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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密的山林間,張巖藏在一顆粗張大樹的枝椏繁密之處。
在他遠處百丈之外,十余修士神色謹慎,緩緩朝此走來。
他們的步伐極其輕,似乎生怕踩碎腳下的落葉,眸子更是精光畢露,不時四下掃視。而在他們手中,已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法寶。
當張巖看到這支隊伍走在最后邊的一人時,心中倏然一震,那人面色紅潤,身著藏青長衣,氣度雍和,赫然就是付東流!
付東流是張巖踏入修真界之前見到的第一個修士,也是他把修真界的基本常識講給了張巖,幾近于一個引路者的角色。但付東流的目的是為了得到萬冢山脈的佛魔寶藏,告訴張巖這些,只不過是讓張巖能夠為他更好的指引路徑而已。甚至,在最后的時候,付東流伙同李少君、余滿堂之人脅迫威逼于張巖,給張巖造成了巨大傷害。
尤其是在龍淵城的時候,付東流還聯合北辰宗的修士欲要替那個叫梁臨春的紈绔子弟奪取張巖的玄寶。
此時一見,張巖心中又如何不憤恨?
愈是憤恨,張巖的眸光卻愈是冷靜,他已觀察出,這群總計十三人的修士隊伍,總計有一個化神階修士、三個元嬰修士、九個金丹修士,欲要殺掉付東流,就不得不先解決掉其他人。
但張巖卻在擔心著另一件事情。
他從昏睡中蘇醒之后,直到現在,才過去不到一日,便險險遇上了三批修士,若非他神識之力已經堪比化神階修士,一番惡戰是免不了的。但即便如此,這樣的情景卻讓他的心情沉重了許多。
顯然,自己在這山林中的消息已經被恒月宗之人泄露了出去……
“菠蘿,你現在還能一擊殺掉一個化神階修士嗎?”
張巖傳音道,他的確很擔心,卜若身上的傷勢還未愈合,而自己又對殺掉一個化神階修士殊無把握,不能在一擊中解決掉那個化神階修士的話,必然將引來其他地方的修士,那時自己恐怕將落入極為險惡的八面埋伏之地了…..
“唔,大人,您也太不信任卜若的能力了,偷襲一個化神階修士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過咱們不正面打敗他們么?偷襲的舉動畢竟有點……”卜若此時就像一道透明的影子一般飄在張巖的身側,身上氣息全無。
張巖沒等他說完,便即狠狠瞪他一眼,說道:“偷襲怎么了?你就一器靈,充什么英雄好漢?”
卜若張嘴欲要辯解,卻被張巖以果決的態度吩咐道:“一會你偷襲那個化神階修士,我斬殺那三個元嬰期修士,至于丑兒么……”
“丑兒呢?”張巖說到此,朝后一望,見原本立在身后的丑兒竟然不見了!
“這家伙,怎么總在緊要關頭掉鏈子!”
張巖在心中嘀咕一聲,但此時付東流等人已漸漸接近了這里,當下只得咬牙道:“那九個金丹修士也交給我了!”
這支隊伍中的化神階修士似乎察覺到什么,在距離張巖所在的大樹十丈的位置突然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元嬰修士小聲道:“崔師伯,是不是察覺到什么了?”
那個崔師伯冷冷一掃四周,神情有些疑惑:“此地似乎有……”
張巖心中一驚,正欲吩咐卜若發動進攻,便陡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
便見丑兒如同牛犢般的白色身體倏然出現在那個崔長老頭頂,兩丈寬大的金色翅膀如同一只大網,在崔長老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當頭罩下!
丑兒金色翅膀上電光一閃,瞬間把崔長老融化為縷縷青煙,連一絲哼叫都發出,便徹底消亡。
“動手!”
張巖顧不得驚駭,吩咐卜若一聲,率先朝那九名金丹修士襲擊而去。而卜若也化作一縷烏光襲向那三名元嬰修士。
崔長老驟然被一頭白色的風翼豹襲擊而亡,幾乎讓他身后的十二人驚得差點昏倒在地。
那可是化神階修士啊!怎么會被一頭風翼豹殺死?
他們正欲拿起手中法寶朝風翼豹攻去,陡然察覺頭頂傳來破空之聲,心中巨震,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還有其他的敵人……
這是他們死前的最后念頭,他們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勢如猛虎的張巖和卜若于眨眼間斬殺。
張巖用的依舊是劍器,長劍像破碎虛空的流光,在八個金丹修士的喉間留下了八個窟窿。
卜若則是以魔炎靈火化作一團仿似云朵的烏光當空罩住三個元嬰修士,三個元嬰修士幾乎連悶哼都沒有,便被融化為細碎如沙的黑灰。
付東流并沒有死,張巖也不會讓他死的這么容易。
他臉色驚恐扭曲地望著眼前的一幕,望著眨眼間消失的同伴,身體禁不住簌簌發抖起來,豆大的汗水滲滿臉頰。
張巖的劍尖直抵他的喉間,其上逸散出的凌殺之氣,幾乎讓他窒息,仿似那劍尖上藏著一個幽冥血獄一般。
此時此景,付東流再不明白,他就白活幾百年歲月了。他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悲哀地發現,他已經控制不住四肢的劇烈顫抖,面如死灰。
“他們是誰?”張巖面色平靜地望著付東流,聲音淡漠道。
“北疆北辰宗之人。”付東流目光呆滯,仿似木偶一樣喃喃說道。
張巖哦了一聲,輕聲道:“你大概沒料到會有今日吧?”
付東流臉頰一陣抽搐,沙啞道:“你要殺就殺,何必這么多廢話?”
張巖冷冷道:“在龍淵城時,我便說過,你我恩怨相抵,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卻帶著北辰宗之人欲要搶奪我的寶貝,今日更是陪同一名化神階修士前來抓握,莫非你覺得我不該殺你?”
說著,張巖一劍刺穿了付東流喉嚨,看著他死后依舊驚愕之極的神情,緩緩道:“我沒有你那么霸道,死也讓得讓你死得明白。”
吩咐卜若把付東流焚尸滅跡、清理戰利品,張巖則來到丑兒身邊,狠狠一巴掌打在它頭上,佯怒道:“下次再不聽我吩咐就行動,我就……我就再不給你靈石吞著吃了…..”
說到最后,張巖也自覺這個威脅有點小家子氣了些,見丑兒滿不在乎地用清澈的眼睛盯著自己,只得輕嘆道:“以后別這么做了,若你出了什么事,我會悔恨一輩子的……”
丑兒聽到這話,連忙用毛茸茸的頭顱蹭了蹭張巖大腿,眼睛里滿是感動之色。張巖見此,心道這廝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啊。
殺了付東流十三人,張巖心中不起漣漪,就像殺掉十三頭畜生一般。
或許,他早已認清了這個修真界。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懦弱者只能被淘汰出局!
那個化神階的北辰宗崔長老被丑兒一擊化作縷縷青煙,連骨頭渣都不剩,讓張巖震驚丑兒實力突飛猛進的同時,不免又有點肉痛,這可是化神階修士啊,身上豈沒有極其稀罕的寶貝?
張巖沉痛之極地對著丑兒耳提面命了一番,這才陰沉著臉望向了卜若,那冷幽幽的眼神盯得卜若差點落荒而逃。
“菠蘿呀,原本我以為你會給他們留個全尸,然后把那些元嬰啦、法寶啦、靈石啦、丹藥啦……統統搜刮出來。”
張巖語重心長道:“可是,你這次讓我失望了,大大的失望了。難道你也要學丑兒那樣,殺個片甲不留才覺得很威武?”
卜若囁嚅道:“大人,我……”
張巖揮揮手,沉痛道:“別說了,以后記得殺人要留尸,要留下那些寶貝,懂么?”此時,他倒像一個教訓敗家子的守財奴一般……
卜若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信誓旦旦道:“放心吧,大人,卜若保證下次哪怕遇到身無分文的家伙,也要把他們的衣服剝下來交給您。”
張巖滿意地點頭道:“不錯,這個態度很好嘛。菠蘿好好干,好東西我只會拿來分享,而不會獨吞的。”
卜若嘿嘿笑道:“那是自然,唔,大人,那你看這九顆金丹……”說著他揮了揮手中串成一大串的金丹。
張巖閃電出手,把它們奪了過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裝進了儲物袋,這才面不改色道:“這些東西給你也沒用,我……先留著。”
卜若和丑兒互望一眼,愕然地緩緩點頭。
“父親,他們應該在這里滯留過三日,如今正在朝西行去。”
陳貝貝攏了攏耳畔青絲,輕聲說道:“他似乎在五位太上長老聯手攻擊下受傷了,否則不會在一個地方滯留三日的。”
陳祥道緩緩點頭,問道:“五位太上長老現在在哪里?”
他身旁的一個文雅中年說道:“師伯他們半日前便抵達此地,如今恐怕已快要找到那小子了。”
陳祥道眸子里閃過思索之色,語氣奇怪道:“這座山中來了不下百余名化神階修士,咱們恒月宗即便抓住那小子,能不能走出這座山,還是一個問題啊。”
文雅中年一愣,隨即問道:“宗主的意思是?”
陳祥道果決道:“給五位太上長老傳訊,先別動那小子,我們守在西邊出山口,他既然欲要逃亡中土,那咱們就守株待兔一次。”
文雅中年聞言,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陳貝貝卻忍不住問道:“若張巖被別人抓走了怎么辦?”
陳祥道微微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們能抓住那小子,咱們就能把他奪回來!”
手執泛黃書卷,朗誦前行的小眼睛青年突然頓住了腳步,突然閉口不再朗誦圣人之言,甚至胡亂地把書卷塞進了儲物袋內。
然后,他就像一只靈巧的猿猴一般攀住一根樹枝,自樹頂朝遠處飄蕩而去。
漸漸地,在他的視野中多出了一群人。
當看到領首那人,青年小眼睛里精光一斂,直到望著那些人走遠,這才喃喃道:“千羽宗?怎么北疆的三大宗門都來了……看來有點麻煩了。”
說著,他身子突然一頓,就像一朵白云一般,晃悠悠飄進了叢林深處。
汗,真不好寫,這一章費了近四個鐘頭,唉,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