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等人直接回到了驛館,將飄香樓余下的一些瑣事交給衙差們打理了。
客房里,秦霄說道:“范先生,依你之看,今日事情如何?”
范式德緩緩搖了搖頭:“此事雖然怪異,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個所謂的趙小姐借尸還魂,是個唬人的把戲。”
秦霄點頭:“不錯。他們的手段并不高明,可是卻又不由人不相信。那莫云兒,居然將趙府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連賈公子也難辨真假,這不得不令人稱奇。他們,究竟會有什么目的?”
范式德也一時想不通透,茫然的搖了搖頭。
秦霄突然心中一亮,恍然大悟道:“看來,我們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范式德和李嗣業異口同聲。
“趙小姐的尸體!”秦霄站起身來,“那天,我們并未親眼查看趙小姐的尸體,所以,并不能確定這躺在棺材中的,究竟還是不是趙小姐!”
范式德驚道:“大人,你的意思是,這趙小姐,有可能沒死?!”
秦霄緩緩搖了搖頭:“雖然有這樣的假設,但還不能確定。李兄!”
“李嗣業在,請大人吩咐!”
“嗯,你去叫幾個驛卒,將趙縣令請到這里來,另外,叫趙縣令將那日打撈尸首的漁夫也一起請過來。”
李嗣業轉身出門,秦霄若有所思:“整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雖然破綻重重,卻又難以讓人琢磨得透。這些人,弄出這些事來,究竟會有什么目的?……”
范式德沉思了一陣,開口說道:“大人,下官倒有個主意。既然那趙家小姐是假的,想必便是知情人,不如我們且將她傳喚到堂,審訊之下,也量她不敢不招。”
秦霄鎖著眉頭搖了搖頭道:“這樣不好。一來這莫云兒并沒有作奸犯科,我們以什么罪名傳喚逼供于她?再者,這件事情已鬧得滿城風雨,如果沒有證據就這樣憑空抓人,或嚴刑逼供,必然造成不良影響。我想,他們的目的還未直接表現出來,我們不如再觀望幾日,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稍過了一會兒,趙縣令到了,進屋拜見秦霄。
秦霄叫他坐了下來,說道:“趙縣令,令愛借尸還魂一事,你如何看待。”
趙世材神色恍惚復雜,長嘆一口氣:“這事說來,下官并不相信。可是這莫云兒,她……她到了下官家中,居然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樣熟絡,對家人也是個個都熟悉,不得不令人稱奇!連她母親也一時難以辨別。這件事情,當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下官現在已經是頭大如斗,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
秦霄道:“這件事就暫時放下不提了。我再問你,那天趙小姐的尸身被送回的時候,你發現了什么異常沒有?”
趙世材思索了一番,道:“倒也沒什么異常,落水而死,身體浮腫,面部和身體上也有好些地方被河底巖石劃破,連面目都有些難于辨認了。”
秦霄一驚:“面目難于辨認?那你是怎么斷定,那尸首就是你的女兒?”
趙世材道:“回大人,當時……下官和家人都已經是傷心欲絕,便從小女的衣服首飾等物辨認的。而且,身形也是一樣啊,并未發現什么怪異的地方。”
秦霄心中暗道——又一處破綻!這尸首,斷然有問題!
正在這時,那天送來尸首的漁夫也被帶來。秦霄見他是個二十余歲的年輕人,身板頗為高大結實,名叫杜遠山,雖然衣飾寒酸面帶窮苦之色,卻隱隱透出一股儒雅氣息。
秦霄問道:“杜遠山,你說給本官聽聽,你是如何打撈到趙小姐尸身的,又是如何斷定,這便是趙家小姐的。”
杜遠山道:“回大人話,小人每天清晨出船打魚,天亮了便送到集市販賣,借以糊口為生。那日清晨,小人照例撒網打魚,卻拖上來一具尸首。小人大驚失色,連忙跑到縣衙報官,不料時辰太早衙門尚未開門,正巧聽人說起趙家小姐溺水而死,尸身尚未找到,于是小人斷定尸身便是趙小姐,便報告給了趙老爺家的人。”
秦霄道:“照這么說起來,你并不認識生前的趙小姐。”
杜遠山搖了搖頭:“回大人,小人出身窮苦漁家,怎么會認識趙大人千金。”
秦霄點了點頭,說道:“好了,你去吧。有事本官再來傳你。”
杜遠山走后,秦霄再向趙世材道:“趙縣令,你之前,知道這個打魚的年輕人么?”
趙世材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印象。不過,早在一月之前,下官曾對家中的廚子發過一頓火,原因是每日都只是吃魚,下官有些膩了……后來廚子說,這鮮魚是小姐早已定好的,每天都有人送來。我追問之下,我女兒才跟我說是可憐一個賣魚郎,便訂了一月的魚。自從我說過后,這送魚的也就沒來過了,家里也沒再怎么吃魚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叫杜遠山的。”
秦霄心中一亮——看來這事的確有些可疑!于是道:“趙縣令,你回家之后,私下找廚子問一下,這送魚之人,是不是今天所見的這個杜遠山,一有消息,早來報我。”
趙世材拱手而退,秦霄道:“李兄,今晚你帶上兩個衙差,去趙小姐墳邊埋伏。一旦有人前來挖墳,便將他抓獲。”
李嗣業應道:“是,大人。”可馬上愣了一愣:“大人怎么知道會有人來盜尸?”
秦霄眉頭緊鎖:“其實我也不能太確定,只是懷疑,而且隱隱的感覺,這趙小姐的墳,必然不會安靜。”
“好,那俺便去了!”
秦霄再道:“范先生,你再去一趟飄香樓,將那里的龜奴叫一個過來問話。記住,最好是不要驚動別人。”
“下官這就去辦。”
少時過后,范式德帶著一個二十余歲的后生進來,正是飄香院的一名龜奴,名叫張牛子。張牛子見了秦霄,倒地便跪,甚為害怕。
秦霄清了清嗓子,略帶威嚴的道:“張牛子,本官問你話,你要老老實實的說,稍有欺瞞,本官必定嚴辦!”
張牛子嚇得渾身發抖:“是是,小人一定如實回答,絕不敢絲毫欺瞞欽差大人!”
秦霄道:“我且問你,這莫云兒,在突然暴斃之前有些什么奇異的舉動?”
張牛子道:“回大人,莫云兒是我們飄香樓的紅牌姑娘,遠近都有些名氣,每日里來捧她場子的公子哥兒和富貴大人不在少數。突然暴斃之前并未見什么特殊的舉動,只是將自己關在房內獨自休息,后來侍女上樓叫她吃晚飯,才發現她突然暴斃了!”
秦霄疑道:“當時你們就能判定她已經死了?”
張牛子道:“小人當時并未進到房里見到尸身,小人也是聽段媽媽說的。發生了這種事情,段媽媽怕張揚出去影響到飄香樓的生意,就沒聲張,見過尸首的就只有張媽媽和她的幾個心腹姑娘。”
秦霄暗道:看來,這個叫段如的老鴇,多半也是知情之人。
正在這時,趙縣令突然推門闖入,驚慌道:“大……大人!下官回家問過了,這送魚人,果然便是送來尸首的杜遠山!”
秦霄嚯然起身,心頭豁然開朗,猛然道:“趙縣令,你馬上帶人,將杜遠山帶來!”趙世材轉身就跑,秦霄卻一聲厲喝將他叫住:“馬上派出衙差和捕快,嚴查各水陸道口,一定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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