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6月4日下午4時,英國,厄波特里機場。
“如果你還沒有簽到你的士兵人生保險,就去總部連辦公室找伊凡斯中士。”帕克斯在正在整理行裝的兄弟們身邊穿行,一邊大聲的喊叫著,“現在就去總部連辦公室找伊凡斯中士!可別讓你們的家人平白的損失一萬元。”
“托伊,別在那里抱怨你的行裝了,去簽吧,我知道你還沒有!”帕克斯對著正在抱怨裝備太重的喬托伊喊道。
“知道了,帕克斯!”喬托伊揮了揮手上戴著的老虎戒指,“我在告訴派康提,我將要用老虎戒指如何砸碎德國佬的頭呢。瞧瞧,派康提,酷極了!”
派康提根本不理他這一套,因為他在向帕克斯抱怨:“天知道,他們為什么現在就要將這些鬼玩意兒綁在我們的身上,難道我們今天就去跳嗎?”
“遲早的事情!”帕克斯笑了,“你只要記住,綁在你腿上的80磅的裝備可是你戰斗用的,最好在跳傘的時候,別弄丟了。”
這時候他們就看到埃文斯軍士長拿著一疊傳單走了過來。
“這是辛克上校給你們的,每個人一張!”埃文斯一人分發了一張。
派康提接過來,展開,就聽得不遠處傳來了聲音。三人同時望去,原來是魯茲正在學著辛克上校的口吻,興致勃勃的讀那封信呢。
“團里的各位兄弟:今晚是特殊的一晚,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你正踏往偉大歷險的征途上,為此你已經受訓兩年多。現在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看著你們……祝你們旗開得勝。愿上帝與你們這些優秀的軍人同在!”
“嘿,我弄到了這個!”這時候懷特找到帕克斯,他舉起手中的罐子。
派康提看了看然后解開罐子,用手指頭攪合了一下。
“這瓶是黑色的,這瓶是綠色的!”懷特興致很高,“我想我們可以有一個很酷的裝扮了,知道小比格霍恩的印第安蘇族人嗎?嘿嘿將這個涂上就是了,那是勇氣和兇猛的象征。”說著懷特用手指頭蘸了顏料,開始在臉上畫出一條條的豎條。
“是的,真是酷斃了!”喬托伊也開始用手指涂抹起來。而派康提自然也不甘落后。三個人沒一會就將自己的連弄得很花了,尤其是派康提,簡直直接就涂成了一個黑臉。
“嘿,帕克斯,你為什么不涂?”派康提看到帕克斯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們忙活,有些不解道,“難道不覺得我涂抹之后比你酷多了?”
帕克斯哈哈一笑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派康提。”然后他抬頭看了看天空道,“看看天上吧,這么厚的云層,難道你還認為今晚我們會降落在法國海灘?我可不愿意等會晚餐的時候,還要去洗把臉!”
三人一聽,不由一齊停了下來,然后抬頭看天,果然如此。
“狡猾的家伙!”懷特嘆息了一聲。
這天,全連的兄弟們享用了一頓美餐。
“牛排、青豆、土豆泥、白面包!”卡伯端著盤子然后驚叫起來,“老天,還有冰淇淋和咖啡。最重要的是我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這可以看做是英國佬的最后一次大方嗎?”帕克斯坐在卡伯的旁邊,笑道,“我們可是前往法國做自由落體運動去的。”
“這就是他們為什么給我們吃冰淇淋的原因了!”馬拉其也端著盤子走過來,他喜歡牛排。
這頓晚餐很豐盛,兄弟們也吃的很放得開。很多人都抱著和卡伯一樣的心里,這就算是死,之前也得拼命吃頓好的吧。說不定等會兒吃的就是槍子兒呢。
“今晚上跳不了了!”米漢中尉從團部出來,叫上了溫特斯,徑直往機場走去,“迪克,或許是明天吧,但是我也不能確定。”
“但愿吧!”溫特斯只能這樣說。
米漢中尉來到機場E連聚集的地點,然后爬上了一輛吉普車,站在車得前蓋上,大聲的道:“E連的兄弟們注意。”
所有剛剛吃完晚餐正在閑坐著等待登機的兄弟們都站起來。他們朝米漢中尉看了過去,心情個不一樣,他們以為會發布登機的命令了。
“海峽對岸雨霧彌漫,今晚的跳傘取消了!”米漢中尉嚴肅的道,“登陸行動延后了,我們現在進入24小時待命狀態。”
“狗屎!”葛奈瑞低聲的罵了一句,他感覺有一團怒火無處發泄一般的難受。
晚上E連到一個方形帳篷里去看電影。那是由加里格蘭特與拉蕾蓮戴主演的《幸運先生》。放映的時候,空氣很很悶,很多人的心思都不在電影上面,他們各自心思的坐在那里。溫特斯在帳篷里坐了一會,就溜了出來,他現在對電影根本就沒有心思。
夜色已經降臨了,四周的帳篷都隱藏在夜色里。
“天氣要放晴了!”在經過一個帳篷的時候,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溫特斯轉頭,借著微弱的光,他看得出是尼克森,他正拿著一個小酒瓶,靠在戰備箱邊。
“你覺得會變晴嗎?”溫特斯下意思的抬頭看了看,他只看到了黑洞洞的天空,什么都分辨不出來。
尼克森走過來,和他并肩散步:“是的,天氣就要放晴了。”然后轉頭看了溫特斯一眼:“你的兄弟準備的怎樣了?”
“他們沒問題!”溫特斯只是看了他一眼。
兩人就這樣在營地漫步,沒有目的性,就只是想走一走。
“現在是紐約時間五點鐘,芝加哥是四點!”尼克森看了看手表,借著手表上的夜光,他知道指針在哪里指著。
“你的快樂時光?”溫特斯微微一笑。兩人這時候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是啊,文明人享受文明的時光!”尼克森喝了一口酒,“不過他也是芝加哥人!”
“誰?”溫特斯一愣然后點頭道,“我知道,是他,索伯!”
“仍受了他712個日子,我們終于熬過來了!”尼克森笑了笑。說到這里,溫特斯也不由會心的微笑起來。
夜色漸漸的加濃,這是在連兄弟們投入戰場的最后一夜。
1944年6月5日下午,風漸漸停了。天空微微的露出晴色。
晚上8點30分,全連按18個人一組,根據自己要上的飛機排好隊,齊步走向機庫。隊伍很沉悶,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這是一條通往未知的未來的路,或者死亡或者磨難或者榮光和勝利。在他們經過英國高射炮部隊旁邊的時候,英國人都靜靜的看著他們,有的還舉手敬了軍禮。然后所有的兄弟們都安靜的坐在等待登機的飛機前面。
“兄弟們,祝好運,上帝保佑你們。我們在集結區見!”帕克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其實他自己的心也跳得飛快。他是這架飛機的跳傘長,他決定親自送這些兄弟們上飛機。
他向兄弟們點了一下頭,然后走到最前面的喬托伊面前,伸出手拉起了他,目送他走向機艙門口。然后又走向第二名士兵面前,拉起了他。
帕克斯拉起了每一個兄弟,然后送他們登上了飛機。兄弟們的眼睛都在站起的那一刻深深的看了看他,帕克斯知道,他們是對他的感激和信任。
所有人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說話,他們只是在一瞬間的對視中完成默契,然后登機,或許是太緊張了,醫官羅庫伯在舷梯踏空了。
但是他馬上感覺到自己的后背被人托住,幾只手同時的伸出來,穩穩的托住了他,然后將他推上了機艙的門口。
帕克斯最后登上飛機,當他的手抓住機艙門的時候,幾只手也同時伸出來。帕克斯向他們點點頭,然后抓住了伸出的手,一使勁,就登上了飛機。
飛機的發動機發出了轟鳴聲,下面的機場工作人員,向著他們高高的舉起了手,他們用一個個“”型的手勢,表達這他們的祝福。
—47開始在跑道上滑行,越來越快,然后機頭向上昂揚,飛機騰空而起。漸漸的越飛越高,在整個夜幕下,一架接一架的沖向了天空。整個天空布滿了一個巨大的“”型的編隊。
霸王行動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