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二百六十一章 奴隸制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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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奴隸制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多一半  分類: 兩晉隋唐 | 歷史 | 王子豪 | 陳學穎 | 多一半 | 唐朝好男人 
“可憐人,別再提了。”對達萊的問題,我不想和蘭陵說得太多。在我能控制的范圍內,沒有必要讓蘭陵插手進來,話得說到頭里。“往后不管她什么身份,只要不牽扯國家利益,我仍舊會視她為王家的一分子,該怎么處置是王家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

“長本事了。”蘭陵沒有因為我放的硬話不快,盯我看了一會,“好了,既然打算得清楚,這事我再不過問。”笑道:“你總是和旁人不一樣,處理事情的方法更有趣……”

“不是有趣,是有些觀念我還沒有徹底扭轉過來。或許我把人命看得比較重一些。當然,多少也帶了點階級眼光……”想找個恰當的比喻,可某些概念在來唐朝的這幾年中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連自己都有點迷茫。“早些年你若問我或許還能給你說個道理出來,可現在,現在連我都開始懷疑以前的道理是不是……”擺擺手,無奈擠個笑容出來,“總之,你可以理解為我比大多數人善良。”

“嗯,姑且這么認為,總之只要你說自己善良我就高興。”蘭陵歪了脖子端詳一陣,“善良的范疇,每個人都不同,你不是給我講過農夫和蛇的故事嘛,很有意思。”

“博愛和善良是兩碼事,所以我分等級。身邊的人更能切身體會出我的善良……”

“哦,護短和善良也兩碼事,不過你的確比別人不同。”蘭陵笑了,指了指遠處正慢慢靠岸的畫舫,“都回來了,這邊不陪你,還得過去應付一下。”走了幾步忽然回頭道:“有個事忘記交代,下次朝隴右買勞力的時候記得給那幫可憐人交代一聲。王家家主是個善良人,安心的賣命吧。”

讓一句話給噎到了,望著蘭陵遠去的背影苦笑。這才是個諷刺,勞力?至少修詞上給我留了個臺階,沒說奴隸算是給面子。善良的奴隸主,慈悲的獠牙,博愛的吸血鬼,悲天憫人的寄生蟲。

不錯,蘭陵在這方面看得比我透徹,她沒有從小接受過自欺欺人的平等教育,特權就是特權,不會去找借口,心安理得去享受去使用;我暫時還沒有蘭陵那么灑脫,該死的良心不允許我這么想,跳不出這個圈子,我是個白癡,骯臟的家伙。

我得心安理得像個古人,接受純正的道德觀念的同時,擯棄以前不道德的道德觀,像蘭陵學習,像穎和二女學習,李義府也是個很好的學習對象,設身處地的活著。

朝特權階級邁出決定性的一步,泯滅人道!隴右的安排很不合理,我心里明白,可一直受良心上的遣責盡量不直接干預穎的布置。管理辦法漏洞百出的同時伴隨著許多不安全因素,奴隸的使用和勞力是兩碼事。絕對不能混淆,從管制的方式到預先制定的都需要完善,目的只有一個,更有效地榨取他們的……一切價值,王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夫君很在行呢。”穎有點吃驚,看我絞盡腦汁地撲在炕桌上擬定完善奴隸制度,“早干什么去了?白白耽擱一年。”

“我錯了。我認錯。”放了筆朝穎歉意地笑笑,“還來得及,大面積墾荒從明年才開始,我們還有時間。”

奴隸制被推翻千多年了,雖然現在還有少量的蓄奴行為,但完善而有效的法規卻成了歷史。從某些方面來看,隴右的農莊和美洲大陸千多年后的種植園更貼近,屬于殖民主義下的奴隸制。單從效率上講,的確有值得借鑒的地方,綜合一些管理方面的知識,完善說不上,但擬定個比較有效制度還是能勝任的。

和使用牲口不同,人的智慧充滿了貪婪與邪惡,農場主如此,奴隸們也一樣,追求的目標不同而已。

我們沒有那么多人手去管理,從武器裝備上看,遠遠達不到西方殖民者的震懾力,若純粹靠這邊派遣看守,那太浪費資源了,成本也高得難以接受。這就需要運用一點管理學上的知識,讓奴隸管奴隸,在不同種族間劃分出來等級,層層約束,層層敵視,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高麗人?”穎看得津津有味,不時地提點問題,“這一過去就給高麗人這么好的待遇?”

“嗯,說不上好,就是讓高麗人有個盼頭。”吃穿上暫時一樣,卻能獲得更大的自由,讓他們感覺除了唐人外就屬他們地位高,有特殊貢獻的可以成為王家認可的成員,成為工頭。

編設生產大隊,每隊都設置兩個唐人統領,分轄三個勞動小組,在奴隸間挑選兩名上進心強的分設正、副組長,每組管轄二十人,盡量將不同種族的分拆均勻搭配,而正副組長絕不能出自一個國家,能更好地起到監督作用。

安全隱患,這屬于底線,在保證正常的工作效率下,還得制定最低的口糧保證,有口飯吃,只要餓不死,能降低大規模騷亂的爆發幾率;而個別行為一定要扼殺在萌芽內,舉報有獎制度能讓奴隸們人人自危,獎勵要豐厚,只要起了這個頭,就要讓他們養成連夢話都不能隨便說的習慣。若有異動,絕不姑息,雖然這年頭長安城不搞大規模連株連,可偏遠地區絕不能手軟,奴隸們有親族關系的,一人出事,全家燒死,而且組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處罰要嚴厲,預示著可以進入殘疾人行列,讓大家看見他就等于看到了法典一樣的效果。

“是不是有點太嚴刻?”穎覺得這一條可以適當寬松些,“株連的太厲害難免會……”

“既然開了這個頭,不由你也不由我,首先要把咱們派過去雇傭的人身安全放了第一位,要讓他們知道我大唐人的命不是他們賤命可以比的。”隊長若因為騷亂暴動喪命或受傷,一隊奴隸都要陪葬,這是必定的規則。“好了,你和二女趕緊睡,我趁了這會腦子還算清醒,能多寫點就多寫點。”

夜深人靜,看了熟睡的穎和二女,稍稍將燈芯按了按,轉了個方向,盡量避免燈光影響她倆的睡眠。長嘆了口氣,密密麻麻的墨跡,紙張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夾雜了血腥的味道撲面而來。規定就是規定,每個統治者都要面對的東西,以自身利益為首位,是定理。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他們。

很奇怪,一手完善血腥制度的同時,內心卻逐漸平靜下來。蘭陵的話讓我清楚,邁了這一步后讓我平靜。我早就不是銀行里為了幾千年終獎金斤斤計較的那個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時代,兩個截然不同的自己。讓九年制義務教育見鬼去吧,生命中再沒有比這個家,面前熟睡的這兩個女人更重要的東西了。

或者還有一個,我試圖說服自己不要去理會蘭陵,她比我強大得多,我有什么借口去保護她?可內心里的牽掛讓我感到一絲歉疚,若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身份就好了,她父親制定的規則她哥哥在一絲不茍地執行,相比之下我什么也不是……

“開竅了?”蘭陵拿了勞近一月才草擬的奴隸管理制度詳細翻閱,前后一個時辰的寧靜讓我一旁昏昏欲睡。

“開?開啥?”休眠中被打攪,一時轉不過彎,光想發火。“睡個覺都不安生,知道我多久沒好好睡一次了?”說完也不理蘭陵,拉緊毛毯翻了個身繼續打瞌睡。

“可憐的。”蘭陵打開床薄子蓋我身上,朝里面拱進來,勻了勻枕頭半靠在我身邊。

“熱。”我翻身過來正撞蘭陵腰上,給她朝外面推了推,“睡了多久?”

“一會,呼嚕還沒打起來就醒了。”蘭陵撩了撩我散亂的發髻,伸手端過一碗溫茶,“喝口,水得臉上汗淋淋的,做怪夢呢?”

“沒,”接過茶碗一飲而盡,舒服。“不做虧心事,睡覺不做夢。看完了?”

“嗯,”蘭陵頭頂取過一厚打文稿,笑道:“前陣子還是善良人,轉眼沒多久就變了瘟神,殺人都不好好殺,燒個什么勁?”

“燒是恩賜,說明我原諒他了。熊熊的火焰,節慶的氣氛,大伙興高采烈地目睹他們安詳地升天,給當事人和目擊者留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一輩子都銘記著這感人的一幕,代代相傳。”

“哦,”蘭陵點點頭,笑道:“禽獸。”

“晚了,太晚了。”我不屑地搖搖頭,自嘲道:“一月前還有用,現在你說什么我都不朝心里去,你的目的達到了,終于給善良人改造成了禽獸。”

“你慢慢地變,從我見你第一眼開始就一直慢慢地變,”蘭陵摸著自己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朝指端挪動,“一月兩月感覺不出來,可回頭想想,早就不是山谷里拿刀砍我的那個人了。”

“你要懷念的話,我不介意再砍你一次。”蘭陵在說自己的感受,卻一字一句地戳了我心里,回頭想想,還用想嗎?“你覺得呢?”

“覺得什么?”蘭陵笑了笑,將我辛苦一月寫好的制度揚了揚,起身拉過炭盆,隨手扔了進去。

我依舊裹了被子里,沒有作出任何撲救的動作,甚至連基本的條件反射都沒有,眼睜睜地看了一團火光竄起,瞬間化為灰燼,在炭盆中茍延殘喘著明滅著。久久,長出一口氣,恨恨道:“禽獸!”

“不是你寫的,”蘭陵平靜的臉上起了笑意,“是吧?”

“哦,我忘記了,”我附合地點點頭,“按理說我一個文盲,寫不來那么多字,就算是我寫的,也是中邪了。”

“嗯,郎君可憐的,”蘭陵笑意更濃,指了指炭盆,“剛妾身好像看過一親東西,雖說有傷天和,可的確值得借鑒。”

“是嗎?那下來呢,下來怎么辦?”

“忘記里面內容了,”蘭陵托了下巴深思狀,“您剛剛睡著了,或者別人能想起來。”

“誰?”

“崔彰啊,李義府啊,反正還有許多,他們都是聰明人,或者能寫個一模一樣的出來。”蘭陵輕嘆了一聲,“但絕對不是出自郎君之手,您比他們笨一點。”

“看來是個誤會。”我認可地點點頭,“娘子別為這個東西誤會為夫了。”

“誤會個屁!”蘭陵忽然粗魯地罵了一句,翻身將我壓住,狠揍了我幾拳,“盛事的話不要說,那么多老殺才小殺才夠多了,你偏偏還要伸了脖子湊這個熱鬧。等你變了和他們一樣的時候,就少再往我床上爬!”

從沒見蘭陵有這種表情,我都在懷疑到底她是不是唐朝人,“過激了吧?因為幾個奴隸,你打算給我打殘廢了?”

“奴隸。一萬個,十萬個我都不心疼。”蘭陵朝我肋子上摸索一陣,“又沒斷,你哼哼什么?”

“沒斷和哼哼有必要聯系嗎?”幾拳有分量,捂了腰眼子齜牙咧嘴,惱火道:“說得好好的就動手,打人不提前招呼一聲會打出來暗疾,欠你一千貫當醫藥費了。”

“氣的,剛要不是你睡過去早就揪起來打了。”蘭陵灌了兩口茶,脫力般地靠了過來,“你和別人不同。那些條條款款若別人拿給我看,我會夸他有才華出眾。不錯,的確很好,不便解決了看管上人手不足,還降低了成本,制度也森嚴,甚至連防治疫病都囊括進去了。不是有才能的人寫不出這樣的東西。”說完又不甘心地捶我了一下,“可不該出自你手里。我喜歡你弄的那些東西,花露水、養雞、美酒,懶散個人為了操持農學里的事物終日奔波,不為國為民,單單就是因為應了我一句話,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歡。模樣一般,小心眼,護短,該有本事的時候呆頭呆腦,不該有本事的地方精明強算,真的也罷,假的也罷,時時刻刻提醒我你是善良人,每次你說出來我就莫名地欣喜……有時候我都覺得想個什么辦法入你王家門算了,和你舉案齊眉地廝混一輩子是老天開眼。我拿你當自己夫婿,躺你跟前時候就本分守個妻子的禮,多一埋,少一時,騙自己已經嫁你王家了,知道我要嫁個什么樣的么?”

“我這樣的?”有點心虛,不知道她要表達什么,反正聽起來心里酸酸的。

“要嫁個善良,人性未泯的。我不善良,當姑娘的時候就沒善良過,當寡婦時候更沒有向善的想法。要本事,要脾性,你都對,我都滿意;我還記得陳家案子出來時候,你當時恨成那么個樣子,話說得那么惡毒,可聽到苦主上吊的消息,當時臉上還露出不忍表情;還有達萊的事,一簪子扎你胳膊里頂了骨頭,還是開口饒她一命。可剛剛說燒人時候心里連個氣都不提,說得輕松的,就好像燒柴火一般。”

“哦,有點矛盾,我剛剛的確一點氣都不提……”誠實地撓撓頭,“你不說我還感覺不來。不過你說我不善良不對,我對跟前……”

“你老是混淆。不是為善而向善,善欲人見不是真善。要無心無意為之,你以前連作惡的時候都從心底帶了善意,這才是招人喜歡的。”蘭陵理了理紛亂的頭發,“現在不是不喜歡,可我發現你在刻意地改變自己。”

“哦,你是搞心理學的?”這被她看出來了,“有心作惡呢?”

“惡恐人知便是大惡,你還沒到這個地步,才學手,還不知道收斂,明目張膽就把這個東西拿來了。”蘭陵說到這里忽然笑了起來,“你若真是大惡之輩,我也就死地塌地跟你了,可偏偏又不是,善不善,惡不惡,弄得我又想打你。”

“該打!”蘭陵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改了半天改成四不像,惡人沒有惡人的素質,善人沒有善人的品行,屬于怪胎。“你放心,我以后保證朝表面大善,內心大惡發展!”

“好,我可等了看呢。”蘭陵蔑視瞧我一眼,“人性,大奸大惡之輩首要泯滅人性,你不行,所以好些東西你學不來,就老老實實地當你的二混子,別學人家,也別刻意卻改變自己,一切都交給時間。再說,你忽然變得那么快,不怕身邊的人措手不及?”

“哦,明白了,你在耍我。”

“嗯,”蘭陵笑著點點頭,“還嘲笑你。”

“算了,”我大度地擺擺手,“制度不制度的,事關重大,反正你看過了,記得嫁禍別人重寫一個,要讓所有隴右的農莊都按這個執行,步驟要統一。至于以后,我絕對不會再干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情。”

“你保證?”

“我用自己僅存的最后一絲良知保證,算了,再保證就連最后一絲良知都保不住。”

蘭陵笑吟吟地望了我,笑道:“看來選你去議和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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