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一刀轉戰三千里
去只有幾日,錦衣衛和廠衛這二個木牌,就掛了總管子門前,但來往的官員卻沒有在意,無非是以為是二個近衛編制。
主公有多個近衛編制,也屬理所當然,比如隋帝就有十六衛,現在有三衛,倒沒有人有任何意見。
李播卻深知厲害,但是也只有冷眼旁觀,繼續把持政事,整頓郡中各事。
虛行之和李淳風都是這個世界一等一的人才,接了權柄,掌了人事,就雷厲風行,作事又快又急,又滴水不漏,沒有多少時間,錦衣衛和廠衛的架子,就搭了起來。
這一日,正是四月底來,辦公完畢,就見得窗外,紅日西斜,自有人上茶,張宣凝放下了一分文件,端起茶杯長飲了一口,嘆著:“先生,想不到這些政事如此煩瑣,如此耗費。”
李播也嘆著說:“主公要練得強兵精兵,政事不算,現在在職兵員是一萬三千八百四十一人,每月耗費的餉銀就是三萬一千兩白銀,耗費糧食是一百二十萬斤,而我接手,政事堂戶司倉庫總銀兩是三十四萬八千四百兩,主公又給我了黃金八千兩,折合也是七萬四千兩,再加上武器制造,船只制造,又有著安置費用,其它零碎,雖有商稅,但是到此時日,庫中只有白銀三萬三千兩。”
張宣凝默然,才練兵三個月都不到,郡中倉庫就接近枯竭了,他這才知道為什么農民起義軍無法成事了,這些細則事事要主持,但是沒有人統籌安排,只怕就算搶得了富倉富城,也無非半年一年就吃光了。吃光了,人心就散了,當然無法用事。
“不過,人事上,似乎還有些好轉了?”
“虞綽前來,任得郡丞,辛大德前來,任得諸暨縣縣令,現在大體上。四縣一郡的體制已經完備,稍加磨合就是了。”說到這個,李播也不由舒了一口心來:“還有人手,也是無妨,慢慢充實就是了。”
“幸虧先生在,不然就這事,我看我一年都未必辦下來。”張宣凝真誠的說著,他說的真心話,就這郡中。原本官員大部分不肯就任,大戶也不肯真正心服,幸虧隋朝統一天下,南方漢族豪強大戶不服,紛紛造反,結果被隋文帝大加清洗,南方豪族勢力十不存得二三,勢力既減,又對朝廷并無認同,不然的話。事情還要難辦。
“大戶有鬧事不服的嗎?”
“有些騷動,不過目前看來,還壓地住。”
“先生,那些豪門郡望,不想來我家當官,我也不勉強。別的我不管,不過,如是有私蓄兵甲,或者意圖鬧事者,我還是請先生多加辣手才是。”張宣凝突然想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清朝乾隆時,不管怎么樣還算是太平,有一個叫莎羅奔的藏人,金川縣藏族首領嘉勒巴之庶孫,率區區一縣藏族兵民。奮勇反擊,憑險抵抗,清軍久戰不進,區區叛亂,前后用了五年時間,動員了數省之軍,前后耗費了一千萬兩白銀,才勉強解決了——一千萬兩啊,夠疏通十次運河。夠重修兩次黃河大堤,夠重整30萬精銳軍了。
又想到隋煬帝二征高麗時。已經勝利在握,但是偏偏楊玄感造反,前功盡棄,耗費的錢米也不計其數,卻再無功勞,反而導致了滅亡之禍,他就陰沉的說著:“下月初,我就要領軍攻打永嘉郡了,先生,你是知道的,我們現在這點家底,就算再多湊點,也不過能夠使我出五千軍打上一個月的仗,我可不希望我出征時,家中著火,結果我只能白白回去,然后就是郡中空虛,士氣威望大跌,從此很難再有勃發之力,我尋思有人要鬧事,無非那個時間,這是大禍端,決不可姑息,再怎么世家,再怎么德望,難道就應該讓他們有持無恐,只能自家造反,不許我滅他滿門滿族嗎?”
張宣凝并不仇視世家,前提是這些世家至少要安分守己,不給自己惹麻煩,不破壞和抵制自己的政策,不然地話,那怕是所謂的圣人孔家,殺了有失天下士子之望,也要全部殺了。
這個宇宙,是弱肉強食的宇宙,殺了圣賢,還可活,不敢動得刀兵,只有死路一條,想說什么大局,如到了這份上,任何其它考慮全部是狗屁,眼前的生存才是真道理。
這一分殺氣,頓時使李播心中一驚,他想了想,斟酌字句,說著:“想必還不至于如此,不過,如真有人趁主公攻打時鬧事,我必嚴加處置。”
“陳長林呢?有無消息?”
“主公真是明算,而沈法興的確有著招攬和打壓的意思,陳姓雖是南海郡的巨族,也難以對抗沈家,因此我方一去聯系,很是熱情,不過,現在他們要投靠,還說的太早,只是陳長林的確來了,他預算是到了本月底,就可拜見主公,帶上了三艘船,三百左右地族人。”
“恩,舉族投靠,不到萬不得已,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帶些人,是試探的意思,當然,也是我們勢力太過薄弱的緣故,等我獲得三郡之地,大概才是有資本招攬此等大族了。”張宣凝對此非常清楚,說著。
“可惜了,苗海潮不愿意投靠與我,不然的話,我軍就可少耗家底而得永嘉郡了,如得了永嘉郡,到底是二郡,不管怎么樣,開支就自然平衡了。”張宣凝苦笑的說著,頓了一頓,他又說著:“如此就好,先生累了吧,早去休息就是了。”
李播略一沉吟,起身說著:“正要如此,那臣等告退。”
說完,他就出門去,見得自己兒子李淳風在外面,卻沒有說聲招呼,沒有多少時間,就聽見車馬聲,顯是回去了。
“主公,臣李淳風拜見。”雖然是父子。但是世家子弟,自然深知為官之要,作為近侍參事,還是必須謹慎處事,等父親離開了,李淳風才上前拜見。
“來的正好,永嘉郡的情況,已經摸清楚了嗎?”
“已經弄清楚了,永嘉郡中。苗海潮亂事已久,郡軍和苗海潮部都相對疲乏,我軍得水軍三千,步兵五千,騎兵二百,也可用事了,各縣都有數人數十人觀察地理,必要時可帶路引軍,只是不知道主公意圖怎么樣打?”
“永嘉郡郡城。就在永嘉縣,臨海,我軍如沿海而上,直接就可以上岸攻打此城,此城若是落下,全郡就不成問題了,可惜的是,今年征戰不休,就算取下永嘉郡,也未必有多少庫存。”張宣凝嘆著說:“好了。此事作的不錯,不過,現在我還有些事情,要吩咐于你,這是大事,切不可怠慢了。”
“是。主公,請主公吩咐!”感覺到了他嚴肅地氣氛,李淳風低聲說著。
“第一,你去聯系李密,你文才好,幫我起草一下,要恭謹點,就稱世叔,他本是父親地謀主。又是蒲山郡公的爵位,稱一下世叔也不為過。”雖然張宣凝根本不在意楊玄感是不是這肉身的父親,但是既然周圍最重要的臣子都認可了,稱一下也可以:“要表現出殷勤之意,但是不必強求,我估計他未必到我這里來。”
“我的目地也不是一定要他來我這里,但是拉上關系,還是必須的,特別是李密現在身邊的人不多。無非二十幾人,都給我盯緊了。能夠收買的,要盡量收買,以人情入手,相對容易,吃我地手軟嘛,必要時就有效果。”
“還有,你們安排人去投靠瓦崗軍,瓦崗軍現在實力也是不行,因此正好圖之,如是李密入得瓦崗軍,自然要在軍中招得嫡系,我們的人就盡量向他靠攏,以求第一批跟隨之將,以掌其權,以得其間。”
聽到這里,李淳風不由滲出冷汗,他應了一聲,又說著:“李公會去投靠瓦崗亂軍?不可能的事情吧,他是真鄉公衍之從孫,祖耀,周邢國公。父寬,驍勇善戰,干略過人,自周及隋,數經將領,至柱國、蒲山郡公,本人又多籌算,才兼文武,志氣雄遠,常以濟物為己任,怎么會投靠亂賊?”
瓦崗軍是翟讓聚眾,實際上就是亂民起事,一個曾為八柱國世家的繼承人,怎么可能投靠這等賤民?
“不管是不是,你只管去作,恩,還有,送上黃金二百兩,作為我的禮物。”大業九年,楊玄感于黎陽起兵反隋,召李密為謀主。玄感敗,李密逃亡,直到現在,按照歷史,差不多是投靠瓦崗軍的時候了。
李密入瓦崗軍時,身邊不過二十人,半年之后,就在瓦崗軍內部崛起,形成以李密、房彥藻、常何、時德叡、李玄英、祖君彥等為核心地勢力,到了明年初,李密就獲準建立“蒲山公營”,勢力迅速擴大,明年年底就可殺得翟讓,奪取瓦崗軍大權,當真是世上真豪杰。
但是就因為這樣,嫡系太少,無法一一辨別,人心也不整齊,提前派人投靠于他,立刻就可以成為李密的相對高層,因此掌握瓦崗軍軍情,也不過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主公!”既然主公不想回答,李淳風也就不問,應聲說著,然后就當場凝思寫就,沒有多少時間,一封情理動人地家書,就寫成了。
張宣凝看著,覺得大好,當下就寫就,論到書寫,他似乎還繼承了原本身體的筆跡,再加上這幾年來,也不忘記練習,雖然寫的不是杰出,但是也算是字正圓潤了。
等這封信封好,張宣凝又說著:“第二,你派人去太原,或者太原附近的郡縣,分二種人,第一種人,就是開店作事,也不必刺探什么,就把城中購米賣糧之事記錄下來就可。”
大軍要動,糧草先行,這是真理,因此實際上知道大軍動向,只要注意所在地糧食去向,就差不多知道大概了,這點也不難,李淳風也應了一聲。
“還有,此時李淵還沒有起事,因此雖有家兵,到底沒有正式編制,人數也不可能很多,你派得人。多去加入太原守軍,伍長火長之位就已經足夠,至于李家各個家族,雖然都有世代家仆,但是以后必會擴大,也可提前未雨綢繆,安插外圍,等候時機,日后李家起事。規模擴大,我們的人手也可趁機晉升,我還是這句話,少安毋躁,人情為主,這要花得幾年十幾年的事情,但是你對他們說,家里人,我都會照顧。臥底一年,加官一級,并且蔭得妻子,注意,派去地人,都要有家族在我手中,并且有上有下,各個不知,相互監督。”
“是,主公。如此,就算他們獲得機會,在別處獲得高位,也有幾分把握控制。”
“恩,這歸根到底,還是看前途的。如是我軍衰退,而他又在別處飛黃騰達,只怕再多手段也無濟于事,但是預備了總比不預備要好,對那些爬上高位地內間,不可輕易動之,也不可隨意發號施令。”
“是,主公。”
“李世民之妻兄,長孫無忌也類此辦理,恩。你可暗中傳播遙言,說他此相繼有祖先王氣(他是徹頭徹尾地胡人,鮮卑族拓跋氏,北魏皇族,后改為長孫),可為王者,他輔助地人,就必為帝,你去頒布此歌謠就是。”
長孫無忌是李世民的核心人員。文韜武略都是不凡,參與李世民歷次戰役。尤其在玄武門之變中起主謀作用。終身為李世民信任,李世民評價為:我有天
是此人之力
——此人怎么可不先圖之?不先離間之?反正預言又不要花錢,一本萬利的事情。嘿嘿,想想吧,不知道李世民的兄弟,甚至李淵聽得“此人有王者相,輔者必為帝”,那肯定是不肯給李世民為屬臣,或者收為己用,或者消滅,反正就是要破壞原本定數。
如果說他有帝相,那就反而太顯跡了,不太可能的事情(這時長孫家已經衰弱,不太可能),但是說有王者相,那就是說中了一些人的心思了。
“還有,你找到李淵堂弟李孝恭,也可預言說,此人有韓信之相。”
歷史上,此人才是真正將才,他負責經略巴蜀,滅蕭銑、輔公祏,長江以南均受其統領,戰功幾可與李世民分庭抗禮。李世民登基后,退出權力中心,以歌舞美人自娛。貞觀十四年,暴病身亡,傳說就是李世民下手。
韓信之相,嘿嘿,這四個字實在用心狠毒之極,不知道李家上下,會怎么樣看,特別是在他建立不世奇功時。
“你又找個人,杜如晦,字克明,京兆杜陵人。其祖父杜果官至隋朝工部尚書,其父杜咤為隋朝昌州長史。恩,當過.i.應該棄官回家,你想辦法把他請來,如是不來,也要在他身邊安插人手,此時我只得一郡,也許嫌我勢小,不來也是理所當然,但是如是我得了三郡五郡,還是不來,那就組織人員,必要殺了他。”
杜如晦是李世民主要幕僚,玄武門之變主謀,此人常從征伐,參與機要、軍國之事,剖斷如流,這樣的人,不能獲得,就只有提前殺了。
“哦,此時,巨鹿有一人魏征,現在也許是在當道士,或者在隋武陽郡丞元寶藏任為書記,你可派人前往,就說,來我這里,一縣之令,任其選擇,收得此人,想必是理所當然地事情。”
說實際的,魏征在歷史上也許是個純臣,敢于直刺君主,其實他這人,是個軟骨頭,郡丞元寶藏請他當個不入流的書記,他就屁滾屁滾的去了,寶藏舉郡歸降李密后,他又立刻臣于李密,李密降唐后,被竇建德抓住,又當了竇建德的官,竇建德滅亡后,重回唐朝,隸太子建成麾下,玄武門之變后,又歸順李世民——此人可所謂是五家姓奴,只是他自知朝三暮四,又見得李世民要博個好名聲,才變成了鐵骨純臣。
此時,想來是一招就會來了。
“還有,你去找找齊州臨的房氏,有一子房玄齡,現在應該是城尉的小官,你也去接觸一下,與杜如晦同等待遇。”
“長孫無忌之親舅舅高士廉撫養。現被圣上發配嶺南,你去找到他,殺了他,不可讓他還得李閥。”
“有一將,尉遲敬德,現從軍于高陽,你去勸降于他,如是不從,也可結好。”
“李靖,你注意一下,此人和我祖有一段淵源,你派人前去,是不是可招攬此人,如是不從,等以后再說,等我擁有三郡之地,還不從之,就殺之,只是此人武功甚高,不可大意,要一擊必殺。”
“瓦崗軍屬下,有李世績,程知節,秦叔寶,李世績部下,又有張亮,此都是虎將,先用心結交就是。”
“此時,王世充部下張公謹,也可結交。”
“虞綽和虞世基交厚,可暗中通信聯系,其弟虞世南也不可忽視。”
“這些人等,一個也不可大意,全部給我辦好了,只要辦成這些,我許賢弟日后必有公侯之賞!”
這一連串命令發出,對以上人等,或殺或請,或是監督,又快又急,斬金截鐵,竟由不得李淳風說話,李淳風越寫越驚,沒有多少時間,身上全是冷汗,這些人等,或在天南海北,或在朝野,為什么主公如此隆重?
他不敢再往下想,只是記錄下來,說著:“屬下這就去辦。”
凌煙閣二十四位功臣
趙公長孫無忌第一。趙郡王李孝恭第二。萊公杜如晦第三。鄭公魏征第四。梁公房玄齡第五。李申公高士廉第六。鄂公尉遲敬德第七。衛公李靖第八。宋公蕭禹第九。褒公段志玄第十。夔公劉弘基第十一。蔣公屈突通第十二。勛公殷嶠第十三。公柴紹第十四。公長孫順德第十五。公張亮第十六。潞國公侯君集第十七。郯公張公謹第十八。盧公程知節第十九。永興公虞世南第二十。渝公劉政會第二十一。公唐儉第二十二。英公李世績第二十三。胡公秦叔寶第二十四。
剛才處置的,并非全部,但是有地人,現在已經是高位,或者又已經是李淵舊部家族,動不得,因此也就罷了,可以動手地,當然要提前招徠,處置,誅殺了。
等李淳風出去,張宣凝才舒了一口氣,千古名臣名將,又算得什么,如不為己用,不管殺多少,都是理所當然,其實只要殺得其中三分之一,收得其中三分之一,也就足夠了,當下又喚上:“喚虛行之上來。”
當然就是要他監督李淳風執行,如是有異心,那李淳風家族,只有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