給兄弟們添麻煩,再說了,兄弟幾個里面就我經商,手頭還能寬松點。小光和海龍你們兩個都在部委里當公務員。小光你去年剛結婚,海龍又去江西掛職,謝凱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所以沒和你們提。”
趙鐵志一直沒有作聲,在旁邊默默喝酒,此刻點頭沉聲道:“謝凱也來找過我。我和他原來是上下鋪,關系更近些,他跟我講了一些,事情挺麻煩的,除了著急湊錢給他父親治病之外,還要和施工方索賠,可那個工程隊的老板在當地背景又很深。據說好像是當地一個副市長的哥哥,哎,前段時間他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那邊翻臉不認賬,他準備去告那個工程公司。之后沒多久我再給他打電話,他電話就停機了。也不知道后來怎么樣了。”
慕容風聽了驚問道:“這些事怎么你們也不和我聯系啊?”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其實慕容風這幾年那么大地名氣。哥幾個早就知道他現在混地風生水起。
可是畢業那兩年慕容風因為事業不順。心氣又高。刻意躲著大家。幾人倒還著實找了他一陣。后來時間漸久。忽然慕容風便發家起來。成了京城億萬富豪。地位相差懸殊。幾人卻也不好意思去找他了。
慕容風看幾人這樣地怪異表情。心里也明白了幾分。
難得久別重逢。慕容風也不想大家不開心。便笑著舉杯道:“相信謝凱和他家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切事情都處理地順利。他爸爸身體早日康復!”心中已經打定主意派人去調查一下謝凱地情況。
手機停機了……。這是現代都市社會中很少會發生地事。要知道。即使手機丟失了。也可以通過掛失補辦新卡。仍然使用原號碼。
畢竟在這種信息化地社會中。手機號碼幾乎等同于一個人的社會符號。大量的朋友、親人、客戶等社會關系,才真正構成了一個人在社會中的定位。
一般人都不愿輕易的變換號碼,就是這樣緣故。
謝凱到底怎么樣了呢?
慕容風腦海中映起那個身材高大、豪爽而憨厚的西北漢子。
直到再聊起了大家彼此近況時,席間略顯低落地氣氛才逐漸又熱烈起來。
大學畢業后,張小光進了朝陽區團委,一路順利的走來,如今已經是豐臺區政法委副書記、綜治辦主任,仕途一帆風順。去年結婚,妻子就是大學時的女友章潔。今年剛添一個可愛的小女兒。是兄弟幾人中最先結婚,最先有子女的一個。
慕容風連聲恭喜。眾人都大為贊嘆,這一對平和低調,卻幸福的走到了最后。
鄧海龍則是進人大繼續讀研究生,之后進了國務院國資委紀委。
他雖然進入機關的時間比張小光短,但起點卻不低,這兩年發展的很好,去年掛職到江西一個地級市的國資委任企業改組處處長,回來后自然是提拔任用。他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
眾人自然不信,一頓蹂躪,鄧海龍本來就瘦小,被眾人折磨一番后,怎一個楚楚可憐,讓人心酸。凄涼地聲音讓人好笑:“沒騙你們!認識的姑娘倒是不少,固定女朋友真是沒有!”
這點大家倒也相信,鄧海龍這小子在學校的時候就超級風流,也不知道他那副瘦弱地身軀怎么就能同時勾搭著幾個女孩,“色神”就是他當年的稱號。
張小光笑罵:“海龍你還紀委的?你要再這么好色,遲早有一天載到這上面。”
鄧海龍嘿嘿笑道:“這點黨性和紀律我還是有的,我可是正經找女朋友的!只是還在挑選中……”眾人無語。
胡忠是在社會上闖蕩了幾年后才考入北方大學讀書的,在宿舍里歲數最大,閱歷最豐富,威信也最高,兄弟們在大學時有什么人生的煩惱困惑都找他解惑,他也總能在社會中找到很多例子來寬慰大家,被眾人尊稱為“胡頭”。
他畢業之后回湖南自己創業,做了幾年后,發現自己還是喜歡北京的環境,就把生意都盤了出去。拿著一筆錢又回到北京創業,現在在做服裝生意。北京幾個大商場中都有他公司的專柜,還算小有成就。
胡忠也沒有結婚,用他地話說:“創業的時候沒時間,現在生意上了軌道,又找不到合適的了。”
當然哥幾個地成績與慕容風無法相比,大家都非常好奇他是怎么發家的。
慕容風自然不會提到中獎的事,只說是偶然碰到好機會,又有朋友幫忙等話語給應付了過去。
鄧海龍忽然笑問:“慕容,你和趙念還沒結婚嗎?當年被你拐走了我的夢中情人。我可是恨了你好幾天啊!尤其是你還帶她回宿舍刺激我!”
趙念是那一屆地校花之一,在校園中名氣很高,當年被慕容風拿下。很是傷了一批男生脆弱的心靈,鄧海龍就是其中一個,偏偏趙念還經常到宿舍里找慕容風,幫他送飯啦,幫他洗衣服啦等等,簡直讓鄧海龍嫉妒地要死。
慕容風搖頭苦笑:“我和她早分手了。”他與趙念分手時,已經與眾人失去聯系,因此他們并不知道這件事。
滿座皆驚!
張小光本來性格就陰沉,這些年在官場中歷練。更是氣定神閑,喜怒不形于色,雖然是和大學兄弟在一起時放開很多,但氣質中還是隱約帶著沉穩。此刻也張大嘴,驚訝的問道:“不會吧!慕容,趙念多好的姑娘啊?你怎么會……?”
他們幾個都是親眼目睹了兩人的相識、熱戀的全過程,心底早將趙念視為自己人,慕容風理所當然的最佳女友。
尤其是在畢業前后那兩年,慕容風突逢巨變。精神沮喪頹廢,痛苦不堪,完全失去了生活的信心時,趙念溫柔地在旁寬慰鼓勵,默默地為慕容風做著各種事情,小到照顧他每天吃飯睡覺,大到畢業證地辦理,租房子等等,忙前跑后地表現。讓兄弟幾個都深受感動。
這樣的女孩。簡直就是所有男人夢想中最完美地形象了,溫柔、漂亮、聰明、善良……。
慕容風居然和她分手了!
鄧海龍直接一聲慘叫:“慕容。你是不是有錢之后拋棄趙念了?我日,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老子真想捅你幾刀!你忘了當年你最痛苦的時候,是誰一直在旁邊陪著你的?這不是忘恩負義嗎!”他顯得義憤填膺。
慕容風搖頭苦笑:“當然不是……,這件事一言難盡,總之,誰也沒有錯,都是命運使然……”。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鄧海龍一臉慍色的還待繼續說,旁邊胡忠輕輕在桌下搗了他一下。
胡忠深悉人性,看出慕容風臉上閃過的復雜難明的神色,他明白慕容風與趙念之間的事并不簡單。
在這個光怪陸離地世界中,愛情總是會面臨各種方面的問題,社會的,人性的,偶然的,必然的,無從選擇。胡忠了解慕容風,他并不是鄧海龍所說那樣的人。
哥們之間一切都在酒里,這一頓酒喝了一下午,直到葉梓打電話過來,問他在哪里。
酒意熏熏的慕容風說和老同學在喝酒,還沒結束。
葉梓便說過來找他,她們一幫女孩下午的活動結束了,正準備找地方吃飯。
慕容風掛了電話,帶著醉意道:“我現在地女朋友馬上過來,也是咱們學校的,還有幾個她們宿舍的女孩。”
一幫兄弟都有了幾分酒意,鄧海龍早已忘記了剛才對他的義憤,興奮叫道:“新女朋友?叫什么名字?還有一群大學女孩?哇,太美好啦!我憧憬大學女生不是一天兩天了!”
“也都畢業4年多了……”。慕容風口齒不清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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