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緩緩的駛離了拉查姆,開始朝著阿爾薩斯前進。()他們將再次經過12月18日從莫米昂出發時走過的那條橫貫巴斯通的公路。他們沿著這條公路返回。他么再次看到了巴斯通,那一次他們在路上遇上了一群群的目光呆滯,表情驚恐,毫無斗志的美國大兵們。他們從前線落荒而逃,被德軍屠殺,充滿了沮喪、頹廢的情緒。但是現在是1945年的1月18日,距離e連的兄弟們從莫米昂軍營出發進駐巴斯通已經是整整的一個月的時間了。
每個人都在卡車里靜靜的看著這個小鎮,各種情緒都在心里醞釀。因為巴斯通是他們過的最艱苦的一段時間。寒冷、饑餓、傷亡還有無休止的恐懼,在這里,他們飽受折磨,也逐漸變得堅強,這一段經歷將永遠留在他們的心中。或許今后都不再會有這樣艱苦的經歷了,即便再次遇上困境,而他們就會用巴斯通的經歷來說服自己,讓自己繼續的戰斗下去——還有什么比巴斯通更糟糕的呢
e連的傷亡很慘重,確切的數字無法統計,匆忙離開莫米昂時連隊的花名冊還沒有做完,一個又一個、一批又一批的補充兵員們沒有完整的登記,傷員離開后又陸續的歸來。現在總的人數是123人,這是因為他們接受了兩批新兵和補充兵的緣故。
在卡車經過巴斯通的時候,帕克斯上尉又迎來了幾個歸隊的人,穆克、派康提、潘卡拉他們從醫院逃了出來,然后在路邊上等著卡車的經過。
葛奈瑞上士在路邊上發現了他們揮動著圍巾的樣子,他們沖著葛奈瑞大叫著,從而引起了他的注意。最終他們搭上了車。擠在葛奈瑞所在的卡車后面。
“哈哈,我還以為是比利時的姑娘們在朝我們歡叫呢,上帝,知道嗎,你們站在路邊揮動頭巾的摸樣就像是春情勃發的姑娘們呢”葛奈瑞哈哈的大笑著。
“閉嘴吧,淋病先生”派康提沒好氣的對著葛奈瑞吼了一句。
“我猜你們是自己跑出來的,穆克,我可是太了解你了。還有你們,我說的沒錯的話,你們并沒有醫院開出來的證明,上帝,為什么這么多惱人的事情都會讓我遇上?”說話的是車內他們的排長海立格上尉,他沖著三人搖著頭,“你們總是麻煩制造者”
“睡覺你是排長呢?”潘卡拉嘿嘿的笑著,“我剛才還在想著,如果我回到了連隊,干脆哪里也別去了,就直接去一排吧,海立格上尉總能擺得平的。把我們當做補充兵就好了,中尉,我們可不挑,即便是做個二等兵也樂意”
“你們都錯了,你應該叫他上尉”葛奈瑞嘿嘿的沖著潘卡拉道。
這時候三人也注意到了海立格大衣領口里露出的內里軍裝上得兩條銀條的標志,穆克不由吹了一聲口哨然后大叫道:“好了,兄弟們,這次我們放心了,海立格都成了上尉了。我們就呆在一排吧,我可不去二排了,讓他們再去找些補充兵”
“恭喜你,上尉”胡伯勒和潘卡拉都向海立格上尉握手,然后真誠的道謝。
“讓帕克斯上尉去決定吧。你們休想讓我上當”海立格聳了聳肩膀,嘿嘿的笑著,不再和他們在口舌上糾纏。
而溫特斯上尉乘坐的吉普車在巴斯通的路上也遇上了威爾士中尉,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但是也不愿意再呆在那里受罪了。他聽說e連今天要經過這里,也在路邊等候,然后看到了溫特斯上尉的吉普車,拼命的揮動著自己的手,大聲的叫喊著:“迪克,嘿,迪克,這兒”
吉普車單獨的除了車隊,在威爾士中尉的身邊停了下來,溫特斯看到了朝著他拼命揮手的威爾士中尉,走下車和他握手:“我猜你是偷跑的。”
威爾士中尉嘿嘿的笑著道:“你介意嗎?”
溫特斯上尉好笑的看著他,然后朝著他一擺頭道:“上車吧,伙計。說不定遲點時間我就會送你上軍事法庭的。不過你得擠一擠了。”
吉普車上還坐著尼克森上尉和康普頓中尉。尼克森看著威爾士嘿嘿直笑,他搖著頭笑道:“看來你是準備給雷斯一個驚喜了。不過他現在還在卡車上,和連隊里的兄弟們在一起,你還得等一段時間,等我們到了阿爾薩斯,你在和他敘舊吧。”
“帕克斯上尉現在不缺少幫手了”康普頓補充了一句,然后自顧著搖著頭笑,“他的最佳拍檔已經回來了,他得從繁瑣的行政中解放出來,天知道他寫的拉查姆的報告,有多深奧,我都差點讀不懂了,現在你回來,我就不會擔心這個問題了。”
“我會向雷斯告狀的,你得小心點兒”威爾士嘿嘿的笑著,穩穩的坐在了車上。
“腿上的傷怎樣了?”溫特斯坐在駕駛室上,一路上是他在駕駛。
“很不錯,總算趕得上你們。我想等我們到達阿爾薩斯的時候,就會完全好了”威爾士中尉嘿嘿的笑了笑,“我等不及要和兄弟們在一起了,受不了那種刺鼻的味道和愁云慘淡的環境,如果再呆上幾天,說不定我會發瘋的。”
“我呆過那地方,所以我贊同你,哈利”坐在威爾士旁邊的康普頓點了點頭。
確實是如威爾士所說那樣,醫院是很多人不愿意呆下去的地方,只要傷好轉了,他們總是哼想方設法的逃離。試想,如果生活中整天都充斥著抱怨、咒罵、鮮血還有慘叫,那么生活就會失去他的色彩,人就會變得敏感和膽怯。
而巴斯通的救護站仍然存在于哪里,或許會在不久就會解散。但是很多受過傷的士兵們對那里都不會陌生,尤其是羅醫官。他還在卡車沒有到達的時候,就抬起頭張望著。救護站并不是在卡車畢竟的路上,但是羅醫官從卡車的篷布里鉆出頭來,朝著外面張望,可以看到救護站的輪廓。
“在看她嗎?”帕克斯就坐在這輛卡車里面,他對著不是探出頭在外面張望的羅醫官說了一句道,“你確定自己能夠在卡車上看到她的樣子?尤金”
“不,長官”羅醫官將頭縮了回來,然后將篷布拉起一角,以便自己能夠隨時看著外面,看著巴斯通這個小鎮。他的感受和別人都不同,他在巴斯通收獲了苦難、也收獲了兄弟們對他的尊敬,更是收獲了任何人都不曾有過的一段感情。
“忘記了吧,這只是戰爭當中的一個意外”帕克斯看了看羅醫官,然后拍了拍坐在羅醫官身邊的馬拉其,和他換了一個位置,挨著羅醫官坐了下來。
“不,長官,這或許是意外,但是我——我有過承諾。我們印第安后裔都很重視這種承諾,這些承諾能夠讓我們找到自己,哪怕是在真正中迷失之后”羅醫官看了一眼帕克斯,然后又將眼光投向了外面,“我承諾過,只要戰爭結束,我就會重新回到這里。然后娶她,平靜的過完我的一生。長官,這就是我現在所想的。”
“好吧,尤金,祝你好運了”帕克斯拍了拍他的手,然后點點頭。曾經何時,對于女人的承諾他都快忘記了。從塔可亞軍營時候的杰妮芙到紐約的維吉莉亞。自從重生在這個世界之后,他對男女之間的情感看的很淡,甚至于有些游戲。他承認他喜歡杰妮芙的同時也愛上了維吉莉亞,但是他從來還沒有想到過要給兩人什么樣的承諾,即便是承諾,也就像是鏡花水月一般,隨口說說而已。這是重生之后的后遺癥,是對男女之情看的涼薄之后的一種反應和自我保護。但是現在看看羅醫官的神情。帕克斯不由陷入了深思,難道自己真的做得有些過分了?但是他又有些矛盾,自己對兩個女人,又該怎么去承諾呢?
卡車經過巴斯通,已經下起了小雪,天空中飄動著的雪花,在風中打著旋。天氣漸漸的變得寒冷起來了。路面也很滑,行車很危險,所以卡車行進的緩慢像是在步行。
寒風中,羅醫官忽然就看到路邊俏立的一個身影,藍色的頭巾在風中飄動著,帶著長長的發絲掠過白皙的臉,她的眼睛在寒風中微微的瞇起來,然后盯著一輛又一輛的卡車,盡管卡車都是被篷布遮蓋著,但是她期望著能夠又一輛卡車的篷布能掀開一角,然后再看一眼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瘦弱而單薄。
“尤金”帕克斯也看到了那風中的藍頭巾,對著羅醫官大叫了一聲。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羅醫官就已經跳下了卡車,朝著路旁飛奔而去,他的眼里只有那藍色的頭巾在風中飛舞的樣子。
“尤金”芮妮終于看到了,她總覺得自己的希望不會實現,她倔強的站立著,想要站到所有的卡車都過完,但是她還是見到了,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跳下了卡車,在朝著她飛奔。
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羅醫官雙手捧住她的臉,然后對著那淡紅的,凍得有些慘白的嘴唇狠狠的吻了下去。冰冷的唇碰在一起,漸漸的變得溫熱起來,芮妮再也支撐不知自己的身體,軟軟的倒在了羅醫官的懷里。
路過的卡車這時候都掀起了篷布,對著兩人不斷的吹著口哨,有的甚至發出了歡呼。是的,這在戰爭中,不管是什么地點,什么時候,都是非常珍貴的。
“咔嚓”一聲,這一個鏡頭永久的留在了照相機里。戰地記者斯派克拉博夫將身子探出卡車的篷布外,舉著相機,將這動人的一幕拍攝了下來。從而成就了這經典的而溫馨的二戰中最感人的記憶,感動了整個二戰中的世界的熱愛和平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