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子,你回來了哇?”
謝浪的爺爺謝忠沖著謝浪大聲喊道,雖然謝浪此刻還在半山,但是居然被他爺爺給看出來了。
老年人,還有這份眼力,實在不容易啊。
“爺爺,是我。”謝浪大聲應道。
這時候,一條黃狗從山上沖了過來,在謝浪面前不斷地搖著尾巴。
謝浪伸手在大黃狗的頭上摸了摸,笑道:“阿黃,想不到你被閹了之后,腿腳還比以前更靈活了啊。”
阿黃沖著謝浪叫了幾聲,反正它是不會理解謝浪話中的意思。
山路蛐蛐,走了十多分鐘,謝浪這才到了家門口。
“爺爺——”謝浪沖著謝浪叫道,這么久沒有回家了,的確有些想念。
謝忠笑了笑,忽地一巴掌拍在謝浪頭頂上,說道:“狗崽子,上次上學的時候,你居然敢半夜去撬我的柜子,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爺爺,我也只是想為上學湊點學費罷了,誰讓你那么小氣呢。”謝浪說道,“還好,以后我的學費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就能夠賺到了。”
“喲,你小子翅膀長硬了?要飛了?”謝忠佯怒道,“老實告訴你小子,這個家還是我在做主,你敢在你爺爺面前抖威風,可是休想——”
“行了……行了,臘肉腌好了沒有?”謝浪打斷了謝忠的話頭。
“臘肉……你就知道吃!”謝忠說道,“我買了一整頭豬的肉腌著,應該是差不多了吧?”
“一整頭?”謝浪愕然道,“就算老爹回來了,我們也不過三個人,吃得完嗎?”
“你笨啊,你不是已經交了女朋友嗎,過年之后你去學校,怎么也要跟你女朋友帶點土特產啊。”謝忠又開始數落謝浪,“你啊,居然不知道這些禮數,簡直是——我當年跟你婆婆結婚后,新年去老丈人家拜年,我弄了半頭豬的豬肉,找了兩個小工抬著,還有一個吹嗩吶的,一路吹吹打打到你婆婆家。喲,那個陣仗,沿路不知道有多少人來看呢,都稱贊你婆婆眼光好,找了一個有能耐的男人。”
“你不會打算讓我也抬半頭豬肉到女朋友家去吧?”謝浪哂道,“如果那樣的話,我估計我直接就會上新聞頭版了,估計還可以在電視上露臉了,不過只是被人當笑話看。”
“狗崽子……你少給我頂嘴!”謝忠喝道。
謝浪將行禮放了下來,喝了幾口水,然后問道:“爺爺,我老爹什么時候回來過年啊?”
“他……哼。”謝忠哼了一聲,“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說是明天才會回來。算了,別說你這個老爹了,簡直就是一個沒出息的人,居然媳婦兒……算了,他一天到處修寺廟,又不掙錢,哪個女人原意跟著他啊,簡直就是沒出息。你說,咱們家祖傳的木匠手藝他不干了,去搞那些修廟、塑佛的事情干嘛,難道這些就能夠光大門楣?”
“行了,你也別說我爸了,我覺得他的石工手藝很不錯的。”謝浪替父親辯解道。
“手藝不錯頂什么用啊。”謝忠怒道,“我們只不過是手藝人,又不是什么大富、大官,你爹卻是當爛好人,鄉里面幫人做事情不收錢,綁那些和尚尼姑修廟子也不收錢,簡直是……敗家子,對,就是敗家子!”
“我爹怎么是敗家子啊,他只不過是選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罷了。”謝浪說道,“這個,其實叫做追尋自己的理想,一個能夠追求自己理想的人,是應該被尊重的。”
“狗屁,男人要做的事情就是養家糊口,別的都是屁話!”謝忠罵道,又問:“晚上吃點啥?”
“隨便弄只山雞、麂子什么的就行了。”謝浪沖著墻壁上掛著的腌制野味說道,“唔……說起來,上次我去撬你的柜子,發現還有兩壇子好酒在你的‘寶庫’里面藏著,干脆拿出來喝了吧。”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謝忠嘆道,然后語氣一轉,“我的那兩壇酒你可就別打主意了,想都別想。不過,上次你馮爺爺自釀的米酒,倒是給我們送了幾壇子來,還可以一起嘗嘗。”
“行啊,米酒也不錯了。”謝浪笑道,馮爺爺也是鄉間一個很有名氣的釀酒師傅了,雖然趕不上穆帖的技藝,但也算是不錯的了。
謝浪揮了揮手,霸虎“嗖”地竄上墻體,將上面掛著的兩只山雞給弄了下來。
“狗崽子,你這手厲害啊!”謝忠也是一個識貨的人,雖然他不是什么地工、天工,但是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一下子就從謝浪的這一手當中看出了門道,然后顫聲問道:“你……狗崽子你已經成了傳奇匠人了?”
“爺爺,你的眼光不錯嘛。”謝浪笑了笑。
“真的?”謝總臉上又驚又喜,他可是做夢都想著謝家能夠出一個傳奇匠人呢,“好啊,總算沒有枉費我這么多年對你小子的培養啊。好,好啊!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么那兩壇‘火烈鳥’也就不用藏著了,干脆弄出來喝了。”
看著謝忠高興得跟個小孩子似的,謝浪心中也不禁有些高興。
“對了,今年我們腌制的山雞野味都太少了啊。”謝浪說道,“往年可不止這么一點啊。爺爺,難道我以前設計的那些套野味的套子都不管用了?”
“不是不管用了,這年頭那些用火藥槍打獵的人又多了起來,山雞、麂子還有斑鳩可都變得機靈了,沒那么容易中套了。”謝忠郁郁道,“今年要不是我省著點吃,恐怕今晚上你都沒吃的了。還是你以前在的時候好啊,天天都有野味小酒吃著,日子過得舒服多啊。”
“是啊,我在家里面的日子,那肯定是天天都有野味吃,那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什么東西弄不上啊。”謝浪不禁想到了以前在家的時候,用自制的“血滴子”捕捉鳥獸的事情了,當然也有用別的“暗器”捕殺山里面的野味,那時候山里面的人都稱贊謝浪能干,而謝浪有時候也會分點給鄉親們。
“行了,那明天我好好在山里面轉悠一圈,非得弄一批野味來。”謝浪對謝忠說道。
隨即,謝浪就開始燒烤山雞了。
不消片刻,陣陣香味就開始彌漫了整個小院。
阿黃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甩著尾巴了,大概它也是急于嘗嘗山雞的骨頭了。
而謝忠,卻開始去他的“藏寶庫”里面取那兩壇珍藏的“火烈鳥”了。
這“火烈鳥”,也是一個傳奇酒師釀制而成的,所以謝忠才如此珍藏著。
臘月天,天黑得很快,當謝浪將兩只山雞弄好的時候,天色也就幾乎黑盡了。
謝忠顯然是非常高興,畢竟謝浪成了傳奇匠人,這已經是讓他很長臉了。以后他見到他的那些匠人朋友們,只要告訴他們自己的孫子成了傳奇匠人,那就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傳奇匠人,在謝忠的觀念當中,那就等同于工匠中的神者。
酒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原本寧靜的山間小院開始變得有些熱鬧。
就在這個時候,謝浪忽地隱約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熟悉的腳步聲。
“老爹回來了!”謝浪驚喜道,向著山間望去。
霧氣和暮色交織的山間小路上,果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黃似乎也看見了小路上的人影,對著那個人影歡快地叫了幾聲。
“狗崽子,真是你的老爹回來了?”謝忠問道。
“是的,可能是他提前回來了。”謝浪高興地說道。
祖孫三輩三個人能夠團聚在一起,自然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至少,三個人喝酒總比兩個人更熱鬧一些。
謝浪替老爹拿過了包袱,他老爹的包袱總是很輕,因為里面除了兩套換洗的衣服,一般來說他老爹都不會多帶別的東西的,似乎他老爹已經習慣了過那種“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風吹日曬,謝浪的老爹謝開看起來有些黑瘦,但是眼睛卻很亮,即使暮色之中也顯得很亮。
眼神很亮,而且很堅毅。
謝浪將老爹的包袱放下,然后對他老爹說道:“老爹,你回來正好,喝點小酒吧,這天氣可真冷的。”
謝忠對謝開可就沒那么熱情了,說道:“要過年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對了,今年你在外面又白給人修了多少廟子、塑了多少佛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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