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一刀轉戰三千里
過幾日,徐世績、程知節、單雄信三人就前來晉見,職,各掌五千人,各自上午拜見,操練兵馬,熟悉本部人事。
楊宣凝便在競陵中住了下來。冷眼旁觀,不消十幾日,早已將徐世績、程知節、單雄信三人心地品性俱察看明白。
徐世績聰穎明決,城府深沈,非常明白自己應該作什么,當然前提是你能夠控制住他。
程知節驍勇異常,粗中有細,實是一等一的勇將,但是此人有許多內在心思,有時不可大意。
單雄信,武功也是一流,而且有一事可用,其祖單登,曾助北周宇文氏統一北方,戰功卓著,拜護國將軍,守東昌府,其父單禹襲父職仍守東昌。隋開皇元年,李淵率部攻周,圍東昌,單禹與之血戰七晝夜,城破后被俘不屈被李淵所殺。
單氏一家由家將保護出逃,不敢在山東久留,輾轉來到潞州。由于出逃時攜有金銀,所以能在潞州蓋莊園、置田地,定居下來。
李淵去太原做官時,路上據說射殺了單雄信二弟單雄忠,又在父仇上結了殺弟之仇。
歷史上,瓦崗軍失敗,瓦崗舊部紛紛投唐之際,單雄信率部投靠了王世充。王世充向李世民稱臣后,單雄信突圍,血戰被擒,誓不投降,被李世民斬于洛陽渚上,時41歲。
因此,如果與李閥敵對,單雄信絕對不會動搖,誓必周旋到底,甚至如果日后打敗李閥了,如命他為將,此人必趁機殺盡李閥。真如果到了那地步,想李閥中誰死,只要任命他去當最后大將就可。
君臣交談,宴會,沒有多少時日,就開始親近。
楊宣凝深掌要機,知道自己作為主君,要時時保持自己的權威。四萬人攻堅城襄陽,實是非常勉強,再加上背后有兵力高達十萬以上的朱,以及錢獨關、白清兒、鄭石如,都是陰癸派之人,其心難測,難保不陰溝中翻船。說不定大業將成之時,因為一時不謹,身死國滅,為當世和后人笑。
因此他根本不動,反正荊州攻略,在宋缺親自領兵北上,與羅士信南下攻擊的情況下。大局已定,無非一些時日,等荊州全取,三軍會師,競陵集十萬軍,再有什么陰謀詭計都是螳臂當車。
心中智竹在胸,神態就從容悠閑,這日午后。楊宣凝來至庭院中。那庭院是太守府的要地,草香花茂,石怪澗幽,啼鳥幽幽而鳴,也自欣賞之時,突有禁軍行禮,言沈落雁求見。
傳了進去。卻見沈落雁滿面凝重之色。
“王上。二份錦衣衛急報。”說著。遞了已經拆開蠟封的函件過來。
楊宣凝拿過第一份奏表,掃了幾眼。就嘆地說:“薛舉死了?”
“是的,薛舉大勝李世民后,修整一月,其謀士郝瑗勸之:今唐兵新破,將帥并擒,京師騷動,可乘勝直取長安,薛舉因此舉十萬兵而攻關中,但是半途之中,內應引兵入內,四大圣僧全部出手,有二千僧兵,薛舉負重傷,勉強率軍后退,安排后事,傳位于其子薛仁果后死,但是二千僧兵,也折損大半,僅三百人逃出,四大圣僧之一帝心尊者戰死當場,余三圣僧也各負傷不等,可所謂相當慘烈。”
“想不到薛舉還是死了,不過,能夠殺了帝心尊者,殺了這樣多僧兵,也算不錯了,胡教這次可所謂元氣大傷啊!”楊宣凝對這個結果,還是相當滿意的:“不過,薛仁果能夠不能夠退回金城?”
“王上,第二份就是說這個,圣上與五日前,一夜之間,洛陽震動,殺聲鎮天,宇文化及被誅,其它宇文家,或貶或殺,圣上已經徹底奪回大權,可所謂長刀之夜,株連死者近八千人。”
“贊,這樣的話,關中長安必是大恐吧,李世民是不可能繼續趁勝追擊了,畢竟圣上沒有這樣傻,不趁機攻打關中,等李世民破了薛仁果就沒有多少機會了。”
“正是,一月之內,圣上必發兵關中。”沈落雁說著。
“好好,都是大消息,還有什么消息?”
“下面四份,都是我方奏章,還請王上御覽。”這四份,沈落雁卻是不敢先讀,之前二份是她的職權范圍內的東西,才可先讀。
“恩,杜伏威上表,說已經滅了李子通,并且擒來見寡人,甚好,寡人就讓他來見,他立此大功,提拔二級,為正四品。”楊宣凝閑閑的說著,對這個結果根本沒有任何疑問:“恩,尉遲敬德已占彭城郡,東海郡也已落于寡人之手,不錯,也各自賞賜。”
“恩,內閣來信,流民安置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好事,
勉勵。”說完,楊宣凝拆開最后一封,卻遲遲沒有細讀來,臉色慢慢發紅。
“王上?”
“羅士信和宋閥會師了,荊州諸郡,除了襄陽,已經全部拿下,真是可喜可賀。”楊宣凝努力按捺自己的欣喜,淡然說著:“荊州攻伐,歷時十個月,終于走到了尾聲了。”
“恭喜王上,恭喜王上,荊州已得,吾王大業必成,愿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沈落雁連忙跪了下來,恭賀地說著。
“恩,不容易啊,命宋缺和羅士信北上見寡人,內閣迅速派遣官員,安置控制諸郡,不可生出事端來。”
說著,度了幾步,楊宣凝終于忍不住欣喜,說著:“命兵部計量功績,而內閣大臣支糧應援,指揮謀劃的全局的功勞也必須賞賜。”
這些話,沈落雁都沒有應,但是一個起居女官,就將話全部記錄下來,這會送到起居舍館潤色,又會送來上作肯定批示發布,不關沈落雁所帶領的錦衣衛的事情。
“蒲觀水外交有功,寡人提拔為從四品,命禮部特使。持使節,繼續和薛仁果聯系,說寡人愿意遣使,高價購買馬匹。”楊宣凝說著:“也可便宜行事,和北方豪強聯系,具體由他把握。”
薛仁果控制著隋朝最重要的馬場,戰馬很多,正可交換。高價也是支持他的一種方式,讓他獲得足夠地金錢來繼續存活下去。
楊公寶藏地黃金,如今已經花費一半,但是上次得了江都,又大獲了一筆,就單是財富,也相當于一個楊公寶藏。正好用錢,支持二年不成問題。
說到買馬,楊宣凝又浮出一絲冷笑,這時關中李閥,其實馬匹也不多,據說全部戰馬也不過五千之數,歷史上。李世民組織名鎮天下的秦王玄甲,其實也不過一千騎。
頓了一頓,他就說著:“派禮部官員拜見圣上,說獻上一千匹戰馬以為貢品,不過,實際上要求以馬換糧,圣上多有糧食,但是無馬匹。想必在這關頭,還是肯換的。”
“還有,命內閣商議馬政之事,我建太仆卿,專于牧馬,百馬編為一群,設一群長。15置一牧尉。一牧場。設一直司,而歸牧監掌控。”
“南方草場少。要養馬,以糧飼之,甚是耗費,內閣按照情況,謹慎設之,可在海外島嶼人少處立牧場,多引進良馬,多培訓人員,以為日后爆發之用。”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時,寧可多建小規模牧場,培養良種和管理人員,等待日后一旦獲得合適的養馬地點,就可擴大養殖。
說完,他又嘆了一聲,說著:“命禁軍二萬五千,隨駕回江都,竟陵由徐世績、程知節、單雄信三人守之,一萬五千軍,再配合一些廂兵,目前也足夠了,寡人要回去親自主持大局,處置大事。”
“王上,不等襄陽來人了嗎?”
“不等了,寡人先回江都,命宋缺二萬軍和羅士信六萬軍到競陵會合,如果等寡人處理完大事,整編好新得諸郡和各軍,還不見他前來臣服,對這等不識時務者,寡人也不必談什么條件了,直接平了。”楊宣凝浮出一絲冷笑,斷然說著。
一聲命下,自然就執行下去,先走陸路,然后又上水路,水師直上江都,并且在數日之后,入得江都,上了碼頭。
由于早有旨意,只有一些官員遣來御車迎接,其它重要臣屬,全部等候在宮外,等待一旦入宮,就自召見議事,其中包括獲勝而歸的杜伏威。
此時,已經是黃昏,緞子街和其他坊巷與之交錯,酒樓歌榭分布甚密,長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店鋪內則有各具特色地玩物商品,列紛陳,令人目不暇給。
雖然心中有事,但是楊宣凝還是大訝:“似乎比以前更興旺了。”
獲得同乘榮耀的沈落雁笑著:“王上,圣上離開,而王上又大舉開海貿,海貿日盛,得了江都后,由于東可下長江,可出海往倭國、琉球及南洋諸地,故揚州成了全國對外最重要地轉運站之一,而且李子通一被擒下,四周再無外患,各地的商販便潮水般涌進江都城,每天都有過百的船只從各地駛來,王上就單是船稅,可充足國庫,當日李密有糧無錢,對此非常羨慕呢!”
楊宣凝不由望去,雖然御車所到,百姓跪伏,但是也可以看見沿街不但店鋪林立,與店鋪緊相呼應的是擺設攤檔的攤販,買賣貨物更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心中不由大樂,就要說什么時,前面突然之間報前方有人阻道,自稱襄陽城主,前面禁軍不敢擅斷,特來請
“讓他過來。”楊宣凝心想這家伙難道是追上來的?傳旨讓他過來。
稍過一會,數人上前,已經看見巨大地御車,拜倒在地,一個低沉地聲音說著:“襄陽城主錢獨關,拜見唐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字字清晰恍若縈繞耳旁,可見其第一流高手的境界。
楊宣凝當然不可能讓這等危險份子進得車內,當下就說著:“錢城主遠到而來,真是辛苦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且隨寡人入宮再說話。”
“是,唐王。”
入得皇宮。先沒有去大殿,就找到一處側殿,這側殿相當簡單,但是還是相對精美,入得內去,坐好之后,自有侍衛布下防御圈,就召見錢獨關等人。
沒有一會。三人上前,只見居中一人,身量瘦長,腳步輕巧有力,自有一股迫人而來的氣勢,盡顯一流高手的風范。
“襄陽城主錢獨關,拜見唐王千歲千歲千千歲!”他跪了下來。領頭說著。
楊宣凝收攝心神,沉聲說著:“各位請起,賜座!”
“謝唐王。”錢獨關起身,就覺得一凜,他感覺到了附近,至少有三十余人埋伏在內,其中又有二人。呼吸似有若無,顯示這兩人的武功絕不會比自己遜色多少,當真是讓人驚懼。
三人入座后,楊宣凝油然說著:“不知錢城主前來見寡人,有何事啊?”
錢獨關從容說著:“荊徐二州日下,唐王現在居昔日荊州、徐州、揚州、嶺南地區六十九郡,天下之雄,無過于唐王。小人豈敢違抗唐王,愿獻城以奉王上。”
楊宣凝倒有一些意外,欣然說著:“卿家確是快人快語,讓寡人甚是欣慰,好,卿家獻城有功,不知有什么要求。盡管說來。”
錢獨關低眉順耳地說著:“臣謝王上。臣自少胸無大志。只望能富貴長居溫柔鄉,臣當日取襄陽。正是為了候得王上這等明主,此時如愿,愿王上早日統一天下,讓萬民得以安生,別無他求。”
雖然楊宣凝早就臉皮極厚,聽習慣了這等虛偽之言,但是當這個陰癸派地人如此說來之時,心中還是一陣毛骨悚然,當然,這表情不會露在外面,畢竟對方是政治表態。
雖然這種政治表態,是在楊宣凝好整余暇,沒有莽然進攻襄陽,并且這時取得整個徐荊二州,南方再無人能夠抗衡地基礎上,但是也算是明智了,畢竟此人一見大局不好,再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立刻追敢而上,倒真是算決斷。
這時,沈落雁笑地說:“錢城主真懂自謙。聽人說城主日理萬機,曾試過七天晝夜不眠不休的工作,沒有踏出官署半步,精力旺盛得教人佩服。”
這番話明是捧錢獨關,其實卻暗示他們對錢獨關的情況了若指掌,警告他不要耍手段。
錢獨關干咳一聲,有點愕然的說著:“這位是沈小姐吧,那是剛接掌襄陽時的事了,為城中百姓就想,臣也不得不如此。”
“錢卿家愛民如子,又棄暗投明,寡人甚喜之,寡人這就封你為漢水子,賜田三千畝,先領正五品,候得吏部委派你司職,如何?”
“謝王上龍恩。”錢獨關對獻上此城,得一子爵,稍有點不滿足,但是畢竟還是授了正五品官階,日后自然可轉任其它郡為太守,等于轉正獲得合法身份,也就跪下應是了。
“卿家身后這二位是?”
“稟王上,這是臣友鄭石如,臣為城主時,受益甚多,這是臣之妾白清兒。”
“恩,鄭石如嗎?寡人授你正七品,按有司授職,至于白清兒,寡人就賜如意一柄。”
二人跪拜上前,楊宣凝卻仔細打量,鄭石如年紀在三十許間,相格粗放,留了一撮須,也算是有魅力地人,而白清兒果然相當美麗,烏黑發亮的秀發,襯得肌膚勝雪,神態淡雅可人,莊重矜持,可是眸子上向一流時,那含情脈脈,略帶羞澀的神態,卻是動人之極。
如是外人,就以為此女是端正人妻,但是楊宣凝當然不作此想。
知道她的身份,再看去,雖然她屬陰癸派,最懂收藏,但是發為血之余,留意她頭發的色澤,便知她的體魄絕不像她外形般柔弱,而且有精湛的氣功底子。她皮膚地嬌嫩亦非天生地,而是長期修練某種魔功地現象,白得來隱泛亮光。
見楊宣凝凝神打量于她,鄭石如和錢獨關各自對看一眼,露出一絲詭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