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宇宙大帝號的甲板上,鄭曉路正追著張子元使用各種絕招。
什么猴子摘桃、力劈華山一類的武學,通通在張子元身上應證了一番,不過張子元知道鄭曉路脾氣好,不是個喜歡欺負下屬的大王,因此他不會傻站著鄭曉路打,張子元一邊逃,一邊還赫赫笑道:“大王,是你說隨便開炮的,我可是按你的命令來的啊。如果打中了敵船,可要算我一份功勞。”
“算你個頭,這功勞是炮兵的”鄭曉路哭笑不得,追著張子元又是幾腳,但張子元逃跑功夫不是蓋的,居然打不中他。
兩人在甲上一追一逃,就像兔子和狼。
另一邊,宋克的密德堡號可就慘了,張子元那一炮,不偏不依,正中艦尾。
荷蘭人的大帆船與西班牙的大帆船不同,沒有高聳的尾樓,艦尾也是平滑的甲板,上面排列著數門艦尾大炮。張子元神奇的一炮,不,應該說是炮兵們神奇的一炮,正好打在艦尾甲板上。
這一顆神奇的半截開花彈,在接觸到甲板的一瞬間,后半截的開花彈受不了重重的撞擊,暴了。漫天的彈片橫飛,掃得密德堡號的艦尾一片狼藉。由于雷神之錘的炮彈極大,所以包含的彈片也極多,密密麻麻的彈片一下子就將方圓幾丈之內的荷蘭水兵全部打成了蜂窩。
放在艦尾的一門紅衣大炮也被彈片洗禮了一番,但是紅衣大炮很硬,彈片無法像打人一樣在大炮上打出血洞來,但是火藥暴炸的沖擊力將紅衣大炮掀翻在地,一片密集的彈片在炮管上劃出了許多深痕,就如同被貓抓過的門板一樣。
然而另半截實心彈頭的去勢也還不止,它一頭扎在甲板上,然后輕輕松松地鉆了進去,由于炮彈本身的個頭就很大,所以它鉆出來的這個窟窿足有澡盆那么大。
一層甲板,兩層隔板,三層隔板,這顆巨大的炮彈一直鉆進了密德堡號最底層的倉庫里,將倉庫里堆放著的食物和貨物撞得有如亂麻。炮彈巨大的震蕩力將整個密德堡號都弄得左搖右擺,仿佛要沉沒了一般。
站在艦首的宋克被這股大力一抖,撲通一聲滾倒在地,滑出老遠的距離,直到撞到一根桅桿,他的身子才穩定下來,然而本身就趴在船舷邊的水兵則被抖落到了海里,此時正在海面上撲騰著水花。
“我的上帝,這是什么炮啊?”宋克抓著副官的手,顫抖著直起身來,只見自己的船上水兵們東倒西歪,只被一炮就打得潰不成軍:“敵軍再來幾張這種炮,咱們就完了。”
宋克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打成渣的那艘巨船,終于放下了抵抗的意志:“投降,讓所有人一起大聲叫喊,咱們投降了,不打了。”這個時代還沒有發明舉白旗投降,所以要投降的時候除了大聲叫喊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其實不用宋克下命令,另外幾艘船上的荷蘭人就一起大叫了起來:“咱們投降了,不打了”
鄭曉路此時剛剛放開張子元,正站到船頭來準備看看自己的戰果,就聽到荷蘭人用蹩腳的漢語大聲叫道:“不打了,我們投降了。”
“哈哈哈,好玩之極。”鄭曉路對著旁邊的人大叫道:“兄弟們,一起大聲喊,就說我們沒聽清楚,讓他們吼清楚點,不然咱們又要開炮了。”
被戲耍了的荷蘭人無奈,只好又扯開嗓子,拼命叫道:“投降了。”
“哼,這還差不多。”鄭曉路笑道:“派一半船艦過去接管荷蘭人的戰艦,五艘開出了水雷區的大帆船全部收成我們的,至于水雷區里剩下的四艘,清除了水雷之后如果它們還沒沉,就拖回來修理吧。另一半船艦去支援鄭芝龍,把劉香這鳥人給我也轟成渣”
其實不用鄭曉路支援,劉香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鄭芝龍的兵力原本就比他多得多,再加上鄭芝虎被沉了海。此時鄭芝龍的部下成了哀兵,所謂哀兵必勝,鄭芝龍的眼里燃燒著雄雄的怒火,鄭家的海盜兵全都不要命地撲向劉香的艦隊,將劉香打得滿頭是包。
劉香原本已經在節節敗退,此時又看到閻王軍的艦隊也分了一部份過來支撐鄭芝龍,他知道大勢已去,不由得大吼一聲:“兄弟們,把船靠向鄭芝龍的鷹揚號,我要和他拼了。”
鄭芝龍也有意親手把劉香碎尸萬段,他也正把鷹揚號靠向劉香的坐船。
兩艘大船轟地一聲撞在一起,劉香的福船哪是鷹揚號的對,一撞之下差點傾覆,劉香趕緊帶著二三十名亡命之徒跳上了鷹揚號的甲板。
“來啊,鄭芝龍,老子要你好看。”已經快要失心瘋的劉香一上了鷹揚號,立即埋著向著艦首的指揮臺沖去。
剛沖了兩步,迎面就有人一刀砍了過來,劉香亡了命地回了一刀,對方乃是鄭芝龍手下三弟鄭彩,一看劉香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嚇了一跳,心想:“我軍勝卷在握,我和你這瘋子拼什么。”
鄭彩只好閃到一旁,不與劉香拼命。
劉香沖過鄭彩身邊,又向前沖,沒沖兩步,又有人迎面一槍捅來,乃是鄭芝龍的胞妹鄭芝鳳到了。
劉香躲也不躲,仍然是亡命一刀還擊,鄭芝鳳和鄭彩一樣被他逼開到一邊。
劉香嘿嘿怪笑了起來,哈哈,老子天下無敵,就這么一路沖到鄭芝龍身邊,讓你丫的好看。他又沖了數步,終于沖到了鷹場號的艦首平臺上。
看到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鄭芝龍,劉香哇呀呀一聲狂吼,挺刀撲了過去。
卻見兩名大將一起迎了過來,槍刀齊出,劉香不要命地回手一刀,想和這兩人以命換命,將他們趕開,然而對手早有準備,突然亮出一面藤牌,將他的刀勢架住,然后一腿將他踢得連退了幾步。
劉香定睛一看,這兩人是鄭芝豹和鄭芝莞。
劉香以前和鄭芝龍同在一片海上混飯吃,同屬于風云十八芝,他自然認得鄭芝龍手下的大將們,他被阻擋了一下,拼命之心漸漸冷了一點,回頭一看,自己帶來的二三十名手下,已經全部被砍死,尸體正被鷹揚號上的鄭家海盜兵扔進海里。
劉香心里一沉,他把腦袋轉了一圈。
只見正前方站著國字臉的鄭芝龍,一臉黑色,恨不得將自己碎尸萬段,鄭芝龍的旁邊站著軍師孫文宇。除這二人之外,自己的周圍是一圈鄭氏的大將,鄭芝豹、鄭芝莞、鄭芝鳳、鄭鴻逵、鄭彩,人人都手握刀槍,臉色不善地看著自己。
“劉香,你這通敵賣國的混帳”鄭芝龍怒罵道:“我今天要你死無全尸。”
劉香環視了一眼身周,他知道今天已經難以幸免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厲害啊,果然厲害,手下人才濟濟,東南海上的霸王真是好威風啊,不過……哈哈哈……鄭蟒二怎么沒站在我旁邊呢?”
“你陰謀詭計,害我二弟,我正要和你算這筆帳。”鄭芝龍臉色鐵青。
“不用你和我算了。”劉香繼續哈哈大笑道:“我自己和自己算。”
他大笑完畢,將手中的鋼刀一轉,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發力一抹,一股鮮血噗嗤一下噴發了出來,劉香的干笑聲突然中斷,撲地而亡。
鄭芝龍一見劉香授首,再看了看周圍,已經沒有多少劉香的船只還在頑抗了,敵軍基本已被已方擊沉或者俘虜,海面上開始趨于平靜。
他趕緊將身上的衣服一扒,大聲道:“我下海去找找二弟,孫軍師先代為指揮著。”鄭芝龍跳上了一艘輕型快船,飛也似地劃到鄭芝虎墜海的地方,縱身跳入了水中。
他一生混于海上,水性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潛水自然沒什么問題。再加上剛才也有一些潛水夫先行下了水,只盼天可憐他,鄭芝虎還剩一口氣能救回來。
然而鄭芝龍撈了許久,潛了無數次水,換了無數次氣,連個漁網的線頭也沒找到。這片海面能夠航海荷蘭大航船,可見水有多深,就算他水性再好,也難從海底撈上人來。
鄭芝龍找了許久,直到閻王軍將荷蘭人都繳了械,幾方軍隊都在收兵了,他還是一無所得,只好回到小船上,痛哭了起來。
“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老2,咱們縱橫海上數十年,如今終于平定了東南海上最后一股海盜,趕走了荷蘭人,眼看臺灣島就是我們的了,雄霸東南海的夢想就要實現,你為什么就在這當口兒走了呢?”鄭芝龍哭得幾欲暈厥。
就在這時,一艘快船劃過來道:“飛虹將軍,大喜事,大喜事”
喜事?鄭芝龍大怒,我二弟死了你跑過來說喜事?他含怒回頭,正要破口大罵,突然見劃過來的小船上躺著一條漢子,嘴邊吐出一灘水,身上還掛著一片漁網,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是活的,只是吃了些苦頭,一時半會沒力氣起來。這個人不是鄭芝虎又是誰來?
鄭芝龍那個喜啊,他從悲之后又大喜,若是有心臟病,只怕就要挺不過去了。
只見鄭芝虎的后面站著一個閻王軍的將領,那將領笑道:“末將趙水鬼,一早就把鄭二將軍救上來了,只是剛才戰斗太激烈,來不及通知將軍。”
鄭芝龍撲通一聲撲到趙水鬼的面前,大哭道:“趙將軍救我二弟,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謝你和閻王大人才好啊……”
編者道:據史實,鄭芝虎被劉香扔下水之后……沒撈起來,就這么掛掉了。鄭芝龍哭暈了數次,差點哭死過去。因為鄭芝虎無后,他一死,他那一系就要斷后了,于是鄭芝龍還把自己的一個兒子過續給鄭芝虎為子,可見他們兄弟的感情有多深。因為有水性無敵的趙水鬼在,所以才能把鄭芝虎撈起來,這是蝴蝶效應,請匆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