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巫縣城下。
近萬益州兵蜂擁蟻聚一般像巫縣城墻沖過去。
在經歷了噩夢一般的近半月行軍歷程，嚴顏終于將他的大軍帶到了巫縣城下。
然而此時的益州軍數量已經不足三萬。
一萬坐船順流而下的士兵在愛門遭到曹軍襲擊，船只被山崖上砸落的巨石擊沉十余艘，又因避讓巨石而在混亂中相撞翻沉數十艘，一萬兵馬落水者近半，被救援者千余，出疊門后清點人數，幸存士兵六千出頭。
其余兩萬士兵在嚴顏的親自率領下走陸路向巫縣進發，沿途卻被曹軍軍候張淡親率五百精銳沿途伏擊。
張俊出身豫州獵戶。
本身就精通各種陷阱。
又在山地步兵中接受了軍事練，和各地獵戶交流之后，他設陷阱的手段則愈加豐富。
而嚴顏就親自領會到了這一點，傷亡或許不大,但每天都得提心吊膽，卻對偷襲者無可奈何。
即便嚴顏同樣派出獵戶出身的斥候想保證沿途安全，卻也對更加精通山地作戰的張廢所部趁勢絞殺，損失極大。
原本以擅長山地行軍的益州兵用不了十日便能接近巫縣。
卻平白的讓時間增加了近一倍。
這還是張淡為了盡量保存自己部下的兵力，沒有與嚴顏玩命，這才讓益州軍沒有消耗更多的時間。
就這樣。
兩萬益州軍抵達巫縣城外五十里地時，也損失千余士兵。
可是兩路益州軍最大的損失還不是這四千士兵，而是水路、陸路攜帶的攻城器械損失殆盡，順帶著還被張俊麾下的神射手干掉了嚴顏軍中近百名各級軍官。
攻城器械的損失使得益州軍只能臨時伐木制作建議云梯和撞木。
軍官的損失更是讓嚴顏軍中的指揮幾乎出現斷層。
益州軍和曹軍不同。
沒有那么多后備軍官，嚴顏只得將自己的親兵下發一批，才勉強保證軍隊指揮的順暢。
可是軍官和士兵之間缺乏磨合，這些更換了軍官的士兵的戰斗力收到了不小的影響。
但益件軍終究還有超過兩萬五千人的戰斗兵員，面對著巫縣城和最多三千守軍的實力，從心理上依舊占據了上風。
在兩路兵馬會后后，嚴顏休整了三日，便全軍直接在巫縣城西十里地處叟營扎寨。
并于第二天向巫縣發起了攻擊。
郝昭站在城頭，觀察著整個戰場的局勢。
巫縣雖是小城，但身為荊州和益州的邊界重鎮。
城墻足有四丈高、五丈寬，因為地處長江和鹽水的交匯處，四面又有高山環繞，空氣極為潮濕，故而夯土筑就的城墻的外圍則有磚石包裹，濕潤的空氣使得城墻上布滿了青苔。
滑不留手的城墻，讓云梯不的不架到城墻堞口方能穩住。
但是如此一來，卻讓守軍士兵更容易用手中的長戟將云梯推翻而無需靠近堞口受到進攻方弓弩的威脅。
正因為如此，嚴顏這才一次性就派出了近萬人的攻擊兵力，在弓弩和盾牌的掩護下，益州軍如同潮水一般一次又一次架起云梯，向巫縣城頭攀爬。
巫縣城頭則以滾油、利箭、滾木、插石予以還著，喊殺聲夾雜著飛濺的血花和零碎的血肉，一次次考驗著兩軍將士的堅忍。
最讓郝昭感到欣慰的是曹洪離去之前給郝昭留下了幾架投石機，郝昭也在這段時間內準備了大量的石塊。
益州軍還在進攻途中之時便遭到了投石機的打擊，能夠擋住利箭的盾牌卻拿這些石塊無可奈何，益州軍傷亡大增。
但是嚴顏不會放棄，無論是他身后的劉璋和益州官員、世家還是他身為將軍的驕傲都讓嚴顏無法放棄。
雖然嚴顏內心承認自己同樣對曹軍犯了輕視的錯誤，可是此時嚴顏只能繼續下去。
嚴顏沒有放棄，益州軍也就不會放棄，一個士兵倒下了，便會有一個士兵從后面補上去。
雖然益州軍的人數不過兩萬余，進攻的兵力也不足萬人，但是他們卻以自己前赴后繼的行為，營造出一種波濤洶涌的感覺。
“將軍真是目光如炬，巴郡嚴顏果然老而彌堅。”
郝昭看著益州軍不畏生死的攻勢，心中對張遼更加佩服。
但益州軍的攻擊郝昭是一定要想辦法打壓下去的，否則很可能被嚴顏這種以本傷人的戰術攻破巫縣。
“命令神射手行動，定點清除益州兵的將領。”
郝昭下達了戰斗開始后的第一道命令。
曹軍的神射手配備的都是大黃參連弩這種射程最遠的弩機，每一位射手都配有副射手兼觀察手和隨行的護衛士兵。
一個神射手小組最少五名士兵的配備，讓他們成為一個，可進可退，機動靈活的戰斗團隊。
大黃參連弩這種遠程弩機的裝備，更讓他們成為了戰場上最具威脅的存在。
郝昭手下也不過十個神射手小組，還有三個小組被張淡帶了出去，巫縣城內只剩下七個小組。
但就是這七個神射手。
在郝昭下達命令后的半個時辰內，讓益州軍損失了一名校尉、一名司馬、三名軍候、五名都伯、十七名隊率，伍長及軍中戰力最強的老兵和神射手共計損失過百。
隱藏于暗處的殺機總是最令人感到恐懼的。
曹軍的投石機和城頭的滾油利箭、擂石滾木沒能嚇住益州軍。
但這無聲無息的弩箭卻讓益州軍的軍心受到打擊。
士兵們可以接心滟戰斗中妥傷甚系死他們不能接妥自毛被暗處射柬心門則俏亢聲息的殺死。
原本還氣勢如虹的益州軍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進攻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甚至有人開始偷偷的向后挪動著腳步。
尤其是那些都伯以下的軍官，他們的位置使得他們成為曹軍神射手最喜歡的目標。
“鳴金收兵！”嚴顏也得到了前線的回報，見到暫時無力解決問題，嚴顏也只能選擇暫停進攻。
“參軍，敵人撤退了！”郝昭身邊的衛兵高興的說道。
“呵呵！是啊，撤退了。
郝昭雖然勉強一笑。
但話語中卻沒有多少興奮之意，嚴顏不過是暫時罷兵，這一次戰斗。
益州軍的損失也就是一千人左右。
對于兩萬多人的益州軍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曹軍損失也不大，陣亡士兵還不足百人，受傷的也就三百人不到，而且還不影響接下去的戰斗。
可是曹軍的箭矢消耗卻不儲備的箭矢一下子就減少了近五分之一的量，這讓郝昭決定在接下去的戰斗中盡可能節約箭矢而更多的利用儲備最多的石頭和滾油、開水作戰。
“傳令給兩位軍候。
讓他們抓緊時間補充物資，調整部署，讓士兵們趕緊休息，準備迎接益州軍接下來的攻擊。”
郝昭下達了命令。
導此同時，長沙城頭。
滿身血污的黃忠正和趁著戰斗間隙登上城墻的韓玄在交談。
長沙城剛剛經歷了一次殘酷的戰斗，孫吳軍在休整后煥發出強大的戰斗力。
雖然有城墻阻礙，他們也在付出了輕微的代價后登上了長沙城頭。
就在黃忠如同先前一樣率領自己的親兵趕到增援時，孫吳軍中卻有一名年輕的將領出面將黃忠纏住。
雖然黃忠依舊將此人擊退，隨后又帶著親兵將城頭的孫吳軍驅逐出去，可這一次長沙兵損失超過三百人，真忠也殺的滿身血污，宛如地獄出來的蒼髯夜叉。
“漢升，那年輕人究竟是何人？竟然能纏住你？”韓玄雖然沒有親臨戰場，卻就在城墻附近負責協調物資和兵員的調劑，黃忠在城頭的戰斗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不認識。
不過聽孫吳軍中稱其為三公子，想來應該就是素有勇名，號稱酷肖其兄的孫堅三子孫瑚了。
沒想到孫權如此重視荊南之地，不但派出了僅存的三老將之一的韓當和孫靜的次子孫瑜，如今更是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一并派來”黃忠說到這里，不禁有些神色黯然。
一聽來人可能是孫權三弟孫鑰，韓玄倒沒有黃忠那般黯然，反而有些不知名的喜意漸漸在臉上浮現。
“漢升，據聞孫策死后。
繼位之人的選擇不但是孫權一人，這孫。
朗也因為其酷肖孫策而被人看做是一種選擇。
故而孫權對這個三弟尤為忌憚，寧愿重用孫靜之子，也不愿自己的親弟弟手握兵權。
此次孫吳軍增援韓當，援軍主將的旗號也是以徐盛為主，孫權防備孫朗之用心，由此可見一斑。
我軍倒是可以借此機會，讓孫朗在戰斗中負傷即可。
然后便傳出孫權暗中聯絡與我，以戰敗后保存性命錢財唯有，尋機干掉孫朗的消息。
如此一來，城外孫吳軍士氣必受影響，我軍亦可獲得些喘息之機，以待援軍到來。”
韓玄越說越興奮，說到最后，甚至有點手舞足蹈，口沫四濺。
黃忠聽了沸玄之言。
臉上神色變幻，明顯是在做心理斗爭。
作為武將，黃忠依然有些不能接受這種看似卑鄙的計謀。
然而長沙的現狀和黃忠出征江陵的經歷，都讓黃忠不得不放下他心中的驕傲。
“既如此，便依太守之計行事。
下一次孫朗再來，某便以箭法讓其負傷而退。”
黃忠心理斗爭片刻之后，還是一狠心將自己昔日的原則暫時拋諸腦后。
“好！”弗玄更加高興了，他已經接到劉沁的消息，江陵城的曹軍已經在張遼的親自率領下出動了，而武陵郡也并未完全落入孫吳軍之手，曹將魏延、曹泰已經率軍為武陵解圍，并駐軍漢壽。
這充分說明曹軍不會任由荊南落入孫權之手，長沙危局已經解開。
若是黃忠真的射傷孫瑚，自己再派人傳出孫權借刀殺弟的消息，孫吳軍心勢必發生混亂，長沙便又能爭取到幾日時間。
孫吳軍的攻擊自然不會停止，就在半個時辰之后，孫吳軍再度恢復了攻擊。
因為黃忠沒有離開之前擊退孫瑚的地方，原本就以黃忠為目標的孫。
朗也一馬當先的帶著士兵向黃忠這里沖來。
不過這一次孫朗卻不是一個人，徐盛也緊跟著孫翎。
作為孫策的舊部，徐盛雖然認可了孫權的能力，也知道孫權比孫。
朗更適合接收孫策的基業，可是徐盛卻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孫朗受到傷害。
即便孫權真有借刀殺人的意圖，徐盛也要盡力保住孫朗的性命。
這是他對舊主孫策的感念。
激昂的鼓聲沖天而起。
兩軍的主將弗當和韓玄各自為自己的將士擊鼓助威。
長沙城外旌旗招展。
兩軍陣中吼聲如雷。
面對著蜂擁而至的孫吳軍，黃忠一聲大喝。
集結到此的長沙城的弓弩手上前一步，分列成三排，齊齊舉起手中的強弓。
“放箭！”
隨著黃毒一滬令下第一排弓弩年率步發難。
近百支長箭離弦而尖小琊百尖利的嘯聲飛上高空，似一小片烏云從城頭飛起，然后調頭向下，猛的扎入孫吳軍中。
給正向著長沙城沖鋒的孫吳軍士兵帶去了死亡的氣息。
長箭射在孫吳軍士兵身上，帶起的是一聲聲慘嚎和一朵朵血花。
隨著長沙城頭的弓箭接連不斷的射出箭矢，正在向長沙城拼命沖去的孫吳軍士兵一個接一個的被長箭射中，哀嚎看到在地上。
雖然他們一邊奔跑一邊用手中的盾牌、兵器格擋著城頭飛來的箭矢。
卻也架不住黃忠使用的近似曹軍三段擊的箭陣攻擊。
隨著士兵向長沙城墻沖去的孫翎、徐盛二人心中惱怒，卻又暗自叫苦，若非為了掩護他們兩人登城，這個方向也無需讓如此多的士兵聚集在一起。
他們卻并不知道，黃忠正是利用了他們的想法，特意在此地安排下了小型的箭陣。
可是即便他們事先知曉。
也只能因為黃忠的存在而硬著頭皮繼續沖鋒。
若是他們取巧繞道等他們登上城頭，搞不好就會遭到黃忠不顧一切的打擊。
如此一來，即便牽制住了黃忠，攻克了長沙城，孫瑚的人生安全卻無法得到保證。
徐盛不會讓孫斑冒險，即便是士兵傷亡再多，他也必須咬著牙忍著。
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孫吳軍終于沖到了城下。
一架架云梯架到了城墻上，孫吳軍士兵也開始登城。
此時黃忠也撤下了弓弩手，讓他們好好休息，換上其他士兵進行反擊。
一切都必須像模像樣，黃忠并不想讓孫朗持續不斷的進攻，他決定這一次就要讓孫朗受傷而退。
長沙兵的戰斗力經過這么久的消耗，雖然留下來的都是精英級的老兵，但在精力和體力上完全不如可以輪換休整的孫吳軍。
雖然他們的抵抗不可謂不盡力，卻依舊還是讓孫吳軍再度突破防守，登上了城墻。
就在孫吳軍登上城頭的時候，黃忠再度帶著他的親衛迎了上去。
黃忠的親衛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士兵，戰斗力不是一般的強悍，砍瓜切菜一般的沖入孫吳軍中，一手緣首刀，一手盾牌。
三人組成的小陣相互掩護，攻擊力更是強悍，如同一個個鐵犁般在孫吳軍中沖出一道道缺口。
黃共看的清楚，孫吳軍中有兩人的鎧甲不同于普通士兵，仔細一看，其中一人正是曾與他交過手的孫翎。
孫朗同時也看到了黃忠，招呼了徐盛一聲，拎著佩刀就像黃忠沖了過去。
黃忠抽出腰間的佩劍，搶過身邊士兵手中的盾牌，低吼一聲。
迎了上去。
用盾牌擋住孫朗劈來的鋼刀，順手一劍向孫鑰捅去。
這時。
一柄長矛從孫翎身后刺出，擋住了黃忠的長劍。
孫瑚順勢后退一步，將徐盛讓了出來，兩人聯手向黃忠發起進攻。
徐盛率先發難，長矛一晃，就向黃忠刺來。
黃忠大喝一聲，側身讓過長矛，長劍猛劈在矛桿上，正待進步向徐盛進攻，一旁的孫朗卻又一刀劈向黃忠。
黃忠用盾牌擋住，卻給了徐盛機會，擰腰揮臂，掄起長矛就向黃忠腰部砸過去。
黃忠長劍一豎，擋住徐盛的攻擊，卻借著徐盛的一砸的力量順勢向孫翎沖過去。
盾牌頂著孫朗的鋼刀撞入孫胡懷中，讓孫翎的胸口如中大石一般彎下腰去。
黃忠此時也來不及揮劍，長劍自下而上舟孫朗刺去，看的身后的徐盛被這一番變故驚得面容大變，卻已經來不及救援。
孫鑰卻不愧是被人譽為酷肖孫策的孫家子弟，隨遭變故，卻在吃驚之余，本能的一擰腰，讓過要害。
只聽到”噗”。
的一聲，黃忠手中的長劍刺穿了孫鑰的護甲，狠狠地刺入了孫繃左側腰部。
“啊！”孫瑚負痛一聲大喊，雙手持刀，猛然向下一劈，這一刀帶著孫鑰負傷后的狠辣和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使得黃忠也不敢輕易正面攝其鋒銳。
只能以盾牌護住頭胸，腳下用勁一點。
向側后退去。
手中長劍乘勢一抽，孫瑚的敞口頓時噴出一股血箭。
“三公子！”徐盛大喊著，長矛揮起一道旋風，向孫翎沖去。
發覺孫瑚情況不妙的孫吳軍士兵也紛紛向孫瑚處圍了過來。
“文向兄，”孫翎被徐盛扶住后忍著痛卻也只說出三個字便因為傷口疼痛而無法繼續開口。
“掩護我。
微退！撤退！”徐盛見孫鑰的臉都有點蒼白，按著傷口的手還有鮮血不斷涌出。
此時根本就無法給孫朗處理傷口，徐盛也只能選擇撤退。
“休要跑了孫鑰那廝！”黃忠忍著笑，怒聲吼道。
他終于完成了韓玄計謀的第一步，此時就要讓孫吳軍知道，他就是沖著孫班來的。
徐盛此時無心多想，黃忠也不愿真追，兩人“你情我愿”徐盛順利退下長沙城頭，黃忠也完成了防守重任。
“鳴金收兵！”韓當也得到了孫朗負傷的消息，心下震驚的韓當立刻終止了攻勢。
（巫縣城墻純屬大郎編造，若有不對，還望書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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