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際遇是難說的,就像我不知道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一些奇人一樣,人生總是那么的深不可測和毫無邏輯,總是不按規矩出牌,這一點,讓我們可憐的人類興奮得要死去。
——《我的生活
中年男子,正在悶悶不樂呢,這下是急中風遇上了急郎中,兩相得益呢,中年男子很高興,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轉頭又向我看來。
我看到女孩的臉上很懇切,猶豫了一下,走向前幾步說道:"大叔,我叫蘇飛,京南的學生,這是我的學生證,我的學習很棒,幾乎門門都滿分,這不,前幾天我剛考完了試,我還獲得了獎學金呢,這在所有的京南的新生中可是唯一獲得的一個,這個你可以去調查,你看,這是我的獲獎證書,還有京南的十大杰出青年的獲獎證書。"
我看中年男子還有些疑惑,就又吹噓道:"大叔,我的學習方法也是自創的,主要的特點就是見效快,如果在一個月內見不到明顯的效果,如果在考試中,拿不到好的成績,我分文不取,希望你能監督我。"
我的話和剛才女孩的話如出一轍,但更具誘惑性,女孩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中幾乎要落下淚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忽然心軟了,生活是殘酷的,我何必和一個女孩子爭呢,我是男人啊。
中年男子幾乎高興壞了,本來以為今天又找不到人了,沒想到一下找到了兩個,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我看了一眼女孩,嘆了口氣,轉身就走,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中年男子喊道:"這位同學,你等一下,你們兩個我都要了,因為我有兩個孩子,他們是雙胞胎。"
我站住了,回過頭時,看到的是女孩掛著淚花的笑臉。
經過商量,家教的時間定在了每周的周六到周日的晚上,每晚一個小時,因為我們晚上還是有自習課的,根本沒時間來,那個女孩也是如此。
我們和主人告別以后,一起走了出來,女孩淡淡地對我一笑:"我,趙潔,很高興認識你。"我也急忙笑了一下:"我,蘇飛,我也很榮幸,剛才如有對不起之處,還請見諒。"我今天顯得很有禮貌,也算是破天荒的第一回吧。
女孩笑了一下,轉身邁著輕盈的腳步,混進人從中去了,我也急忙向京南大學趕去。
周六的晚上,我早早的就來到中年人的家,今晚上我沒事,吃了晚飯就溜了出來,被王充稱為,終于走上正道了。我本來以為趙潔還沒到的,不料到那里一看,趙潔已經坐在那里了,真是一個敬業的女孩,我有些敬佩了。
中年人姓王,他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龍鳳胎,兒子叫王偉,女兒叫王蕭,今年十四歲了,在初中上學。
王偉長得挺機靈,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孩,王蕭則很文靜,見了我們不太喜歡說話,這也不奇怪,女孩子嗎,總是很乖一點的。
我負責教王偉,趙潔負責教王蕭,倒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得益彰。
王家看得出來,并不很富裕,只是一般的工薪家庭,這次能下決心請兩個家教,看來是下了不小的決心,我們當然不能辜負人家,也教得很上心。
我這么賣力,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和趙潔在暗中較量呢。
因為老王曾經對我們說過,這次請家教,誰教得好,誰讓他的孩子順利通過,他就給誰發獎金,獎金就是錢啊,誰都對錢沒仇,我不就是為了錢出來的嗎,所以我們也較上勁了。
開始的幾次,王偉還能認真地學,對我的話也還是聽得進去的,我就把崔健教給我的學習方法,一股腦的全部轉交給了王偉,幾天下來,王偉的學習的勁頭有些高漲了,但是好景不長,新鮮感一過去,王偉就開始漸漸的不安分了,整個晚上,不時地借口找著找這找那的,進進出出的,像走馬燈。趙潔在一邊直翻白眼,因為讓王偉這一鬧,王蕭也開始走神了,我的臉紅了,教不嚴,師之惰,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
為了扭轉這個被動的局面,我打算和王偉好好的談談了。
"你想不想學,為誰而學,怎么去學?你都知道嗎?"我上來就拋給王偉三個大問號。
王偉眨了眨眼睛,笑了:"老師,我看你還是乖乖的滾出我們家吧,我根本就用不著你來教,你滾得越遠,我越舒服,實話告訴你,你將是被我趕走的第八個家教了,我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逼我發火。"
我愣住了,這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說的話嗎,怎么比我十四歲的時候還要狂呢,我不是好學生,我是知道的,但是王偉好像比我更不像好學生,我們很叛逆,我很清楚我們下面的學生更叛逆,但是我實在想象不到會叛逆到這種程度,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我想發火,但是被我強壓住了,我一再告訴我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我能夠看得出來,王偉這小孩決不苯,不但不苯,而且很聰明,主要是他自己不想學而已,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不想學呢?
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幫王偉端正學習的態度,盡到我老師的責任,于是,我專門請了幾天假,對王偉進行了深入細微的觀察。
經過我的嚴密的跟蹤下,在一個傍晚,我終于知道了事情的癥結所在,那一天晚上,我剛來到王偉家的門外,就看到王偉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我立刻跟了上去。
王偉東張西望,走了大概二十分鐘以后,來到了一個公園里,在那里,十幾個和他一樣大的孩子正在等著他。
難到是他的同學,我又向前靠了幾步,王偉來到那些人的身邊后,對一個身材高高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后掏出了二十幾塊錢遞了上去,那個人一見王偉手里的錢,哼了一聲:"就這些嗎?"掄起拳就打在王偉的臉上,把王偉打倒在地,嘴里還不住的罵著:"他媽的,你在打發要飯的嗎,這點錢夠干什么的,沒告訴你多帶點來嗎,你是不是沒記性啊?"
說著,他一把抓過王偉手里的錢,一揮手說:"兄弟們,這小子看來是皮又癢了,來,我們來給他撓撓癢吧。"那人一腳,正踢在王偉的胸口,王偉向后一翻,倒在地上不動了。
那十幾個人向上一擁,開始對王偉拳打腳踢,王偉雙手抱著頭,身子蜷在了一起,就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刺猬一般。
看得出來,王偉顯然是經常挨打,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他甚至連哼都不哼一聲。
我終于找到王偉叛逆的原因了,他在外面受了欺負,在家里又不敢說,在這種情況下,就讓他的心里充滿了叛逆感,對一切都不感興趣,包括學習。一定是這樣,我雖然不是心理學家,但對王偉的分析,我覺得還是很正確的。
"住手。"我輕輕喝了一聲,看到那些家伙們打起來沒完,我不出手是不行了,我從一株柳樹后面轉了出來,徑直向那十幾個青年走去。
"老師。"王偉驚叫出聲來,"老師,沒你的事,你快點離開這里。"
打王偉的人都靜了下來,停了手,不懷好意地看著我,領頭的家伙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冷冷的說:"你是他的老師,看起來你也不大嗎,怎么想多管閑事,先想想你有那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