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咦?安文思?這名字,我依稀、似乎、好像、也許在什么地方聽說過。”鄭曉路為之一楞,忍不住艘腸刮肚地想了起來。
正在這時,安文思的背后又走出一名高大的傳教士,他長得非常英俊,既年輕又風度翩翩,那樣子簡直不像神父,而像是一個大帥哥。但他穿著神父的衣服,并且用很流利的朝廷官話自我介紹道:“我叫利類思,意大利人,我和安文思是一起來大明朝傳教的。”
,老子只聽到安文思還沒想起來,一聽到利類思終于想起來了。這兩個家伙可是歷史上留下了名字的人啊。
在另一個平行時空里,意大利人利類思、葡萄牙人安文思,這兩名神父在遠渡重洋之后,學會了漢語,然后毅然進入中國內6傳教,他們進入了四川。在張獻忠的大西政權里充當顧問,并且還用銅造出地球儀來給張獻忠看。
兩位神父還留了寶貴的手抄本,記錄了他們進入四川傳播天主教的點點滴滴。他們的手抄本在清末民國初年,被法國人古洛東成冊,寫成了《圣教入川記》,成為了后世研究張獻忠的重要典籍。
因為清朝傳下來的史書大量抹黑張獻忠,所以有許多關于張獻忠的描寫是不足采信的。但兩位傳教士卻沒有理由幫著清朝來欺騙后世。因此他們兩人留下的手抄本是明末時期反映四川情況最具真實性,最有可考性的重要歷史資料。
一見這兩個傳教士出現,鄭曉路心里大呼:“運氣啊,運氣,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這兩個人更想進四川去傳教的神父了這真是老天爺助我啊。”
他壓下心頭的狂喜,對著兩位傳教士抱了抱拳,笑道:“久仰,兩位神父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讓我好生仰慕啊。”
那葡萄牙人安文思微微一笑,心想,中國人說話就是這樣,明明第一次見面,卻說什么久仰,什么大名如雷貫耳,全是些浮的夸的,沒一句落在實處。但他是教廷選出來的最優秀的傳教士,就算面對無理取鬧的神經病,也能心平氣和地傳教,他露出天主般慈祥的笑容道:“鄭先生客氣了,不知道您來咱們的教堂,有什么貴干?”他的得極好,簡直比一些鄉下人說得還要字正腔圓。
鄭曉路一見了利類思和安文思,原本想的一大堆用利誘、送金銀、送美女的招式,全被他拋到了九宵云外,他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單刀直道:“兩位神父有興趣去四川傳教么?”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意大利人利類思一臉的英俊瀟灑全變成了驚愕,葡萄牙人安文思沉著冷靜和諧如春風的臉差一點肌肉抽筋。他們兩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震驚。
這兩位神父在五年前接到教皇的授權,飄洋過海,然后在澳門苦心學習中文,好不容易得有點成就了,正在考慮去中國大6哪個地方傳教。
東北地區皇權氣息太重,兩位傳教士的前輩們試了又試,根本沒有機會從明朝皇帝那里得到扶持,因此利類思和安文思沒打算去東北傳教;東南太富裕,正值明朝資本主義萌芽階段,這個時候去傳教效果只怕不佳;西北正被李自成和張獻忠等妖怪鬧得一片糜爛,去傳教等同于找死;兩位傳教士好不容易將傳教的地方選在了西南,聽說四川被一個叫閻王的大賊寇占據,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但似乎相對來說比較穩定。
兩位傳教士在商量之后認為川說不定窮人多、皇權不重,是個傳教的好地方。這也正是他們在另一個平行時空里跑去給張獻忠當顧問的原因之一吧。
但這個叫閻王的賊頭子性情如何?兩位傳教士情報太少,摸不清楚,所以正在猶豫啟程去四川傳教的問題,想不到這里跑來一個mrZg,一開口就問兩人想不想去四川傳教。
葡萄牙人安文思反應比較快,立即穩住情緒,微笑道:“貴客請進教堂里面一敘吧,咱們這么站在大門口不方便詳談。”
于是兩位神父領著鄭曉路等一行人,慢吞吞地走進了教堂。圣保羅大教堂雖然還在修建之中,但內部的裝潢已經極盡出色,墻壁上燙著金鉑,地板上鋪著紅地毯。整齊而潔白的長椅放在大廳之中,一排一排地延伸出去,數不清有多少個座位。
天花板上倒吊著名貴的玻璃吊燈,墻邊也點綴著古老的燭臺,到處是精致的雕刻和名貴的油畫,大堂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金色十字架,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面,顯示出一幅可憐兮兮的悲劇樣子。
眾人走進一個寬敞的房間,這房間明顯是一個書房壁擺滿了各種書刊,鄭曉路用可憐的英語能力掃了幾眼,現有《圣經》、《馬可波羅游記》等東西,另外還有一些類似《數學》、《物理》、《醫學》……一類的實用書籍。
兩位傳教士請眾人坐好,居然還用中國的待客習慣命人泡上了幾杯紅茶,不過這茶葉就差了點,張逸塵皺眉一喝,感覺味道和老鷹茶差不了多少。只有鄭曉路吃不出茶的好壞,一邊喝一邊還說:“好茶啊好茶”
那兩個傳教士聽他夸茶好只眼睛都笑成了彎,意大利人利類思得意地道:“這可是我們從一個中國商人那里高價買來的好茶,一兩茶葉就要一兩銀子,十分珍貴。”他言下之意,你剛才問我四川傳教的事,我才拿出這么好的茶來。
鄭曉路這騷包家伙雖然喝不出茶葉的好壞,但一聽價格就笑了,西洋人大多數人傻錢多,中國商人沒事就坑他們玩兒,既然西洋人用一兩銀子買得到這種茶葉一兩,那這茶葉在內地只怕只值一百文錢,說不定一百文都不值。
他對著張逸塵笑道:“逸塵兄,你身上帶著咱們四川的好茶不?”
張逸塵還真帶著,他是錦衣衛出身,很講究生活質量,這次出差下江南,為了不委屈了自己的嘴巴,他懷里一直藏著一包四川峨眉山產的好茶——碧潭飄雪,行船時在船上就方便摸出來泡著喝。
見鄭曉路叫到了他,張逸塵郁悶地伸手入懷,摸出了自己那包碧潭飄雪。它是一種花茶,產于四川成都的峨眉山,采花時間必須選在晴日午后,挑選雪白晶瑩、含苞待放的花蕾,趕在花開放的一瞬擇花,使其香味又鮮又濃,沒有被花開散放出去。再以手工精心窨制。
這中花茶泡到水里之后,必須講究花的色麗形美,才敢展露在茶客面前。看那葉似鵲嘴,形如秀柳,湯呈青綠,清澈得葉片可數。水面點點白雪,色彩有對比,淡雅適度。
因此名叫碧潭飄雪
鄭曉路不懂茶道,也不知道要怎么泡才好喝,但他傻乎乎地抓過一個杯子,在里面放了一把碧潭飄雪,然后讓教堂里的仆傭沖上滾水。
那碧漂飄雪乃是神物,雖然鄭曉路亂七八糟一陣亂泡,但茶花仍然在水里展開了曼妙的身影,還沒喝,茶香已經蕩出,看得兩位神父目瞪口呆。
鄭曉路嘻嘻笑道:“你們的茶好,不過我的也好,來試試”
意大利人利類思頓時傻眼了,他捧過茶杯,舍不得喝,左聞右聞,喜不自勝,問道:“這是什么茶?多少錢一兩?”
張逸塵淡淡地插口道:“這是四川產的碧漂飄雪,價錢嘛……呃……嗯?”他不知道價格。
雖然他說不出價格,但四川一出口,兩個傳教士精神一醒,哎呀,差點誤了正事。葡萄牙人安文思沉聲問道:“鄭先生來自四川?”
鄭曉路笑道:“正是,我這次帶來澳門的蜀錦、西蘭卡普、藏刀、苗銀……全是四川的特產品,這些商品就足以證明我是四川來的人了。”
安文思心中大喜,我和利類思正想去四川川商人就撞上門來,上帝保佑,這一定是上帝的神跡。
鄭曉路心中也在大喜,我正想來澳門勾對教會的人,就讓我碰上利類思和安文思,運氣,這他的一定是主角光環。
安文思抑止住心中的狂想,裝出高貴的樣子對鄭曉路笑道:“鄭先生剛才問我們想不想去四川傳教,難道你這次來圣保羅大教堂,是想找人去四川布教嗎?”
鄭曉路心里嘿嘿狂笑,臉上卻也裝出老實巴交的樣子,認真道:“我是來澳門做生意的,但是人生地不熟,想找教會幫一個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為了讓教會幫我,我當然也要幫教會,所以……我想兩位教父若要在四川傳教,大家正好做個交易。”
郎有情來妾有意,安文思和鄭曉路兩人互相越看越順眼,就差沒有拋出媚眼了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那笑容就像兩只狡猾的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