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凝立于船甲之上,望于兩岸。
這艘船,是以百兩銀子租來,可載重十噸,此時有風,布帆張滿,以快似奔馬的速度,在河流中開動。
這個世界的隋煬帝楊廣即位后,以北統南,命人開鑿運河,貫通南北交通,比歷史上的運河更是寬闊浩大,才得以這樣的速度。
“香主,快天亮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們已經到達余杭了。”說話的,是幸容,而在船上,桂錫良、周奉、王成志三個二竹組長帶著三十個兄弟,幾乎全部在場,至于徐子陵和寇仲,臨時和江風一起,靠著新補充的小混混,來維持街上日常。
徐子陵和寇仲,張宣凝倒不是不想用他們,而是覺得此二人,是一種災星,因為他所到之處,沒有事情也會生出事情來。
雖然這是以戰養戰,磨練他們的命數,但是對一個組織來說,對張宣凝來說,才不愿意碰到這樣多災多難的事情,別人可不是小強,死了就死了,因此根本不想帶他們出場。
“好的,你們找個地方停下來,休息一下,注意,千萬不要露面,這可是海沙幫的地盤,我帶著算死草,還有桂錫良、周奉、王成志三個上岸就可。”張宣凝胸有成竹的說著:“別靠到專門的碼頭上去,那里肯定逃不出海沙幫的注意,我們離遠一點就可。”
果然,找了一個隱蔽點的河道,停了,上了岸,然后就帶著四人上了岸,這時天才亮,走了半個時辰,入得城門,就在碼頭區,先帶著四人去了一家包子店,叫了五籠包子。
一眼望去,只見船舶無數,檣桅如林,以千百計的腳夫正在起卸貨物,商人旅客上落往來不絕,十分繁忙熱鬧,至于各種各樣拿刀的江湖人物也在其中,所以四人雖然人人帶刀,但是也不顯眼。
四人都松了一口氣,誰也沒有傻到穿著繡著竹子的衣服出來。
包子店,不遠處,就是最著名的鹽貨街,二十多間鋪面高敞開闊的鹽鋪,排在靠海的一邊,鋪后就是碼頭,泊滿載貨的大船小艇。
二十多間鋪子無一例外擠滿了人,鋪內鹽貨堆積如山,賤得像不用錢就可隨手拿走一包半包的樣子。
張宣凝露出一絲笑意:“看樣子,這里的生意還是不錯的。”
四人都點頭應是,眼前的繁榮使他們都有點應接不暇的感覺,但是卻不知道張宣凝的真實用意。
宋族乃南方勢力最大的士族,閥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稱。當年楊堅一統天下,建立大隋,因顧忌宋族的勢力,對他們采取安撫政策,封宋缺為“鎮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勢已去,俯首稱臣,以保家族。
雖然如此,宋閥也深謀遠慮,天下之爭,其中之一就是“錢”,宋閥最賺錢的一項,就是從沿海郡縣,把私鹽經長江運入內陸,謀取厚利,因此宋閥的實力在鹽利上非常強大。
杜伏威獲得大勝,滅了宋顥以及他帶領的三千步騎,可以說,就是消滅了宋閥在沿海一帶的主要棋子,宋閥的實力大減,在這樣的情況下,局面又會怎么樣發展呢?宋閥又會怎么樣回應呢?
正在想著,張宣凝生出警覺,朝著街道上看了一眼,發覺了一群虎視耽耽的壯漢在街上巡查著,很明顯,這是海沙幫的幫眾。
而且,幾乎每個鹽鋪,都有一個或者幾個壯漢靠在里面,也不說什么,只是拿著眼看著,這就是在監督著鹽場生意來往。
“這里的鹽利,都是有專門鋪子來進行,等閑外人是買不到的,當然,零星的也有,但是那是小鋪子,只賣十幾百來斤的,我們必須和李家店鋪聯系上,當然,盡量別給海沙幫盯上。”張宣凝也想不到這里監督的這樣嚴格,因此說著:“算死草,你帶著我的鐵牌,和李家店鋪聯系上,不必當場提貨,我們等著你的消息。”
“東家,我知道了。”為了避免一些問題,現在都叫張宣凝是東家了:“你放心,這點事情我還能夠辦得。”
說著,他就上了街上,由于他的那種模樣,就是一個老混混,并不引人注意,他裝著無事的從街上走過,瞟過了店面,然后就在一家家店鋪中轉過,過了一會兒,他入得了一家店鋪。
再過了一會,算死草就出了門,然后就點頭示意。
張宣凝說著:“你們就在這里等著,我去看看。”
說完,他跟了進去,才看見柜臺后一個打著算盤的老先生,這老先生已經頭也不抬的冷冷說著:“去里面說話。”
張宣凝就向里面走,過了外面的店面,就在內場中,已經見到一個中年人,而算死草恭謹的立在那里。
“你就是拿著牌子來的?”
“是,您是?”
“我是誰你不用理,這里的貨,都由官府、幫會,大商號瓜分了,要不是你有著燕爺的牌子,我理都不會理你,好了,你到底要多少貨?”中年人不耐煩的說著。
“我的船,可載一萬斤。”
“那就是一百包鹽了,我知道了,你這個兄弟先留下,而你先回去,晚上我會給你帶貨,注意,我勸你還是老實回到船上,別亂走,被海沙幫注意了,這生意就不成了。”中年人說著,甚至問也不問錢,就揮著手,示意可以退出去了。
張宣凝只好先出門去,才出了店面,就看見不遠處有幾個青衣大漢走了過來,所到之處,路人都避道而行,并且向他們問好,可見他們是當地實權人物,甚至還見得官差,彼此交頭接耳。
張宣凝也避在路邊了,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注意,只是為首的大漢看了一眼而已,等回到了包子店,幾個下屬就跟著上來了。
“走吧,別在鹽鋪轉了,這里是重點區,我們到別的地方看看。”
果然,一旦出了鹽鋪,四人立刻感覺到輕松了,雖然還有海沙幫的人,但是也不會虎視耽耽的看著了,特別是碼頭上,各種各樣的船混雜著,拿著長刀長劍的人不計其數,當然更是不出奇了。
“真大呀!”張宣凝看著一只巨舶,高十丈,宛如大物,看情況,可以載重數百噸了,這個世界的造船業真是變態,快比得上明時的寶船了,而在船上,身穿白色武士服的武士在甲板上巡查著。
這又是一種非歷史性的東西了,白色武士服,也算是特色了,不過幸虧和日后日本的武士服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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