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府客廳之中,馬三寶幾案之后,面前拜訪這一盞茶湯,整個大廳內除了馬三寶外再無一人。馬三寶面上卻無任何不耐煩的神色來。雖然盧照辭讓他光明正大的前來拜見丘師利,但是他想了想,又加了一條,白天光明正大的前來送禮,引起別人的嫉妒。他今日在府衙之內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這丘師利兄弟二人看上去都是貴為大將軍,但是實際上,上有李仲文的猜忌,下面還有諸如劉炅之流的嫉妒。這種人物是最能動搖之人。所以他晚上又來了。若是能拉攏,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拉攏,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在眉縣的一舉一動,都是在他人的掌握之中,恐怕不久之后,自己深夜孤身拜訪丘氏兄弟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眉縣,這樣又可以繼續挑撥李仲文和丘氏兄弟之間的關系。
“這算是怎么回事呢?把我晾在這里?只要我進了這里,事情就由不得你了。”馬三寶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來。跟隨李秀寧之后,馬三寶發現不是自己的武藝有所精進,而是書讀多了。不讀書的自己只是禍亂百姓的游俠而已,讀書的馬三寶可不是四肢發達的人物了。雖然見主人不出來招待自己,馬三寶仍然樂在其中,不時的招呼著侍候在一邊的侍女加上茶湯。
忽然,馬三寶瞧見一個人影從大門處一閃而入,緩緩的朝大廳內走來。借著燈光,卻發現是義軍大將軍劉炅。心中一動,頓時知道丘師利的打算了。居然是請來了“客人”。而這個客人平日里沒有少麻煩過丘氏兄弟。今日為了釋疑,居然將他請來做證人。這丘氏兄弟也是個不簡單之人,居然發現到自己深夜到來的目的了。不過,事情若是如此簡單,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陰謀,也不會有冤案了。
“馬將軍。”劉炅望著馬三寶面色一變,緊張的望了望四周,見四周沒有絲毫動靜,才放下心來,但是仍然有些狐疑的望著馬三寶,雙眼中卻閃爍異樣的光芒來。
“咦!劉將軍。原來是劉將軍啊!”馬三寶卻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迎了上去,拉著劉炅的右手道:“丘兄去后宅更衣去了,讓馬某再次等候。不過,馬某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會是將軍。哈哈!將軍請。”
“馬將軍請。”劉炅面色陰沉,但很快就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坐在幾案后,笑道:“原來丘將軍去了后宅,劉某還以為大將軍不待見某呢?”
馬三寶聞言雙眼中閃過一絲譏諷,臉上卻笑道:“劉將軍乃是義軍豪杰,我家公子和小姐甚是敬佩,丘將軍豈有不待見之理。”
其實這個時候,只要稍微懂得點待客之道的人就會發現,整個大廳內,只有茶湯一副,剛剛上的一副還是侍女奉送給劉炅的,而在主席幾案上卻是空無一物,也就是說丘氏兄弟并無一人出來迎客。只可惜,劉炅是何許人也,不過是一個游俠兒而已。一來沒有讀過幾年書,識過幾個字,二來也不像馬三寶那樣,跟隨劉秀寧,這種待人接物熟練無比。劉炅哪里知道這些。居然把馬三寶的話當真了。
“哈哈。馬將軍、劉將軍,丘某來遲,還請恕罪。”就在這個時候,大廳內傳來一陣朗朗大笑,就見丘師利龍行虎步,從后宅走了出來,而在他的身后,丘行恭卻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馬三寶,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屬下參見大將軍,見過小丘將軍。”劉炅皮笑肉不笑的朝二人拜了拜。他本就與丘氏兄弟二人不對路,甚至可以說是政敵,丘氏兄弟看不起劉炅的為人。而劉炅卻嫉妒二人位在其上。
“二位請坐,馬將軍請坐。”丘師利臉上仍然是一臉的笑容,好像沒見到劉炅的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來。
“哈哈,沒想到丘兄弟居然喊劉將軍前來,本來白日在關中王處,看見兩位的模樣,好像是生死仇敵一樣,原來都是做給李仲文看的。如此馬某也就放心了。”眾人剛剛坐下,那馬三寶就哈哈大笑道。
“這?”丘師利和劉炅二人聞言面色一紅,露出一絲尷尬之色,相互望了一眼,卻是不好怎么回話的。畢竟二人雖然是政敵,但是也不好面上說出來。不過,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掌握主動權的不是這二人了,而是馬三寶了。
“既然這樣,丘將軍,按照你我商量的,就告訴劉將軍吧!”馬三寶忽然說道。
“商量?商量什么?”丘師利面色一變,好像有種不好的預感。
“哦,對對,我剛剛才到,尚未見過丘將軍呢?看我這記性。”馬三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飛快的掃了一眼劉炅,趕緊站起身來,拱手道:“天色已晚,馬某先行告辭了。三位將軍,告辭,告辭。”說著也不待丘氏兄弟阻攔,趕緊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馬三寶,你剛才說什么?馬三寶,你,你站住。”丘師利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樣,面色大變,猛的站起身來,指著馬三寶的背影叫道。這又哪里能攔得住馬三寶,兄弟二人剛沖出大廳,就見馬三寶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這,這,劉將軍?”丘師利面色蒼白,望著劉炅,面上露出一絲尷尬來,更多的是惶恐之色。
“真好看啊!”劉炅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在丘氏兄弟二人的眼中,好似惡魔一樣。打死他們也沒有想到,自己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馬三寶居然如此奸詐。這下好了,不但沒有解決掉二人身上的懷疑,更為重要的是讓劉炅這個小人看見了,這下是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劉將軍,我兄弟二人對關中王可是忠心耿耿啊!”丘行恭面色慌張。
“對,對,忠心耿耿啊!”劉炅三角眼掃了丘氏兄弟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天色已晚,二位將軍還是早些休息的好。”說著哈哈大笑的出了丘府,留下口瞪目呆的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