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卷三縱橫宦海——卷七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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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背著手走到窗前,他當然知道這個李泌是誰,先帝前太子李豫之師,大唐最為傳奇的道士,寶應二年的宮廷政變后,他便不知所終,有傳說他在衡山升仙,也有傳聞他在衡山遇匪被殺,不料他今天卻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口口聲聲要做自己首席謀士。(七星閣)
張煥凝視著窗外沉默不語,良久,他忽然淡淡一笑道:“先生可是想當我的首席馬球謀士?”
李泌一怔,他不明白張煥的意思。
張煥慢慢轉過身,瞥了他一眼,冷冷笑道:“既要做我的馬球謀士就須按我的規矩來辦,請先生回長安,到我的幕僚韓先生處報名登記。”
兩天時間轉瞬便過,太原下了一夜的秋雨,早晨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一早,近百名雜役開始布置會場,所有的物品都要經過嚴格檢查方才允許入內,會場設在張府議事堂,這里足以容納千余人。
巳時正,一聲鐘鳴在張府的上空響起,數百名高帽長袍的張氏依次進入會場,沒有人說話,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凝重而嚴肅,這是張府今年召開的第二次臨時家族大會,上一次族會是五月,在那次族會里一致否決了任命張煥為家主繼承人,同時也否決了重新接納張破天歸族,但隨即選出張若錦之子為家主繼承人的提議也遲遲未能得到家主的正式同意。
而這一次,將討論張若鎬地家主資格。如果通過,張若鎬將立刻失去家主的位置,又是一聲鐘響,數百名族人跪坐在軟榻上挺直了腰,會議正式開始了。
張煥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最邊上,這里的座位是按血統來排序,他雖是大唐四品縣伯,但在血統這個唯一標準的面前,一切尊貴的光環都會黯然失色。
他目光微閃。在尋找今天唱戲的各角色,首先張若錦,按規定,他的位子應在第一排的前幾位。可現在,他卻坐在正席地左邊,面對著所有的族人,而家主張若鎬卻坐在正席的右首。也就是說張若錦已經和張若鎬平起平坐了。
位子是由宗人堂安排,這就暗示著宗人堂將支持張若錦,宗人堂雖然沒什么權,但它的影響力卻很大。它地態度往往決定著會議的結果。
張煥的目光又落在家主的身上,他半閉著眼,儼如老僧坐定。
會場忽然有些騷動起來。只見一直沉默地張若錦站了起來。他掃視了一眼眾人。冷冷道:“今天請各位回本宗召開會議,實在是我張家已到了生死存亡地關頭。有人身為張府家主,非但不為家族利益考慮,還一步步將家族利益出賣,這樣的人不除,我張家的滅亡便指日可待。”
說到這里,張若錦斜晲一眼張若鎬,痛心地說道:“他雖然是我大哥,但在家族利益面前我不敢護短,我要告訴大家一件事。”
張若錦猛地一指張若鎬,厲聲道:“就是這個人,我們張家的家主,擅自把張家禮部尚書之位讓給了張破天!”
會場里‘轟!’地一聲,仿佛炸開了鍋,不少在外做官地人已經事先知曉,都搖頭冷笑不言,但更多年輕子弟卻頭一次聽說此事,大家議論紛紛,大堂里嗡嗡聲響成一片。
張若錦見眾人的情緒已經調動起來,心中暗暗得意不已,五月時,正是他一步步調動大家的情緒,最后才使張家族人空前地站到他地身邊,他略略瞥了張若鎬一眼,只見他骨瘦如柴,精神萎靡不堪,他心中更加得意,現在自己先發致人,已占據上風,等會兒再拿出鐵證,張若鎬縱有天大地本事也難以翻身了。
忽然,大堂里變得安靜起來,張若錦凝神向下面望去,只見所有人都扭頭向后面看,人群之中慢慢走上來了一人,正是張煥,張若錦地眼睛漸漸瞇成一條縫,張若鎬果然是把張煥推出來和自己打擂。
“張煥,你上來做什么?”
張若錦冷冷說道:“這里是家族大會,你一個偏房庶子有何資格上臺?”
張煥不理睬張若錦,他瞥了幾個宗人堂的老者一眼,淡淡一笑道:“家主病勢沉重,不能所言,我受他委托特來替他應答,請問宗人堂可準否?”
“這個.
幾個老頭面面相視,張煥是他們地孫輩,若換成別的族孫這般無禮,早被他們怒喝一聲,叉出去,可張煥他們不敢,不說張煥已是四品中郎將,外面院子里可是有他帶來的三百鐵騎,若張若鎬真下了臺,又不知張煥會怎樣報復他們。(七星閣)
這些人一個個老成了精,怎肯在此時做出頭鳥,只見中間一個老頭干笑一聲對張煥道:“族規中并無不準庶子發言這一條,你既然要說話,我們也不好反對。”
宗人堂示弱的答復卻使下面爆發出一陣哄笑,除了一些年長之人有些看不慣張煥的強橫外,大多數人都暗呼痛快。
這些宗人堂的所謂長輩平日里倚老賣老,干涉他們的娶妻納妾,什么李家門第不符,什么王家八字不順,也不知拆散了多少情投意合的情侶,一些偏房庶出月例低微,便想暗自做些營生補貼家用,可一旦被宗人堂知道,不僅勒令退出營生,還要處予重罰。
這種個人家庭和家族之間的利益沖突也一直是大家族中的隱憂,不僅如此,宗人堂存在的最重要作用就是維系嫡子的利益,也正因為這樣,嫡庶之間的利益矛盾也往往表現在對宗人堂的態度上。
所以,當張煥表現出一種對宗人堂的輕蔑后,大多數人非但沒有反感他,反而心中生出了一種認同感。再加上家主已經表態不再考慮他為家主繼承人,許多對他曾有敵意之人也漸漸對他親善起來。
張煥見宗人堂認可,便走到正中,他高聲對數百名族人道:“我想請問諸位,崔家有二十萬山東軍,裴家有十八萬河北軍,韋家有十二萬隴右軍,王家有兩萬山南軍,而楚家也有三萬淮南軍。正是這些世家軍隊才是各大名門立足于朝堂的根本,那張家呢?號稱第五大世家,它地河東軍到哪里去了?”
“被崔家拿走了!”有人小聲地應答。
“不錯!是被崔家奪走了,成了他的鳳翔軍。可為什么會這樣呢?”
張煥語氣漸漸變得低沉,“我想大家也和我一樣困惑,十年前張破天為什么會離開家族?這中間到底
什么?我想今天應該給大家揭穿這個謎底了。”
“哼!張破天勾結崔圓,早有定論。又有何必要再次替他翻案,倒是你!”
張若錦冷笑一聲,他指著張煥對眾人道:“并非我輕視庶子,而是這個人竟親手將自己的父親打傷。試問這種眼無君父之人有何資格在這里發言。”
他慢慢走上前,按著張若鈞的肩膀對眾人道:“知子莫若父,就讓他的父親給大家講一講。這個張煥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說完。他親手將張若鈞扶了起來。拿下他臉上遮蓋的紗布。露出了一張高腫的臉,到處是一塊塊觸目驚心的靛藍和紅紫。顯得格外猙獰,這時張若錦為今天而特意給張若鈞打扮,果然,下面之人傳來一陣驚呼聲。
張若錦慢慢走回自己座位坐下,為自己善于抓住機會而洋洋自得,他又迅速瞥了一眼張若鎬,眼中充滿了嘲弄之色,張若鎬依然是面無表情,仿佛所有地事情都和他無關。
張若鈞現在還是不能說話,他手中拎著一個大木牌,顯得頗為滑稽,只見他從懷里取出厚厚一疊白紙,從中間翻出一張,貼在木牌上,高高舉起來,向眾人展示。七星閣。
不過眾人表情并不是張若錦預料的那樣,充滿了對張煥的憤怒,而是一片驚愕,隨即竊竊聲四起,張若錦只見四弟張若鏘指牌子拼命向自己使眼色,滿臉都是焦急之色。
他微微一怔,他是坐在張若鈞的身后,約兩丈遠,看不見牌子上地字,按照預定的方案,牌子上的字應該是‘此子從小便欺兄辱父,乃大逆不道之人。’可眾人表情卻似乎不像,好像都充滿了對張煥的理解。
張若錦極想站到前面去看看牌子上究竟寫地什么,又恃身份不敢妄動,這時,旁邊的張煥卻迅速瞥了一眼八哥張燦,贊許地向他點了點頭,張煥看的很清楚,牌子上清清楚楚寫著,‘我辱家主在先,理應受責打,十八郎大義滅親,我感到很欣慰。’
這時,張若鈞木牌上的字又換了,‘十年前,我們被崔圓挑撥,將張破天趕出張家。’
此言一出,會場上一片嘩然,緊接著張若鈞又貼上一張紙,“張若錦受崔圓慫恿,欲奪軍權,便聯合幾兄弟向家主誣告張破天有謀家主之意。”
‘家主為此召集五兄弟與張破天對質,眾人一致要求他交出軍權。’
‘張破天被逼不堪,一怒之下離開張家。’
‘崔圓收買了河東軍中高級將領,最終使河東軍倒戈。’
張若鈞動作迅速,一張一張地紙貼上木牌,前排人小聲誦讀,如波浪般翻滾著向后傳言,漸漸的,掩蓋了十年的那樁往事,此刻終于真相大白。
張若錦已經搶到了第一張白紙,張煥地一鞭竟變成了大義滅親,他氣得渾身發抖,萬萬沒有想到張若鈞竟會在關鍵時候背叛了自己,他這才明白,張煥那一鞭是早就設好地苦肉計,此刻,張若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若鈞一張一張地更換白紙,聽著下面地族人一陣陣驚呼。
他手腳變得冰涼,坐榻下仿佛有無數根針刺他一般,終于,張若錦忍不住向張若鎬偷偷看去,卻只見他在微微斜視自己,嘴角掛著不屑的笑意。
不!自己并沒有敗,自己還有一個最大地籌碼。張若鎬地嘲諷深深地刺激著他的自尊。
這時,張煥從旁邊慢慢走過來對眾人道:“各位,現在我可以回答家主為何要將禮部尚書讓給張破天了。”
“家主是為了我們張家的大局著想!”張燦站起身大聲道。
“不錯!”張煥走到了族人中間,他看了眾人一眼,“家主這樣做為了我們張家的大局著想,崔圓已經繼任了右相,他的下一步是什么?顯然就是要對付我們張家,把河東這個戰略要地收入他的囊中,可是他唯一忌憚的就是張破天手中的三萬河東軍。試想一下,如果沒有這三萬軍護衛我們,崔圓甚至不用出兵,只需派幾百個馬賊便可滅了我們張家滿門。可我們卻對張破天懷有極深的成見,不肯重新接受他,家主才萬般無奈將內閣之位讓給張破天,或許他地做法也有不妥之處。但希望大家理解家主的一片苦心。”
“夠了!”
張若錦猛地站起來,他快步走到張煥身旁,臉色異常陰沉地對眾人道:“我們今天討論的不是張破天如何?而是我們的家主有沒有資格再做下去地問題。”
他走到一旁的案幾上取過一本帳,舉在手中。高聲對眾人道:“這是我從勸業行拿來的賬簿,我發現在前年有一筆四十萬貫的巨款被撥給了山南王家,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想大家也不知道。可當張若鋒忽然離奇地死后。我才終于發現,這里面竟然藏著一個秘密。”
張若錦見眾人注意力再次被自己吸引。他地信心又慢慢開始恢復,便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道:“這封信就是從張若鋒房間里搜來,大家猜測了很久,一定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吧!”
張若錦把信打開,取出里面的信箋對眾人道:“這封信就是我們的家主命令張若鋒向山南王家劃撥四十萬貫巨款,事后我查明,這四十萬貫錢最后是落入了崔家的口袋。”
此時,整個會場一片寂靜,所有人地眼光都投向了家主。
張若錦瞥了張若鎬一眼,冷冷道:“家主,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你為何要將錢劃給山南?為什么錢最后卻落到了崔家的手中?”
張若鎬搖了搖頭,“我從未寫過什么劃錢給山南的信。”
“哼!”張若錦嗤笑了一聲,“你地意思是說這信是假地?是我栽贓你?”
他把信交給宗人堂幾個老者,“你們告訴大家這信可是真地?”
宗人堂其中一人站起來道:“我們早已驗過,筆跡確實是家主所寫,印章也是真的。”
“如何?你還說我是栽贓你嗎?”
張若錦十分得意地拾起信,向眾人揚了揚道,“各位可以看看,信紙已經發黃,筆墨也十分陳舊,這顯然是幾年前所寫,難道我會在幾年前便想到今天嗎?”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驚訝地聲音,“張刺史手中怎么還有一封信?”
眾人一起回頭向后看去,只見門口
群官府中人,為首之人正是太原尹韓延年,他十分詫若錦手中的信,從懷中也取出一封信,對眾人晃了晃道:“從張若鋒房中搜出的信在我這里,聽說今天張家開族會,我便特地將它送過來,怎么張刺史的手中也有一封?”
張煥接過信,快步走到目瞪口呆的張若錦面前,微微一笑道:“二叔,手中之信可否借我一觀?”
張若錦本能地一退,卻冷不防被張煥一把將他手中信抽走,張煥又抖開另一封信,仔細看了看,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道:“兩封信居然一模一樣,怪了,這是怎么回事?”
他將兩封信并放在一起,高高舉起道:“這兩封信一模一樣,筆跡印章均分毫不差,而且所用信箋的編號也是連號,各位不覺得其中的蹊蹺嗎?”
張若錦一眼瞥見那條被撕壞的邊,大腦‘嗡!’地一聲,變成一片空白。
大堂里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等著張若錦的解釋,可等了很久,張若錦始終沒有站起來,張氏族人開始竊竊私語。
“韓使君,這封信明明你已交給了我張家的宗人堂,怎么又會到你地手上?”一直沉默的張若鏘忽然站了起來。他盯著韓延年冷冷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好象還為這封信病了一場。”
韓延年臉色一整,肅然答道:“我生病是因勞累,和此事無關,不錯,這封信我先是借給了貴府的宗人堂,但這是官府辦案的證據,官府自然要拿回,你若不信問問便知。”
眾人的目光又落到宗人堂幾個老人的身上。這時張煥慢慢上前,對宗人堂的幾個老人笑道:“事關重大,請幾位長輩仔細想好了!”
雖然他面帶微笑,但幾個張府老人卻分明感受到他話語中隱藏的一種死亡威脅。幾個人不約而同又看了看張若錦,他坐在那里一臉沮喪,顯然大勢已去,幾個人便異口同聲道:“韓使君說得一點沒錯。信我們確實交還了官府。”
“你們.
張若鏘氣得渾身發抖,他咬牙切齒道:“一幫見風駛舵地家伙!”
他轉過身,不甘心地高聲對眾人道:“或許家主不放心,事關重大。所以才連寫兩封,以防止萬一,這也有可能?”
“事關重大!”
張煥一陣冷笑。“你也知道這事關重大。如果是你。你會寫兩封信嗎?將自己的風險增大一倍,你別忘了。你說的是天下第五世家的家主,大唐地禮部尚書,如果家主連這點謹慎都沒有,他又何以使我張家至今屹立于河東不倒!”
大堂里靜悄悄地,只聽見偶然傳來的咳嗽聲,張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徐徐對眾人道:“眾所周知,崔圓在去年利用回紇入侵重創了韋家,五月,他連任右相成功,今天是八月,正好過去三個月,張家便突然爆發了內亂,有人氣勢洶洶逼迫家主讓位,大家想一想,這是巧合嗎?這其中可能沒有崔圓的影子嗎?想必也有人聽說了,四天前,家主遭到了數百名不明身份人的夜襲,死了兩百余人,官府已經介入調查,這是為什么?這是有人要置家主于死地!”
張煥心中地怒火忽然爆發,他慷慨激昂說道:“如果我們家主倒了,誰會是最大的利益者,是張若錦嗎?不!是崔圓,他謀劃這一天已經多年,一但他成功,不出一年,山東的清河軍就會進駐太原,所有河東的張家官員都會被他清洗,張家積累百年地聲譽、家產皆會毀于一旦,你們!愿意看到這一天嗎?”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沉思,甚至連剛剛跳起來反對的張若鏘也沉默了,惟有張若錦一陣白一陣紅,他想跳起反駁,可在張煥強大的氣勢面前,在張煥鏗鏘有力地話語面前,他竟變得無比渺小和丑陋。
“各位,讓我說兩句吧!”張若鎬艱難地要站起來,張煥一把上前扶住了他,他顫巍巍走到眾人面前,聲音低沉而又不容反駁。
“今天大家既然有這個機會坐在一起,我想說,張家首先需要地是團結,只要大家齊心,就不怕有人來欺辱我們,現在我宣布,張破天將重新回到張家,可有人反對?”
沒有人站起來,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已明白,張破天地三萬河東軍將是張家最有力的保護,在這個原則性地問題上,大家均拋棄的過去的仇恨。
“很好!下面我再宣布我們張家的家主繼承人。”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張煥望去,今天他的表現讓許多人都刮目相看,許多人都不再反感他,甚至許多庶子都渴望張煥能成為家主繼承人,或許他能改變庶子在張家的地位。
張若鎬再一次向張煥看去,目光中帶著最后一絲期待,但張煥依然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放棄今天這次機會或許會失去很多,但他已決定了自己將來要走的路,就決不會再回頭,不是嗎?人生因為就是充滿了挑戰,才會變得多姿多彩。
張若鎬的眼睛忽然變得明亮起來,他欣慰地笑了,他的目光離開了張煥,手慢慢指向張燦,徐徐道:“張燦掌管財權近一年,做事穩重踏實,讓我很是放心,我正式命他為我們張家第八任家主繼承人。”
張燦慢慢站了起來,會場里沉寂片刻,忽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他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張家家主,可今天卻成為了現實,他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恍若自己還在夢中一般。
旁邊他的父親張若鈞心中萬分激動,他感激地向張煥望去,就是這個自己十五年來從未放在眼中的兒子,卻最終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張煥笑著向張若鈞微微點了點頭,他做了自己的十五年的父親,今天自己終于回報了他,從此和他兩無相欠。
張煥慢慢地向后退去,從小側門悄悄離開了會場,就在他剛剛離開之際,外面傳來飛奔的腳步聲,張府的大管家幾乎是撲了進來,他顫抖著聲音大喊道:“快!皇上的龍駕到了,就在府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