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罪自然有知縣去抗,他這種小角色,頂多被打一頓板子罷了!”鄭曉路笑道:“我給了他一百兩銀子,這些銀子會讓他心甘情愿去挨板子。”
“奸詐之輩果然使用卑鄙之法。”皂鶯沒好氣的道。
嘿,你這女人干嘛老是和我作對,明明是你自己把我誤會了當淫賊,我雖然淫是淫了點,但可沒淫過我大妹,你老拿這個來鄙視我,也太沒道理了點,我可是個,不是好惹的角色。鄭曉路沒好氣的道:“皂鶯當家,我勸你說話小心點,人救出去之后,你答應了任我處置,現在把我惹怒了有啥好處?你不怕自己回頭被欺負得很慘么?”
“無恥!”一抹紅霞飛上皂鶯的俏臉,幸虧她的臉上涂著不知道是草汁還是泥汁,一張粉臉現在看上去黑黝黝的,那抹讓人心動的紅色被掩蓋住了。“現在人還沒救出,你也只能逞口舌之利!若是人救出之后,你要對我如何,我無話可說!”皂鶯狠狠地道。
這句話我暫且理解為激將法吧,她是故意惹我,好讓我生出報復之心,為了得到折磨她的機會,因此幫她救人?這邏輯,厲害!鄭曉路不禁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對自己夠狠,她寧可被人狠狠地報復,也要把她的手下給救出去。他不禁低下頭,瞄了一眼皂鶯只剩下四根手指的左手,那只手上還包著鄭曉路身上撕下來的藍色布條。“太他娘的狠了!”鄭曉路又在心里念了一句。
三人走到縣衙的后面,準備偷偷潛入衙門。鄭曉路找了半天,沒有發現后門。忍不住奇道:“這么大的衙門,為什么沒有一個后門呢?”
張逸塵沒好氣的道:“平時你妙計無雙,卻連基本的官場規矩都不懂,按規定衙門是不能有后門的。”
哦哦,難怪“開后門”這三個字在后世是貶意詞,原來在古代,官府就是不允許開后門的,這規定很有愛啊,太萌了!鄭曉路只好把雙手一攤道:“那我又只能指望逸塵兄了。”
張逸塵微微一笑,伸手抓住鄭曉路肩膀,準備越墻而入,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抓皂鶯,卻聽皂鶯道:“我自己來!”她從小走江湖賣藝,身子輕如飄絮,飛檐走壁自然不在話下,只見她退了幾步,助跑了一小段,伸足在墻上一點,一只手攀上了墻頭,緊跟著一個燕子翻身,落入了院子里面。
鄭曉路笑道:“有趣,耍雜技啊。”張逸塵沒好氣的抓起他,輕輕一躍,也跟著進了墻內。
切,哥只練過馬家槍,你們這些什么輕功啊,雜技啊什么的東西,哥可不會,回頭哥做點勾爪什么的出來,自然也能翻墻。鄭曉路他們落進院子里,皂鶯敬佩地看了一眼張逸塵,但掃過鄭曉路的時候明顯是嘲笑的眼神。鄭曉路懶得理她,這女人漂亮歸漂亮,但是性格太那個啥,哥不喜歡!等哥救出你的人,再來慢慢折騰你。
三人悄悄轉了兩圈,衙門里倒是挺安靜,并沒有多少衙役走動,想想也是,這又不是兵營,何需要有哨兵?大部份衙役都在大堂或者偏廳里休息。三人貼著偏廳的窗戶找了幾間屋子,就看到謝愽文正坐在一個太師椅上,拿著一堆公文左看右看。屋子里有四個衙役,坐在一張小茶幾旁邊,低聲說著話。
鄭曉路低聲道:“我去制住知縣,那四個衙役就交給逸塵兄了。”張逸塵點了點頭。
鄭曉路摸了摸這扇窗,感覺不怎么結實,于是做了一個向前沖的手勢,三人同時破窗而入。張逸塵一閃身就到了四個衙役背后,鐮刀一閃,衙役們的咽喉同時被割斷,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撲地而死。鄭曉路則拿著草叉,直奔向謝愽文,謝愽文嚇了一跳,正想張嘴呼救,鄭曉路的叉子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謝愽文趕緊將那聲呼救咽了回去,低聲道:“英……各位英雄,別亂來!有話好好說!”
張逸塵手拿染血的鐮刀,向前一步,惡狠狠地道:“沒啥好說的,一刀殺了吧,這鳥官把我們的弟兄們關在地下,不給吃的,都餓成什么樣了?”
謝愽文一聽,雙腿頓軟,這幾個人原來是土匪,來救關在衙門地牢里的人的。洪大人還說等著援軍來了全部殲滅,怎么漏進城來了?
張逸塵提著鐮刀,走向謝愽文,他原本是錦衣衛,一身殺氣官威,拿著滴血刀還真是頗有點嚇人,謝愽文嚇得小便都失禁了,趕緊道:“英雄饒命,你們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來,本官,哦,不對,小人能做到的一定做!”
“大哥,看這狗官機靈,就饒他一命吧!”鄭曉路道:“讓他去弄點吃的給我的兄弟們送去。”
張逸塵道:“吃個屁,餓都餓死了,吃東西還有什么用?讓我把這狗官殺了,省得我看著他心里就有氣。”
謝愽文趕緊道:“英雄饒命,地牢里關的好漢們還沒餓死,還能吃!小的這就吩咐人給他們送吃的。”
鄭曉路將手中的叉子一緊,道:“你是要吩咐人來抓我們吧?”謝愽文連說不敢。
鄭曉路用叉子逼著謝愽文,叫張逸塵和皂鶯將地上的衙役衣服脫下來套在身上,然后換張逸塵來看住謝愽文,自己也換了一身衙役服裝。
張逸塵用鐮刀在背后頂著謝愽文,讓他走到門口,喚來了一個衙役,謝愽文吩咐道:“去給地牢里的死囚準備些飯菜,要豐盛點的!”
那衙役奇道:“要讓他們吃砍頭飯了?洪大人不是說不急著殺嗎?”原來古代要砍犯人的頭之前,都要讓犯人吃頓飽飯,那衙役聽說給死囚送飯,自然以為是砍頭飯。
謝愽文感覺到背后的鐮刀一頂,只好道:“洪大人剛才密令我可以砍了!你問這么多干嘛?還不快去準備吃食。”
那衙役道:“三百人的砍頭飯,只怕要些時間,不好弄呢!廚房里有幾百個饅頭,本是要送到城門去的,要不就拿這些饅頭頂一頂算了?”
謝愽文想討好身后的賊人,正想反對,張逸塵卻沉聲道:“饅頭就行,弄飯菜太花時間,我等不及的話,一刀就把你腦袋砍了。”
謝愽文嚇了一跳,只覺背后鐮刀散發著寒氣,趕緊道:“饅頭,就饅頭,趕快給死囚們送去,大爺我稍后就去牢里巡視!”
那衙役嘟噥道:“有什么好巡視的,難道還怕我等克扣死囚的砍頭飯不成?那飯食誰敢克扣,不怕餓死鬼索命么?”
不一會兒,兩三個衙役推著幾個小車從偏廳旁邊經過,繞到后面的地牢里去了,車上堆著滿滿的饅頭,那車推到地牢門口,交給了牢頭,衙役便又罵罵咧咧地回轉前院,自去大堂里聊天打屁。
“走吧!”鄭曉路推了推謝愽文道:“去牢里看看。”
謝愽文苦著臉,心想,若是幫他們救出死囚,我肯定要被洪大人砍頭,若是不幫,現在就要被砍頭,這可真是太為難人了。但是鐮刀在后面逼著腰身,容不得他遲疑,只好一步一頓的走向牢里來。鄭曉路三人跟在他后面,扮成衙役,張逸塵假意扶著謝愽文,其實袖子里的鐮刀一直頂著謝愽文的腰身。
牢頭見是知縣大人來巡視,自然不敢阻擋,四人輕輕松松走進了地牢。這個地牢并不是很深,僅僅向下挖掘了幾丈,鄭曉路一直以為古代的地牢就是陰暗潮濕的,沒想到這地牢干燥得很。這陜西干旱了數年,地牢里要是潮濕,那就真是怪事了。
地牢里很狹窄,走廊僅夠三人并列,牢房也不寬暢,現在所有的牢房里都擠滿了人,三百個皂鶯的部眾,將這些牢房撐得滿滿的。
鄭曉路等人到的時候,一群守衛正在給死囚們發饅頭,這些人被捉之后一直關在牢里,沒吃上什么東西,每天有幾口水喝就不錯了,偶爾才有人扔點殘羹剩飯進來,大多數人都餓得全身綿軟。皂鶯見自己的部眾如此凄慘,氣得混身顫抖,恨不得一劍將謝愽文殺了,但是牢里還有許多守衛,她不敢造次,只得強忍憤怒。
四人在牢里轉了一圈,鄭曉路低聲道:“二十個守衛!”
張逸塵低笑道:“加上門口的牢頭,二十一人!”
皂鶯低聲道:“我負責四個!”
嚇,你這女人挺厲害的。鄭曉路不甘示弱,道:“我也四個!”
張逸塵輕輕一笑:“那剩下的十三個都給我吧。”
謝愽文聽到他們三人的密議,心中大恐,想出聲示警,又怕挨刀,好不狼狽。
四人轉回門口,鄭曉路笑道:“動手吧!”他話音一落,手上草叉使出一招槍法,刷地一下,刺穿了旁邊站著的牢頭的咽喉。趁著周圍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鄭曉路抽回草叉,又一叉捅倒另一名守衛。這時候周圍的守衛才反應過來,拿出兵器,圍了過來。
兩個最近的守衛撲向鄭曉路,鄭曉路正從第二個守衛的身上抽回草叉,見兩人撲來,他趕緊用叉桿頂住一個守衛,叉尖一探,又捅翻第三個,然后回身一叉,將第四個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