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縱橫宦海
名門卷三卷三縱橫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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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聲又再一次響徹莊園上空,一百多名黑衣人迅疾地去,箭如飛蝗,石頭如冰雹迎頭落下,一根根飛索掛上高大的墻頭,有的被士兵一刀斬斷,但更多的黑衣人卻飛身攀爬,他們身體矯健,幾個縱身便上了墻頭,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他們似乎并不急著沖進去,而是留在墻頭和防守之人拼斗,隨著沖上來的黑衣人越來越多,戰場也由墻頭轉到了墻內。
首先頂不住的是那些臨時組織起來的奴隸,他們都是莊稼漢,如何敵得過這些有武藝在身的殺手,在幾輪沖擊下,他們的陣角變被拉得七零八落,看著滿地的尸體,他們膽寒心裂,開始有人丟下兵器逃跑。
只有李雙魚率領的六十名唐軍依然保持著強大的戰斗力,他們一手握刀,一手執盾,十人組成一隊,配合默契嫻熟,而黑衣人卻各自為陣,雖然個人武藝高強,人數也比唐軍多,但絲毫也占不了便宜。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李翻云默默計算著張煥殺回來所需要的時間,她很清楚張煥的實力,并不指望自己這一百多人能有多大的建樹,關鍵是那十個人能順利潛入莊園,以他們的身手,只要張若鎬露面,那他們就有機會將他射殺。
是時候了,李翻云張弓又射出一支火箭,帶著尖利的哨聲直沖夜空,隨著撤退信號的發出,黑衣人迅速撤退,只片刻時間。所有人都跑得干干凈凈,有十幾人慢了一步,被趕回的唐軍射死或砍死。
一場突來地夜襲終于結束了,一切都安靜下來,張煥默默在滿地的死傷者中穿行,不到一刻鐘的短短時間內,二百名莊園奴隸傷亡過半,自己的手下也死傷了十幾人,他走到臺階前無力地坐了下來。凝視著遠方黑黝黝的山崗,對手究竟是誰?竟將自己摸得如此透徹,張煥忽然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若真是這樣。這個對手實在太可怕了。
他現在終于明白對手在黃河邊的部署為何顯得那樣愚蠢,那其實是在麻痹自己,一切都是為了今晚的偷襲,這一刻。他深深的感覺到自己應多培養一些能干地手下,不要每件事都是自己親自去做,還有韓愈那邊招的馬球軍師,自己若有幾個得力的幕僚。今天晚上就不會吃這么大的虧了。
不過,張煥又有一絲疑惑,似乎對方并沒有占到多大地便宜。前面這般工于心計。后面卻又草草收尾。實在是不合常理,
“將軍!”親衛陳平急匆匆跑來。他是帶一隊弟兄去查看莊園周圍的情況,張煥見他眼中充滿了驚訝,知道他必定是有所發現了,他不由站起來問道:“你發現了什么?”
“將軍快隨我來,實在是怪異之極!”趕去。
在離墻約百步的河灘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具尸體,他們的打扮和今晚偷襲地黑衣一樣,身上都濕淋淋的,在每個人的身邊都放著一個革囊,革囊里有的裝著飛刀,有地盛滿了鐵針暗器。
張煥正彎腰去查看革囊,卻被兩個親兵一把扯住,“將軍,飛刀和暗器都喂有劇毒。”
張煥忽然明白了,自己對手的真正用意是在這十個人,讓他們趁亂潛入莊園,他們才是最后的刺客,可是,他們怎么會全死在這里?又是誰下地手?
張煥看了一眼陳平,又問道:“他們是怎么死地?”
“屬下檢查過,他們都是被帶毒地兵器刺中,在極短時間內毒發身亡,但周圍都沒有遮擋物,下手之人是怎么靠近他們,屬下就不得而知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下手之人和他們彼此認識,所以他們未加防備。”
張煥搖了搖頭,這個解釋有些牽強,他沉思了一下,便順著河邊查看,他看見了岸邊粘有幾根長長的蘆管,便把它們拾了起來,仔細地查看蘆管兩端,果然是被刀削得十分整齊,張煥望著黑黝黝地河水,忽然淡淡一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看來是有人在暗中幫助我們。”
他把蘆管扔了,輕松拍了拍手笑道:“事情過去就算了,今天我還有事,大家隨我進城吧!”.
太原城雖然人口遠不如長安密集,但它的城池也不大,相比之下倒比長安還熱鬧了幾分,張煥帶著幾個親兵從南門進了太原,一進城,喧囂熱鬧之風便撲面而來,讓張煥感到既熟悉又親切,城門口那個賣糖粥的獨腿大叔還在,攤前圍滿了手握銅錢的孩子。
行了幾里便是南市大門,這里一切如舊,大門前熙熙攘攘,到處都是運貨的馬車,一群孩子舞刀弄劍從里面跑出來,張煥忽然想到了林平平,如果她在,不知還會不會成為這群孩子的頭,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經歷的這么多事,每個人都在變,或許她已不再是從前那個野丫頭了。
轉了兩個彎,張煥便來到了林芝堂,臺階前冷冷清清,林芝堂的牌子已經摘掉,但似乎還沒有租出去,大門敞開著,里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個打雜的老人在慢吞吞清理房間,張煥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離約定的時辰尚早,他便走到臺階上坐了下來,向幾個親兵擺擺手笑道:“你們幾個都坐下來休息一下吧!中午時再去辦事。”
就在這時,張煥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的笑聲,“十八郎要去辦什么事?我能否幫上忙。”
張煥一回頭,只見從林芝堂內慢慢走出一人,張煥頓時驚訝得站了起來,失聲道:“師傅!”
從林芝堂里走出來的,正是已去了蜀郡地師傅林德隆。只見他穿
粗布長袍,面帶微笑地望著自己,張煥忽然覺得一切實起來。
“沒想到吧!”
林德隆走到他面前,忽然笑著給了他一拳,“你這小子,現在居然這么有名氣。”
“這也是師傅從小嚴格要求。”
張煥揉了揉肩膀笑道:“否則我現在就極可能是一介縣令了。”
“你能去掃蕩異族,這是讓我最高興之事,我蜀郡聽說后,一口氣喝了十斤酒。醉得一塌糊涂。”
林德隆欣慰地拉著張煥在臺階前坐下,“我聽知愚說,你沒有參加科舉,后來又被太后罷了官。我也頗替你擔心,可沒多久我便聽說你在回紇之事,這才放下心,男兒大丈夫。正該如此!”
張煥笑了笑便問道:“師傅怎么會來太原?”
“我是專程帶孫子來給親家翁看看,今天順便來看看老房,正巧碰到你。“
林德隆沉吟一下便道:“你可有什么事需要師傅幫忙?盡管說!”
張煥聞言大喜,他的手下都是沙場上的戰士。卻沒有一個武學高手,很多隱蔽的事情都不方便去做,師傅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張煥心中忽然有了個念頭。他一直想為天騎營聘一個武術教頭。師傅不就是最佳的人選嗎?不過此事得慢慢來,他不露聲色地笑道:“不瞞師傅。我來太原是為了張家之事,確實人手不足,師傅若肯幫我,那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林德隆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知道逃不過所以才先自薦,說吧!你有什么事要我幫忙?”
張煥低頭想了想,便笑道:“家主病勢沉重,我想請師傅先去給他看看。”
林德隆微微一怔,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這時約定地時間快要到了,張煥向陳平點了點頭,陳平會意,立刻帶上兩個親兵去了.
張燦自從去年被張煥推薦掌了張家的財權后,為人做事沉穩了許多,一改過去無所事事的浪蕩公子形象,這一年他做得倒也稱職,錢物管理得滴水不漏,讓一直耿耿于懷的張若鋒挑不出他地毛病.
這幾個月張家內部動蕩,張燦做事也愈加小心,整日里沉默不語,和所有的張家子弟一樣,三天前張若鋒的自殺使他看到了一場暴風雨正向張家襲來,為此,他心中憂慮之極,不過昨天夜里他卻意外地收到了張煥的信,張燦立刻意識到,家主回來了。
近午時分,約定地時間要到了,張燦和往常一樣,先乘馬車去了勸業行,勸業行就在南市大門的斜對面,他并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南市大門對面等待張煥的出現。
這時,一輛馬車從西面飛速駛來,停在了張燦的身旁,車門推開,只見一人在向他招手道:“張公子,快上來。”
張燦認出正是昨天給他送信之人,他迅速鉆進了車廂,車門關上,馬車飛速駛離了南市。
“公子,真是抱歉,我家將軍不能親自來接。”
張燦瞥了一眼車窗外,見馬車飛快地向北面開去,便笑道:“你家將軍怎么從北門進來?”
陳平只是笑而不語,馬車在太原城中奔行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南市,張燦怔怔地望著窗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行了一里,馬車便在原來林芝堂地臺階前停了下來。
“到了!”陳平笑呵呵替他開了車門,向他拱拱手道:“公子請!”
張燦下了馬車,迎面便見張煥從臺階上笑呵呵走了下來,“八哥,小弟等你多時了。”
張燦冷冷一笑道:“十八郎做事倒越來越小心了,既然不相信我,還叫我來做什么?”
張煥毫不介意,他微微一笑道:“如果我不相信你,會寫信約你出來嗎?”
張燦沒有說話,他慢慢走近張煥,忽然猛地掐住他脖子笑道:“你這個家伙,都是自家兄弟,你以為我會出賣你?”
張煥用勁掰開他的手,吃力地道:“你小時侯就經常出賣我!”
張燦哈哈大笑,他親熱地摟張煥的肩膀笑道:“你能來找我,我其實很高興。”
兩人說說笑笑,便進了大門。
兩人坐了下來,張燦便向他詳細地敘述了這幾天府中發生地大事,他苦笑著道:“張若錦接手了府中地大權后,整個張府便被他鬧得雞犬不寧,他先是到我這里來查帳,但沒有查到什么結果,便把所有地帳房都抓了起來,只有老錢生病未來逃過一劫。”
張煥沉思了一下,又問道:“我聽說官府好像發現了一封信就放棄了追查三叔的案子,你可知那封信地內容是什么?”
“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封信恐怕和家主有關?”
“為何?”
“因為太原尹韓延年看了那封信,當天就稱病不起,如果不是牽涉家主,他又何必如此。”
張煥點了點頭,張燦說的確實有道理,他從懷里取出一封信遞給張燦道:“這是家主寫給父親的信,你交給他吧!”
張燦接過信,默默地點了點頭,張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道:“你還記得是怎么得到這個財權的嗎?”
“我當然記得。”張燦淡淡一笑道:“物以稀為貴!”
說罷,張燦快步向大門走去,快要走出大門時,他忽然聽見張煥低聲問道:“八哥,你來做家主繼承人如何?”
張燦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