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沒有把黃鳥等人,送進監獄,因為他把對方打得有點慘,到時候問起來,對自己反而不利。
張秘書正盯著自己不放呢,萬一要是給他知道了這消息,那絕對會大做文章。
趙瑞覺得,沒有必要給自己惹上這個麻煩。
由于蕭芳被黃鳥毒打了一頓,趙瑞于是先帶她上了一趟醫院,檢查了一下身體。
蕭芳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上了點藥,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
趙瑞這才放下心來,送蕭芳回家。
蕭芳家住在城東西清區王家橋,那里是賓陽最大的一片棚戶區,生活條件、居住可以說是非常艱苦。
趙瑞走在勉強能容兩人通過的小巷中,四周的房屋低矮老舊,有些是低洼易澇的小平房,有些房子用木板、土坯搭建,甚至還有些是用油氈、石棉瓦做屋面的簡易房屋。
雖然這個禮拜天氣晴朗,但是地面依舊泥濘不堪,路兩旁污水橫流,氣味難聞。
趙瑞在路上,詢問了一下她家的情況。
蕭芳告訴趙瑞,她家的房子,一下雨就會漏水,家里就擺滿了各種桶子盆子接水。冬天想取暖,就自己劈材生爐子,特別是上廁所的時候,最為麻煩,幾十戶共用一個公用廁所,經常得排隊。趙瑞并不是出生在富裕之家,在進入仙墓之前。由于父母雙亡,生活也并不容易,屬于底層平民百姓。
但是,見到這里的環境,聽了蕭芳地講述,他突然覺得。他當時的生活。還算不錯的了。
趙瑞看著蕭芳那張被黃鳥打腫的俏臉,心里對她不禁又多了幾分憐憫。
不過蕭芳倒是一臉淡然,似乎對于自己的艱難處境,早已經習慣。
在棚戶區如蛛網一般的小巷中。七彎八拐地走了好一會,趙瑞終于到了蕭芳地家中。
這是一間磚混小平房,不過由于年久失修,墻壁有些地方已經開裂,幾株青綠的雜草,從裂縫中鉆了出來。
讓人不禁擔心,會不會風一吹,整座房子就會垮掉。
推開門。一股潮氣,撲面而來。屋里空間狹小昏暗,光線難以進入,家俱擺設,也十分簡陋,看上去都很有年頭。
不過,家里收拾得倒是十分干凈整齊,并不顯的凌亂。
屋子北邊是一張雙人床,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正半靠著床頭上。
這女人臉色呈一種病態地蒼白色。精神也不是很好,容貌與蕭芳有幾分相似。五官輪廓十分的精致,在年輕的時候,大概也是個難得的美人了。
蕭芳一見到那女人,連忙跑到床邊,柔聲問道:“媽,你怎么起來了?今天感覺身體怎樣?吃藥了么?”
“還好,這兩天的精神,都還不錯。藥也吃過了。”蕭芳母親笑了笑,突然現了女兒臉上的傷勢,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怎么了?臉怎么腫了?這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就是不小心給人撞了一下。”蕭芳怕母親擔心,隨便找了個借口,試圖搪塞過去。
“撞能撞成這個樣子?我又不是瞎的。”蕭芳母親并不相信,“是不是人家打你了?就是這個人?”
說到最后,蕭母對著趙瑞一指,提高了音調。
“不是,不是,媽,趙大哥救了我。”蕭芳連忙搖手,替趙瑞開脫。
“啊?那真是謝謝趙先生了。”蕭芳母親坐在床上,對著趙瑞微微欠了欠聲,然后繼續問道:“趙先生,您能告訴我,蕭芳到底生了什么事?”
蕭芳有些著急的,將求助地目光投向趙瑞,她并不希望趙瑞,將整件事告訴母親。
因為,這樣一來,她當小偷的事情,就會讓母親知道!
這是蕭芳最不愿意見到地場景。
趙瑞看了蕭芳一眼,心中明白蕭芳的意思,他于是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蕭芳不小心在路上遇到了幾個流氓,恰好被我遇見,于是我就將她救下。”
“原來如此啊!那真是太感謝了!趙先生,您真是我們蕭芳的恩人啊!趙先生,您坐,您先坐。”蕭母連聲道謝,然后轉頭吩咐蕭芳,“你愣著干什么,還不給趙先生倒杯茶。”
蕭芳見母親沒有起疑,神色頓時一松,感激的看了趙瑞一眼,然后答應了一聲,替趙瑞倒茶去了。
趙瑞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向蕭芳母親問道:“您這是得的什么病呢?”
“因為一次車禍,脊椎受了傷。蕭芳他父親,也是在那場車禍中喪生的。”蕭母輕輕嘆了口氣,“我雖然好一點,沒有完全癱瘓,但是走路什么的,都很不方便了。為了治療我這病,家里所有錢都花光了,還找親戚朋友借了不少,幸好蕭芳懂事,找了份薪水不錯地工作,能夠經常補貼下家用,如果沒有她,我都不知怎么辦才好了。唉,只是她還小,太難為她了。”
蕭芳聽了母親地話,由于做賊心虛,耳朵根子都有些紅了,她低著頭,捧著茶杯,遞到趙瑞跟前,聲如蚊蠅的說:“趙大哥,你請喝茶。”
趙瑞接過了杯子,似笑非笑地看著蕭芳。
記得他當初見到蕭芳的時候,就是一精靈古怪,而且相當潑辣的小賊,沒想到,她也有這樣溫順的一面。
蕭芳給趙瑞笑得心慌慌,生怕趙瑞一不小心說漏嘴,就把她的底子給兜出來了,但是在母親面前,她又不敢多嘴,只好傻站在原地,心里干著急。
“對了,媽,你今天的藥都吃了么?”蕭芳站了一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連忙問了一句。
“那藥已經吃完了。”
“啊?吃完了?那我等會去
“算了,別花那冤枉錢了,我這病,吃藥治不好的,最多是稍稍減輕一些痛苦罷了。你還是把錢自己留著吧。”蕭母憐惜的看著女兒,阻止道,“對了,我們借三叔的錢,還了沒有?我記得,三嬸好像已經向我們催過好幾回了。如果你有錢,就先還給他們。我這病不要緊的。”
蕭芳看著母親,心里異常難受,她現在哪里還有錢還債,就是吃飯都困難了。
“他們的錢,我已經還了。”蕭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了個善意的謊言,安撫母親。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尖銳女聲,就在門外響了起來。
“蕭芳!蕭芳!回來了嗎!”
聲音還沒落地,一個高瘦高瘦,像圓規一樣的女人,“砰”的推開門,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這女人穿著綠色大花的上衣,黑褲子,面相有些刻薄,臉上涂著廉價的粉底,就像是粉刷過的墻面一樣,仿佛一笑,那些白粉就會簌簌的落了一地。
一個四十多歲的矮個男子,低眉順眼的跟在她身后,默不作聲。
“三叔,三嬸,你們怎么來了?”蕭芳看著進來的兩人,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你說我們為什么來?”那女人雙手叉腰,用小眼瞪著蕭芳,盛氣凌人的嚷嚷道,“你借我們一萬塊錢,都已經多久了?一直說還,怎么到現在還有六千不見蹤影!”
蕭母愕然的看著蕭芳,問道:“你剛才不是說還了么?”
蕭芳白玉般的貝齒,咬著下唇,無話可說。
蕭母見到蕭芳的神情,心里就明白了女兒的苦心,她不忍心責備女兒,于是向三嬸說道:“三嬸,你再寬限幾天,我們湊到錢,就還你。”
“是啊!你就再寬限幾天吧。都是親戚,一時困難,過了這段時間,她們自然會還上的。”蕭芳的三叔,也賠著笑,求情道。
“你還有臉說!這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瞞著我,把錢借給她們娘倆!會有這么多的麻煩事?”三嬸陡然提高了音調,怒沖冠,對著自己的丈夫,劈頭就是一頓臭罵,毫不留半點情面。
蕭芳三叔被老婆一頓罵了個狗血臨頭,卻不敢還口,只是一個勁的說:“她們會還的。”
“還?”蕭芳三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尖刻的說道,“你讓她們拿什么還?大的病得半死,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小的連高中都沒錢讀完,你要她們拿什么還?告訴你,這錢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夠了!!”
趙瑞聽這三嬸說得難聽,再也忍耐不住,暴喝了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