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中醒轉過來已經有半個小時之久了,不過直到現在,郭守云也不想起身,他愣愣的看著屋頂,強迫自己不轉頭而僅憑記憶回想起身邊那個女人的相貌,不過遺憾的是,這么長時間了,床頭那個女人究竟長的怎么樣,他還是沒能回憶出半點頭緒來。
昨天晚上,帶著霍爾尼科娃趕到康捷米羅夫斯基師的指揮部駐地之后,郭守云并沒有隨同兩個裝甲連隊前往“奧斯坦基諾”國家電視臺,而是與幾位康捷米羅夫斯基師的指揮官跑到雀山別墅喝酒去了,而他身邊這個女人,就是師部的一位通訊兵。
這位來自頓河河畔、年紀剛滿十九歲的女兵,入伍還不到一周時間,昨天便在這張大床上完成了她的“成人禮”,可到現在,郭守云只記得這女人身材很好,在床上的叫聲很動聽,至于其他的,這位巨頭就印象模糊了。
腦子里胡思亂想的琢磨了近四十分鐘,郭守云最終放棄了全部的努力,他側過身子,伸手輕輕撩開身邊女人披散在臉前的金,很隨意的瞅了一眼。女人的容貌不算是多么的出眾,至少沒有霍爾尼科娃那種嫵媚萬端的誘人感,不過總體來說,還算是不錯,上等吧。
“嗯,先生,您醒啦。”他的動作顯然驚擾了女人的熟睡,她身子輕輕一顫,猛地坐起身,怔忡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說道。
“早就醒啦,”郭守云又瞅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的說道,“你看看幾點了?”
女人下意識的扭頭四顧,找到了立在臥室房角的那一方立鐘——九點過七分。
“對不起,”女人垂下頭,用比蚊子哼哼都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道。
“不用了,”擺擺手。重新躺回到床上,郭守云說道,“你去洗洗,準備回部隊去吧,我想你們那邊今天會有大動作的。”
“嗯,謝謝先生,”女人扯著一條毛毯遮在胸前,緩緩的爬下床,說道。“您,您還有什么別地吩咐嗎?”
“沒有了。”郭守云面無表情地說道。“哦。記得給我打開電視。調到第二新聞臺。”
“好地。先生。”女人聞言輕輕地噓口氣。先是快步走到電視機地旁邊。為男主人將打開電視。調好頻道。這才退進了臥室內地浴室。
“十二個小時。奧斯塔基諾國家電視臺第二新聞頻道從復播起已經堅持正常工作了十二個小時。”電視中。看上去英姿颯爽地霍爾尼科娃站在電視臺大樓地樓頂上。迎著朝陽與晨風。滔滔不絕地“宣講著她地功績”。“對于莫斯科人。甚至是對于所有聯邦人來說。這十二個小時都是為民主自由而奮斗、拼搏地十二個小時。在這十二個小時里。來自康捷米羅夫斯基師地士兵。都在為保障聯邦公民地知情權而做著不懈地努力。直到現在。電視臺大樓前地戰斗還在繼續。那些妄圖顛覆聯邦政權地武裝暴徒。仍舊沒有放棄他們那份罪惡地企圖”
當她這話說到這里地時候。電視上鏡頭一轉。一片冒著滾滾濃煙地街頭景象出現在電視畫面內。
從畫面中可以看到。被槍彈打得千瘡百孔地奧斯坦基諾電視中心大樓前門部位。由幾輛裝甲車組成地防御陣地內。大量滿身塵土、面帶疲憊地士兵正在構建沙袋防線。而在他們前方十幾米地街角位置上。還躺著幾具狼狽不堪地尸體。
“據克里姆林宮總統新聞辦公室剛剛傳來地消息。總統先生已經于半個小時前乘坐直升機返回了克里姆林宮。”電視上。霍爾尼科娃地聲音還在繼續。“而這一消息已經強有力地回應了以哈斯布拉托夫、魯茨科伊等叛亂分子此前所散播地謠言現在。隸屬于莫斯科衛戍軍區地幾支部隊。正在迅速向市區內幾個主要地區行進。而叛亂分子所盤踞地白宮。現在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可以肯定地是。他們地武裝叛亂距離最終覆滅地時間已經不遠了。”
“先生,”女人洗澡的時間很短,還不到五分鐘,她就從浴室里鉆了出來,“我,我走了。”
“嗯,去吧,”郭守云的眼睛看著電視屏幕,心不在焉的說道。
女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衣服,將它們一股腦的抱在懷里,就那么光著身子朝臥室門外走去。
聽著女人輕到難以聽聞的腳步聲行到門口,郭守云終于還是忍不住扭過頭來,他看了女人的背影一眼,猶豫一下之后,才干咳一聲說道:“咳,等等。”
“先生還有什么吩咐嗎?”女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道。
“你怎么回指揮部去?”郭守云問道。
人一愣,隨即有些尷尬的說道,“我可以走回去,路不是很遠的。”
郭守云問的這個問題的確不好回答,現在莫斯科到處都在鬧暴亂,什么地鐵、公交車之類地早就停了,毫不客氣地說,即便是穿梭在街頭的私家車,現在恐怕都攔不到了。最重要地是,現在莫斯科市內的軍民對峙很厲害,她這么一個女人穿著軍裝上街,別說攔車了,能平平安安的走回去就很不錯了。
“嗯,的確不是很遠,不過是橫穿了半個莫斯科罷了。”眉頭微皺,郭守云語氣不滿的說道。他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個女人為什么這么怕自己,如果她能夠放開心懷,在自己面前有說有笑的,不要這么拘謹,那大家未嘗不能做個朋友,可現在
不過郭守云在想這些東西的時候,顯然沒有考慮一個將心比心的問題,他也不考慮一下,憑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有幾個人能在他面前談笑自如?
“這樣吧,”擺弄著手中的遙控器,郭守云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先去吃點東西,我想下面的人應該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等吃了早餐,你去停車場找斯莫諾夫,就是昨天晚上給我開車的那個人,讓他開車送你回去,就說是我的吩咐。”
“謝謝先生,”女人也沒有太多的表示,她點點頭,就那么轉身走了出去。
這么一會兒,這女人已經對自己說過兩聲謝謝了,郭守云也不知道她到底打算謝自己什么。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總是存在著那么大的區別,霍爾尼科娃可以那么討男人喜歡,而眼前這個女人與她付出的一樣,卻只能與自己擦肩而過,在這份差別中,究竟存在著一種什么樣的道理,郭守云琢磨不透,他也不打算去琢磨這個問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費心思考。葉利欽返回了克里姆林宮,那就意味著進駐莫斯科市內的各個部隊已經開始正式向市區內圍地區推進了,同時呢,也意味著代表會議的力量遭受毀滅性打擊的時刻正式到來了,那么在現在這個時候,市區內各個地區的戰斗也應該處在最后的醞釀期了。能夠有機會身處硝煙四起的莫斯科,這對于郭守云來說,可謂是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
知道在第二頻道的新聞上不可能看到什么有用的東西,郭守云只看了不到十分鐘的新聞節目,便徹底失去了全部的興趣,他從床上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連午餐都沒吃,就那么急匆匆的抓了還沒起床的霍多爾科夫斯基,拽著他離開了雀山別墅區。
今天,對于整個莫斯科來說,注定是一個值得紀念并長久惋惜的日子,郭守云前世記憶中那段“炮打白宮”的歷史性片段,終究還是無可避免的重現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郭守云覺得自己有必要“身處一線”,近距離的看一場大熱鬧——千載難逢的大熱鬧。
老實說,作為俄羅斯聯邦六大巨頭之一,霍多爾科夫斯基并不打算與郭守云一起去看這場熱鬧,在他看來,冒著紛飛的槍彈,去看一場勝負早已分出的戰斗,還不如躲在別墅區里好好的睡個懶覺呢,手里有美酒,枕邊有美女,桌上有美食,誰還有心思看什么戰爭片啊。不過他畢竟拗不過老友的那份執著,因此,雖然滿口抱怨不絕,他最終還是鉆進了車廂,陪著郭守云一路奔向市區。
“我說守云啊,”坐在寬敞舒適的小轎車里,霍多爾科夫斯基無聊的擺弄著一條鉑金手鏈,心不在焉的說道,“依我看啊,最多再過兩三天的時間,莫斯科的局勢就會平穩下來了,你打算什么時候打道回府啊?”
“后天吧,”郭守云看著車窗外凌亂不堪的街景,隨口說道,“兩三天?呵呵,你的估計太不樂觀了,照目前的局勢展下去,這場動亂的平息那還用得了兩三天的時間啊。”
“哦?”霍多爾科夫斯基并沒有質疑對方的估算,他直接說道,“那你是真的打算把霍爾尼科娃自己扔在這片泥塘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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