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青,看來你處理族中之事還有些缺陷,還是先跟在為父身邊再學習一段時間吧!思道,金鷹堂之事還是你把他拾掇拾掇吧!”盧思成站起身來,忽然輕飄飄的說道。絲毫不理會盧昌青眼中的驚訝與悲傷。
“遵族長之命。”盧思道略顯得意的掃了一眼盧昌青。
“父親,這下族中有您做主,我們這些小輩總算是找到主心骨了。”盧昌宗臉上盡是得意之色。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情況下翻身,趕緊上前扶住盧思成說道。
“不好了,不好了,族長。”盧思成正待說話,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凄厲的叫嚷聲,接著就見一個管事面目倉皇的闖了進來。
“何事如此慌張,成何體統。”盧思成滿面威嚴,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擊在地面上上,砰砰直響。
“回老爺的話,外面有一位將軍,自稱是唐國公屬下,前來借糧。還帶領著數百鐵騎,就在莊外。”看門管事趕緊說道。
“什么,唐國公?”
“這如何是好,居然殺上門來了。”
大廳內眾人聞言面色大變。這下好了,剛剛眾人才定下調子,要坐看李淵成敗,本來要支持的糧草也不再提供了。這下好了,對方居然殺上門來了。原本盧家還有一千私兵可以防守片刻,此刻又如何能抵擋。
盧思成老臉盡是驚慌之色。他原以為河東盧氏好歹也是范陽盧氏的旁系,在河東根深蒂固,莫說是李閥,就是朝廷要動盧氏,也要考慮清楚。君不見,當年隋文帝因為夢見洪水淹沒楊樹,誅殺了李洪滿門,使的后來的關中世家與皇室離心離德。沒想到李淵居然如此膽大,居然敢派兵上門來,這雖然說是借糧,但是誰都知道這糧食是有借無還的。更為重要的是,是被對方欺上門來的,而不是自己主動貼上去的。不但沒有人情,還使盧氏臉面丟的干干凈凈。老爺子一想到這里,雙眼一翻,頓時昏了過去。
“父親,父親。”
“族長,族長!”
大廳內頓時一片混亂。誰也沒有想到,好好的宗族議事大會,到了最后居然是這種情況。一下子失去了主事之人,又有大軍欺上門來,這又如何是好?
“都給我站住了。不要亂。”突然一聲怒喝聲傳了出來,震耳欲聾。盧氏家族中,有如此嗓門者恐怕只有常年習武的盧昌定了。
“都住了。我盧氏上下都到了危機關頭。我等可不能慌亂了。”盧昌定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雙目中寒光四射,讓人見之紛紛低下了腦袋,不敢與之相對。
“大兄,你是長門嫡子,剛才父親又讓你協助處理族內之事。此事該如何是好?還請吩咐。”盧昌定拱了拱手道。
盧昌宗聞言,眼珠一轉,忙不迭的點頭道:“三弟說的極是,應該由兄長處理此事。小弟先扶父親回后院,讓顧老好好診斷一番。”當下也不理睬眾人驚訝的目光,趕緊吩咐小人將盧思成抬出大廳,朝后院飛奔而去。自己卻提著拐杖緊隨其后。
“你們呢?”盧昌青冷冷的掃了一眼眾人。
盧思道等人哪里還敢反對,紛紛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誰也不想惹這些兵痞。哪個又愿意出頭。
盧昌青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揮了揮手,道:“請那領頭的將軍進來。”
“不用了,本將來了。”仿佛一聲巨雷在眾人耳邊響起,卻見庭院之中,傳來一陣“咔咔”的聲音,卻見一位威武的將軍,雙目寒光,帶著數百位甲士闖了進來。
盧昌青等人面色大變,盧思道更是手指著對方,嘴唇哆嗦的講不出話來。其余的盧氏族人都以憤怒的目光望著對方。
真是奇恥大辱啊!像盧氏這樣的名門大族,就是刺史太守進入盧家大院,也得依禮而行,小心翼翼,哪里敢如此放肆。
“將軍是何人?來此有何貴干?”盧昌青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的盯住對方說道。
“唐國公帳下左虞侯侯君集,前來借糧。對面想必就是盧氏族長了?”來者正是侯君集。只見他拱了拱手,面上卻無任何的恭敬之色。
“侯君集?你可知道此地是何處?”盧昌青冷哼道。
“哼!侯某當然知道這里是河東盧氏。可是你知道這又是哪里嗎?”侯君集哈哈大笑道。雙眼中卻閃爍著一絲寒芒,冷冷的說道:“這里是霍邑,我李氏大軍就近在咫尺,離此地不過是數十里的路程。怎么族長想族滅身亡嗎?”
“侯君集,你放肆。”盧昌定面上大變。
“哼,本將說錯了嗎?”侯君集掃了眾人一眼,手中的馬鞭朝盧昌定狠狠的抽了過來。
那盧昌定哪里曾料到侯君集居然如此大膽,敢以馬鞭抽打自己。一個猝不及防之下,正中盧昌定的肩膀,巨大的力量頓時將盧昌定的錦袍抽的粉碎,露出里面的肌膚來,只見一道鮮紅的痕跡現在眾人面前。一陣撕裂的疼痛讓盧昌定冷不住的叫出聲來,額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
“侯君集,哈哈,侯將軍,盧某正準備讓人給唐國公送上糧食千石,供大軍使用,沒想到將軍居然親自上門來,真是罪過,罪過。”盧昌青忽然哈哈大笑道。
“哦!真有此事?”侯君集雙眼中暴射出一道精光來,死死的盯住盧昌青,好像要分辨他所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只可惜,卻是看不出分毫來。
“那是當然。三弟,帶領一些下人,到糧庫中點糧食千石,好讓侯將軍運到大營中,好讓唐國公早日攻下霍邑,鏟除宋老生暴政。”盧昌青指著侯君集身后的甲士,轉首對一邊的盧昌定說道。
“大兄,是。”盧昌定驚訝的望著盧昌青,但是一見侯君集身邊的甲士,哪里不明白盧昌青心中所想,只得狠狠的瞪了侯君集一眼,將仇恨放在心中,親自領著這些甲士,出了大廳。直奔糧庫而去。
“哈哈,侯將軍,這清點糧秣尚需時間,不若在此稍等片刻。”盧昌青面色祥和,好像剛才帶兵闖入盧府的根本不是侯君集一般,好像剛才以馬鞭抽自己親弟弟的根本不是眼前之人一般,倒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請。”侯君集冷峻的臉孔動了一絲,說不出的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