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和檢察廳之間的爭斗已經持續了半個月的時間,雙方各有勝負,互相之間的各種行動也都帶著些慘烈的味道。大宇集團的股票一直在緩慢的滑落,檢察廳的舉動足以讓部分股民對大宇失去信心。用假賬來撐起股權泡沫是商人們常用的手段之目前的大宇仿佛就陷入了這種危機之中。
還擊的手段自然也是毫不含糊,韓國國稅廳廳長在金羽誠被正式批捕的第三天就被幾位國會議員彈劾,針對的恰恰就是這位廳長家人的兵役問題,甚至還有一部分他持有不合法干股的證據。
彈劾的第二天,韓國國稅廳廳長對國會遞交了辭職信,而新上任的廳長對于檢察廳的司法權限卡的很死,調查仿佛陷入了僵局之中。
接下來的這十幾天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則是雙方在等待機會。檢察官廳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完全可以通過降低犯罪率而解決,金羽誠的被調查也完全可以以無結果而釋放。這段時間鬧的風起云涌的兩個組織仿佛是出現了緩和的機會,很多的和事老自告奮勇起來。
出人意料的是,韓興宇這邊有些松動。反倒去有些處于下風的大宇,卻十分的決絕。
股票的下跌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經過了破產重組的金家人當然不會對這點起伏感到憂心忡忡。而反觀好像是站在上風的檢察廳一方,以韓興宇為首的高層還算是團結,但是檢察官隊伍中的中間群體卻并非是和他們一條心。這些人只是拿著固定工資的公務員而已,手中的權限雖然不小,但是卻也需要各位長官的審批。
誰都不能否認他們才是真正的實干家,記在他們加班加點維護著首爾治安的時候,網絡上針對檢察官的消息一直都沒有小過,做了功卻是沒有成功,反倒還要承受各種各樣的非議,這些中間群體總是覺得他們的檢察長應該站出來替他們說幾句。
只不過韓興宇焦頭爛額的程度已經不允許他如此去做,青瓦臺不斷的發來消息,聲音太大了,讓它消下去。并不是住在青瓦臺的那位兩耳不聞窗外事,在任期還剩下不到一年的時候,檢察廳就是選在總統們頭上的一把利刃。
究竟是誰握住這把刀還不得而知,但是在這個時間,很多人都是畏首畏尾起來。
位于龍山的金家大宅如今只有金宇中和金悠麗兩人,母親鄭喜子和金慧敏一起到美國去熟悉環境,預計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才會回到韓國。而金羽誠又是被檢察廳扣押,無論怎么看,金宇中和金悠麗兩父女的臉上都應該是愁云慘淡。
不過,現實正相反。
“律師今天傳回消息了,分公司的賬目的確有問題,但是他叫我們不要擔心。”,金悠麗一字不差的匯報著,但看向金宇中的目光卻是透著十足的疑惑,“這份賬目我沒有見過,父親,您見過么?”
“我也沒有。”,金宇中緊接著答道,他同樣沒有聽金羽誠提起過這間分公司的問題。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金宇中帶著回憶的口吻說道,“當初他剛到公司的時候,卻的就是這間分公司。四年前他當上了這件分公司的社長,因為他的確做出了不少的成績。但是我們都沒有見到過這本帳,和樂天合作的事情也是他和我提議的。看起來,羽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
房間中沉默了下來,一對老謀深算的父女都在思考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的下一代已經都成長到了會脫離他們掌控的程度。金慧敏遠赴美國,姜俊昊根本就是在更早的時候就破門而出,尋求獨立。
到了如今,就連金羽誠這個一直以來都很聽話的晚輩也開始脫離了他們的視線。
“會不會是他計劃好的?如果賬目沒有什么問題,在這個時間點上,韓興宇需要負起很大的責任。我們的在江原道的工廠沒有開工,原定的招聘計劃也取消了。這方面應該會給他一些壓力,但是聲音并不大。”
金宇中少有的皺起眉頭,他瞇起了眼睛,右手的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沙發的扶手。
突然間,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你去見李健熙的時候,他對你是怎么說的?”
“當時是在慈善拍賣會的現場,我到了那里剛說明來意,他就對我說他是您的晚輩,所以這件事情他不會參與進來。只要這些人不插手,事情也不會那么復雜。”,金悠麗回想著當時的那個場景,復述道。
此時的金宇中方才反應過來,為什么一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商人居然會不來攪這潭渾水。尊敬只是尊敬,商人做生意又什么時候會講尊老愛幼了?
“那筆錢,可能是政治獻金。”
看著金宇中那帶著些許欣慰和欣賞的眼神,金悠麗驚訝的微張著嘴。她深知‘政治獻金’這四個字的含義,但是更讓她驚訝的是,看起來聽話的金羽誠,好像為了今天足足布局了數年之久。
“謝謝,真的謝謝”,即便聽了姜俊昊的不少嘮叨,這位混進來的粉絲依舊十分興奮。因為這簽名,可真是來之不易。
退出房間,關上了門,女孩還在想象著姜俊昊剛剛的模樣,他果然不是一個討厭的家伙。知道這一點,女孩似乎就可以滿足了。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一路走到電梯,一路回到家中。
那女孩的出現的確給姜俊昊造成了很大的難題,他重新來到吧臺處,看著酒杯中高濃度的威士忌,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他用優雅的動作將那杯中的酒水倒進了冰桶里,最近的姜俊昊好像很喜歡這種不優雅的行動。
房間中重新恢復了安靜,中井日向還需要去處理后續的一些問題,看著酒柜上那明目張膽的奢侈品,姜俊昊自然不會客氣。
將那精致包裝拿起,酒柜的底座卻突然閃起了光。看到那最新的酒店計費設備,姜俊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就那樣站在原地等待三十秒,一直到按光芒又重新消失為止。
走出房間,長廊中空無一人,柔軟的地毯,明亮的燈光,星級酒店的豪華裝修就這樣映入了眼簾。一邊走著,姜俊昊還一邊回憶著剛剛那種計費設備的使用方法。那酒柜好像是會根據物品的重量進行壓力測試,一旦被人拿起超過三十秒沒有被放回原位就會計費。只是偶然間在酒店的簡介上看到過,即便是面對自己,姜俊昊也會毫不在意的炫耀一下,然后,自鳴得意起來。
他需要用一種方式來給自己足夠的自信,因為他所面對的事情有太多是常人不敢想象的。做成了大事的人都會高傲,而這種高傲就會成為在重要決定之前的魄力。
換句話來說,成功的人都是驕傲的。
崛北真希當然也是如此,沒人能比年少成名的人更驕傲,在心智還未完全成熟的青少年時期,這種被眾星捧月一般的對待就會自然的影響她的心智。而崛北真希應對的方式就是營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小世界,而且不斷的給自己壓力。
自從和姜俊昊開始合作以來,崛北真希只感覺到她承受的壓力越發巨大了起來,并不單單是在和姜俊昊對戲的時候因為個人情感因素而很難進入裝填,更為重要的是,姜俊昊的表現的確很具備壓迫力,而且信手拈來的樣子讓人怎么看都怎么討厭。
就是這樣一個不能停止炫耀的男子,崛北真希居然在電梯前和對方相遇了。經紀人打來電話說已經搞定了記者,崛北真希這才想要到底層然后離開,只是在電梯前,她有遇到了這個讓她有些郁悶的男人。
“1樓?”
面對姜俊昊的詢問,崛北真希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雖然因為互相拿錯了眼藥水而導致雙方的關系已經有些緩和,不至于見面也不說話,但是兩個人單獨相處卻還是第一次。
看著眼前的電梯門緩緩合上,崛北真希又看到了那讓自己討厭的倒影。戴著眼鏡的,她自己。
“不要在這里帶隱形眼鏡,太危險了。”,手中還提著那精致的包裝,姜俊昊只感覺崛北真希真的很適合戴眼鏡。看上去更加的文靜也更加的安靜,而且還可以阻擋住那她看向自己時就會出現的,看不慣的眼神。
好吧,姜俊昊再次被無視了。他的眉毛不悅的微微挑起,其實他并沒有體會到崛北真希的真實想法。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在男人的長相中感覺到壓力是非常讓人痛苦的事情,而且崛北真希還討厭戴著眼鏡的自己,由此繼續開始思考,姜俊昊的提醒,聽起來就像是挑釁。
將后背微微的靠在電梯上,電視劇中那些老套的場面并沒有發生,不到一分鐘后,電梯終于到了一層,而就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姜俊昊卻是突然動作了起來。
他先是直接拉住了崛北真希的手,無視了對方那驚訝的眼神,對著電梯外等待的客人們大聲說道,“對不起,我想要在電梯里求婚”,姜俊昊面帶興奮的笑容,就連那語氣仿佛也是因為興奮而顫抖了起來。
求婚?
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崛北真希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姜俊昊,不知道這個從韓國來的混血兒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她只是在第一時間本能的低下頭來,躲避著電梯外乘客們的目光。
就在無數驚訝的眼神之下,電梯門再次緩緩合上,姜俊昊再次按動了控制板,他按動的樓層,就是頂樓。
“你想干什么?”
崛北真希慌張的瞪大了雙眼,她將身體靠在電梯中的冰冷墻壁上,抓著正對電梯門的扶手一動都不敢動。充滿的不可置信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姜俊昊,看著眼前這男子捂著肚子不停的再笑,黑色的眼睛里居然還有一絲擔心的神情。
她知道這是惡作劇,她也知道姜俊昊不可能對她有什么非份之想。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雖然兩人之間的關系說不上是仇人,但卻也是某種意義上互相看不慣的競爭對手。
電梯還在緩緩的上升著,就仿佛是一只大手在將她的心不斷的提起再提起。聯系了最近網絡上爆出的新聞,對于姜俊昊的精神問題崛北真希是將信將疑的。
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十九歲少女,對于美男的遭遇總是有著那么一些憐憫,這也是她還沒有大聲發出尖叫,或者隨意按下一個樓層就遠離對方的最直接原因。
劇組在今天接受采訪的消息并沒有通知給粉絲,但是這里卻是銀座很出名的一間酒店,崛北真希不知道剛剛的那些客人中有沒有人認出自己,更不知道姜俊昊的這種做法是出自何種用意。但是看到對方因為大笑而不能呼吸,甚至還劇烈咳嗽起來的樣子,崛北真希真的立刻就相信了這是姜俊昊的惡作劇。
為的,就是看她慌張的樣子。
劇烈的咳嗽是因為大笑而嗆進了口水,看著對方那驚恐的眼神,姜俊昊想要說話,卻還是張不開嘴。他早就想要讓崛北真希這樣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郁悶一次,但是在劇組中,這樣的機會卻并不是很多。
“對不起,這是個玩笑。”,說著,姜俊昊還提起了手中的精致包裝,“做為報答,我請你喝酒怎么樣?”
崛北真希將眉頭皺的如同麻花一般,但是不能否認,這樣看上去她還真的是有些可愛,而且還很漂亮。‘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頂層,兩個人都沒有動,而姜俊昊卻也是因為自己的突發舉動而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當中,他還從沒有對陌生女人做過這種事情。
十幾秒鐘之后,電梯門看起來就要馬上合攏。姜俊昊這才動作起來,他自己的一條腿橫在了電梯門中,‘咣當’作響的自動門,就怎么都合不上了。
“真的不來么?”,姜俊昊笑著建議道,而這笑容也終于是讓崛北真希反應了過來。她的胸口緊接著就劇烈起伏了兩下,仿佛是在醞釀著尖叫一般,“等下,這說不定是我人生中最后的一瓶酒了,想要分享也有錯么?”
胸口的起伏停止,崛北真希很不像話的在姜俊昊口中聽到了一些炫耀的味道,他是在炫耀瘋狂,還是死亡?
“你,不是真的有問題吧?”,依舊靠在電梯的角落里,崛北真希輕聲試探道。
姜俊昊的眉頭好看的皺起,仿佛也是弄不清有問題和沒有問題之間的差距,“如果大家都說有,那么我自己一個人說沒有,也沒有作用。其實人人的精神都有問題,就好像精神病人永遠都不會說自己是精神病人一樣,他們有自己的世界,而我們的世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是都有聯系的。”
好吧,他是在炫耀自己的一些理念,而且聽起來還很像是那么回事。只不過,有的人卻是沒有興趣和姜俊昊在一起討論這些可能會改變世界的話題。
“你自己好好享受吧,我的經紀人還在等。”,崛北真希語速飛快的回答著,并且還抬了抬頭,示意姜俊昊不要再擋著門。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姜俊昊退出了門口,誰知道就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那一剎那,就在崛北真希認為自己真正的安全了那一剎那,姜俊昊的身體卻是又橫了進來。
他笑著道,“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我好像需要人陪著,因為我是要獨自一個人上天臺,就算是陌生人也好”,即便姜俊昊的嘴里說著陌生人,但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卻一點都不像是陌生人。
如果不是兩人還要合作超過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不是在劇組里崛北真希還看到姜俊昊和別的演員討論演技,毫無保留的告訴其他人山崎努所教給他的一切,如果不是山崎努的那句天才,和對他很善良的那句評價。
崛北真希真的認真考慮過呼救,甚至是聲嚴厲色的拒絕。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真正讓她妥協的就是姜俊昊的那句一個人上天臺,和最近網絡上越來越洶涌的自殺傳聞。任何女人都是感性的,他們不會愿意讓一個漂亮的人或者物品在眼前逝去。
天臺是銀座酒店中唯一人跡罕至的地方,即便在這里可以聞到微微帶著咸味的海風,遠處即將落下的夕陽制造了大批大批的火燒云,可以被直視的太陽,遠方天際的一抹紅,這是宛如風景畫一般的絢麗景色。
姜俊昊看出了崛北真希的擔心,所以他利用了這一點,這個女人雖然讓他感覺很麻煩,但卻也是個善良的人。其實人人都很善良,只不過是有的人善于表露,而有的人則是不善于表露罷了。看到了遠處絕美的風景,姜俊昊再次在心底暗贊一聲,他無比慶幸著自己的決定,甚至都忘了提醒身后的女人不要關上天臺的門。
‘咣’的一聲,等姜俊昊回過頭來的時候,迎上的卻是崛北真希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的目光。
姜俊昊手中提著的精致包裝盒,在風中自然的晃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