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二百零九章 無跡可尋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歷史>> 唐朝好男人 >>唐朝好男人最新章節列表 >> 第二百零九章 無跡可尋

第二百零九章 無跡可尋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多一半  分類: 兩晉隋唐 | 歷史 | 王子豪 | 陳學穎 | 多一半 | 唐朝好男人 

祝賀歪歪書吧網站整體升級成功!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來年這世上總有意想不到的事,眼里那個倔強頑強、百折不撓的云家小姐終于屈服了,屈服得如此干脆,好像祖傳下來的良田和燙手的山芋一樣,能有人掏錢買就是萬幸了。

怎么給人這樣的感覺,有點失望。雖然在眼里從來沒有把那個自強不息的丫頭片子當做仇人,而穎對田產的渴望大于對云家的仇視,心平氣和地說,兩家已經沒有什么仇恨可言,所有針鋒相對的行為都是圍繞著云家的土地展開的,和戰場上的士兵一樣,純粹是為了作戰而作戰。

千多畝地,若要全部作價折算,確實是個不小的數目,既然談買賣,庫里錢再多,購買欲望再強烈,雙方討價還價是必要的程序。穎在這方面的天賦,身邊還跟了二女這個鬼難纏,局面上一邊倒,按穎的描述,云丫頭潰不成軍,被她倆殺得東倒西歪,談到最后云丫頭羞惱之下竟然出了昏招,劍指偏鋒,瞄準王、云兩家河渠接壤偏僻處的荒地作為交換條件,良田上吃的虧指望拿大家眼里即不能耕種,又不能打井蓋房,連埋死人都覺得對不起逝者的貧瘠之地作為補償,說是一畝換兩畝,在大家眼里,一畝換五畝都和自殺一般。

腦子半天轉不過筋,有種加時賽上大腳解圍卻將球踢進自家大門的感覺,不知道云小姐是不是被穎灌醉了才變得如此反常,又不是搞房地產,畝數上占了便宜有什么用,不產莊稼還罷了,一旦開墾就得到官上報耕地,還得按地頭算官糧,真的賣了倆錢就不會算帳了么?

“沒欺負人吧?”就怕穎在談判過程中搬出來爵位、誥命之類的帽子壓人家,雖然電視里常見這樣恃強凌弱的場景。但這年代輕易不會出現這種即壞名聲又丟臉面的事情,官民之間的交易基本上還是公平的。

“夫君想哪兒了?”穎擰了個巾子朝臉上捂了捂,下下酒勁,“您放心,都是按了平常的手續來。她就是不賣,妾身也不會干那丟人現眼的事情。”搖了搖腦袋,吩咐二女幫給鞋脫了,一骨碌爬到炕桌旁抄了算盤開始算帳。

“那不合說法啊,拿自家的良田換亂墳堆子一般的生地?”我也蹬了鞋子窩到穎跟前看她寫寫算算,朝二女打了個眼神詢問,二女搖搖頭,看來還真是云丫頭臨陣亂了陣腳。“她拿了干什么?一開墾馬上就得報畝,云家便宜糧食多了燒的?”

“才不管,她自個兒答應的。”穎說著從懷里掏了個草約出來,鋪在炕桌上,邊看邊笑,“妾身怕她拍反悔,專門指派管家朝后村上接了倆見證過來起了約定,雖說是草約,明天才到官上見證,可要反悔的話,那云家往后在長安城就沒點信譽可言了,別說賣雞蛋,就是送雞蛋都沒人要的。”

“哦,那就怪不得別人了。”心頭一松,長出一口氣。同情歸同情,和穎談判固然占不得好去,可寸土相爭的話也不會有太大虧損,但腦子發昏就不怪王家了。不值得我發善心。“說說,怎么個又換又買,別光自己樂啊,讓我也高興高興。”

“嗯。”穎撥著算盤邊打邊交代,“這次除了她家院子外,連莊子一起賣了咱家,良田一千四百三十三畝,拿其中的三百畝換了咱河渠那邊和云家接壤的荒地,也就是咱只掏一千一百多畝良田和云家莊子的錢,至于她家那片荒地咱就不要了,正好她把咱家這邊一換走倒連成一片了。有個條件,若有愿意和她一起開荒的佃戶呢,往后也得算咱王家莊子的人,不能因為這點就虧待了。”說著抬起面若桃花的小臉看我,“凡是這倆莊子的人家咱都不虧待,哪怕是舍不得云家跟了去的,也一視同仁,若真有舍了好日子不過跟云家丫頭發糊涂的人家,妾身還真愿意善待他們,這才是難得的好幫傭,要敬重才是。”

既然得了新地界,就得好好規劃規劃,以免重蹈覆轍。“這算下來,云家還有多少地?”

“沒了,兩家的荒地連一片大概也就八百多畝的樣子,再就沒一分能打糧食的地方了。錢客家早就說了,那邊打的井水不能喝也罷,早些年王家也打算把那片開了,可土有問題,長什么荒什么,野草都少,放養娃都不朝過趕羊。拿手里光地界看了大,幾百畝不頂幾十畝的收成,給都給不出去的地方拿良田換,求之不得呢。”穎撥了撥算盤,幾個數字核算準確,“可得早睡,明兒一早就去官上過戶,別耽擱得夜長夢多。二女今天和妾身睡,別晚上殺人的叫喚,早上又起不來。”

“……”和二女對望一眼,二女大眼睛呼扇得水靈,乖巧地爬抱了鋪蓋鋪到穎旁邊。

小丫頭自稱到了開春就十七了,成天朝我跟前鉆,弄不弄就十七、十七的提醒,穎司空見慣,臨了頭上打一巴掌,全當溺愛了。倆婆娘滾一個被窩,拉胳膊拽腿比這比那的,“傻楞傻楞,白吃這么大個頭。”穎估計全身上下比較后,感覺自己落了后手,酸溜溜道:“腿都趕了磨盤粗,明兒就和磨坊的毛驢換下,你代它拉幾天,朝細的磨磨。”

“吵啥吵,我明天還應差呢,還不叫人睡了?”說了要早睡,嘰嘰歪歪不停點,枕頭下掏了手套砸過去,那頭輕笑幾聲,安靜了。

醒來時候穎和二女沒見了蹤跡,房里破例叫了丫鬟來伺候,看來已經等不及了,天不亮就跑去收地,這到好,天大的便宜。

劉仁軌對那份客房意見表填寫得仔細,常常提點希奇古怪的建議讓人想抽他,比如:棉被蓋得太暖和啦,若心志堅毅的人也罷了,平常人就容易產生惰性,從賴床開始慢慢養成懶惰的壞毛病,建議十六歲以下的人還是樸素點好,尤其是年輕男子,冬天能不蓋就不蓋等等。

“是,是。在下就怕養成這個壞毛病,家里守了棉花硬是不敢做了被子蓋。”說這話讓我有抽自己的沖動,可又不好駁斥。“不過像您這種日理萬機的能吏,一夜的好睡眼能保證一天里精神充沛。日理萬機不累……”

劉仁軌看了看我,搖搖頭,“我就是這么個脾氣,有時候話說得過分少監也別朝心里去,”自嘲地笑了笑,“挑毛病挑習慣了。若能不侵占糧田廣植棉花,的確是百姓之福。今天專門朝這個事找少監商議,工部曹尚書的提議你估計也知道,雖說這合作合情合理,可中間的曲折嘛……”敲了敲桌面,抬頭冷笑,“各有各的打算。”

“首先對農學發展無礙,推廣棉花種植利國利民,規劃區域上全國也就那么幾片,目前看還不至于發生舞弊行為,往后農學靠工部支應的地方還多,就是各有各的打算也合情合理。”合作嘛,能做到互惠互利就是最大的收效了。農學這個時候有工部幫襯事半功倍,老曹拉了農學也能鞏固自己的地位,不過分。“這個就看學監的意思了,不論什么決定,在下唯您馬首是瞻。”

“呵呵。”劉仁軌笑著指指我,“代代都有能人出,少監也不是輕與之輩啊。一句話就把我推到了浪口上,馬首是瞻,好,好。”

“嘿嘿,在下無識無能,全靠您提攜。”我年輕,有耍賴的資本。臉皮厚是優點,尤其在這些大佬面前,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會被視為可愛。

“有時候羨慕你們這些娃娃。”劉仁軌看著我笑了,“裝糊涂打混混,放了我這個年紀就沒這個功效了,傳出去還惹人非議。”

臉有點紅,沒接這話,“年貨都辦下來了,雇了馬車朝家各里送過去,大伙兒都喜氣洋洋地等了過年。要不朝京里找個飯堂,包一桌年終飯慶賀慶賀?”

“咱既然掛了工部這招牌,只管朝他們那邊搪塞,年報終飯要吃,帳記到工部名下。”說到這里,也不盡大笑起來,“少監熟門熟路,這事你擔待。”

成了,劉仁軌把這話說出來就是接受了曹老滑頭遞出的橄欖枝,我如今已經讓雙方當了攻關人才使用,呵呵,雙面間諜。拿捏好分寸就行,都心知肚明,兩面落好嘛,我拿手。不能太顯眼,就‘同福樓’這種檔次最好,‘流彩閣’免了,要不曹老伯買單的時候肯定會做小紙人扎我。

回家的時候專門撥馬朝荒地那邊轉了轉,老遠就看見云丫頭靠在貧瘠干硬土堆旁一棵枯矗的榆樹上,也就榆樹勉強能存活了,幾百畝荒蕪凄涼的一棵而已。這時候還是不打照面的好,正撥馬要走,云丫頭卻主動迎了上來,朝我揮了揮手,“前面是王家姐夫?”

看來丫頭償還了債務有了底氣,不叫‘小侯爺’,換姐夫了,呵呵,穎這姐姐當得有點不稱職。趕緊下馬拉韁繩朝云丫頭走去,尷尬地拱拱手,仰頭朝天上胡亂瞅了瞅,“云小姐在啊,天氣怪好的,吃了沒?”

“鄉里鄉親的,您客氣了。”云丫頭扭頭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朝我笑笑,“蹲地上扣土玩,吹了風,瞇了眼睛。”

“扣得好,嘿嘿。”看樣子估計后悔了,一人跑這鳥不拉屎的地里哭了陣。我窮搭訕,叫住也不好走,看個小丫頭眼睛紅紅心里也不是滋味,弄得人有點內疚。“地也大,蠻大的……”

“多謝這么多年的照顧,沒王家拉這一把,小女早就帶了弟弟們流落街頭了。”說著大方地給我行了個蹲禮,臉上依然掛著倔強的笑容,“王家也不容易,學穎姐姐此舉也廹不得已,誰都不怪。云家往后只記王家的恩德,姐夫也不必放了心上,小女知道您是好人。”

“不放心上,都好人,都好。”自打來了這個年代,什么人都見過了,殺人如麻的程老爺子,高高在上蘭陵公主,心狠手毒的梁大將軍,清正耿直的劉大官人等等。在這些人面前我都能從容不廹地應對,可偏偏就這個當年哭喊了朝火里沖的小丫頭面前就弄得手足無措,心里寡寡的。油嘴變得瓷笨。努力活泛一下表情,硬憋了個笑臉,“往后需要幫忙的盡管招呼一聲,大事上沒那個本事,小事還是能辦的。”

“有您這話,小女代倆弟弟先謝過了。”又是一禮,弄得我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只好偷偷的朝旁邊偏了下,云小姐笑容依舊,“姐夫當真了,就算是客套話,小女也感激不盡,如今長安城里有幸得您應承的人不多,云家臉上也見光彩。”

“還得規劃規劃,云小姐忙,我就不打攪了。”說罷就欲告辭,話就開了就沒必要再謙煩,能躲遠最好。

“王家姐夫留步,”云丫頭上前一步,“小女有個小事和您商議。”

“說!別客氣,盡管商議!”

指了指河渠對我道:“雖說那邊已經賣掉了,得了不少錢。您也知道,蒙學穎姐關照,云家又和陳家簽了兩年的和約。按理說云家就是不靠了地也能活下去,可爹娘慘死,小女不孝,沒保住家業,沒法給倆弟弟交代……”說到這里,大滴眼淚順了笑臉上滾落下來,卻不擦拭,清清嗓子,“還好,學穎姐了解小女的難處,將這邊大片土地賤換給陳家,就算地薄了點,好給先輩有個說法。如今占了河渠的把頭,云家這么多年不景氣,一睦沒給鄉親們出過力,前年上還是王家清的淤泥……”

“別,不操勞,往后還王家清。”這丫頭瘋了,手里才倆錢就打算清河溝,算是個大工程,花不少錢呢。

“王家姐夫誤會了,云家也給自己打算,這邊地里沒挖灌渠,開春上開墾總得挖,既然把了河口,又下了手,就趁勢把河渠清理一遍,也好挖點淤泥肥田,小女打算把河口再挖開些,水路一寬進水就多,鄉親們用起來更方便些。”

“還是王家來清,河泥都留你的里,開多大河口你說了算,王家出這個錢。”這時候再打了占小便宜的心思就不是人了。雖然不欠她云家什么,可道義上也說不過去,有悖我的原則。

“不。”云丫頭固執地搖搖頭,“云家來,只求您答應開工時候能鼓動下莊子上的壯勞力,工錢不少給。云家往后沒這個底氣了,勞力上還得您幫襯幫襯。”說著又是盈盈一禮,“天眼瞅就黑了,別誤了姐夫用飯,小女就不羅嗦了。”說完轉身朝荒地深處走去,小身板一腳深一腳淺地在寒風中晃悠,踉踉蹌蹌消失在視野中。

這女孩沒有想像中那么簡單,目送了云丫頭離去,心里反而平靜下來。一直都在笑,黃豆大的淚珠子滾下來都沒停,該恭敬的地方一點不失禮數,該堅持的時候一點都不退讓,不求別人同情,不齒別人同情,這樣的女人不是那么輕易能被打倒的,更別說親自登門談判里出昏招。

前后都算上也就八百畝地,絕對不是為了給云家的老祖宗有交代的話,借口而已。哭是真的,不怕別人看見她哭,知道怎么去哭,這才是女強人。才多大個丫頭片子,幾年磨礪下來讓跟前讓我這老油皮感到壓力,不可思議。牽了馬在荒地里轉了一大圈,前后看個仔細,算了,還好奇什么,就是云家在里面挖了金疙瘩出來,我都認了,最好多挖點。

穎是勝利者,趾高氣揚的領了府上大小雜役把原來的兩家劃分地界的標石全部挖了出來,一統江山的感覺,氣勢不在馬踏突厥的程老爺子之下。錢管家哭哭笑笑的發了半天神經,老頭可憐,坐在云家原來的標石上不肯走,臘月天一點都不覺得冷,穎派了幾名膀大腰圓的護院才給架了回來。

“云家佃戶里有十幾戶不過來的,都退了租。”穎拿了個領租的花名冊翻來翻去,“都是落過云家恩情的,也不好勸。”

“嗯。”我沒發表自己的看法,腦子里一直回放著云小姐孤零零的背影,“這丫頭……”

“妾身想過。”穎打斷我的話,合上花名冊,“高興過后也思量過,怎么都想不出所以來,”擺擺手,“不想了,只當她出昏招,一個丫頭片子能蹦到哪去。”

“嘿嘿。”我搖搖頭,“就是蹦了你把人家能怎么樣?人情、債務都拿地頂了,兩家誰不欠誰,就是個鄰居而已,該得都得了,好好給明年規劃一下,其實我心里蠻高興的,總算給周醫生有個交代了。”

“嗯。”穎喜眉笑眼的使勁點頭,“年上夫君操勞幾天,劃仔細些,該搬的搬,該拆的拆,該修繕的修繕。既然都是咱王家的佃戶了,那就比比是跟了云家自在還是跟了王家舒坦。今老四頭一個跑過去,好像專門給她買的一樣,呵呵……”


上一章  |  唐朝好男人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