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巡邏隊已經在距戰俘營六里之外巡邏,他們配備了摩托車還有一輛裝甲巡邏車,車頂上有一個探照燈。()行駛的時候,發出巨大的轟隆的聲音。井上曹長今晚親自帶領了巡邏隊。四輛三輪摩托車加上裝甲巡邏車,在并不平整的小路上緩緩的移動。
夜晚還是那樣的寧靜,絲毫看不出有人會要發動襲擊的樣子,就像是往常一樣的寧靜。但是井上卻步這么認為。現在日軍已經不必以前了,防御范圍大規模的收縮,他們的活動范圍只能限制在大城市里面。而現在的巡邏范圍的擴大,不只要預防那群盟軍的襲擊,更要預防這幾個月來活躍在外圍的抗聯的力量。東北的夜晚,已經不是幾年前那樣美好,而那美好的日子,只能讓人懷念了。
但是今天的寧靜卻讓人總感覺到一絲的不安,而這種不安讓他已經有些疑神疑鬼了。他從裝甲車的頂蓋開口處露出半個身子,目光隨著探照燈四下的張望,豎起耳朵傾聽著每一個地方發出來的響動,一旦發生異響,他就毫不猶豫的指揮著裝甲車朝著那發出異響的地方設計。
就這樣一路巡邏過來,井上曹長并沒有發現什么,甚至是連野兔都不曾打死一只,他再次為自己的不安感到有些好笑了,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那群被折磨的已經沒有戰斗力的俘虜們會主動攻打有一個聯隊守衛的戰俘營?想想這個他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小心了。
不光是井上曹長有這樣的感覺,就是在裝甲車后面的駕駛著摩托車的上等兵濱田龜二也是這樣,他甚至對坐在身邊的軍曹森下俊雄發出了小聲的抱怨:“森下閣下,曹長是不是太小心了?我看無聊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都不可能對一個聯隊發動進攻的”
“閉嘴吧,上等兵”軍曹森下俊雄對著濱田龜二搖頭道,“最好不要讓曹長聽到。現在不比以往了,一個游擊隊就可能朝著我們的軍營進攻,何況還有美國人參與進來。”
“有些道理,現在我們一直在后退,讓出了很大塊的地方,說實話,我想回家了。我都出來快兩年的時間了,我有些想我的媽媽,還有我的可憐的妹妹”濱田龜二說著神色忽然有些暗淡起來。
“你這算什么?”軍曹森下俊雄搖著頭苦笑道,“我已經來到中國五年的時間了,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回去,現在聽說美國人都開始轟炸我們的本土了,我的家人就住在東京,那里已經遭受過兩次轟炸,損失慘重,還不知道我的家人到底怎樣了,每每想到這里,內心就倍受煎熬。或許忍一忍就會過去的。”
兩人一邊緩慢的隨著裝甲車行進,一邊低聲的交談著,很顯然,他們的情緒都不是很高。當然,在這個巡邏隊里,情緒高昂的人很少,除了那個四下張望的曹長井上之外。
裝甲車開始緩緩的朝著守衛聯隊的駐地開進,剛剛車頭調轉,后面的草叢中忽然就飛出一道火光,然后就是“嗖”的一聲,一枚火箭彈毫無征兆的射了出來,然后狠狠的撞擊上了裝甲車的尾部,也是它脆弱的地方之一。
“轟”的一聲巨響,裝甲車顫抖了一下,不再動彈了。井上只感到身上猛然一震,整個人都差點兒被突如其來的撞擊撞得飛了出去。裝甲車尾部爆炸了,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趕緊逃出裝甲車,而且他也飛快的這樣去做了,他的素質確實非常高,動作也確實非常敏捷,但是他剛剛爬出來,腿部還沒有伸出外面,一顆子彈就擊中了他的胸部,使得他被子彈的動能帶動了一下,身子一仰,就頭朝下整個兒從艙門口滑落下來,以一個奇怪的倒栽蔥的形式倒掛著。
道路一側的草叢中忽然就噴出了無數的火舌,伴隨著密集的槍聲,騎著摩托車的日軍們想要逃走,但是很快就被擊中了。
“快點走,我們快點離開這里”在裝甲車爆炸的時候,森下俊雄就沖著濱田龜二大聲的吼道,他的反應很快,濱田龜二的反應液不慢,他們顧不得反擊,將車頭一扭,加大油門就沖出了那條道路,倉皇的朝著營地飛奔起來。
“砰”一聲槍響,森下俊雄忽然就感覺到胸口被撞擊了一下,他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胸口,一小點液體浸潤了胸口的衣服,然后別液體浸潤的地方漸漸的擴大,整個胸膛就顯得濕漉漉的。他下意識的伸手抹了一下,忍不住發出了呻yin聲音。
“你怎么啦?森下俊雄閣下。”濱田龜二沒有回頭,只是大聲的叫喊了一句。他不是不想回頭看一看,但是他周圍四散而逃的摩托車不斷的被擊中,有的一頭栽進路邊的溝渠,有的被擊中了油箱,燃起了大火,被大火燒著了得人發出凄厲的叫喊聲在路邊上搖搖晃晃,或者滿地打滾,這讓他絲毫不敢停下來,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逃離這個地方。
“我打中了那個家伙”西福弟嘿嘿的笑著,然后再次的瞄準了駕駛摩托車的那個家伙,嘴里道,“你跑不掉的,日本人“
“等等”忽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狙擊步槍,帕克斯走到他身邊對著他笑道,“讓他走。”
“呼呼”的濱田龜二只想喘氣,他不停的安慰著森下俊雄,“我們快到了,森下軍曹,聯隊的營地里有醫生。美國人不會老攻打那里的,放心好了我們快到了”森下俊雄回答他的只不過是呻yin聲,他已經快說不出話來了,特別是在這樣顛簸的小路上飛馳,他的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起來。鮮血已經染透了整個胸膛,而他的嘴里在小口小口的噴著血。
“嘎——”的一聲,摩托車停在了聯隊附近的崗哨邊,濱田龜二連滾帶爬的跳下了摩托車,他將森下俊雄扛了下來,然后對著圍上來的哨位大聲的叫嚷著,“我們遇到襲擊了,我們遇到襲擊了美國人在路上襲擊了我們,快來人,我這里需要醫生”
日軍哨兵們七手八腳的將森下俊雄抬到了軍營內,這時候,兩名醫生也匆匆的趕了過來。他們走到森下俊雄的身邊,他的眼睛已經緊緊的閉上了。一名醫生翻了翻他的眼臉,然后摸了摸他的頸部,搖了搖頭道:“他死了”他的聲音平淡,仿佛這和他什么關系都沒有。
“不可能的,快點救救他,我們在路上的時候,他還能發出聲音呢求你了,醫生”說著濱田龜二跪了下來,對著醫生深深的鞠躬。但是醫生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就離開了。對于已經死了的人,他們不會做出任何的無用的救治措施,因為現在整個醫院和救護站的藥品供應都很緊張,活人都難得用到藥了,何況是一個死人?
濱田龜二絕望的一屁股做到在地上。森下俊雄和他的關系并不是非常好,只不過是熟稔而已,但是現在他的死亡對濱田龜二的沖擊非常大,看著一個熟稔的人死亡的過程,這對他的信息摧毀非常大,他的絕望不是來自森下俊雄的死亡,而是來自對未來的絕望。
“田中中佐要見你,請跟我來”這時候一名日軍進來對著濱田龜二說著。但是濱田龜二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怔怔的坐在地上,就如一座雕塑。
那名日軍皺起眉頭,然后一揮手,兩名士兵上前,將濱田龜二的兩臂架起,就往外面拖去。很顯然那名日軍對這個失去了斗志的濱田龜二感到嫌惡,這根本就不是大日本帝國勇士的表現,是讓帝人丟臉的行為,盡管現在形勢日益艱難,但是帝人的氣節是要保持的。這樣的人算什么?懦夫
“你就是上等兵濱田龜二?”田中中佐皺起眉頭看著這個站在自己面前,卻毫無生氣的士兵,有些不滿意的問道。
“是的,長官”濱田龜二依然站得筆挺,但是回答卻有氣無力。
“好吧,士兵,你現在告訴我,發生了生么事請,你們為什么遭到襲擊?”田中中佐很氣憤,巡邏隊遭到襲擊,而活著回來的就只剩下這個軟弱的士兵,“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他們有多少人?火力怎樣?為什么會全軍覆沒?”
“長官,我們是被突然襲擊的,他們人很多,我不知道有多少,到處都在開火,裝甲車突然就被炸毀了,曹長也死在里面,我們幾乎沒有反抗之力,只能被屠殺。”濱田龜二喃喃自語道,“或許他們是要向我們進攻,他們要殺過來,我好不容易才逃離那個地方”
“魂蛋”田中中佐快步走到濱田龜二的面前一個巴掌煽了過去,將濱田龜二打了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但是他馬上又站得筆挺的了。
“你給我帶路,我們必須搞清楚他們的動向,我們要消滅他們”田中中佐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濱田龜二,大聲的命令著:“集合,集合,第一大隊和第二大隊、炮兵中隊集合。”隨著他的大叫大喊,整個兵營頓時沸騰起來,汽車的發動聲,還有哨子聲以及士兵們奔跑出來的噼里啪啦的靴子的聲音響成一片。
田中中佐心中忽然涌起了無限的興奮感。說實在的,他可不習慣守在軍營里等待美國人來偷襲,他希望尋找到他們的部隊,然后兩軍進行決戰。但是前幾天,這伙美軍好像是消失了一樣,讓他有種有力無處發泄的感覺,沒想到今天晚上他們終于出現了。他絲毫沒有猶豫就拉出了兩個大隊的日軍和一個炮兵中隊,在他看來,對付那群俘虜們已經足夠了。
卡車的車燈在小路上晃晃悠悠的顫動,在濱田龜二的指引下,他們朝著郊外一路行駛過去。一溜兒的卡車的車燈在夜色中顯得特別的醒目。在卡車后面還有一隊隊的步兵。他們跟隨著卡車一路小跑,但是還是拉開了距離。田中中佐太像和美軍決戰了,他想要好好的教訓教訓美國人,這是在太平洋戰爭中不斷失利之后,對美軍的一種歇斯底里的挑釁沖動
“日本人過來了”威爾士上尉悄悄的爬到帕克斯少校身邊,悄聲說道,“我們要另外行動嗎?”
“不,我們先和蘭格上校一起戰斗,現在看來,他們沒有將所有的兵力投入到這里,我們要做的就是給予他們狠狠的迎頭痛擊,他們才會將所有的人調過來,我們才有機會突襲戰俘營,而讓他們沒有回援的機會。”
“好主意,但是蘭格上校他們的壓力會比較大”威爾士上尉不由點了點頭,但是又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埋伏在一旁的蘭格上校的那個團。
“只要他們能夠堅守兩個小時,我們就會來個前后夾擊。”帕克斯點了點頭道,“這是考驗他們的時候到了。別小看了這群人,他們雖然身體素質不行,但是他們的意志挺不錯,在戰俘營長期的壓抑會讓他們爆發出不同尋常的戰斗力。而且我們只要兩個小時就夠了。哈利,你留在這里,和我們隨時保持聯系,用無線電步話機”
威爾士上尉點了點頭道:“好吧,放心,我會讓蘭格上校頂住兩個小時的。”說著他又悄悄的爬回了自己的散兵坑里面,在這里他們已經嚴陣以待了。這是一個有著坡度的設防地區,他們在平地上泥土沖積起來的覆蓋著草叢的坡上設伏,等候著日軍的朝坡下的小路過來。
“轟”的一聲,火箭彈從山坡上發出一道火光,然后行走在最前面的一輛卡車在爆炸聲中,燃起了大火,里面的士兵們哇哇的款叫著從卡車上跳下來。但是等候他們的是機槍的射擊和迫擊炮的轟炸。“轟轟”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日軍不斷的從軍車上跳下來,然后被子彈擊中,第一批走在最前面的卡車隊被堵住了,他們被炸毀的卡車堵住了道路,士兵們倉皇的四處射擊,而機槍子彈打在人體身上發出的“噗噗”的聲音,讓很多人四下奔逃。
“反擊,反擊,他們在山坡上,我們攻上去”田中中佐拔出指揮刀,朝著一個斜坡的上面指著,大聲的發出著命令。這一批日軍雖然是二線部隊,但是也算是訓練有素,經過一段慌亂時間后,軍官們已經約束了那些慌張的士兵,開始組織進攻。而這時候,炮兵中隊也開始調整炮口,他們沒有重炮,但是可以用迫擊炮來彌補,畢竟兩軍的距離并不遠。
“轟——”日軍的炮兵剛要開炮,就看到從另一側坡面上冒出一群披著草皮偽裝的士兵,他們手中的武器開始無間斷的射擊,轉眼間,炮兵中隊就在掃射中灰灰湮滅,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射出一發炮彈,而隨著一顆槍榴彈在日軍炮兵的炮彈中爆炸,整個中隊的大炮也隨之毀滅。
很顯然,日軍已經兩面受敵。田中中佐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輕敵冒進了。但是現在不是后悔的時候。他皺起眉頭,然后決定暫時退出這個坡溝地區,準備在開闊地帶和美軍展開決戰。
但是另一側面的美軍并沒有固守陣地,他們似乎早就預料到日軍會往后撤退到平緩地區,早已經轉移了陣地,切斷了日軍的退路。后退的日軍被一陣胸悶的火力掃射擊倒了一大片,又生生的被趕了回來。
“田中閣下,退路有美軍,他們的火力很猛,估計有兩個營級的單位。我們上當了”一名日軍少佐沖過來對著田中中佐大聲的叫道。
“這群該死的魂蛋”田中中佐有一種嚴重的受挫感,他立即對著那名少佐道,“藤田君,這次拜托你了,你帶著人突圍過去,然后帶領營地剩下的一個大隊過來,我們也可以來個兩面夾擊,消滅那只截斷我們的美軍。成敗在此一舉,拜托了”田中中佐對著那名叫做藤田的少佐鞠了一躬。
藤田少佐皺起眉頭,他知道這很難,幾乎就是送死,但是他必須這么去做。他沖著田中中佐鞠了一躬,然后大叫一聲道:“不怕死的勇士,跟著我沖出去,沖出去我們就能贏了”說著他帶著人朝著后路發動了沖擊。
“頭兒,日本人又開始沖鋒了,他們想要沖出去”葛奈瑞趴在帕克斯的身邊低聲說著,“你的命令是什么?”
“放他們過去”帕克斯點了點頭,“我們需要他們將剩下的日軍調過來”命令很快就傳達下去。藤田少佐發覺,他們這次的沖鋒容易得多了。他帶領一百多人很快就沖出了美國人的堵截,盡管美國人在后面對他們追擊,讓他們損失了不少人手,直到跑出來的時候,只剩下十幾個人,但是這足夠了,他們出來了。可以向駐地求援了。
看著這十幾個日軍飛快的消失在道路上,帕克斯臉上露出笑容,然后對著埋伏的兄弟們道:“好了,伙計們,現在輪到我們了,我們去戰俘營”說著他一揮手,整個連隊的兄弟們披著偽裝,飛快的朝著另一條路飛奔而去,很快也消失在夜色中,而他們的身后,還是火光沖天,爆炸聲四起,日軍還在拼命的朝著山坡上沖鋒,但是卻一次又一次的被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