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空氣彌漫的火紅色空間中,依舊如以往般寧靜。
而正在這時,盤坐于一個不起眼角落的拓跋修緊閉的雙眸卻是陡然睜開,深邃的眼神再次出現,聲音中帶著一抹壓抑,“我那個兄弟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的那個不知名的幼年期白色圖騰竟然也興奮起來了,甚至于連帶讓我的‘炙魑圖騰’也有了一絲興奮之意。”
雙眸間幽深之處炙熱的星點火光一閃,一股奇異的波動陡然從拓跋修周邊蕩散開來……
片刻。
“哈哈!”
拓跋修的臉容先是一滯,隨即大笑起來,“不愧是我拓跋修的兄弟,夠狂,夠傲!哈哈!”
肆意蕩散的靈識片刻便已經橫掃整個天劍宗,拓跋修第一時間便知道了凌青衍現在的情況。他卻是沒有絲毫的其它感覺,只感覺凌青衍做得好,做的痛快!爽!
肆意!灑脫!這才是我拓跋修的兄弟!
天又怎樣?地又怎樣?有實力,一切都可以踩在腳下!
劍冢中。
感受到拓跋修龐大、肆意籠罩整個天劍宗的靈識,盤坐在地的管仲也是陡然站起身來,而另外三個洞中隱修的三個老者也是走出洞來,和管仲站到了一起。
“師兄,老祖宗這是?”
一灰白長發,臉孔卻是中年人樣子的老者剛一出來,便疑惑地看向管仲。另外兩個老者一時間也是緊盯著管仲,希望他能解開自己等人的疑惑。
要知道,若在平時,即便老祖宗靈識掃蕩他們幾人,他們也是無絲毫察覺的。而就在剛剛,老祖宗似乎特意讓他們知道一般,靈識肆意無所顧忌肆意掃蕩,顯然是有意如此做。至此,他們都是不敢怠慢,從修煉中醒過神來。
“我也不知道……”
管仲先是搖了搖頭,隨即眼前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先前可以感覺到老祖宗的靈識是針對整個天劍宗駐地的,老祖宗如此行為,必然是因為那個三年前被他看上的少年人。”
聽管仲如此言語,其余三人都是一齊點頭。自他們達到尊級層次進入劍冢以來,還是第一次見老祖宗這般作為,再針對三年前老祖宗對那個少年人有所青睞的跡象,答案顯而易見。
四人念想至此,下意識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四人的白色長發陡然無風自動,四股奇異的波動各自從四人意識海中延伸而出,目標同樣是整個天劍宗范圍……
在四人將各自靈識收回的時候,卻是都詭異地沒有發出聲音,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詭異。但是可以明顯地看出四人的心情不怎么好,即便以四人百余年的心境修養,如今也是盡皆怒火膨脹。
“那溫易……是云師兄那唯一弟子的孫兒吧?”
其中一個老者,壓抑著心底的怒火,聲音有些低沉,看著旁邊的管仲,似乎想讓其給個交代。
四人是何許人也?盡皆都是尊級武者!
靈識掃過整個天劍宗的時候,自是看到了凌青衍拖著溫易尸體大搖大擺走在宗門大道上的情景,還沒來得及反應,卻是又看到了那被凌青衍救下的“李凝”在一個后院以茶代酒向著天空拜祭的情景,以及那李凝的自語——
“師姐,你和那幾個因被溫易所玷污而自絕的師姐妹都可以安息了,溫易已經被一個內門的師兄誅殺了,也算是為你們報了仇。我也是幸運,能正好撞上那個師兄經過,不然恐怕現在已經在陪你了……從此之后,我們外門弟子中的師姐妹們都可以安心了。大家壓抑得太久了,外門弟子,在內門弟子眼里根本就什么也不是。經過今天的這事,我想回家了,這樣的天劍宗,我不想再呆,我寧愿守在家里,日后嫁人做個家婦。這次也幸好溫易死了,不然又要被戒律長老,乃至宗主包庇了吧……如果是那樣,以后還不知道有多少師姐妹受到傷害。”
“不錯,”管仲此時,那如孩童般嬌嫩膚質的臉容也是蘊含著滔天怒意,同樣努力壓抑著,“當年,我讓峻兒要照顧好云師兄那弟子,凡事多忍讓,絕對不能輕易得罪……看來,倒是我造的孽了!這等事情都出來,要真是傳出去,我天劍宗臉面何在?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師兄,不怪你!”
另一個老者站上前來,深吸了口氣,尊級武者該有的威嚴蕩然無存,“當初我們幾人,在那‘域外戰場’,都是云師兄拼死救出來的,以他一人身死換取我們幾人的生還……我們欠云師兄太多太多,之后對于云師兄唯一的那個弟子,我們都是當自己的親生兒子般看待,更是讓門下弟子要處處讓著他。沒想到,這一切,卻是釀成這等悲劇的始源……”
“要是云師兄知道,我們因為他而令得宗門內發生這等慘劇,便是死也不能瞑目!”
最后那個老者的聲音微顫,一時間悲上心頭,夾雜著先前的怒火,不由有些口不擇言了。
一時間,凄涼的氣氛陡然籠罩在暴怒的四人周圍。
他們萬萬想不到,那個當初云師兄留下的天資聰穎的弟子,卻是如此護短之人。身為戒律長老而不自愛,大肆包庇自己孫兒的滔天罪過。
“這次要不是因為那少年,這等悲劇或許還會依舊重演……”
“不錯,雖然此次他的做法過于偏激了點,但卻是有效地制止了以后可能的悲劇發生。”
“偏激個屁!要是老子,老子直接把那個溫易碎尸!”
“要不是老祖宗的提點,我們至今還被蒙在鼓里……”
陡然間,四人才想起這一切都源于老祖宗的靈識提醒,更是滿臉漲得通紅。老祖宗的來歷,他們四人自是清楚,今天竟然讓老祖宗看了天劍宗中的這等鬧劇,一時間,他們都深感以后無顏面見自己的師傅。
“不行!不訓斥下我那兩個不肖弟子,我這口氣順不下!媽的!發生這樣的事情竟然敢不告訴我,翅膀還真是長硬了!”
這老者光顧自己喊著,全然忘記了天劍宗門下弟子除宗主外不能隨意到劍冢來的規定。不過就算是他們任何一人的弟子,破了規矩來告訴他們這事,他們也會保那弟子無事,因為這種事可大可小,真傳出去,天劍宗在崇武大陸間還如何立足?
此時的凌青衍卻是不知道,他一時過激的舉動,卻是引發了這一連串的效應。
凌青衍拖著溫易的尸體,仿佛壓路機一般,直接輾過綿長大道。不過,與壓路機不同,壓路機留給道路的是一片平坦,而凌青衍手持麻繩拖著溫易尸體留下的,卻是長長的一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