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這的確是一個打高爾夫的好天氣。球童壓低了帽子,走上前把球固定,然后熟練的退到一邊等。
果嶺上的紅色小旗子已被盡收眼底,只需要完成最后兩桿便可以結束這奇怪的游戲。但如果是面前的男人,或許是一桿也說不定。
在這家高爾夫球場工作了許久,見過了太多‘旗鼓相當’的客人,在球童眼中高爾夫甚至都不是一項能用于競技的體育項目。他們不要求自己打的多好,只要求動作標準,揮舞球桿時有貴族風范,恨不得跟同行的另一個人成為連體嬰。
眼前這人卻絲毫貴族的格調,他喜歡像個農民一般單肩抗著球桿,遮眼瞭望的模樣極盡矯揉造作之能事。
但即便如此,他的同伴卻還是沒有趕上來。
球童回頭望了眼另一個客人的方向,即使能看出對方非常努力,卻依舊不能避免被羞辱的結局。
那仿佛鐘擺一般的揮桿動作看上去是那樣兒戲,但當球桿和白球觸碰的那一瞬間,球童甚至能感覺到某人的心坎里被重重一擊。
這樣的情況有兩次,他方才知道高爾夫也是一項能如此欺負人的游戲,甚至還會讓他產生憐憫。
從球具中抽出一根球桿,球童再次來到那者身邊,遞了過去。
“先生,請試試八號桿,說不定還能打出一記老鷹球。”
“七號桿就可以了。”
本應該保持沉默,但球童卻多嘴了一句,“如果用七號桿力道要大一些。”
姜俊昊受用的笑了笑,這比賽進行到此時,他已經覺得無趣。金英敏并不是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希望這場高爾夫能擊潰他魚死網破的勇氣。
回身看著那依舊堅持的背影,沒有直接弄斷球桿走人證明了金英敏那絕好的涵養,這最起碼不用讓他擔心對方會爆粗口。
遠處的身影奮力揮桿,姜俊昊瞇起眼睛看了白球的弧線,對球童輕聲說了句,“小心。”
球童本能的一縮頭,白球沿著他身側滑落,落在地上無力的滾動了幾下。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讓他們距離太近的好,“先生,該您擊球了。”
姜俊昊卻并不著急,他問道,“我們的數據怎么樣?”
“兩位的擊打次數相同,都是十六次。”難道他是想等那人上來?意識到這樣可能引發的后果,球童再次建議道,“先生,會館對老鷹球設置了不小的獎勵,一直都沒多少人能拿走。”
“不急,這比賽應該結束了。”
姜俊昊依舊面帶微笑的說道,球童見勸說無果,卻也不能再說什么。
距離終點越來越近,金英敏顯得有些焦慮,合身的高爾夫球服前后胸上都帶著大塊水漬,即便步履穩健,卻還是難以掩飾虛弱的呼吸。
球道的長度不至于讓他消耗如此之多的體力,但當姜俊昊那鐘擺般的動作第二次出現在他眼前,金英敏還是難以遏制洶涌的怒氣。
他就好像加入了一場非自愿的貓鼠游戲,姜俊昊優秀的高爾夫水準到底是從何而來也不能再讓他好奇。他只是用盡力氣擊打白球,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對方走去,不是為了體現自己的隱忍,而是在用另一種方式表達自己的堅持。
高爾夫打的再好,你在這球場上再得意,也不能改變你接下來的命運。
帽檐下露出的發梢滑下一滴汗水,兩人的距離越發接近,被用來安慰自己的理由已經越發的沒有約束力,但他還是再強迫自己忍耐下去。
就當是給那個小子的最后憐憫,反正你要離開,我寬恕你。
迎著那一次次沖擊他底線的微笑,金永敏同樣難看的笑了出來,他問道。
“怎么不擊球?看起來你應該是贏了。”輸也要輸的有涵養,相反極盡羞辱贏了的你,一定是感覺無處著力。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反正都贏了。”
姜俊昊雙手撐著球桿,桿頭被戳在草地上,笑盈盈的眼睛里帶著明顯的戲謔之意。金英敏突然想到了李秀滿對姜俊昊的評價,如果說他是一只養不熟的貓,那他金英敏自己,又把自己置于何地?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金英敏回答道。
他拿起球桿,沒再如同剛剛無數次那般抗在肩頭,而是走到了白球邊兒上,沖著終點的方向輕輕比劃了幾下。
除了當事者兩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在后退,他們就好像未卜先知,清楚當事者接下來的任何一句話,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了,我覺得除了抓在我自己手里的東西,其他的都不真實。”
金英敏嘲諷的輕笑了下,“你用來邀請我打高爾夫的籌碼,好像并不是你自己的。”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從一開始就對‘特權’沒有興趣,因為那終究是別人給你的,你也永遠都抓不到手里。”
姜俊昊轉過身,繼續道,“你要做你的領導者,我理解,不穩定因素越少越好,最起碼不能因為我耽誤了公司的計劃。”
“既然你理解,你就不能怪我做出這個決定,并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重視友誼,如果你明目張膽的支持他們,那留在公司的鄭允浩和沈昌珉又算什么?我之所以會對付你,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金英敏毫不客氣的說法讓姜俊昊把笑容收斂了少許,他心意已決,所以姜俊昊必須離開。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聽話的家伙,當年出那些事的時候你也不在韓國,所以我不怪你。”
“但是我必須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按照計劃公布了我合約上的公平條款,那么我會盡一切努力搞垮你的所有企劃,然后再當眾宣布離開s.m。到時候你可能還是你的社長,我們之間會有什么結果,各安天命。”
他回過身,沖著終點的方向擺出了姿勢,最后說道。
“我不是在跟你交易,也不是給你建議,更不是在威脅你……”他高高的舉起球桿,在陽光的反射下球桿煥發出了刺眼的金屬光澤,“……你必須清楚,我是在恐嚇你。”
‘啪’地一聲,姜俊昊奮力擊打,小小的白球當著兩人的面飛射出去,他并沒有給金英敏說話的機會,而是直接轉身離開,順手將球桿還給球童,向著不遠處的高爾夫車走去。
比賽的結局并不重要,打賭的結果也不重要,姜俊昊從沒有因為自己寫的劇本而拘泥于形式。
難道說必須讓金英敏一臉頹然的對他認輸?
那的確是理想中的情形,但‘臥薪嘗膽’數年,成為傀儡一般的社長兩年,最終終于拿到了權利的金英敏又怎會因為羞辱而低下頭顱?
選擇在這個時間點上來到濟州島,摧垮他剛剛建立的控制欲,這就是姜俊昊的目的。
雙手繼續攥緊,白色的手套內已經滿是汗水,金英敏沉默不語,看著那白球落在球桿附近,滾動幾下便失去了蹤影。
他不自覺的瞪圓了眼睛,只覺得頭皮上的血管都在微微跳動,威脅可能只是口頭上的,但恐嚇卻可能是行動上的。
他的確認為姜俊昊應該如同那些驕傲的家伙一樣,因為看著他按照劇本一步步行進而沾沾自喜。然后又因為他的能屈能伸而感覺計劃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最后拂袖而去。
的確,他的沉沒前行對姜俊昊是巨大的諷刺,但身為導演的人,自然有權利叫停。
突然展現出不叫道理,甚至是有些無賴的姜俊昊值得他重新審視,因為曾經的金英敏從沒有正視過姜俊昊,哪怕他取得了那么多的成績。
身后的球童跟助理慢慢走上前來,球童忐忑,助理則是慌張。沒人知道在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么,但是職責所限,他們又不能離去。
“剛剛擊打的客人是誰?”
球童肩膀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這電波化作的聲音似乎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球童還沒回答,對講機又響了起來。
“那是一記老鷹球,距離這么遠的一桿進洞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別忘了通知客人到前臺領取獎勵”
看著金英敏面色難看的回過頭來,球童本能的捂住了對講機,但這聲音卻又無比刺耳,音波仿佛化作一個個鋸齒,不斷跟周圍的空氣劇烈摩擦著。
金英敏的嘴唇有些慘白,雙手卻是沒了力氣,手中的球桿好像被他隨意的丟在地上,他快步向著不遠處的另一輛小型高爾夫車走去,渾身上下都透著絲絲的戾氣。
在日頭下走了將近一個小時,能夠回去也讓人慶幸。只是當助理走到車邊上時,金英敏卻語氣生冷的說道。
“你被解雇了。”
助理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著高爾夫車緩緩駛離,腦子里似乎還沒接受這些訊息。
‘嘩啦’一陣聲響,他手中的球具散落一地,在這個注定讓某些人記憶深刻的下午,這倒霉的助理似乎跟高爾夫一起,都被解雇了。
ps,不知道這段寫的怎么樣,應該算是。后面可能有些亂,因為寫的時候和構思不同,所以有些地方被提前和延后了。不過第一次認真構思這樣的情節,個人感覺寫的還算不錯。腦袋也算是脫離了只能寫自然而然的行列了,以后會盡量多弄些大家喜歡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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