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釜山的韓金海運公司總部大樓可以說是釜山的一個標志性建筑,也是釜山人的驕傲。做為一個國土面積只有十萬平方公里的小國,卻能夠進入世界前十航運大國行列,其中釜山港和以此為航運中心的韓金海運公司功不可沒。
韓金海運公司是韓國最大的航運公司,也是世界十大航運公司之一,以一只超過二百艘集裝箱船、散貨船和液化天然氣船組成的船隊,運營著全球六十多條定期和不定期航線,每年向世界各地運輸數以億噸計的巨額貨物。保證了韓國進出口貿易的運轉順暢,也為韓國人提供了諸多的工作崗位。加上進出口貿易又是韓國經濟發展的支柱產業,所以釜山上千萬人口中,從事與港口和航運業相關產業的人,數量極其驚人。所以在釜山港這個韓國的最大海港,韓金海運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由于全球航運運力過剩,加上全球性經濟危機的影響,韓金海運公司的日子并不好過,已經出現了多年的虧損。雖然說,由于韓金海運公司在韓國航運業中的中堅地位,韓國政府不管是出于什么目地,都不得不支持韓金海運公司,但是長時間這樣下去,公司的股東們仍然是對此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的情緒。雖然說在趙莨鎬看來,韓金海運公司之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地步,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弟媳婦崔美妍為首的小團體的胡作非為,但是他如今是韓金海運公司的會長,是韓金海運公司的第一負責人,外人的指責當然還是要針對著他而來。
崔美妍由于在與趙莨鎬爭奪韓金海運公司控制權中失利,如今只是韓金海運公司董事會中的一名董事,但是站在她一方的勢力在韓金海運公司中仍然有著不容忽略的巨大影響力。被連韓金海運公司的現任社長樸鎮海,嚴格地來說,也是屬于崔美妍一方。韓金海運公司之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董事會里的明爭暗斗,可以說也是起到了十分負面的作用。
六月十二日,釜山小雨連綿,但是在韓金海運公司總部大樓,一輛輛的豪車陸續地駛入,公司的管理高層,也一次次出來將這些董事們迎接了進去。
“鎮海,趙莨鎬那個老家伙來了嗎?”崔美妍姿態優雅地走下車來,對樸鎮海嫣然一笑道。雖然已經是兩個成年子女的母親,但是談笑間仍然是媚態橫生。樸鎮海暗吞了一口口水,如果說不知道她的年紀,光憑肉眼來判斷,這簡直就是三十歲上下的熟女啊!也不知道這女人是如何保養的。
“崔董事,趙會長還沒有來。”樸鎮海看了看表道,“距離開會的時間還有二十三分鐘。想必在此之前,趙會長會趕過來。”
“智賢和智媛他們兄妹在公司里多受鎮海你的照顧,我這個做母親的,也要當面謝謝你!”崔美妍輕笑道。
樸鎮海連忙陪笑道:“夫人這話說得鎮海簡直無言以對了,少爺和小姐都是學識廣博、聰慧過人,即便是沒有我的照顧,也會在眾人之中脫穎而出,哪里需要我來特別照顧,夫人的感謝我是實不敢當。”
崔美妍掩口嬌笑道:“鎮海,你這嘴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你放心好了,我們會堅定地支持由你來繼續擔任這個社長的。”
“謝謝夫人!”樸鎮海暗地里長出了一口氣,趙莨鎬突然要求韓金海運公司招開全體董事會,令他這心里一直都有些忐忑不安的。眼看著這上半年就要過去,韓金海運公司的業績卻是每況愈下,他擔心趙莨鎬突然招開全體董事會這是要向自己發難!雖然說他的手中也有一些公司的股份,但是要失去社長的位子,對于他來說,就是事業上的一次大挫折。
“不過,鎮海啊,你們這些人也要振作起來,雖然說航運業的大環境確實是不好,但是公司這樣一直虧損下去,股東們的意見還是很大的。如果說全國所有的航運企業業績都不佳也就罷了,看看人家現代商船公司,以前也是瀕臨破產,可是現在呢?”崔美妍收斂了笑意,肅容道。
“內,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來改變。”樸鎮海垂首道,心里卻是暗罵崔美妍,現代商船公司確實是在韓國的這些航運企業中成為了一個異類,雖然說上半年的業績表還沒有公布,但是做為同行,他還是能夠大概估算出來的。現代商船公司上半年肯定是盈利了,而且盈利大概在三千萬美元上下。
而現代商船公司能夠盈利,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他相信崔美妍不可能不知道!在經歷過了現代集團公司和現代汽車集團公司、現代重工集團公司的股權之爭后,如今的現代商船公司已經完全歸屬于現代集團公司,現代集團公司又被以軒真恩為首的股東們所牢牢控制,可以說困擾了現代集團公司多年的股權之爭已經徹底地告一段落。即便是鄭氏兄弟日后再有心爭奪現代集團公司的股權,那也得是至少幾年之后的事情了。
現代商船公司歸屬現代集團公司之后,軒真恩對公司進行了一番清洗,那些死忠于鄭氏兄弟的員工,都被她以各種方式掃地出門,就連管理層都進行了一番大換血。而且現代商船公司將旗下租賃的船舶在這一段時間里,或到期不再租賃,或者提前退租,又從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手中接收了一批船舶補充了進去,光是租船費用這一塊就節省了百分之七八十,大大地節省了運營成本。現代商船公司又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展開了全面的合作,拓展華夏和東南亞市場,方才有了如同脫胎換骨般的今天。半年利潤三千萬美元,雖然不算多,但是在如今韓國航運業遍地哀鴻的現狀下,就顯得格外的刺眼。
反觀韓金海運公司,每年光是船舶的租賃費用,就是一筆相當驚人的支出,吞噬了企業大量的利潤。韓金海運公司雖然多次與這些船主進行商榷,要求適當地降低船舶的租賃費用,以幫助韓金海運公司渡過難關,但是要么被無情地拒絕,要么是得到了不過是像征性的降價,對于韓金海運公司平衡財務來說,只能說是聊勝于無!而這些問題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這一位!
要不是當年她鼠目寸光地認為全球航運業還會繼續繁榮下去很多年,強力推動了韓金海運公司的船隊擴張,又沒有在合同中留下后手,韓金海運公司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只是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敢和崔美妍說的。
崔美妍一邊走,一邊顧盼生姿地看著樓里的員工,她最享受的就是這些員工們那充滿了羨慕和驚艷的目光了。要是自己當初能夠順利地從丈夫手中接過韓金集團公司的大權,現在可就不是一名董事,而是韓金集團公司和韓金海運公司的會長了,整個集團公司的第一人,所到之處,齊刷刷的一片鞠躬的人群……那無疑會令她更加地興奮!
想到這里,崔美妍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可惡的趙莨鎬,還有那個方明遠!要是他能夠支持自己,如今就是趙莨鎬被自己壓制了,而不是只能被動地防御趙莨鎬的咄咄逼人。而從那之后,三星李氏對自己的態度也變得疏離起來,她知道,對方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靠近方明遠!而這更令她感到不滿。
兒子和女兒是她的驕傲,在她看來,自己的一兒一女比起趙莨鎬的兩女一兒要優秀一萬倍,只是因為丈夫趙莨基無法理事,被迫不得不將集團公司的會長一職讓給趙莨鎬,否則的話,自己的兒女就是韓金集團公司的太子和公主!
都是方明遠,趙莨鎬和自己做對,他一個外人也和趙莨鎬站在一起!憑什么軒真恩就能夠得到他的幫助,還硬生生地幫著軒真恩,將鄭氏兄弟的勢力從現代集團公司中趕了出來,令軒真恩掌握了現代集團公司,從此不再受鄭氏兄弟的威脅。而與自己相比起來,軒真恩又算什么?軒真恩又能夠給予他什么幫助?而自己不但答應雙倍給予他好處,還答應將女兒“嫁”與他,他居然還是拒絕了!崔美妍才不會承認自己將女兒“嫁”與方明遠,是為了能夠從方明遠的手中得到更多更好的資源。方明遠對自己的女人極好,對于那些有能力的,更好。麻生香月、林蓮、林蓉、宇田光璃這些人都是各管一方,手中的資金恐怕都不會少于一個韓金集團公司!就是李馨彤,如今在韓國產業界中,也已然是方明遠的代言人。就是在國內的這些財閥掌門人面前,除了仍然還以晚輩見禮,但是除了李澗熙之外,誰又敢拿她真正地當個晚輩來對待?
而李澗熙由于有方家在背后的撐腰,如今在韓國國內的影響力也在進一步的擴大,以前與他還有得一爭的鄭氏兄弟,在被迫退出現代集團公司股權之爭后,已經不復有昔日的豪氣。
崔美妍覺得自已的女兒絲毫不比李馨彤差,怎么就沒有李馨彤的好運氣。自己要是能夠成為方明遠的岳母,一個趙莨鎬又算得了什么,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的面前趾高氣揚!
“夫人,趙會長到了!”樸鎮海一臉無奈地道,雖然還沒有將她送到董事們開會的會議室,但是趙莨鎬馬上就要到總部大樓,身為社長的他都親自來迎接崔美妍,沒有道理不去迎接趙莨鎬,這在等級森嚴的韓國職場上,是絕對不能發生的事情。
“去吧,去吧!”崔美妍心情不由地大壞,擺了擺手道。
崔美妍在會議室坐下沒多久,一臉陰沉的趙莨鎬就在樸鎮海的陪同下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崔美妍滿心不情愿地和眾董事一起起身,對會長的到來表示歡迎。
很快除了兩位在海外無法及時趕回的董事外,眾董事已經是濟濟一堂。趙莨鎬示意會議開始,先是由樸鎮海將韓金海運公司上半年的業績,以及公司目前的負債狀況向到場的董事們進行匯報。
“諸位,方才樸社長的匯報我想大家都并不感到震驚,因為我們對于這個狀況已經麻木了!”趙莨鎬陰沉著臉道,“但是不震驚是因為我們心里早有準備,并不是我們對于這個局面滿意!這才還不到上半年結束,公司就已經虧損了近二點五個億美元,如果說是全年呢?會不會達到四億美元以上?而我們又能夠承受這樣的虧損多長時間?”
在場的眾董事都默然不語,樸鎮海垂首坐在一旁,心里卻是腹誹不已,這能都怪他嗎?在二零零八年之前,韓金海運公司的財務狀況還是很不錯的,當時是航運業的黃金期,眾多的航運公司迅速擴張搶占市場,而在金融危機爆發之后,全球經濟增長放緩,導致航運業運力嚴重過剩,韓金海運公司卻仍然盲目樂觀地擴大船隊,租賃了一百四十余艘船舶用于搶占航線,激進的經營戰略最終吃到了苦果!
趙莨鎬環視眾人,落到了崔美妍的身上緩緩地道:“我知道,樸社長心里也很委屈,全球經濟不景氣,航運業自然也不能夠例外,我們只是航運企業,自己并不生產貨物。而且,我們的運費在下降,貨物在減少,但是我們租賃船舶的租賃費卻一分一厘也不能少。比如說我們和Seaspan公司簽下的那份為期十年的合同,每一艘船日均價格為四萬三千美元,而現在呢同類型船舶的租船價已降到每天只有不到三萬美元左右。僅此一項,我們的同行們,每年就要比我們在一艘船上少付出近四百萬美元!我們租賃了一百四十余艘大小船舶,每年公司的營業額里有超過七分之一甚至于更多的份額要用來交租賃費!這怎么能不虧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