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平定
威古蘭的議事廳里,雷特林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瑞秋虎皮躺椅上,臉色很差,看起來簡直奄奄一息的斯帝安。
“國王陛下,太后陛下。”雷特林帶著那群西南軍系的官員單膝跪地,手橫胸前行禮。
瑞秋的目光直落在雷特林身上,看著他的臉色,直覺告訴她,雷特林對斯帝安的狀況也很震驚,顯然他應該不知道斯帝安被下蠱之事,這讓她心里稍有安慰,這老將畢竟是她父親當年最忠誠的手下,也是他三表叔,若晚年做出這種事,實在令人扼腕。
瑞秋站起來,雙手虛托一下,淡然道:“各位將軍請起,風寒路重,還讓幾名將軍趕來,實在對不住。”
外面下著雨,雷特林等人頭發都有濕氣,她讓人送上姜茶,毛巾。
修整了一下,在議事廳里坐定。
左邊是以血狼為代表的幾個魔神軍領軍人物,右邊是雷特林為代表的西南軍大佬,瑞秋和斯帝安在前首,楊政做為神醫就站在斯帝安的一側,眼微微垂著,老僧入定一般。
雷特林首先看著斯帝安問道:“太后陛下,國王陛下這是……?”
瑞秋從雷特林一系的官員中掃過,看不出這里有人是兇手,她聲音顯得低沉:“皇兒被人暗算。”
“什么?誰這么大膽。”雷特林猛的站起,西南一系的官員也是震驚莫名,這些都是當年飛將軍下的老系官員。對斯帝安這個飛將軍地唯一外孫還是很重視的。
瑞秋擺擺手:“老將軍先別著急,幸虧有神醫在,皇兒情況好了很多。”
最近能稱神醫的人實在不多,雷特林看向一直垂首低調的楊政,沉聲道:“這位就是最近在威古蘭名聲赫赫的神醫葉政?”
因為神醫的存在,前段時間西南軍被魔神軍壓得喘不過氣來,雷特林也有耳聞。
楊政拱了拱手:“老朽正是。”
雷特林目**光,打量了他許久,高聲道:“神醫若救治好陛下。真是功德無量,我雷特林感激萬分。”
他行了個大禮,光這一點,楊政對他多了些好感。這人是非分明,只是過于迂腐,而且現在年紀也大了,混在政治這泥潭里。可能晚節不保。
瑞秋此時說道:“皇兒的病稍候再說,老將軍,這次來,我是為西南軍和魔神軍做個見證。也希望能中這次對峙。”
提到這個,西南軍里一名大佬騰的站起來,**的道:“我只希望知道我兒子死亡地真相。找出兇手。為他報仇。”
這大佬雙眼噴火。怒瞪著對面的幾名魔神軍將領,血狼站起來毫不示弱站吼道:“你兒子死了關我們毛事。老子倒要問問,誰把我們將軍祠燒了,他娘的讓我揪出他,燒死他全家。”
“你!”那大佬氣得須發皆張,拔劍要砍。
氣氛一下緊張。
瑞秋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厲聲道:“夠了,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給你們交代,卡若斯公爵,血狼侯爵,你們都先坐下!”
雷特林也吼道:“卡若斯,坐下。”
卡若斯和血狼冷哼一聲,坐回位置上。
瑞秋冷冷道:“這事自有公斷,老將軍,聽說你們小卡若斯參將遇難時,他身邊還有一名護衛逃脫,可否將他請上來,詳細說說當時情況。”
雷特林朝門口幾名護衛下令,過了一會,一名穿著西南軍服地士兵被請了進來。
那士兵跪倒在地上,眼神驚恐向這群衛戎國最巔峰的人物行禮。
“下……下下官巨……巨馬省第一防務軍麾……麾下第三中隊……第……第六分隊小隊長高……高伯特叩……叩見太后陛下,國王陛下,各位大人。”
他這輩子沒被這么多大人物注視過,而且是焦點,話都說不清了。
瑞秋和聲道:“高伯特,你站起來。”
高伯特站起來,垂著頭。瑞秋道:“高伯特,我現在要你告訴我,當初小卡若斯參將遇襲時的情況。”
高伯特應了聲是:“當……當時,我……我正跟……跟著小卡若斯參將前往巨馬省匯報戰況……在威蘭縣附近的長陽山上……忽然幾張網……不是,箭從樹林里飛出來,當時我從馬受驚,從山坡上滾了下去……然……然后我就看到一群黑衣人沖出來……我,我滾下馬后就昏了過去,等醒過來,爬上山,小卡若斯參將他們都死在了那里。”
一番話說得顛三倒四,結結巴巴,在場地人眉頭都皺起來,卡若斯,冷喝道:“說這些沒用的干嗎,你前幾天不是說看到黑衣人的馬上印著魔神軍標志……“
血狼猛的嘶叫道:“操你大爺,高伯特,你真看到魔神軍地馬?”
“小的……小的……”高伯特遲遲疑疑。
“你吼什么?高伯特,別怕,把你看到地都說出來。”卡若斯一掌拍在桌子上,朝高伯特吼道。
“小地……看……看到了……”高伯特說完這句便軟倒在地,瑟瑟發抖。
“你看,他承認了!”卡若斯占到禮,興奮起來。
瑞秋揮了揮手,淡淡道:“現在卻又說你看到了魔神軍地標志,我現在想知道你是怎么離那么遠看到馬股上只有金幣大小的印記地。”
“我……我……”
“說實話!”瑞秋忽然雙目射出冷光,威嚴氣勢壓得眾人闖不過氣來。
“我在滾下山坡前看到的……”
“你都驚馬了,還有空去注意刺殺者的馬**!”瑞秋不等他說問。急速喝問。
“我……我我……”
“快說!”瑞秋騰地站起來,猛然喝道。
“我……我別……逼我呀……”高伯特好像崩潰似的全身痙攣。
楊政眼皮微微抖動兩下,心道這家伙的演技可惜了。
現在是個人都看出情況不對勁了,雷特林也目光沉肅起來:“高伯特,你趕快說出實話,休想隱瞞,若讓我查出一絲不符,活剮了你。”
高伯特猛然抬起頭,指著卡若斯侯爵。雙目滄然絕望,失控大叫:“都是你,是你的兒子,他竟不顧同胞之誼。**我懷孕的妻子,害我兒子早產出生,成了白癡,我們軍中眷屬受他侮辱極多。早就恨之入骨……我叫人給他們下了藥,讓他們斗氣全無,哈哈,是我叫人殺光了他們。殺得好,殺得好……哈哈哈……”
高伯特狀若發狂,一番話語說出來。讓在場眾人大驚。連卡若斯也**顫抖。難以說話。
見高伯特那發狂模樣,眾人已經信了事實。
雷特林滄然一嘆。坐下去不再言語,瑞秋叫下人將高伯特帶下去,好好審問,將事情經過整理出來。
卡若斯一下像老了十歲。
血狼他們
來,冷聲道:“這件事清算了,該算算我們魔神將軍了,你們無端誣蔑我們魔神軍,我不在乎,但是,燒了我們將軍祠,天王老子來了也沒完。”
對面一眾西南軍系的人如同斗敗的公雞,面對血狼的詰問無話可說。
雷特林終究還是站起來,他是西南軍地統帥,這事只有他來出面,說道:“這事,我一定給魔神軍同僚一個交代,那燒祠之人交給你們任憑處置,我會公開道歉,重建魔神祠,祭敗將軍。”
如今魔神將軍之名已不僅僅是軍中的一個英雄名字,更是民間的一座豐碑,這次燒祠事件本來就在民間激起很大不滿,如果事件真相查明,西南軍先是誣蔑魔神軍殺了他們參將,又燒了他們的將軍祠,西南軍可算是名聲掃地了,以雷特林地性格,這次西南軍絕對沒臉在留在威古蘭,更別和瑞秋說什么將三大礦脈交給一個小領主殊為不智的話了。
雷特林現在只想告辭。
楊政忽然上前一步,用蒼老的聲音說道:“請各位大人留步,國王陛下的病情有一些疑問,想要各位大人做個見證。”
雷特林沉聲道:“神醫請說。”
楊政走到西南軍系那邊,從懷里拿出一個瓶子,放到桌子上,清了清喉嚨道:“這是我從國王陛下地肚子里取出的東西。”
看著瓶子中那猙獰恐怖的天尸蠱蟲,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氣,雷特林驚道:“這是什么東西?”
“天尸蠱蟲!”楊政將天尸蠱蟲的可怕地來歷和作用說了一遍。
雷特林等人臉色大變,雷特林本人更是怒發沖冠:“誰人這么大膽,竟敢用這么歹毒的手段某殺國王陛下,太后陛下,我們應該全國張榜,將所有僧侶都拿下拷問,絕不能將兇手放過。”
楊政淡淡道:“其實,老朽有辦法現在就捉拿到兇手。”
雷特林眼光猛的掃來,盡管覺得楊政話語有些深意,卻沒深究,問道:“神醫有什么辦法?”
“我自小學醫,小時曾有親人被種蠱害死,對這巫術深惡痛絕,幾十年下來,我悉心研究,已有所成,蠱蟲平時都是養在種蠱人自己地身體里。這蠱蟲從國王陛下肚中取出后,我用了特殊手段控制了蠱蟲,只要放開他,他一定會飛回種蠱者**,如今它已喪失靈智,又餓得發狂,必然將種蠱者內臟撕咬干凈。”
神醫話語淡淡地,內容卻令人毛骨悚然。
“大逆不道地兇手,死有余辜,神醫你趕緊放出蠱蟲,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狼心狗肺之輩,企圖謀刺國王陛下。”
楊政環視了西南軍各位大佬一眼,拔掉瓶塞,嗡的一聲,蠱蟲就飛出瓶口,在空中懸停了片刻,刷地一聲,從窗口飛出消失不見。
楊政淡然道:“我有辦法追蹤蠱蟲,各位將軍要不要跟上看看。”
“趕快走!”
雷特林拉起楊政的手走出議事廳,瑞秋將斯帝安交給紅娘子看管,自己也帶著幾名魔神軍將軍走出來,所有人都騎上馬,楊政率先飛奔而出。
一行人奔出威古蘭,在楊政的帶領下,朝著北方奔馳而去。
一直來到牛頭山腳下,見楊政朝著山上策馬而去,所有西南軍大佬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雷特林冷冷喊道:“神醫,你確定是在這里嗎?”
楊政淡淡道:“我以性命擔保,蠱蟲就在此處。”
一行人不再說話,奔上山頭,一靠近西南軍大營,就聽到內里傳來凄慘嚎叫。
雷特林想起楊政剛才說的話,那蠱蟲將撕咬種蠱者的內臟,臉色發青,劈手抓過一名大營士兵,吼道:“發生什么事了,誰在慘叫!”
那士兵戰戰兢兢道:“將軍,是小將軍,他忽然肚痛起來,醫生什么已經趕去了!”
一聽“小將軍”三個字,雷特林臉色變得無比灰白,仿佛一下身上的活氣都被抽離到體外,他踉踉蹌蹌的朝著大營的東側跑去。
在離中軍帳不遠的一個帳篷,里面傳出慘叫聲越來越劇烈。
雷特林沖了進去,楊政緊跟而上,接著是瑞秋他們。
只見**一名青年在那里極力掙扎,臉龐扭曲,汗浸全身,慘嚎聲不斷從他口中發出,顯然在承受令人無法想像的折磨,四周醫生束手無策,見到雷特林進來,都說查不出什么原因。
楊政走上前去,一手按在那青年頭上,眼里幽幽之色旋轉,青年漸漸平靜,只是身體仍在痙攣。
雷特林眼神的看了一眼楊政,走上前去,注視著那名青年,從他恢復平靜的面容看,與雷特林有五分肖似。
帳內的人臉色都變得古怪。
楊政卻冷冷說道:“給國王陛下中蠱者就是他。”
剛剛平靜下來的青年眼睛猛然睜開,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
他此事已看了帳篷內所有人,衛戎國最頂端的人物都在看著他,他的目光最終落在雷特林身上,牽拉著嘴角露出一個苦笑:“父親。”
“啪!”
雷特林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吼道:“說,是不是你給國王下的蠱。”
那青年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根本無可挽回了。
他沒有像一般陰謀敗露者一樣大喊大叫,情緒失控,只是用那種淡淡的憐憫的目光看著雷特林:“是我,父親,蠱是我種的,要謀殺國王的人就是我,父親,你不用著急。聽我說完,你知道嗎?你很可憐,前半輩子為池云做牛做馬,后半輩子,池云走了,你卻還要為他的子孫鋪路,為了一個傻瓜誓言,見到所謂的信物就立馬下跪效忠,將整個西南軍系拱手奉送,真是可憐的人呀,像條狗,一輩子沒有為自己做過一件事,沒有追求,沒有理想,我不同,我有理想,我有基礎,只要你將西南軍系繼承給我,我就能控制這個國家,我能站在你一輩子只能仰望的地方,可是我知道,只要池云還有后人,你一輩子都不會把西南軍系傳我,你就是個這么傻瓜的人,自己像狗一樣去舔池云的**,還要我們也去舔。斯帝安不過是個毛沒長齊的小屁孩,只不過有了池云的血統,便坐上國王的位置,他算得什么,為什么我一出生就注定要當他的奴才……咳……咳咳……”
“混帳,畜生,孽子……我殺了你。”雷特林雙目赤紅,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刀。
青年劇烈咳嗽,大笑起來:“父親,我艾薩羅是不會死在你這樣無能的人手上的……咳……噗……”
在雷特林拔刀要砍他的時候,他猛的彈起上半身,**了一口帶著內臟碎片的鮮血,然后又重重倒下,眼神光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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