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渥不基的箭有如催命鬼符。
唯可惜的只有一點……
張令不是野獸,他年近七旬,身經百戰,一生浸yin弓箭之道,以神弩將三字響譽川中,位列川中第二名將,僅次于秦良玉。
日渥不基的弓弦一響,雖然千軍萬馬,雖然人吼馬嘶,雖然火炮轟鳴,但弓箭那獨特的振弦聲,仍然清清楚楚地落入了張令的耳朵,這種獨特的巨弓振弦聲,不論在多么吵雜的環境里,也會被張令注意到。
張令轉過頭,白眉一聳,雙目如電,直掃向弓弦響起的方向,與此同時,一只勁箭,已撲到張令的面前。日渥不基的箭雖然比聲音傳來得慢,但卻只慢一丁點兒。
勁箭撲臉,任何人都會慌亂失措,但張令卻不慌不忙,他這一生,與弓箭親如兄弟,哪會害怕它,就在箭快射到他臉面的那一瞬間,張令將頭微微一偏,那箭貼著他的耳邊一寸之處飛了過去,空中散落兩絲白發,張令耳邊的發絲被射斷,隨風輕輕飄落。
“哈哈哈”張令仰天豪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有多少年了,沒碰上過有人用弓箭向我挑戰。那毛孩子,我就站在這里,你再射幾箭試試”
日渥不基聽不懂張令說的話,實際上千軍萬馬吼聲如雷,他就算能聽懂漢話,也聽不清。但他從張令的表情可以看出來,對方在挑釁。
大山的兒子,不會畏懼任何人的挑釁,就算是刺骨寒風呼嘯,也敢于挺起胸膛去面對。日渥不基一連抽出三只箭,刷刷刷,三箭連環,一箭快似一箭,箭箭追尾而去。
箭至半空,飛在后面的兩只居然一只拔高,一只拔低,同時射向張令上中下三路。
張令哈哈一笑,伸出手來,隨手一揮,三只勁箭原本是射他上中下三路,卻不知道為什么他站著沒動,只是手一揮,三箭全被他接在手中。他將三只箭依次折斷,扔在地上,然后對著日渥不基又勾了勾手指。
是可忍,孰不可忍。日渥不基被徹底地激怒了,他一下摸出五只箭,全都扣在手中,這是他能力的極限了,一弓五箭,五箭連環,弦響處,五箭以一個梅花形飛灑了出去,這五箭來得好詭異,有兩箭直射,有兩箭飛出弧形,還有一箭竟然發出劇裂的震顫,讓人永遠也猜不到它會射向何方。
如果換一個人站在這里,絕對接不下這五箭。但張令只是皺了皺眉頭,他右手一揮,兩只直射的箭被他抓在手中,左手又一揮,兩只弧射的箭也落入他手中。
然后他雙手一合,叭地一聲響,那只震顫不已的箭,也被他夾入掌中。
“黃口小兒,不過如此。”張令搖了搖頭,頗有些失望,這個羌族獵人的弓術雖然高超,但仍不是張令想要的敵人,他拿出自己的五石大弓,大聲道:“你一、三、五,總共九箭,那我便還你九箭好了。”
張令一伸手,九只勁箭已經扣上了弓弦,日渥不基遠遠看見這個老人一弓九箭,不由得大驚,他是雪山上最好的獵人,也僅能一弓五箭,這老將居然可以一弓九箭?
九箭齊出,日渥不基急欲閃避,但弓弦之聲未到,箭已至,張令的神箭比聲音還要快,第一箭,“叭”地一聲射落了日渥不基的箭囊;第二箭射飛了帽子;第三箭正中日渥不基拿弓的左手,羌角神弓頓時滑落;第四箭貼地而來,正好在羌角神弓快要落之前,一箭射斷了羌角神弓的弓弦;第五箭正中日渥不基的前胸;第六箭入腰;第七箭入腹;第八箭射入咽喉;第九箭正中額頭……
日渥不基一聲沒吭,向后仰倒,在倒地之前就失去了生命
大山的兒子,鮮血為大山而流,性命為大山所有。日渥不基死于一場爭取羌族人幸福生活的戰斗,他死而無憾。
在羌族獵人們趕到成都城下時,姚方來曾經有點擔憂地看著數萬官兵,猶豫要不要上前幫忙,但日渥不基并沒有一絲毫地猶豫,他的羽絨服已經磨破了,不能再穿,家里的日用品也快要用光了。
日渥不基深切地知道鄭氏的貨車隊會給雪山上的羌族同胞帶去怎樣美好的未來,如果鄭氏戰敗,羌族人民又要回到那茹毛飲血的日子里去,這事情怎能允許?大山的兒子不容許大山哭泣
別說官兵只有四萬人,就算四十萬,勇敢的羌族獵人也不會皺一皺眉頭,日渥不基只用了一瞬間,就發動了攻進的命令……
姚方來雙目含淚,一把抱起日渥不基的尸體,另一只手抄起斷了弦的羌角神弓,大呼道:“暫時撤退”
但沒有人聽他的命令,殘余的獵人們失去了掩體,但仍然驕傲地拉弓射箭,大山的兒子又豈止日渥不基一人,他們全都是大山的兒子
張令射出九箭,轉身就走,也不看自己是否命中,因為他早看出來憑著日渥不基的身手,絕對躲不過自己這九箭。敵酋既然倒下,余下的獵人已不足俱,神箭營的弓手們亂箭齊發,將獵人們射得潰不成軍。
張令趕緊返回東南角,繼續去尋找那個使用繡春刀的高手。
這時官兵四面合圍,壓得閻王軍幾欲崩潰,四面喊殺震天,火銃狂轟,閻王軍的西南角、東南角,北面,都已經被官兵貼近,形成了局部的肉搏戰,一旦開始了肉搏,火銃的威力就大大減小,官兵的人數優勢立即凸顯。
“彭巴沖,看拳”
“猛如虎,接招”
“蓬”
一鋼一鐵,兩個巨人的身體再一次撞在了一起,巨大的重金屬撞擊聲中伴隨著讓人牙酸的吱吱嘎嘎聲,彭巴沖與猛如虎在北面的兵陣之外糾纏搏斗,狂猛的沖擊力使得地面上的灰塵被震上半空中繚繞,久久不散。
彭巴沖一拳打在猛如虎的肩頭上,猛如虎也一拳打在彭巴沖的肩頭上,兩人犯了牛勁,都對對方打來的拳頭不閃不避,看誰先頂不住認輸。
幾個官兵正想從背后偷襲彭巴沖,想幫猛如虎一把,結果兩個交換了一拳,一起向后飛退,彭巴沖一退,正好撞在從背上摸上來的幾個官兵身上,幾聲悶響,那幾個官兵被撞得直飛出一丈遠,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別他的來搗亂。”猛如虎大吼道:“老子要親敗他。”
“正和我意,猛如虎,老子要打得你哭爹喊娘”彭巴沖也吼道。
“來啊”“來吧”
兩人向前一個大步,又是同時揮出巨拳,蓬蓬兩響,兩人又捂著肚子退開,各自呲牙咧嘴地捧著肚子在地上哼哼了半天都沒站得起來。
“怕了吧,蠻子……痛得……你話都說不清楚。”猛如虎大笑了兩聲。
“你……放屁……我一點……都不痛。”彭巴沖也干笑了兩聲。
“好,看爺過來把你打得痛得哇哇叫。”猛如虎撐起身子,又向彭巴沖走來。
彭巴沖也撐著地爬起來,道:“你一會兒不要痛得叫娘。”
“嘿嘿,老子乃是孤兒,什么時候有過娘?你才不要叫娘。”猛如虎一拳打來,正中彭巴沖胸口。
“那你叫關二爺也行,我管你叫什么。”彭巴沖也正好揮出一拳,打中猛如虎胸口。
兩人一起向后摔出,啪嗒兩聲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別說爬起來,連喘氣都有點困難了。
休息了幾息,猛如虎道:“老子覺得,你有點像典韋。”
“嘿嘿,我看你也像許楮。”彭巴沖道:“典韋比諸楮厲害一點點。”
“放屁,那是誤傳,老子一直覺得許楮比典韋厲害。”猛如虎拼命地撐起身子。
“那就再來打過,我要讓你知道誰更厲害。”彭巴沖也拼命撐起身子。
“接招”“看拳”兩條偉岸的身軀再次撞在了一起,震耳的鋼鐵撞擊聲聽起來有如兩只來自洪荒的猛獸在仰天咆哮。
東南邊的戰斗已經徹底變成了肉搏,官兵借著巨盾的掩護,切入了閻王軍的軍陣之中,黑桿槍兵與他們斗在一起,人流交織。來復槍失去了作用,閻王軍士兵只好扔掉來復槍,從腰間拔出鋼刀,與官兵激烈地戰斗了起來。
沒多久,雙方的兵員就交錯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混亂。
張逸塵一刀刺進一名官兵的咽喉,立即抽身而退,回退的同時,繡春刀又泛起兩道淡如輕煙的刀光,兩個在他旁邊的官兵只覺得脖子一涼,鮮血就從斷掉的頸部大動脈里噴灑了出來。
但是張逸塵退得極快,那飛濺的鮮血居然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沾上。
殺了半天,張逸塵手下的亡魂已經數不清楚了,但他就如同剛剛踏上戰場一般,全身上下藍衫整潔,沒有沾上一滴血漬。因為就連血在空中飄飛的速度,也趕不上他的身法。
連血都濺不到他一滴,雜兵們的弓箭更別想摸到他一根毫毛。
就在這個時候,張逸塵突然感覺到,箭……那難纏的箭,又來了
張令再一次從亂軍中找到了張逸塵,百步之外的張逸塵進退如閃電,飄飛如蝶,不可捉摸的身形有如幽靈。
但不論他怎樣快,也逃過不從小練習弓箭的張令的眼睛,他彎弓搭箭,原本打算射五箭,后來轉念一想,剛才已經出過九箭,現在還射什么五箭,干脆也來九箭得了。
一弓九箭,聲音未至,箭已至,快比音速的九只羽箭,剛剛才奪去了日渥不基的生命,那么張逸塵又將如何?
張逸塵并沒有如何,他輕輕地一閃身,身形有如一縷輕煙冉冉升起,九只箭居然沒一只摸到他的皮毛,通通從他的腳下過去了。
張逸塵看似躲得輕松,但實際上額頭見汗,他剛發現箭過來了,就感覺到那箭來得太快,若以平時的身法,斷然不可能躲開,在那極短的一瞬間里,張逸塵提氣輕身,全身神經崩緊到極限,腳尖點地,使出全部的力氣,將輕功發揮到了極限,才能在箭到達之前,險險地飄了起來。
張令九箭無功,忍不住輕輕咦了一聲,好小子,居然躲開我九箭,好,我再加上幾箭。
張令拉開神弓,一連扣上十二只箭,正在這時,張逸塵也在人群中遠遠地看到了張令,正好看到他又拉開弓瞄準了自己。
不成,不能讓這家伙繼續這樣射下去,我可撐不住有人一直這樣射我。張逸塵狠狠地一咬牙,功聚雙腿,向著張令沖了過去。
張令站的位置距離張逸塵大約有一百多步,中間間隔著許多官兵和閻王軍士兵,亂七八糟,層層疊疊,這些官兵的素質又有高有低,有的來自朱燮元的親兵,有的是副使劉可訓的親兵,有的是衛所兵,有的是鄉勇,武器也亂七八糟,駁雜無比,再加上閻王軍也混在里面,雙方激烈肉搏,那場面就更混亂了。
張逸塵一貓腰,落入人群,手起刀落,面前的兩個士兵濺血倒地,他原本想踏著人頭從軍陣上面飄過去對付張令,但如果飄得太高,只怕不易閃避弓箭,旁邊還有數千官兵手拿弓箭火銃,雖然雜兵們的弓箭不太有威脅,但鳥銃子彈可沒法躲,于是他鉆入人群,力求在人群里殺出一條血路。
張令微微一笑,縮進人堆里就能躲過我的弓箭?他拉開大弓,靜靜地等著機會。
張逸塵正好被幾個精兵圍住,他揮了幾刀,將這幾個官兵砍倒在地,一個官兵身子一歪,人群中剛好露出一絲縫隙,這機會一閃即逝,但只需要一閃就足夠了,“嗖”地兩聲,兩只勁箭從張令的大弓上脫弦而出,穿過千人百人。
一個鄉勇只感覺臉邊涼風拂動,張令的箭已經貼著他的臉飛了過去。又一個官兵正好揮出手上的刀,張令的箭從他的腋下穿過。一個閻王軍的士兵正雙手握著鋼刀砍向一個官兵,箭從他的雙手臂彎里飛過。
這兩箭就似長了眼睛,從不可能中劃出了可能的軌跡,穿越過重重疊疊的亂軍,撕開一層又一層的阻礙,鉆過那些手臂肩膀形成的一個又一個破綻,有如神助一般出現在張逸塵的眼前。
張逸塵雖然一直在亂軍中砍殺,但沒有一絲一毫敢放松對張令的注意,箭到前面,張逸塵早已做好了準備,他立刀一架,錚,第一箭剛好射在繡春刀的刀身上,被彈飛開去,但五石巨弓開弓就要五百斤的力氣,這一箭力量奇大,張逸塵的繡春刀也被震得一歪。
刀身歪開,后面緊跟著的第二箭無聲無息地撲面而來。
張逸塵要收刀再招架已經來不及,四面八方都是人,也不方便向兩邊躲,只好輕嘆一聲,腳尖點地,躍了起來,那箭險險地貼著他的足底劃過,將背后一個鄉勇個透心涼。
身子剛起到半空中,見眼前黑影晃動,十只勁箭已到面前,原來張令放了兩箭之后,算到張逸塵會跳起躲箭,對著空中又放了十箭。
這十箭來得更快更急,聽不到一絲風聲,因為勁箭比聲音還快,張逸塵眉頭一皺,不敢再藏私,拿出壓箱底的絕活兒,右腳點在左腳背上,絕世輕功梯云縱已經使出。
箭來得快,張逸塵的身子也飄得快,他出刀,格開第一只箭,借著梯云縱輕功,以及勁箭與他繡春刀的碰撞力,向后猛退,一邊退,一邊連出數刀,張令的十只箭依次被他擊落塵埃。
但張逸塵每格開一箭,人就后退一步,連格十箭,連飄退了十步,等到穩下身子來一看,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激戰慘烈如火,被官兵當成炮灰頂在前面抗閻王軍槍彈的鄉勇和各地衛所兵,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了,而幾位總兵的親兵,終于與閻王軍形成了貼身肉搏,人數大占優勢的情況下,四面八方的官兵將閻王軍的軍陣越壓越小。
“咱們這是要勝了還是要敗?”成都城墻上,張子元看著戰場上混亂不堪的局勢,忍不住叨叨道:“老朱,我看咱們的人死得很快啊,你撒豆變出來的鄉勇和衛所兵,死得都沒幾個了。”
朱燮元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如果能不讓他們死就打贏這一仗,我當然希望少死點人。但閻王軍火器厲害,不拉點人在前面頂著,精兵就貼不過去,死點鄉勇和衛所兵,不傷精兵的士氣,這仗才打得贏。否則,一旦士氣崩潰,就是必敗之仗。”
他長嘆了一聲,道:“剿匪哪能沒有犧牲……”
張子元嘟了嘟嘴,道:“這犧牲也太大了點,人人都道我是廢物,但我的心可沒你們這些家伙來得黑。”他搖了搖頭,就向城里走。
朱燮元奇道:“眼看要贏了,你現在還要去躲?”
張子元悶哼了一聲,道:“死人太多,我看不下去了,去城里喘喘氣。”他走了幾步,又喃喃地嘆道:“有違天和,真他的憋氣。”
“大王,打不贏了,咱們突圍吧。”譚宏靠近鄭曉路身邊,低聲道:“趁著咱們的士氣還沒完全崩潰,向著南邊殺出去,一路狂奔回山寨,據山寨死守,還有機會。”
“不成,這一仗如果輸了,咱們就再也沒機會,官兵再調來外省的援軍,或是把勤王去北京的兵力召回來,咱們的山寨也別想守得住。”鄭曉路皺著眉頭道:“我總覺有哪里不對勁,但一直沒想得出來。”
皂鶯也一臉鮮血,退回鄭曉路的身邊,她沉聲道:“朱燮元太狠了,居然用鄉勇和衛所兵當成炮灰,強行突破我們的火槍陣……”
譚宏接口道:“他們起碼損失了上萬鄉勇和衛所兵了,我看成都附近所有縣城的鄉勇和衛所兵全都被他們拉來當了炮灰。”
“所有縣城……全部的鄉勇和衛所兵……”鄭曉路喃喃地念了兩遍,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哈,我終于想到哪里不對勁了,哈哈,朱燮元,我終于發現你的破綻了。”
“現在你還有心情笑?”皂鶯急道:“趕緊下令突圍吧。”她咬了咬下唇,黑山白水般分明的眼眸里滿是急迫,又補充道:“我來斷后”
“你又要苦大仇深一肩挑?”鄭曉路滿有意思地看了皂鶯一眼,突然大聲道:“你是我鄭曉路的人了,有困難,應該我來挑才對。”
“可是你不能死”皂鶯急道:“若沒了你,百姓就沒有好日子過。”
“誰說我會死?”鄭曉路突然仰天長笑,對著譚宏道:“譚宏,咱們也來吹一吹集結號”
“啊?大王,咱們哪來的集結號?”譚宏奇道:“咱們也沒兵可集了”
鄭曉路神秘一笑,輕聲道:“看我撒豆成兵”
“蓬蓬”
猛如虎與彭巴沖的身影再一次分開,雙雙跌倒在地,兩人都受傷不輕,掙扎了半天都沒爬得起來。
十幾個官兵見彭巴沖爬不起來了,提著刀想過來殺他。
猛如虎吼道:“滾開,不要過來,老子要自己打贏他。”
一個官兵道:“猛將軍,你都動不了了。”
“你沒看見他也動不了了嗎?等老子休息一下,就能比他先站起來”猛如虎吼道:“你敢過來壞老子好事,老子回頭一把捏死你。”
那官兵嚇了一跳,惹誰都比惹上這怪物強,他趕緊轉身跑了。
彭巴沖睡在地上,大聲道:“猛如虎,你可別裝英雄,一會兒我比你先爬起來,就要你好看。”
猛如虎吼道:“放屁,一定是老子比你先起來……”
他話音未落,突然聽到閻王軍陣中發出一陣巨大的吶喊聲,殘余的五六千閻王軍正在齊聲高呼:
鄭曉路一臉平靜,站在殘余的閻王軍陣中,低聲自語道:“沒錯,這就是我們的集結號。”
所有的閻王將士一邊浴血苦戰,一邊放聲高喊,數千人的齊聲吶喊形成一種奇異的節奏,聲浪一波高過一波,氣氛一層蓋過一層,炮聲轟轟也掩不下這轟然的呼喊,滿天神佛,也要被震下云端……
聽著這整齊的吶喊,城頭上的朱燮元臉色慘變,他一生算無遺策,心思細密,豈會不知道自己的包圍網最大的破綻。為了擊敗閻王軍,他必須鋌而走險,甚至沒有時間慢慢擺下包圍圈和鄭曉路墨跡,用最短的時間發動了最猛烈的圍攻,想要盡快打敗閻王軍。
但是……那個年輕的閻王鄭小路……終于被他找到了……自己的破綻……
編者按:有些書友說最近的更新有些郁悶,請大家放心,我從來不虐主,大家靜靜期待我的絕地大反擊吧。另外,老朱很愛用誘敵包圍這一招,歷史上他用這招搞死奢崇明。呃呃呃,我真的沒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