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辰南跌跌撞撞回到了客棧,水怪那幾記強**的甩抽著實令他受傷不輕,進屋之后他便開始打坐調息,直到天光快放亮時他才收功而起。
他的傷勢雖然沒有徹底痊愈,但已經好了大半,胸腹不再像起初那樣疼痛,疲累之下他倒在**昏昏睡去。
當辰南再次睜開眼時已經過了午時,他下地洗漱之后再次運功調息了一番,好久之后他睜眼長出了一口氣。
「沒想湖底竟然這樣險惡,居然有等兇怪,參芝、仙草旁有靈獸守護也就罷了,神骨和寶玉這等死物旁邊也有怪獸出沒,真是沒天理!」
他將頸上的玉如意摘了下來,托在掌心仔細打量,小巧玲瓏的玉如意晶瑩剔透,精致無比。在它的柄端有一個細微的小孔,透明絲線從那里穿過,使它成為一個掛件飾物,能夠隨身攜帶。
「真是極品寶玉啊!沒錢花的時候怎么也能夠換上幾萬金幣吧。」
此話若是被玉器行的老人聽見,非被氣的背過氣去不可,如此美玉在行家眼里絕對是無價之寶。
「這可是兩個古神為之同歸于盡的寶物啊,不過也沒看出這個玉如意有什么奇特之處呢?」辰南翻過來調過去的看,除了肯定它是一件玉中珍品之外,并沒有發現它有任何玄機。
「能夠被神看上的東西決非凡品,但它究竟有何奇特之處呢,這根透明絲線也有古怪,居然在水中泡了數千年而不爛,怪事!」他雙手捏住那根絲線試著一點點加力,絲線在此**中無絲毫變化,到最后他運轉玄功**撕扯也未能將絲線扯斷。
「乖乖不得了,連這條絲線都是寶貝。」辰南將玉如意攥在手中稍稍**握了一下,一股圣潔的光輝突然從他指縫間透出,著實讓他嚇了一大跳,他急忙松開手,玉如意掉落**之后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辰南試著將它再次握在手中,這次他一點一點加力,點點光芒自他指間乍現,同時他感覺自己手上的力量正在被玉如意吸走。
當他運轉全身功力緊**住玉如意時,屋中光芒大盛,他掌間宛若有一輪小太陽。與此同時他感覺全身的功力如潮水一般向玉如意涌去,他驚出一身冷汗,急忙停止了玄功的運轉。
「真是一塊怪玉,居然能夠吸人功力!」此時他已經確定,玲瓏的玉如意決非凡物。隨后他又研究了半天,但再也沒有發現其他奇特之處。
「奇怪,昨天晚上即使相隔那么遠,我都感應到了一股呼喚,如今近在咫尺我為何沒有絲毫感覺呢?」
辰南昨晚已經隱約猜出,可能是由于他自遠古神魔墓地復活而出,身上多少沾染了一些神魔遺留的氣息,故此才能夠和古神遺留的玉如意相互產生了感應。
他一直懷疑、猜測他能夠復活的原因,故此凡是關于古神的事、物,他都想弄清楚。但這時無論他怎樣用心去感應,玉如意再無絲毫波動傳出,再也無昨晚那時斷時續的呼喚。
回響起昨晚的種種經歷,辰南有一絲迷惑,當時他放開心神之際,隱約間似乎聽到了一個女子的呼喊,聲音斷斷續續。
他依稀記得好象是:「我……要……重……見……天……日……」
辰南看著玉如意,臉上閃現出驚疑之色,他已經不能確定那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的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神戰遺跡最中心地帶,原先干涸的湖谷一夜之間碧水蕩漾。這一消息迅速傳回了罪惡之城,全城轟動,不僅城中所有修煉者向那里趕去,連許多平民百姓都忍不住好奇趕去觀看「神跡」。
神風學院也出動了大批高手,想在神戰遺跡有所收獲。
聽到這個消息后,唯一能夠保持冷靜的家伙摸了摸衣服里的玉如意嘿嘿笑了起來,他不慌不忙走進一家酒樓大吃大喝了一頓。
吃過飯后辰南來到一座茶樓開了個雅間,躺在藤椅上愜意的瞇起了眼睛,他靜靜的聽著雅間外那些茶客的談話。
南來北往、風吹草動,這種地方消息最靈通,罪惡之城大大小小的事情會在這里第一時間傳播。
「你們知道嗎,城北五十里那片古神戰場發生了一件大事,干涸的湖谷一夜之間變成了水澤。」
「一大早就知道了,這消息過時了,我還知道那個湖里有水怪呢。」
「怎么回事,說來聽聽。」
「不僅有水怪,還有古神斷落的左手……」
「嘿,讓你說說,你到吊你我們的胃口來了,趕緊說。」
「我有個兄弟從那片神戰遺跡回來,他說那邊快開鍋了,新出現的那個小湖的湖底光芒閃現,據猜測是古神的左手和未明的神秘寶物。許多人爭先恐后跳了下去,但沒有一個人能夠再次浮出水面。」
「啊,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人全都被水怪吃了,恐怖的水怪啊!蛇身魚尾,頭生獨角,每一條都有三丈長,有水桶那么組細,張開血盆大口后連豬、羊都能吞下去,想想就可怕。」
「沒人能夠對付的了嗎?」
「不好對付啊,那些修煉者在陸上也許是強者,但到了水中就束手束腳了,空有本領發揮不出來。再說那水怪也不是等閑之物,力大無窮,兇殘如蛟蛇,而且還會放電,在水中令人避無可避,許多修煉者跳進湖中后都是先被電暈,而后被水怪吞食的。」
「好可怕的水怪啊!」
「是啊,到現在為止才不過殺死了六條水怪而已,但湖中的水怪仿佛殺不完一樣,多不勝數。」
「怎么會有那么多的水怪呢,難道那個小湖真的是憑空出現的?」
「當然不是,據現場的高手講,原先的那片谷地之下可能是一個地下湖,這次谷地塌陷將地下湖**了出來。地下湖與不遠處的河流有暗道相通,那些水怪很有可能是這數千年來從河中潛進去的,把那里當成了巢穴。」
「可怕……」
這批人走后,時間不長又來了一批茶客,所有人都在議論那個一夜間現出的小湖。
辰南從這些人的嘴里了解到了最新的消息,神戰遺跡的絲毫變化他都知道的清楚清楚。
從那些人的談話中可以聽出,并不是沒有人能夠潛入湖底取出神骨和神秘寶物,只是所有人都在觀望,深恐自己力搏水怪成功取出寶物后會被他人圍攻,而功敗垂成。
后來幾批茶客傳來的消息和前幾批人差不多,并無多大出入,直到太陽快下山之際,才又爆出一則驚人的消息:幾位龍騎士聯手誘殺了十幾條水怪,而后七位強大的魔法師聯手施展了一個威力絕大的魔法,將小湖徹底的冰封了,每一滴水都變成了堅冰,將湖里所有的生物都冰凍了。
這無疑是一則震撼性的消息,七位強大的魔法師合力擊殺了所有水怪,令圍在小湖旁的所有修煉者都興奮不已,這等于破除了取得神之左手和神秘寶物的最大障礙。
冰封整片湖泊無論在普通人眼里還是在修煉者眼里都是一個壯舉,當然七位魔法師也為此付了慘痛的代價,他們耗光了所有的魔力,短時間不能再出手,使得湖面無法快速解封。
人群中雖然還有不少強大的魔法師,但每個人都在觀望,沒有一個人上前,事實上所有人都在積聚力量,等待湖水解凍,而后搶奪古神遺落的神秘物件。可以預想,一場混亂的大戰已經無可避免!
聽聞七位魔法師施展出一記強大的魔法后,辰南大吃一驚,暗嘆魔法果然了得,確實有獨到之處。
天黑之后他離開了茶館,回到了客棧,按照他的猜測,現在雖然是炎炎夏日,但被凍成冰塊的小湖也不可能短時間融化。
這晚辰南一直運轉玄功療傷,最后他收功時已基本痊愈,他暗暗慶幸家傳玄功的神妙。當年他曾不止一次詢問辰戰此功到底為何名,辰戰雖然在武學上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惟獨對這套功法的名字不透露分毫,致使他至今不知所修為何法。
第二天,罪惡之城沸騰了,城中在傳著一則更加震撼性的消息:
眾多修煉者從昨天白天一直守侯到深夜,終于等到堅冰溶化,無數人跳入湖中**爭奪古神遺落的神秘寶物,但眾人只找到了古神斷落的左手,并沒有發現其他任何特殊的東西。
而后眾人互相猜疑,終于大打出手,鮮血染紅了湖水,無數人死于非命,小湖旁一片混亂,爭斗一直未停。
辰南聽聞后,慢悠悠向那里趕去。若是有人知道這個家伙早已將古神爭奪的寶物納入了懷中,恐怕他早已陷入無止境的追殺了。
遠遠望去,十幾個飛龍騎士在小湖上方混戰,還有幾個亞龍騎士和巨龍騎士虎視眈眈的守侯在一旁。龐大的巨龍如幾片烏云一般,遮住了天上的太陽,讓人望而生畏。
地上更是熱鬧非凡,刀光、劍影、閃電、火焰……有魔法師、有武者,所有人都在大打出手,場面混亂不堪……
數百人在混戰,數千人在圍觀,數十名傷者躺在地上不斷哀號,小湖中飄著近百具尸體,湖水已經變成了猩紅色,場面雖然沒有到失控的地步,但也已經夠慘烈。
千年前兩個古神為了爭奪神秘寶物而大打出手、同歸于盡,千年后神秘寶物再次引起無數修煉者為之血戰。
喊殺聲、兵器相撞聲、龍嘯聲……雜亂的聲音震耳欲聾。
罪惡來源于欲望,若每個人都能約束自己的惡念,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那么多的慘事發生。但不幸的是場中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貪念,都在懷疑對方得到了古神遺留的寶物,都想據為己有。
正在場面即將失控,數千圍觀之人也要加入血拼之際,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龍嘯,聲音如滾滾天雷一般,在神戰遺跡上空激蕩。
正在空中混戰的十幾名二階飛龍騎士聞聲臉色驟變,他們坐下的飛龍嚇的不受控制、驚慌逃竄。而在旁邊觀戰的七名三階亞龍騎士和五名四階巨龍騎士也同時變色,他們坐下的龍也都現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地面上混戰的武者和魔法師也大驚失色,這巨大的龍嘯令所有人都一陣膽寒,人們不約而同向傳出龍嘯的那個方向望去,混亂的場面暫時靜了下來。
場中所有人都都已然明白,那聲龍嘯決非發自四階以下的龍。
直到巨大的龍嘯停止,所有的龍才恢復正常,「圣龍」這個名字在所有人心中一閃而過,只有五階圣龍才能夠令所有的龍產生懼意。毫無疑問,遠方有一個圣龍騎士,一個絕世強者!
從某種意義上說,龍騎士是修煉者中的戰斗者,在同階修煉者的對抗中,其占有莫大的優勢。
龍騎士的坐騎與龍騎士階位相同,等于兩個強者組合到了一起。當然龍被馴服以后主要是充當坐騎,輔助龍騎士作戰,不能夠完全發揮它的實力。但即使這樣的組合不能夠達到兩者實力的疊加,也要比同階其他修煉者的戰斗力高上一些。
一般來說,在同階修煉者的對抗中,三名龍騎士能夠抵擋住四名其他類別的修煉者。當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在同階修煉者的對抗中,龍騎士大敗的例子也不少見。
基于以上原因,當眾人猜測出遠方有一個圣龍騎士時怎不驚心,那絕對是超強恐怖的存在,是絕世強者中的佼佼者。
眾人在驚心的同時,也在暗暗期待,畢竟圣龍騎士如鳳毛麟角一般稀少,幾乎所有人都只曾聽聞,未曾見過,眾人都想看看超越巨龍的圣龍。
在這一刻,辰南心中也充滿了渴望,迫切想見識一下西方的圣龍。
然而遠方傳來一聲震天的龍嘯后,便再無任何動靜。
正當場中將要再次騷亂時,遠方的空中出現了三條人影,三名魔法師快速向這里飛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三名魔法師皆五十多歲的樣子,三人都穿著正統的魔法袍,每個人的雙袖上都繡著四道金色條紋,這標志著魔法公會承認他們已經達到了四階大魔法師的境界。
三個實力恐怖的四階強者站在一起,無形之中給人一股壓力,其中一人道:「各位英雄,各位朋友,請容我介紹一下,我們三人是神風學院的教師,來此只想勸給位收手,不要再爭斗了,以免造成更大的傷亡。」
人群中有人嗤道:「你們說停手就停手?這是一個憑實力講話的世界,你們三人雖然已經是四階高手,但這里四階高手遠遠不止三人,光四階巨龍騎士就有五人。」
一個魔法師道:「我們三人的確不夠分量,但我想剛才那名圣龍騎士若站出來說話,足可以了吧?」
人群大嘩,誰也沒有想到剛才那名圣龍騎士竟然是神風學院的人,眾人心中不得不驚嘆,千年古學院果然藏龍臥虎!
正在眾人感嘆之際,遠方一個衣衫寬大,長袖飄飄的老人腳踩飛劍,從遠處破空而來。老人仙風道骨、鶴發童顏,仿若神仙中人一般。
眾人再次震驚,來人竟然修煉者中最為神秘的修道者,而且是一個達到五階元嬰境界的修道者,一個絕世高手!
短短片刻工夫,這片神戰遺跡驚現兩大絕世高手,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震撼。
辰南已經認出御劍飛空的老人,當日神風學院錄取新生時,這名絕世高手在第三關測試中曾經驚鴻一現。
飛至近前,仿若神仙般的老人腳踏飛劍,當空而立,他微微笑道:「那頭老龍讓我趕回去了,他脾氣太過暴躁,只會壞事,不會成事。」
眾人當然明白老人口中的老龍指的是誰,恐怕也只有他這等修為的絕世高手才敢如此戲稱圣龍騎士。
神風學院的三個四階魔法師面現恭敬之色,漂浮在老人的身后。
「各位朋友,老朽來此沒有惡意,只想請眾位英雄收手,神風學院不希望自由之城附近出現重大流血事件。」
同樣的意思由一名絕世高手口中說出,效果完全不一樣,這一次沒有人再發出不滿之聲,即便是人群中的那些四階強者也沒有人言聲。
外界傳言神風學院有不少名不見經傳的高手,此時已然出現兩名絕世強者,誰知道還有沒有第三位、第四位?
老人道:「古神遺落的神秘物件誰不動心,但你們誰看到了那件古神遺寶?」
眾人無言。
「所有人都在互相猜疑,都認為對方得到了神寶,但誰見到了?沒有人!這樣拼斗下去,能有什么結果?數千人只怕會死傷過半,幸運活下來的人到頭來也會一場空,什么也得不到。」
眾人一陣沉默。
「曾經進湖尋找古神遺寶的人,恐怕都已做了糊涂鬼,且都**過搜身待遇,既然沒有任何發現,大家為何還要爭斗呢?為什么還要互相猜疑呢?」
場中一片沉寂。
「羊皮古卷記載,兩個古神曾經在這片山脈慘戰,一個古神的左手被斬斷,斷落的神手握著閃閃發光的不名物件掉落深山,最后兩個古神爆體、同歸于盡。已經過了數千年,誰能夠保證古神的左手和那件遺寶始終在一起?毫無疑問,不遠處的那條河流與地下湖有暗道相通,古神的左手必是通過暗道被沖進了地下湖,但誰能夠保證那件神寶也被沖了進去?說不定早已被河水沖到了別處。」
寂靜過后,人群議論紛紛,而后有人開始離去……
達到五階境界的絕世強者耐心的勸說著這數千修煉者,離開的人越來越多,現場的人越來越少。現實是殘酷的,無論何時何地,實力代表一切。同樣的話,四階強者說出來效果欠佳,但經五階絕世高手耐心述說之后卻達到了完全不同的效果。
最后數千人漸漸散去,一場危機就這樣化解了,老人御劍而去,三名魔法師緊隨其后。
直到所有人都離去,辰南才慢慢向罪惡之城走去。今日所見所聞對他沖擊不小,魔法師、龍騎士、修道者天上地下來去自由,相比而言東方武者似乎弱了一些。
他嘆道:「東方武者若是能夠飛行,何懼其他幾類修煉者!」
「年輕人不要灰心。」一個輕和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
辰南大驚,急忙轉身觀看,他心中一跳,來人赫然是老妖怪。
獲得新生的老妖怪似修道者一般,有一股飄然出塵的氣質,他背負著雙手道:「東方武者決不差于其他幾類修煉者,你還記得楚都皇宮地下古墓中的那個蓋代高手嗎?他**凡軀,卻只手滅仙,世上能有幾人做到?」
辰南道:「我知道武者修煉到一定境界后,也能夠御空飛行,無論從那一方面來講,都不會弱于其他幾類修煉者,剛才只不過有些感慨而已。」
老妖怪點了點頭,道:「你知道各類修煉者中的絕世高手最怕遇上什么人嗎?」
「不知道。」
「他們最怕遇上東方武者當中的絕頂高手。」
辰南大吃一驚,道:「為什么?」
「這是過去各類修煉者從無數經典大戰之中總結出來的,但凡有東方絕頂高手參與的大戰,其他修煉者很少能夠勝出。東方武者達到一定境界后,都能夠修煉出一些特殊的神通,你若能夠達到那個境界自然會明白。」
辰南當然知道武者修煉到至高境界后會有一些大神通伴隨著出現,不過他對于那些傳說中的神通了解并不詳,僅僅知道一些天眼通之類的秘聞。他開口問道:「為什么許多人都覺得東方武學漸漸沒落了?」
「東方武者當中的高手行事太過低調,自然會讓人誤會東方武學漸漸沒落。其實一些古老的門派中不乏驚天動地的人物,這些人若跳出來,嘿嘿……」
辰南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因為老妖怪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也許他年輕時曾經叱咤風云,但現在恐怕沒有人記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