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向大家推薦一本好書,偶的一個好友寫的,關于三國的爭霸故事,好友的筆力遠勝于我,大家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下面粘貼開頭一章
黑暗中,傳來一些聲響。
他緩緩睜開眼睛,一時間,似醒非醒,好一陣,方清醒了一些。
自己似乎是側躺在地?
身下是凹凸不平的泥地,臉頰挨著的那塊,甚是冰涼。不遠處,一堆柴火熊熊燃燒著,通紅的火苗跳躍著,帶來了一絲暖意。火堆上,架著一只缺了口的大陶罐,罐內似乎煮著一罐白水,騰騰地冒著白氣,隨風變幻著形狀。
他活動了一下,想要翻身坐起來,卻發現一點也使不上勁。仔細一看,原來,自己的上半身被藤條捆了幾圈,綁得甚緊。
怎么回事?
他心中大駭,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小腿肚發軟,雙手不由想要緊握,手指卻僵硬無比,無法合攏。慌亂中,下意識地往一旁滾去,滾到了一堵墻前,后背貼著墻壁,掙扎著勉強坐起身來。
匆匆向四周望去。
應該是身處在一間神社中,一間廢棄的神社。泥土筑就的四壁搖搖欲墜,墻壁上到處都是縫隙,或大或小,對面的墻角甚至破了一個大洞,能容野狗出入。神壇上不知道供奉的是何方神靈?泥塑的神像已然沒有了腦袋,原本應該端坐的身軀此時斜斜地靠著破爛的墻壁。房頂鋪蓋著茅草,或許是被人拿來當做柴火的緣故,當中破了個大洞,天光從洞中宣泄下來,清冷得緊。
風從那破洞上吹過,發出一陣鬼哭般的尖嘯。
室內除了他尚有旁人,有一對中年男女在他身前十余步糾纏廝打。
那男子大概三十上下,一臉的絡腮胡子,左臉頰斜斜地劃著一道三寸來長的刀疤,蚯蚓一般,如此面貌,瞧著甚是兇惡。男子右手持著一把牛耳尖刀,正惡狠狠地瞪著墻角的他,那目光中乃是一種欲求不滿的貪婪,讓人不寒而栗。
女的看不清楚面貌,長長的黑發披散下來,擋住了她的面孔。她坐在地上,死死地抱著那個男子的右腿,使其無法前行。從她口中,偶爾發出一陣尖利的哭喊聲,那調子聽著讓人甚感絕望。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疑慮叢叢,他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所遇何事?甚而,他記不得自己是誰,腦海中,一片茫然,讓人不知所措。
“放手!”
男子大喝一聲,聲音嘶啞,破鑼一般,他用力揮動右腿,那女子卻緊緊地抱著,像牛皮糖一般死死地粘著,讓他無法擺脫。
“快些放手,賊婆娘,你須曉得,你我若要活下去,非得這樣不可啊!已經好幾日沒有進食了,這天寒地凍的,四下都是荒野,連草根也不易尋到了,也不知離那能活人的平原縣有多遠……要想活著走到平原,不如此不行啊!”
男子放低了聲音,緩緩說道。
那女子沒有出聲,只是搖搖頭,仍舊死死地抱著男人的右腿,讓他不能前行。
“呔!”
男子變了臉色,怒斥一聲,提高了聲調。
“你這婆娘,好不曉事,若再如此糾纏,須怪不得我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男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神情變得兇狠起來。
自家好幾日沒有進食,早就饑腸轆轆,又累又餓,沒有力氣和這婆娘糾纏。若這婆娘依然執迷不悟,非要和自己作對,干脆一并了解了省事!只是可惜了這一身白肉,自己還沒有享用夠,在這個人吃人的亂世,要想再找一個合意的女子,難啊!
只是,事到如今,就算再是舍不得,也只能如此了!
男子目露兇光,手握牛耳尖刀,將其高高舉起,那尖刀在半空中頓了一頓,終于落下。
刀落下,女人下意識地偏開頭,刀尖插入女人肩膀,隨后,迅速拔出,鮮血飛濺而起,女人張開口,如中箭的野獸一般慘呼出聲,雙手不禁稍稍松開。
男子順勢提起右腳,然后,用力一抖。
女人早就瘦得不成樣子了,被那人這一腳踢得飛了起來,松開了手,男子隨即屈膝,小腿立刻往外一彈,一腳踹在女人的小腹上,那女人應聲飛起,向后倒去,后腦在地上的一塊石頭上重重一磕,她輕哼了一聲,身子蜷起,隨即不省人事。
看著這一幕發生,他心中不由一緊。
還是記不起事來,腦中依舊一片茫然,只是,這心為什么這樣疼呢?
似乎那女人在自己心目中異常重要?似乎是一個和自己關系特別親密的人?
頭疼得緊!
“轟!”
許多光怪陸離的畫面飛快地在腦海中掠過,高速奔馳的鐵盒子,高聳入云的房屋,在空中飛翔的鐵鳥,寬闊無比的大街,讓大街變得不再寬闊的洶涌的人潮……
這些是什么?
我到底是誰?
然而,現在并非尋根問底的時候,那男子擺脫女人的糾纏后,手持尖刀咧嘴笑著向他一步步行來,那眼神中絕無一點善意。
“你要做什么?”
他狠狠地瞪著對方,背靠墻壁坐直身子,雙腿屈膝,腳尖向前,身體出于本能迅速地擺好了一個防御的姿勢,與此同時,已經不再僵硬的手指在身后靈活地搜尋著,想要解開捆著自己的藤條。
“做什么?”
男子笑了笑,微微曲身,躬著腰,他晃了晃手中的尖刀,露出獰笑,臉上那道刀疤顯得更加丑惡。
“你說呢,我要做什么?小兔崽子,干嘛要醒過來,像先前那樣昏睡不是很好么?不知不覺,沒有半絲痛苦!醒來干嘛?醒來受罪么?”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向他行來,越發近了。
“當初,俺刀疤六為了保你們母子平安,免得落入他人之手,成為他人腹中之食,很是出了一些力氣……到了這般田地,也該是你回報恩情的時候了!你若是能填飽咱的肚子,咱保證,一定順利把你娘親帶到平原縣,讓她活下去!”
聽了刀疤六這番話,他心中不由發緊,就像有人逮著他的心尖狠狠掐了一下。
吃人!
原來他是要殺了自己,讓自己淪為他腹中之食!原來那女子是自己的娘親,她是在拼命保護自己!
我他媽的究竟是誰?究竟是在哪兒?怎么會落到了這般境地?
快點!
快一點!
已經找到了藤條的節點,有些吃力,不怎么方便,他的手指依然飛快地動著,想要將藤條解開,這是活命的唯一機會了!無論如何,也不要這樣死去,不要這般可悲的死去,無論如何……
“你小子一直很乖巧,你娘親對咱也還不錯,今天弄成這樣,咱也不想啊!你到了下面莫要怪咱,要怪就怪這該死的世道,這該死的賊老天吧!”
刀疤六來到了他身前,蹲下身,左手緩緩向前,想要將他抓住,右手則手持尖刀高高舉起,天光從屋頂的破洞傾瀉而下,落在那雪白的鋒刃,閃過一道寒光。
該死的,快給我解開!
就在對方的手堪堪揪住他的那一刻,他終于將那該死的藤條解開了。
“呸!”
已經來不及躲閃了,情急之下,他向刀疤六吐了一口口水。
刀疤六收回手,下意識地在臉前一擋,他借著這個機會,用力一掙,將身上的藤條睜開,與此同時,右腳用力在地上一蹬,身子朝左邊竄了過去,然后,揚起手中藤條,向對方劈頭蓋臉打去。
他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凝滯,完全出自身體的本能。
刀疤六猛地偏開腦袋,藤條打在對方的身上,他雖然竭盡了全力,卻沒能給刀疤六造成絲毫傷害,只是讓那家伙一屁股坐在地上,顯得有些狼狽而已。
情況不妙,他轉身便逃。
然而,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腳步虛浮,雙腿無力,不要說快速奔跑,就連動作稍微大一些也氣喘吁吁,感覺無法呼吸,像這種情況下,他根本跑不了多遠,何況,他的娘親還不知是生是死,他無法舍棄不管,他不能讓娘親淪為那人的腹中之食。
怎么辦?
他媽的拼了!
一個踉蹌,他向前撲倒,摔倒在地。
“娘親!娘親!”
他啜泣著,向著仍然不省人事的娘親爬去,看樣子,似乎放棄了反抗。
“哈哈!”
刀疤六大笑著,爬起身來,也許是岔了氣,笑聲嘎然而止,那家伙大聲地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搖搖晃晃地向他追了過來。
“小兔崽子,看你還往哪兒逃!”
刀疤六彎下腰,伸手逮住了他的腳踝,嘻嘻地笑著,高舉尖刀。
就在這一刻,他突然翻過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石頭,石頭緊握在他手中,尖銳的那一面向外,隨后,他利用身上僅有的力氣,猛地坐起身來,向刀疤六頭上擊去。
成敗在此一舉!
他這一下讓刀疤六始料不及,只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他的動作算不得迅速,那家伙還是下意識地偏了偏腦袋。
原本,他是瞄著刀疤六的眼睛擊去的,對方這一讓,石塊便打在那家伙的顴骨上,正好落在左臉的那道刀疤上,頓時,鮮血飛濺。
“啊!”
刀疤六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左手用力一揮,打在他身上,沒有力氣抗拒的他頹然倒下,仰臥在地,全身無法動彈,只有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該死的!該死的!……”
刀疤六大聲咒罵著,左手捂著臉,騎在了他身上,右手持刀,高高舉起。
就這樣吧!
只能如此了!
或許,這是一個夢吧?
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似乎才是真實的,那才是自己應該在的地方,在此地死去,也許是在彼方復活吧?
透過屋頂的那個大洞,他呆呆地望著那面青灰色的天空,靜靜地看著風吹云散,然后,那把閃著寒光的尖刀出現在眼前,迅速落下。
他睜大了眼睛,努力不讓它閉上,絕不讓恐懼和沮喪主宰自己!
似乎,天空飄起了細雪……
“叮!”
一只白羽箭破空而來,驀地出現在眼前,在那把牛耳尖刀距他只有一尺左右時,準確地擊中了尖刀的刀面,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刀疤六手中的尖刀脫手而出,飛向一旁,不知所蹤。
那只白羽箭沒有絲毫的停頓,擊飛尖刀之后繼續向前疾射而去,白羽拖出一聲長長的尖嘯,隨后,箭頭以及半只箭桿沒入神龕上那尊無頭神像的身軀,只露出那團白羽,顫抖不已。
兩人俱是一驚,不約而同扭頭望向殿外。
神社外面是一個庭院,原本是有院墻的,不過,垮的垮,倒的倒,這會兒只剩下了殘垣斷壁,至于院門,早就不知被什么人拆下來當柴火燒掉了。此時,在那里,有幾個牽著馬的甲士正默默地魚貫而入,當先一人手中拿著一把大弓,神情肅然地望著這邊。剛才那一箭便是由他手中那把弓射出的。
空中果然飄起了細雪,就像有許多白色的鹽粒從上空灑下來。
刀疤六面露懼色,迅速從他身上翻開,連滾帶爬向一旁奔去,想要從神龕附近的墻洞逃出去。
“嗖!”
隨著一聲尖嘯,又一只白羽箭激射而來,從刀疤六的額前掠了過去,釘在墻上,深透墻面,一些泥土簌簌而落。
刀疤六明白這是一個警告,身子一頓,停下了逃跑的舉動,慌忙爬到神龕那兒,背靠著神龕,全身緊縮成一團,顫抖不已。
他呻吟了一聲,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然而,不僅四肢,就連全身都輕飄飄的完全使不上勁,努力了幾次,終究還是沒能站起來。
一把閃著寒光的槍頭伸在了他身前。
他抬起頭,一個巨大的身影擋住了天光,過了好一會,他才看清了那張臉,看清楚了那個人。
那人大概三十左右,面白無須,鼻梁挺直,雙眼大而有神,一股英氣逼人而來,卻無咄咄逼人之勢,反倒給人一種內斂的溫和。英氣逼人,溫和內斂,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此刻,卻非常融洽地出現在那人身上,毫不矛盾。
這個人身形頗為高大,在他看來,應該接近一米九吧?
一件有些上了年月的皮甲穿在那人身上,上面頗有些烏黑的污跡,東一團,西一團,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東西,皮甲外面披著一件白色的袍子,有的地方打著補丁,頭上沒有戴盔,只是胡亂地挽了個髻,上面插著一支青銅箭頭,幾絲散發從耳邊垂下,隨風輕輕飄拂。
應該是風雨兼程趕了長路的緣故,他臉上滿是風霜,頭發有些濕潤,高聳的額頭,隱隱可見汗漬。只是,他的軀干仍然挺直如松,你很難從他身上找出一絲疲態來。
“孩子,你還好吧?”
那人向他溫和地笑著。
孩子?
自己怎么會是孩子?
瞧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他無話可說。
搖搖頭,他將伸在自己面前的槍桿輕輕推開,深吸了一口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搖搖晃晃地終究靠著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
那人笑了笑,眼神中掠過一絲欣賞,隨后,轉身向刀疤六行了過去。
腦袋里好像充滿了雜草,他顫悠悠地站著,茫然地打量著四周,細雪伴隨著天光從屋頂的破洞傾灑下來,落在他的臉上,那絲寒意讓他清醒了一些。
越來越多身披皮甲的兵士進入神社,大概有四五十人,和這些兵士一起進來的還有數十匹戰馬。
他們有條不紊地忙活著:有人在忙著侍候馬匹,將戰馬拴在空曠的后面,然后喂食;有些人在庭院搭帳篷,升篝火,看來是要在這里過夜了;殿內有四五個兵士,他們守候在那個白袍將軍周圍;看樣子,那個白袍將軍應該是這群人的頭。
有個兵士來到了昏迷的女子身邊,俯下身來,想要察看那女子的生死。
瞧見這一幕,不知怎地,他突然暴怒起來,這憤怒帶來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全身上下恢復了力氣,他奮力向那邊奔去,一把推開了那個兵士,護在了女子身旁。
那個兵士笑了笑,不以為甚,行了開去。
娘親!
他小聲地念叨著,跪倒在地。
看著那張蒼白的臉,與之相關的記憶仍然無處可尋,但是,瞧著對方人事不省的樣子,他的心疼得極為厲害,就像有人拿著木槌將一根尖尖的木樁打入進去一般,這疼痛彌漫全身,讓他無法呼吸。
女子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在后腦處的地面上,有著一團已經快要干涸的烏黑的血跡。
娘親!
他顫悠悠地伸出手,放在了女子的鼻間。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手指轉而放在了女子的脖頸處,良久,隨后,全身上下抽風一般不停顫抖。天色暗了下來,風刮得更是厲害了,急速地從茅草屋頂上掠過,發出陣陣尖嘯。
身下的泥地出現了一團水跡,一團,一團,又一團……
不知什么時候,他已經淚流滿面了。
淚眼婆娑中,頭部隱隱作痛,忽而緊繃收攏,忽而向外膨脹,一些畫面迅速在腦海中閃現,那些畫面不再與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關,而是一個少年短短的十余年的人生縮影,他明白了自己是誰……
娘親!
他輕喚出聲,俯下身,用手梳理著娘親額前有些散亂的發絲,將她臉上的血跡和污垢仔細擦去,然后,他緊緊地抱著娘親那還未完全僵硬的身體,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做了一個夢,夢里漂浮著許多畫面。
最初,夢里盡是喜悅,歡笑,娘親的懷抱很溫暖,奶奶的目光很慈祥,陽光燦爛無比,天空一片蔚藍,一切都是那么的讓人無憂無慮……
到后來,夢的味道就有些變調了,火焰,鐵騎,刀光……逃亡,一路逃亡,家沒有了,奶奶也不見了,只有娘親了,然后,娘親也不見了……只有他,只剩下他一個人徘徊在黑暗中,孤苦無依……
“啊!”
睜開眼,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雪卻停了下來,神社四周,點燃了篝火,兵士們圍著篝火談笑著。在他身前,同樣生著一堆篝火,火光跳躍著,不時發出畢撥的聲響,干柴燃燒發出的味道甚是聞起來很是舒服。
“醒了,小子!”
身旁坐著一個穿著破爛皮甲的兵士,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臉孔黝黑,火光中,眼神甚是閃亮。對方遞給了他一個缺了口的粗碗,里面盛著一些肉羹,騰騰地冒著熱氣,香氣撲鼻而來。
“小子,肚子餓了吧,先喝口熱湯!”
他一把將那粗碗搶過來,隨后,狼吞虎咽,幾口便將那碗肉羹喝下了肚,他實在是餓壞了,人啊!在饑餓面前并沒有多少抵抗力!
“還要么?”
那個兵士笑著說道,咧著嘴,露出缺了幾顆的大牙,極其憨厚。
他搖搖頭。
雖然,肚子仍然在咕咕叫著,進食的玉望是那么難以抵擋,他還是努力地抑制了這種沖動,餓壞了的人絕對不能暴食暴飲,否則就要出問題,不知道為什么,他會這樣認為,并且,深信不疑。
“我……我娘親呢?”
聲音有些沙啞,不像是自己的聲音,他吞了口口水,潤濕干涸的喉嚨。
“你娘親在神龕上,我家大人說,你可能還想見她一面,然后才讓她入土為安。”
那個兵士站起身,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把手放在后頸處用力揉了揉,漫不經心地對他說道。
“陶罐里面還有些肉羹,都是你的,餓了的話,自便吧……咱先去撒泡尿,憋了好一陣,雀兒都開始抱怨了……”
說罷,那兵士搖搖晃晃的起身離開了,腰刀和皮甲不停撞擊,啪啪作響,隨之一路遠去。他冷冷地看著那個兵士離開,視線移向神龕那邊,隨后,站起身,向那邊快步行去。
快走到神龕前,他停下了腳步,目光移到一旁。
在三尺遠的神社角落,刀疤六被人用藤條五花大綁地綁著,雙手雙腳雖然都無法動彈,脖子以上的部位卻能自主,此刻,正匍匐在地。地上,扔著一個胡餅,那家伙正狼吞虎咽地吞食著。
那一刻,他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雙眼掠過一絲血紅,牙關緊咬。
他望向四周,庭院處,兵士們正忙著各自的事情,沒有人注意殿內,他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撿起一塊尖利的石塊,轉身向刀疤六走去。
聽到腳步聲,刀疤六抬起頭,神色木然地望著他,嘴里依舊叼著那塊胡餅,喉嚨蠕動著,仍然在不停咀嚼。
他瞪著對方,目光集中在對方臉上那條刀疤上,只覺太陽穴那條筋一陣陣地抽搐,石塊緊握在手中,傷了手掌,一些鮮血從蜷縮的手心流出,滴落在地。
刀疤六停下了咀嚼,呆呆地望著他。
他加快了步伐,拖后的右腳在地上猛地一蹬,整個人騰身而起,像覓食的小豹子朝刀疤六撲了過去,與此同時,高舉握著石塊的右手,向刀疤六的腦袋用力擊去。
刀疤六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雖然手腳被捆著,還是很機敏地甩開腦袋,往旁一閃。
已經撲在了刀疤六身上,只是,由于刀疤六背靠著墻壁,再加上他年少體弱,所以沒能將刀疤六撲倒在地,刀疤六這般機敏的一閃后,這一擊眼看便要落空了。然而,他的手腕卻在半空中一頓,手臂換了個方向揮下,尖銳的石塊在刀疤六偏開的脖頸上一劃而過。
原本高高鼓起冒著青筋的脖頸頓時沉了下去,稍傾,鮮血便噴射出來。
“嗚嗚!”
刀疤六臉上的神情極其的扭曲,恐懼,震驚,絕望,憤怒……各種表情夾雜在一起,他張開嘴,想要大聲呼救,然而,由于嘴里仍然堵著一些食物殘渣的緣故,這一會,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語調含糊莫名。
刀疤六在地上劇烈地扭動著,他的身體太輕了,很快便被甩了下來。
他很快又撲了上去,剛才那一下用力過猛,手中的石塊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此時,只能赤手空拳沖上去了。
刀疤六極力掙扎,在地上亂滾。
他像騎在發狂的公牛背上一般死死地壓著刀疤六,剛才那一下還不足以制刀疤六于死地,刀疤六的血流得并不是太快,還有力氣,所以,幾次將他甩下身去,只是,因為全身被綁的緣故,很快又被他爬上身來。
張開嘴,露出森冷的白牙,然后,俯下身去,咬在刀疤六脖頸的傷口處。
“啊!”
這一下,刀疤六終于叫出聲來,凄厲的慘呼高高飛起,在夜色中遠遠地飄蕩開去。
神社外的兵士們紛紛掉過頭來,爭先恐后地涌入殿內,好幾個人花費一番功夫這才將他從刀疤六的身上拉開,被兵士們抱住之后,他沒有徒勞地掙扎,只是死死地盯著刀疤六,雙目一片血紅……
刀疤六張著嘴,停下了呼喊,此時,只能大口地出著氣,聲音細不可聞。
鮮血如泉,從脖頸的傷口洶涌而出,刀疤六茫然地睜著眼睛,眼神一片空白,身子輕微地抽搐著,半晌,方才停止動彈。
一干兵士沉默著,駭然地望著他。
他依舊死死地盯著刀疤六,咧開嘴,將一團碎肉輕輕地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