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盡黃沙始見金
個賣瓷器的地攤吸引了季凡的注意力,他好奇地湊上件瓷板畫靜靜地矗立在這堆大多為瓶盤碗罐的瓷器中。
瓷板畫是在瓷板上作畫,無論彩色還是黑白畫,一幅畫要經過十多次的燒制,才能完成,其間窯火的溫度等諸多因素對作品影響極大,稍有不慎就會造成瓷板的破裂,作品即告報廢。但這樣的瓷板畫具有耐潮濕、耐日曬、久不褪色等優點,瓷板畫以珠山八友制作的頗為上品。
這幅瓷板畫高將近半米,畫面上是一個頭戴草帽,身穿長袍馬褂白發蒼蒼的老翁,左手拿著一支纖細的竹竿,右手領著一個稚氣未脫的男孩兒,男孩兒衣衫襤褸,右手挎著一只竹筐,身后是一棵樹葉稀疏的枯樹。此畫生動靈活地再現了兩個貧困潦倒的祖父二人攜手前往野外拾荒的情景。
季凡從圖片中的人物畫法、用看出此瓷板畫為很典型的民國風格,由于民國瓷器價格極為低廉,因此現代仿制民國的瓷器甚少,再一看此瓷板畫書劉希任款,劉希任為民國時的繪瓷大家。這件板畫的筆意畫工俱佳,又是出自大家手筆,只可惜卻為民國制品,市價大約為兩千塊。此畫雖然價值不高,但畫工還算精細,季凡覺得買下擺放在家里用來裝飾一下也挺不錯。
季凡于是先隨手拿起旁邊的一件同為民國產的粉彩瓷瓶先問了下價格,然后這才看似漫不經心地問起這件瓷板畫的價格,老板一開口只要了五百塊。
季凡一聽心里有底了。于是平靜地說道:“老板,你看這只件民國出產的瓷器,根本不值這個價呀。”
“那你能出多少?”老板出言問道。
“我看一百塊比較合理。”季凡伸出手指說道。
“不行,您給地也太低了,這個價格我連本錢都合不上。”老板苦著臉說道。
“二百塊,這已經很高了。”季凡面不改色地說道。
“四百塊。這種板畫可并不常見呢!”老板說道。
“我看這樣好了,三百塊我拿走。”季凡說道。
“看朋友也是實在人,你點錢拿走。”老板笑道。
季凡點錢付給老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這件瓷板畫放進背包里。心想三百塊買件品相不錯的民國出產的瓷板畫也算是撿個小漏吧!他興致勃勃地繼續向前走去。
路邊一個賣古瓷碎片的地攤在周圍各式各樣的竹木牙角中顯得非常扎眼,又是賣古瓷碎片,見此情景季凡不禁想起不久前曾經碰到過的那個非常有創意用照片來作廣告地仁兄。同為賣古瓷碎片,那個人賣的碎瓷實在是不敢恭維,不知眼前這位賣的碎瓷又如何呢?
伴隨著這近幾年古玩收藏的熱潮,由于更多地人加入了淘寶大軍的行列中,因此作為學習鑒定瓷器必備的古瓷碎片備受人們的關注。以前少有人問律的古瓷碎片也頓時身價倍增。亦成為搶手貨。
賣碎瓷的攤主是個三十多歲有些文靜的中年人,此時正蹲在地上手里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對自己地生意卻是漠不關心,季凡見之不禁啞然失笑。這老兄這么用功讀書不會是要考大學吧。
“大哥你這瓷片怎么賣呀?”季凡一邊隨口問道,一邊仔細地審視著地上擺放的瓷片。
“你先挑,挑好了再說。”中年人頭不抬眼不睜地說道。
季凡耐著性子蹲下身很隨意地這堆碎瓷中翻撿著,在一堆青瓷中一件清澈淡雅的青瓷映入季凡的眼簾。他細品之下鑒定出這是素有“奪得千峰翠色”之稱的唐代越窯出品的青瓷碎片,季凡隨手把它挑揀出來,這時一件天青色的碎片讓季凡發生了濃厚地興趣。
這件碎片色呈天青色。胎質晶瑩,透過色可以清晰無比地見到胎質上面精雕細刻的紋飾,瓷片非常輕薄。季凡仔細地審視了半天,卻沒看出它是出自哪個窯何時出產的瓷器碎片。
青瓷是以鐵為著色劑,以氧化為主要助熔劑地高溫瓷器,它可以說是中國瓷器最早的顏色。始見于商代中期,歷代均有燒造,是瓷器生產的主流產品。
季凡在心里把各種青瓷的特征與眼前這件碎片相比較,他卻發現這件碎片與其它青瓷品種不同,著實讓季凡郁悶,奇怪這是什么樣的青瓷上的碎片呢?他輕輕地用手敲擊它時,它發出了特別明亮地聲音。
在好奇心的驅使用下,季凡裝模作樣地挑了幾塊青瓷碎片,連同這塊不知出處的青瓷和那塊越窯青瓷放在一起,向中年人問道:“老板,這幾件瓷片賣多少錢?”
中年人數了數一同六件青瓷碎片,他虎著臉一張口要了季凡六百塊。
一件碎片居然要一百塊這也太貴了,季凡沒想到這貌不驚人默不作聲的老板可夠黑的。
“老板,這只是普通的青瓷碎片,你要的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季凡隨口說道。
“老弟,我看也是個行家,你也清楚我這里的貨絕對是地道正宗如假包換的真貨,這條街上你再也找不出這么好的片子了。”中年人神色不變地說道。
“真貨是不假,不過這價有點高,二百塊如何?”季凡問道。
“不行,就六百塊。”中年人搖著頭堅持道。
看來自己今天碰到一根勁只認死理的人了,季凡苦笑著說道:“老板,我出五百塊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狀似有些書生氣的老板臉上露出狡黠之色說道。
季凡點過錢拿著那塊不知出處的瓷片陷入了沉思,這到底是出自何處的青瓷呢?思索了半天他也不得其解,雖然自己認不出。但絕不代表別人不識貨,于是他來到了天星閣向陳子
陳子奇接過碎瓷審視了半天,一臉郁悶地放下了這件碎片,“老弟,你這是從哪里淘來地東西呀!你還真別說還真把我給難住了。說起青瓷我也接觸過不少,什么龍泉窯的粉青、梅子青。江西湖田窯的影青,但象這種碎片我倒是頭一次見過。”
季凡見他一副不得其解地樣子不由好笑,“好了,想不出來就不要白費功夫了。我再去另請高明。”說著他一把從老陳手里搶過碎瓷。
“嘿,你小子怎么門縫里看人把我看扁了呢!你現再給我點時間讓我仔細看看,興許能瞧出來是什么瓷片未必可知呢!”陳子奇好勝地說道。
“得了您呢,省省吧。”季凡揣起碎瓷說道。
“哎,別走啊,這都響午了你小子是不是安排我吃飯啊!”陳子奇沖著季凡喊道。
出了天星閣季凡想了想決定找沈君山給鑒定一下,沈老爺子修復古瓷多年。見多識廣他一定能鑒別出它的來歷。
“沈大公子,老爺子在嗎?”季凡向沈光偉問道。
“原來是季凡啊,你這個時候來是不是準備安排我吃飯呢!”沈光偉看了看表涎著臉說道。
“我說沈大公子瞧你這點出息,想吃飯那還不容易,不過今天可不行,改天約個時間吧!”季凡微微一笑說道。
“那我可記下了,你小子可欠我一頓飯。你等著我就去我家老爺子。”沈光偉進去不長時間和沈君山出來了。
“沈老爺子多日不見,您老身體可好啊!”季凡向沈君山問候道。
“是季凡啊,我聽光偉說你這陣子可發了大財呀!”沈君山打趣地說道。
“只是運氣好撿了個漏。倒讓您老見笑了。”季凡訕訕地回答道。
“我看不光是運氣好,你的眼力肯定也不錯,神眼程這回倒是收了個好徒弟了。”沈君山說道:
“我想請您老幫忙給鑒定一下這是出自何處的瓷器。”季凡隨手遞上那塊碎瓷。
“噢,讓我來看看這是什么碎瓷居然是能難住我們神眼程地高徒。”沈君山打趣地說道,他接過碎瓷起初并沒在意。可是當他審視之下臉色不由變得凝重起來,“光偉快給我拿個放大鏡。”沈光偉聞言馬上取來一支高度放大鏡交給他,能讓父親這么重視的瓷器可并不多,沈光偉也饒有興趣地湊在旁邊仔細地觀瞧著。
“請恕老朽眼拙,這種天青色的青瓷我倒是從未見過,它與“汝、鈞、官、哥、定”五大名瓷之首的汝窯青瓷倒頗為相似,卻又不盡相同,汝窯青瓷以“青如天、面如玉、蟬翼紋、晨星稀”地特點名聞于世,而此瓷色呈天青,胎質晶瑩,胎體輕薄確是少見。你再去找你師父給鑒定一下吧!他號稱神眼程,眼力過人,閱歷豐富,也許他能鑒別出來。”沈君山一臉黯然地將碎瓷交給了季凡,“記住,如果老程鑒定出這是什么瓷器,你小子別忘了早點告訴我,讓我也長長見識。”
“這您就放心吧,到時候有了結果,我一定第一個告訴您老。”季凡沖著沈君山說道。
出了古玩街,季凡開著車來到了附近一家較大的水果店,頭兩天他到周云龍家里的時候,他無意中聽到周老太太說起想吃桃子,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當時就住在了心上,今天星期天正好有時間,于是季凡特地到水果店,指著貨架上的鮮桃對服務員說道:“麻煩你稱五斤桃子,然后再幫我挑選幾樣老年人喜歡吃的水果。”
服務員幫他選了香蕉、桃子、鴨梨等幾樣水果,裝了滿滿一兜,季凡付過錢開車來到大黑山鎮。
“季凡來了。”周云龍望著他責備道:“你這孩子來就來,干嘛還買這么多東西。”
“我頭兩天聽到大娘想吃水果,正好順道我就買了點。”季凡說道。
“這孩子倒是個有心人,我當時也只是隨順說說,你還真當回事了。”周老太太高興地說道,“你來得正好,我們今天包餃子,你也在這兒吃點。”
“包餃子好啊,看來我還真有口頭福啊!”季凡說著到廚房洗了手,“這餃子還是自已包的吃起來更香,我也來幫你們包,這趕面餅我最拿手了。”
“不用你伸手,馬上就好了。”周云龍攔阻道,見季凡趕面餅倒是有模有樣,不住地夸獎道:“現在年輕人能夠象你這樣會做飯的,倒是不多了。”
“我這也是硬憋出來,不瞞你們二老以前我不象現在條件這么好,那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租著三十來平米地房子,生活特別困難,為了省錢每天都是自己在家里做著吃,做飯的本事就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季凡說道。
“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也挺不容易的。你要是不嫌棄以后就把這里當成你的家吧!”周云龍通過這些時間和季凡接觸后,知道他是個誠實厚道之人,而且人比較細心知疼知熱,于是想了想說道。
這時,季凡的手機響了,他對二老說道:“對不起,我出去接個電話。”他來到外面接通電話,電話里傳來程漢章地聲音:“季凡哪,你小子在哪呢?”
“師父我在大黑山鎮周大爺家里呢,您找我有事嗎?”
“你師母今天回去了,我一個人在家里悶得慌,你要是沒事的話就過來陪我下盤棋。”程漢章說道。
“好啊,師父這個時候你還沒吃的吧?我去買點菜這就過去。”季凡心想正好可以找師父鑒定一下那件碎瓷地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