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看不出來,但易翼卻很清楚阿草的那種無比強大的自信。
現在的阿草,生撕虎豹都不成問題,區區一頭藏獒自然不放在它的眼里。
但是,總有不知趣的,將不屑一顧當成了是對自己的畏懼.......這頭名叫申奇的藏獒不住地狂吠著,一點點拖著狗鏈朝阿草逼近。
謝成文緊緊地拉住了狗鏈,使藏獒不至于一下子就撲上去。
但從謝成文此刻的表情里,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他想通過藏獒的壓迫使阿草表現出一些不佳來,以證明‘申奇’絕不是像他老爸謝忱說的那樣比不上阿草。
究其心理,還是完全不接受‘申奇’不如阿草的說法,想要證明謝忱說法的錯誤。
這多少有些孩子氣的成分在里頭,易翼看著謝成文那帶了一絲執著的表情,不由有些失笑,這幾年時間不見,謝成文的性格沒有多大的改變,倒是自己,一再蹉跎之下,和高中時的自己已有了很大的區別。
謝忱也沒有阻攔謝成文的打算,只是邁步走到了易翼的身旁。
阿草仍舊蹲在易翼的身旁,看著越來越近的申奇,嘴里哼哧有聲,開始表達起一種不耐來。
這個時候,藏獒忽而后退了幾步,使繃緊的狗鏈松了下來,然后在謝成文雙手放松的時候,忽而直沖而出。
在藏獒沖擊時的巨大力量之下,謝成文手里的鐵鏈沒能夠第一時間握住,從手里滑脫。
“嗷嗷.......”嘴里發出了低沉而兇悍的吼聲,藏獒直撲向阿草。
藏獒的領地意識在所有的犬類里算是最強的,一旦有同類進入,其反應之強烈,也是所有犬類里最讓人膽戰心驚。
這里有一點不得不提的是,一般遇到同類,猛犬都是用暴烈的叫聲使其退卻的,不過這次,阿草對申奇的吠叫聲根本不屑一顧,才使得申奇狂躁憤怒。
藏獒的黑色長毛抖動著,猶若雄獅一般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易翼拉著身旁的謝忱后退了一步,對于阿草,易翼自然是極信任的,這藏獒叫得也挺煩人,要把阿草寄養在謝家,倒是要給這只藏獒一點教訓。
眼見藏獒就要撲到身上來,阿草終于有所反應,陡然立起,半瞇著眼,眼里閃過了一線精光,“汪......”低吼之聲從阿草的喉底響起。
阿草的聲音較之藏獒的聲音要高亢許多,其中所蘊含的警告之意極明顯。
藏獒已經撲起,對于阿草的警告并不怎么理會。
阿草再怒吠了一聲,身軀低躍而起。
在謝忱父子的眼里,只見藏獒申奇陡然撲出,阿草不閃不避地迎了過去,然后只見阿草一低首,爪子先遞了過去,在藏獒的爪子先拍下來之前,頂住了藏獒的脖子。
謝成文臉色微微一變,黑背的反應本就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料,而這戰斗的結果更是讓他難以接受。
只不過眨眼間的時間,藏獒的身軀已被阿草凌空頂翻,“蓬......”地重重摔在了地上。阿草一個輕躍,已是張嘴朝著申奇的咽喉咬下。
“嗷嗷.......”藏獒申奇撲拉著四肢,卻根本觸不到阿草。
阿草挾著全身的重量,使得藏獒根本就掙扎不起來。
這一幕讓謝成文臉色大變。
眼看著阿草就要一口咬下,易翼連忙喊到:“阿草,回來!”
阿草雙爪頂著藏獒申奇的咽喉,抬頭看了一眼易翼,仍舊一口咬下,撕掉了藏獒咽喉部位的一大把長毛,忽而收起了雙爪,一個輕躍回到了易翼的身旁蹲下。
吐掉嘴里帶血的毛發,表情里沒有絲毫的得意,阿草搖了搖腦袋,就像剛才的一幕沒有發生過一樣,仍然很安靜。
地上的藏獒一個翻身,站了起來,那原本兇悍的表情立刻就萎了下去。
謝忱的臉上閃過驚訝的神色來。
謝成文上去一把抓住了藏獒的狗鏈,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震驚模樣。
所有的過程發生得太快了,也太難讓人相信了。就雙方的體型而言,藏獒不是阿草可比,但結果和預料的完全相反,阿草只是隨便一撲,就干翻了身材高大的藏獒。
易翼伸手撫了撫阿草的腦袋,對這樣的結果并不感到驚訝。要知道,當初在林志云的狗場,連土佐都可以直接秒殺,何況是這么一頭藏獒?
雖然藏獒的外型比土佐來得更兇猛,但就戰力而言,藏獒未必比得上土佐,因為那條土佐是陳經遠專門訓練作為斗犬使用的。
以藏獒的昂貴,沒有人將其充作斗犬來用,所以藏獒的戰斗只能靠天賦本能。
“易翼,你這條狗賣不賣?”謝忱忽而開口說道。
易翼轉頭,看著謝忱,儒雅的面容里帶著向往的意味,作為愛犬懂犬之人,遇到這么一條完美的黑背,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易翼搖了搖頭,說道:“謝叔叔,阿草,我萬金不換的。”
聽到易翼語氣的堅決,謝忱微微失望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一頭完美的狗。易翼,我提一個非分的請求,這條黑背如果配種的話,第一條賣給我如何?”
配種?易翼聞言不由有些古怪,朝著阿草看了過去。
一直都極沉靜的阿草豁然轉頭,朝著謝忱看了過去,然后,“汪.......”朝著謝忱怒吠了起來。
易翼不由有些目瞪口呆,阿草居然連配的意思都完全聽懂了,正在表達它的不滿。
謝忱開始時沒反應過來,等看到易翼的表情之后,也不由瞪大了眼,表情里閃過一絲哭笑不得的意味。
“好的,謝叔叔,這個沒問題。”易翼連忙答應了謝忱,然后伸手撫著阿草的腦袋,然后說道:“謝叔叔,我想把阿草在您這里寄養幾天,您看有沒有問題?”
謝忱聞言一愣,說道:“沒問題,想寄養多久都沒問題。不過你要確定你的狗陌生人喂食它吃不吃。好了,我先上樓了,易翼,成文,你們自己玩吧。易翼,有空多來我這里坐坐,我晚上一般都在家,你是獸醫,我和你聊聊養狗的一些知識。”
易翼連忙應了一聲,目送著謝忱上樓,再把目光落回到謝成文的身上。
謝成文牽著藏獒,臉上的表情仍僵著,看著耷拉的藏獒,謝成文很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矮哥,我走了。阿草先在你這里放著,改天再過來帶走。”易翼說道。
“易翼,你這狗到底是怎么養的?”謝成文聽到易翼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眼中忽而閃過一絲狂熱,問道:“教一教哥們我怎么樣?”
“這.......?”這問題易翼不好回答,猶豫了一下,道:“其實這就是訓練好壞的原因,你的藏獒不差,改天我給你訓一訓就差不多了。”
“真的?你還會訓狗?”雖然這話無法細究,但并不懂狗的謝成文沒有細究,眼中亮了一下,問道。
易翼勉強點了點頭,忽悠起老同學來不遺余力:“我大概知道一些,這頭藏獒雖然血統不純,不過訓練一下,應該不比那些純種的差多少。先就這樣吧,天色不早了,改天我再來你這里和你細說。”
“好!”謝成文點頭說道。
易翼蹲了下來,撫著阿草的脖子,低語了一番,然后朝謝成文道:“矮哥,過來熟悉一下阿草,回頭他只吃你給他的東西。”
“好!”謝成文將萎靡下來的藏獒栓進了狗舍里,走到阿草的身邊。
阿草在易翼的精神指令下嗅了嗅謝成文的身上的氣息,然后搖晃著腦袋,朝易翼低吠了起來。
顯然,阿草不愿離開易翼,不過沒有辦法,現在的局面,容不得易翼將阿草帶在身邊。
把阿草栓進犬舍里后,阿草拉扯著狗鏈,大聲吠了起來。
“乖一點啊,阿草。”易翼微微嘆息了一聲,“我爭取每天都過來看你。”
這一刻,易翼心里也有些不舍起來,當相處久了之后,像阿草這種通人性的狗已成為最親密的朋友和伙伴親人了。
如果說最開始時只是因為阿草在通過自己之手的進化而留下的話,現在阿草確實已成為了易翼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了。
關上犬舍的門,在阿草眷戀的目光中轉身,易翼朝謝成文道:“矮哥,拜托你照顧好阿草了。”
謝成文點點頭,“我會照顧好的,你放心。”
“嗯,你知道我的手機號,一旦有什么事情,馬上給我打電話。”易翼想了一下,又補充道:“無論什么事。”
“好!”謝成文道。
“遛狗的話,不用帶阿草出去,最多把它放在院子里走一走就可以了。”易翼又說了一句,然后拍了拍謝成文的肩膀,回頭看了一眼阿草,后者還在低吠不已,易翼搖搖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