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隊,來復槍兵,去壓制城頭的火炮”譚宏大呼道:“黑桿槍兵,填平護城河。”
閻王軍里立即有一千人騎著健昌馬沖了出去,這是閻王軍中最精銳的士兵,這一年多來一直在練習騎術,以及在馬背上使用來復槍的技術。
一千騎沖出已方陣營,向著城下猛沖,在進入弓箭手的射程之前,勒馬平移,開始保持著距離疾奔,一邊縱馬疾奔,一邊對著城頭摳下扳機。密集的鉛彈將火炮手們嚇得一縮,都躲在垛口后面不敢探頭。
火炮也停了一停,緊跟在后面的四千來復槍兵立即向前擠壓,占據了最理想的距離,讓城頭上的官兵弓箭剛好射不到他們,但他們的來復槍卻可以向著墻頭轟擊。又一片更密集的鉛彈向著墻頭傾泄過去,壓得官府的火炮又啞了半響。
強大的火力掩護下,黑桿槍兵抗著沙袋,向前推進,想要填平成都城的護城河。
“敵方火力好猛”城頭上的劉峻崎對著朱燮元大聲道:“表叔,怎么辦?”
“不要慌亂,城頭上的守軍暫時躲在女墻下面,不要露頭。城墻極厚,讓敵人轟上半天也無妨。”朱燮元命令道:“用火炮瞄準敵方的火炮,咱們占著守城的便利,居高臨下,在火炮方面我們是有優勢的。敵人可以依仗的是射程極遠的火銃,咱們的兵只要在女墻后面躲好,一直不露頭,他們也沒辦法。”
朱燮元握了握拳頭,冷然道:“閻王軍的火銃確實很厲害,可以打到兩百步,但是他們想要進城,終究得過護城河,讓弓箭手瞅準了狙擊對方填護城河的兵。”
下了這個命令,朱燮元忍不住暗想,我還是第一次碰上大炮、火銃、騎兵一應齊全的賊軍,比官兵還要像官兵,我在川南對付奢崇明時,究竟四川發生了什么?為何讓鄭氏拉扯起了如此厲害的賊軍……官員們都是吃白食的么?
官兵暫時縮進女墻,避免傷在來復槍下,火炮也躲在墻后,只從垛口伸出黑漆漆的炮管向外轟鳴,官兵借著堅城護守,閻王軍的來復槍彈全打在女墻上,一時之間女墻上青煙直冒,彈孔密集,但官兵傷亡卻非常小。
閻王軍看不到城內的情況,拿著火炮亂打,城墻太厚,轟了幾十發實心彈都紋絲不動,甚至磚頭都沒掉下來幾塊,閻王軍只好拿火炮瞄準女墻轟。
這東西目標小,不好瞄,雖然閻王軍的炮兵都跟著歐洲人學過了彈道學,但仍然很難打中目標,一陣亂轟之后,有四五格女墻被閻王軍轟倒了,倒下去的女墻砸死了少量的官兵,但更多的炮彈只是擦著墻頭飛了過去,落入了城內。
炮兵又拿出了開花彈,向著城內吊射,但城內的情況閻王軍是看不到的,哪里有官兵,哪里沒有,炮兵們兩眼一抹黑,只能亂轟,收效甚微。
火炮戰中,官兵大占優勢,在威風大將軍和威武大將軍兩門巨炮的轟擊之下,不少閻王軍士兵掛了彩,一門紅衣大炮的運氣極差,被威風大將軍的實心彈吊了個正中,碰地一聲巨響,那火炮被打得直飛了出去,撞死好幾個炮兵。等到炮管落地,幾十個士兵想去把那巨炮拖回來再用,才發現炮管已經被打彎了。
鄭曉路臉色鐵青,他一直對自己領先幾百年的軍隊志得意滿,現在才知道,古人不是傻X,再爛的裝備,只要有一個好的將領,也能玩出各種花樣來。再加上敵人憑借著堅城死守,自己的裝備雖然先進,但也沒有達到輾壓的程度,沒有TNT、火箭彈、原子彈什么的,想對付成都城的厚墻,沒那么容易。
在來復槍兵的掩護下,黑桿槍兵背著沙袋沖到護城河邊,將一個個沙袋扔進護城河里,成都城的護城河寬達十米,要填平可不是一會半會的事情,三千黑桿兵一人一個沙袋扔進河里,也只不過在河邊制造了一個小小的凸地。
城頭上的弓箭手瞅著來復槍間隔的一瞬間,轉出女墻,對著下面的黑桿槍兵射出一波箭雨,官兵中間也有許多使用鳥銃的銃手,這玩意雖然射程只有來復槍的一半,射速也非常慢,但要打到護城河邊還是綽綽有余,黑桿槍兵頓時被打死打傷數名。
如果不是來復槍兵壓制著城頭,敢于探頭出來攻擊的官兵并不多,黑桿槍兵的損失還不知道會有多大。
“彭巴沖”鄭曉路大聲吼道:“女墻交給你了,把它給我炸成渣”
彭巴沖大聲應諾:“終于輪到我打架了”
他身上的黑色厚鐵甲早已換成了一身百煉鋼打造的鋼甲,更加輕薄,更加堅固,但重量仍然非常駭人,沒有他的天生神力,普通人仍然無法使用。
彭巴沖帶著手下的五百擲彈兵向著猛沖,這五百兵都是身材高大,力氣極大,每個人的腰間掛了一大圈的手榴彈,另外還佩著短刀,方便與敵人接近戰。
經過一年多的訓練,這五百擲彈兵都能將手榴彈扔出四十米遠以上,有少數的擲彈兵可以扔出六十米,至于彭巴沖這個妖怪,則可以將手榴彈扔到七十米遠。
擲彈兵們向前進到距離城墻四十米左右,就紛紛開始向著墻頭上亂扔手榴彈,他們的擲彈準確度豈是火炮可比的,每一顆手榴彈都剛巧翻過女墻,落到墻后面,炸得躲在女墻后的官兵哭爹喊娘。
城墻頂上冒起一陣陣手榴彈爆炸造成的硝煙,有幾門躲在垛口后的弗朗機炮也被炸毀,官兵士氣頓時大挫。彭巴沖一上戰場就興奮,他雙手抓起手榴彈一陣亂扔,炸得城墻頂上彈片碎石滿天亂飛。
一群官兵發現了彭巴沖是擲彈兵的首領,向著他射過來一片弓箭,但這些箭全被他的鋼甲彈落,傷不了他一絲一毫。
黑桿槍兵趁機又背來幾千個沙袋扔進河里,護城河頓時又窄了幾分。
張子元嚇了個半死,他拍了拍屁股,大叫道:“哇,賊人真兇殘,我找個安全的地方先呆一會兒去。”言畢轉身就要開溜。
旁邊的朱燮元卻面色沉靜如水,他冷靜地道:“張檔頭,閻王賊寇這點雕蟲小技,不足掛齒,也沒什么好怕的,你要躲請自便,但是猛如虎得給我留在這里,我一會兒還要用他。”
見到朱燮元端坐如山,連膽小如鼠的張子元也感覺到安心,這個老頭兒那種舉重若輕的態度,確實很給周圍的人信心,張子元干咳了兩聲,道:“既然你說他們是雕蟲小技,呃,本官就暫時不躲了,先看看再說。”他上次在西昌躲角落里,結果碰上奢崇明,差點玩沒了小命,又躲?不好,還是跟著猛人們似乎更安全點。
閻王軍和官兵還在城墻邊上拉鋸著,雙方就護城河的填平問題進行了深刻的探討,當然,探討護城河問題主要的工具是大炮、火銃、弓箭、手榴彈……因此探討的激烈程度非比尋常。
經過長達大半天時間的探討,閻王軍終于取得了第一階段的勝利,十米寬的護城河,被沙袋填斷了,河上出現了一條三米寬的沙袋水壩。閻王軍士兵踩著沙袋越過了護城河,終于貼近了城墻邊。
張子元歪著腦袋看著朱燮元,心想,你現在還坐得住?還有什么妙計不成,趕快用啊,難道要等閻王軍爬上城墻再用?
正在這時,城墻邊發出一聲滔天巨響,仿佛一百門火炮同時轟鳴一般,地動山搖,巨石橫飛,厚重強悍的成都南城墻,在頃刻之間就崩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原來閻王軍貼到城墻邊之后,并沒有爬城墻,而是在城墻上砸出一個凹洞,然后在里面塞了幾十包炸藥,隨著炸藥的暴炸,一直屹立不倒的南城墻,終于垮塌,一個一丈寬的缺口打開了,城外的閻王軍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與之對應的,卻是成都守軍們慘白的臉孔。
張子元再也坐不住了,一蹦三尺高,大叫道:“猛如虎,咱們閃”
然而就在這同一時間,朱燮元也大聲道:“峻崎,吹響集結號”
“集結號?”張子元的腦門上一顆汗水滑下,他忍不住問道:“啥玩意兒?”
沒人理張子元,只有猛如虎走了過來,將張子元護在背后,只見劉峻崎拿出一只巨大的尖尖號角,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舉起號角,用盡全身的力氣,“嗚嗚嗚”地吹響了起來。隨著他的號角響起,旁邊又鉆出來一大排號手,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拿著一個長長的號角,幾十把長號同時吹響,聲震四野,壓得喊殺聲和大炮火槍的聲音都弱了半分。
“什么聲音?”城外督戰的鄭曉路聽到號角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號角的聲音好雄渾,嗚嗚地直沖天際,震得成都平原仿佛都在回應他一般。
張逸塵的雙眉突然一皺,他大聲道:“不好了,這是軍方的集結號,表示周圍所有軍隊向吹號的地方集結的意思”
“集結?”鄭曉路奇道:“除了去都江堰的五千兵有可能在今日之內趕回,他哪里還有軍隊可以集結……”然而鄭曉路并不是傻瓜,他話音未落,突然猛地一拍腿,大驚道:“我明白了,朱燮元派出去的軍隊,根本就不是去打都江堰、西昌和畢節的,他們是張了一張網,等著我來鉆,我們的情報有誤。”
“快叫所有閻王軍退回來,集結成方陣,準備應付敵軍包圍。”鄭曉路大呼。
鄭曉路反應得快,但敵軍出現得更快,只聽得西邊一聲炮響,四川總兵候良柱,領著一萬兵馬,從都江堰方向殺了出來。西南邊也一聲炮響,四川總兵林兆鼎,領一萬兵,從西昌方向殺了過來。東南邊還是一聲炮響,四川總兵神弩將張令,副使劉可訓,領一萬兵,比畢節方向殺了出來……
官兵三面合圍,居然有三萬大軍集結了過來
城頭上,正準備拔腿開溜的張子元猛地停住了身形,雙目瞪大有如牛眼,怪叫道:“哎呀我的媽啊,這些兵是哪里鉆出來的?他們帶的兵不是兩個五千和一個八千嗎?朱燮元……你……你這家伙居然會撒豆成兵?你是何方妖孽”
“妖孽個屁張子元我忍你很久了,你對我表叔放尊重點。”劉峻崎一跳三尺高:“這是表叔的錦囊妙計召來的兵,什么狗日子的撒豆成兵,你的腦子被豬吃了。表叔早就猜到閻王軍會直取成都,所以安排三位總兵出去布下羅網……”
原來三位總兵得了攻打都江堰、西昌、畢節的軍令之后,趕緊調撥士兵,出發攻城。錦囊里寫的東西他們也不知情,還真以為是要去攻打那三個地方。因此三位總兵將令堅決,沒有絲毫疑點,把閻王軍埋伏在軍中的探子都給騙過了。
等他們走出城,突然有朱燮元派的信使從背后追上他們,要他們立即打開錦囊,他們拆開錦囊一看,錦囊里要他們不必去攻打目標,只需要在附近轉一圈,并且所過州府縣城,將所有的當地守軍都收編進他們的軍隊里。尤其是候良柱這一路,都江堰本來很近,錦囊里要他故意兜了一個大圈子,沿著周圍的所有縣城收納當地守軍。
三位總兵這個大圈子一兜,就把綿陽、德陽、雅安、樂山、內江、宜賓、廬州……連同這些地方的所有縣城的守軍,全都抽調一空,甚至還裹脅了一部份鄉勇,呼拉拉三萬人,全都躲藏在附近的縣城里,這些縣城臨近成都,乃是硬地,閻王軍在這些地方的消息也不太靈通,官軍又按錦囊所寫,控制所有縣城,只許進,不許出,情報出不了城,閻王軍居然被瞞過。
此時集結號一響,聲震四野,三位總兵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三路大軍,立即合圍而來,聲勢震天,人吼馬嘶,閻王軍人人臉上變色。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朱燮元,我真是服了你了。”鄭曉路心中長嘆,玩陰謀詭計一向是自己的特長,想不到碰上朱燮元,招招挨打,次次失算。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城頭上的朱燮元冷冷地笑道:“任你孫猴子七十二般變化,也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三軍合圍在即,閻王軍哪敢繼續向城里沖,只好又撤了出來,在城外的平地上集結成方陣,這一下前面是堅城,后面是敵軍,被夾在中間,好不尷尬。
三路大軍也知道閻王軍火銃厲害,并沒有一開始就傻傻地直接沖上來,而是在距離閻王軍三四百米之外,就停下了腳步,將閻王軍圍在其中。兩軍都需要點時間來調整陣形,一時半會不方便開打,各自停了火炮,將部隊一層一層的排列好。
只見官兵隊伍聲勢極大,排在最前面的,是一大排巨盾兵,這種盾牌是鐵制的,非常厚,要兩三個士兵一起使勁才能舉起,但做工非常粗糙,顯然是不久前才趕制出來的,原來這些巨盾是朱燮元在得知閻王軍擁有許多火銃之后才臨時叫工匠打造的,專門用來對抗閻王軍的火銃。
巨盾兵后面,躲著許多鄉勇和各地州縣聚集起來的衛所兵,這堆士兵素質低下,但勝在人多,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人這東西,一旦以多欺少,就會士氣如虹,士氣一高,雜兵也會變成精兵。
在最后壓陣的才是最麻煩的,乃是曾經跟著朱燮元平水西奢崇明叛變的精兵,這些精兵中又混雜著神弩將張令、林兆鼎、候良柱等人的親兵,軍容整齊,裝備精良,攜帶著大量的火繩槍和弓箭,還有數門火炮。這些兵身經百戰,士氣高昂,而且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絕對不好對付。
“鄭小路,本督見你是個人才,現在還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朱燮元大聲道:“受撫吧,以你的才華,高官厚祿何愁不得?造什么反呢?”
閻王軍縮成一團,將炮兵和鄭曉路圍在中心,來復槍兵環衛著炮兵,騎兵們也紛紛下馬,散入了來復槍兵的陣列當中,外圈則是黑桿槍兵和五百擲彈兵,人人的臉上都略見緊張,雖然閻王軍手握著先進的裝備,但人數太少。又在平原之地被敵人圍困,敵軍背靠堅城,實在是占盡了天時地利。
鄭曉路沒有回答朱燮元的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目光穿越過遙遠的幾百米距離,落在朱燮元身上,然后歪著頭想了半天,嘆道:“我突然想明白了你為什么要等我填平了護城河、炸塌了城墻才吹集結號,原來是為了方便城里的守軍從炸開的城墻里沖出來包圍我……”
“若論陰謀詭計,論心思細密,我實不如你”鄭曉路大聲道:“但我堅信,歷史不可能由陰謀詭計來創造,能開創歷史的,必定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而朝廷有何民心可言?要打便打,你把我團團圍住,也未必就能贏得了這一仗”
“好,要打便打”朱燮元面沉如水,他那枯槁的右手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威風大將軍炮、威武大將軍炮一起吐出了震耳的轟鳴,成都城頭上發出了最終的將令:“全軍突擊……全軍突擊……全軍突擊……”
“嘿嘿嘿,姓鄭的小子,當初在西月樓落我的面子,今天要你好看。”候良柱大手一揮,身后的一萬官兵潮涌而出。
“九指皂鶯,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林兆鼎也是令旗揮舞。
“打便打吧。”神弩將張令將指揮權交給了副使劉可訓,跳下戰馬,腳落實地,從背后取下他的五石巨弓,那個使繡春刀的高手呢?曾經閃開我五箭,我倒要看看,他究竟閃得開我多少箭
城頭上的朱燮元轉過身來,對著劉峻崎道:“去吧,這城里殘余的幾千官兵和鄉勇,我就交給你了。另外,猛如虎,你也跟著去。”
猛如虎轉頭看了看張子元,見張子元點了點頭,也就不再遲疑,他轉過頭去,下了城墻,從藏兵洞里抓起一件厚實之極的鐵甲。這件鐵甲就和彭巴沖在西昌之戰時穿的一模一樣,原來當年猛如虎與彭巴沖一戰之后,就覺得彭巴沖的鐵甲也很適合自己,回成都之后,也依著樣子打造了一件。
鐵甲一上身,猛如虎頓時有如古之惡來,他伸手抓起獨腳銅人,跟著劉峻崎率領的城內官兵,從城墻的破洞處一涌而出。
官兵四面合圍,四萬大軍……其勢緊急,皂鶯心中一慌,伸手抓住鄭曉路的袖子道:“怎么打?”
“還能怎么打”鄭曉路長嘆一聲道:“背靠背,圍成圈,向四面八方一起打”
不用鄭曉路說,譚宏也知道,現在只有這一個打法,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官兵們一涌而上,八千孤軍除了向著四面八方一起打之外,還能如何?
率先沖上來的,是一大圈子的巨盾兵,這些巨盾兵三人一起舉著巨盾,拼命地向前挺進。
剛踏進兩百米的來復槍射程里,閻王軍就狠狠地開了火,鉛彈有如下雨一般飛去,官兵們趕緊將身子緊縮在巨盾的后面,這些巨盾是朱燮元特制來對付閻王軍火銃的,厚重結實,來復槍的鉛彈大多打在巨盾上,被彈得橫飛開去。
不過這些鐵盾匆匆造成,也沒經過實戰的檢驗,質量也未見得通通過關,官兵們也不可能完全躲在鐵盾后面,隨著一排槍聲響起,一部份沒被盾蓋住的官兵倒落塵埃,有少數的鐵盾被打穿了,盾后的士兵也委頓倒地,但官兵人數眾多,以多欺少自然就士氣如虹,后排的官兵撿起前排的死人掉落的鐵盾,繼續向前推進。
雙方的火炮隔著自己的兵陣,向對方的兵陣吊射,轟鳴之聲不絕于耳。開花彈在極近的地方暴裂,彈片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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