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無非就是挑選出大小勻稱的珠子,將其串聯起來,講究些的,往里面添些珠寶之類的飾物,讓其看著更花里胡哨的,往脖子上一套,感覺像是給人生上了一副木枷鎖,時髦值爆表。
我沒有這么做,當初和埃里雅約定好是珍珠項鏈,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花里胡哨的款式,還是別畫蛇添足的好。
珍珠挑好了,得再來根細線,這里稍后溜達回來的蜘蛛小姐,友情提供了一根高級貨色,看起來亮晶晶的,柔軟而堅韌,簡直就是天生為了做串線而生,堪稱完美。
雖然很想問她是從哪里來的,是不是現做現送,但仔細想想還是作罷,有些事情不能深究。
這樣,一串說不上精美華麗,但也中規中矩,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普通珍珠項鏈,就算是做好了。
“萬事俱備,只欠埃里雅。”
對于自己親手制作的珍珠項鏈,我還是十分滿意的,正在左右打量之余,冷不防的,小母龍小手捧著一捧珍珠,猛地塞到我面前。
她默不吭聲的盯著我,不說自己想什么,要什么,做什么,就這么默不吭聲的盯著我,讓我自己領悟。
在她那壓迫力十足的眼神凝視下,我被迫領會了,又跟蜘蛛小姐要來一根絲線,利用小母龍手上的珍珠,做了第二條珍珠項鏈。
未曾想到,項鏈交到小母龍手上,她試戴了戴,嘴角一抿,沒有摘下來,卻又依然一副不滿足的樣子,用眼神繼續“嘟”了我一下。
“嗯?”
“嗯?”
同樣是疑問語調,她頭上冒的是感嘆號,我頭上冒的是問號,就很雞同鴨叫。
感覺已經沒默契了,我們分手吧,男孩隨你,女孩隨我。
愛過。
“愛你個死人頭啊,我是讓你多做一點!”小母龍讀心術越來越不講道理了,二話不說就暴走式地敲了我一記大滿貫。
“多做一點啥?”我捂著額頭,依舊茫然。
“項鏈啊,項鏈!你以為這里還有多少珍珠?你以為我找那么多珍珠干嘛?”
“不是,你可別太貪心了。”
“貪你個鬼,你以為我稀罕區區一條珍珠項鏈?”
嗯,說話的時候,能不能請你先將脖子上的項鏈摘下來?
“我讓你多做一些,是讓你送給大家。”小母龍被我的態度給氣壞了,扯著我的耳朵直接大聲嚷嚷起來。
“哈?”
“哈什么哈,大家辛辛苦苦陪你走這一趟,你就不尋思著點報答一下嗎?你還有沒有良心?”
“好……好像也有道理嚯。”我環視了一眼,從侍女三人組和蜘蛛小姐臉上一一看過。
辛辛苦苦?
有辛苦嗎?
不是海灘度假嗎?
不是黃金鄉觀光團嗎?
怎么連吃帶拿的,還要求導游送禮?
最近流行倒反天罡,變成游客坑旅行社了是么?
但是,不管怎么說,小母龍的無理要求可以不管,小偽娘,歐娜,蜘蛛小姐之流的可以無視,有兩點卻促使我不得不屈服。
其一是,這里確實還剩下很多珍珠,扔掉怪浪費的,放著又占地方。
其三是,別人不說,碧絲平日里確實幫了我許多,甚至稱一聲義母也不為過,異世界里戲份也不少,怎么說也能領個帶叉燒雞腿豬腳春卷鹵蛋的豪華飯盒吧?
但是,碧絲的做了,其他人不做,又顯得好像我對碧絲另有企圖,圖謀不軌似的,所以說,這個項鏈,我做了,材料都是現成的,不就是動動手的事么。
就是不知道,蜘蛛小姐現做現賣,新鮮出爐的絲線,能拉……啊不,是能做多少嚯。
很快,幾串珍珠項鏈又做好了,因為人人有份的關系,其他人到是沒有推遲,權當是一份旅游團附贈的小禮品,小侍女們,蜘蛛小姐,都收下了。
我以為這樣就完了,剩下的珍珠,還有一大堆,哪怕是扔掉,磨成粉,吞下去,被噎死,我也不會再串了。
但小母龍她不允許。
只見她眼神一瞪:“你連臭烘烘惡心兮兮的蜘蛛都送了,你竟然不送維拉絲?你還是人嗎?你好意思說你最愛維拉絲嗎?!”
不是,你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我他喵沒辦法接啊!
做,我做還不成,人人有份!妻子的,女兒的,兄弟的,我都做!
兄弟還是算了,真的算了,送項鏈什么的怪惡心的,要是有安達利爾的觸手手辦之類的,到是可以考慮一下。
我做了一串又一串,大腦逐漸僵化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等等,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最愛維拉絲了?”
“哈?”
扭過頭,看見了一臉愕然的惡龍蕾娜,甚至乎碧絲她們也是同樣的表情。
就好像我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貓為什么愛吃魚,狗為什么愛啃骨頭,張三李四為什么愛犯法一樣,將天經地義的事情,拿出來提問。
“算了,你憋說了。”我悶悶的搖了搖頭,難道真是自己問錯了?
我也沒覺得我最愛小狗狗呀。
我同樣愛小幽靈,愛莎拉,愛琳婭她們呀。
我可沒偏心誰呀,至少沒表現出來呀。
心里這么想著,不知為啥,卻有股鬼鬼祟祟的莫名心虛感,神使鬼差的讓我看了一眼小母龍,發現她也在瞪我。
“干嘛?看什么看?”她反倒惡人先告狀。
“不,沒什么。”換平時我早懟過去了,現在卻縮起了脖子,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活,朝小母龍比了一個愛心。
“愛你喲。”
“滿嘴屁話,滾啊!”小母龍嫌棄的扭過頭,白皙修長的頸項,粉粉嫩嫩,想舔。
總而言之,最終是把幾乎所有的珍珠都用上了,之前開盲盒的時候有多高興,之后串珍珠的時候就有多后悔,反正是絕對綽綽有余了,除非我真把百族親王做實。
另外,也辛苦蜘蛛小姐了,雖然沒能抽出時間看一眼她的狀態,但我在腦海里擅自想象出了一副她緊蹙眉頭,一個勁地揉著干癟下去的小腹,滿臉的過度勞累后感覺身體被掏空。
祝愿她能早點長出失去的那雙腿。
畢竟聯盟的刺客強者不止小狐貍一個。
“這數量還差不多。”小母龍一副資本家視察工地的嘴臉,對著項鏈的數量指手畫腳,挨個數過去,給維拉絲,給莎拉……給水晶,給琪露諾……給艾卡萊依……
我眼皮跳了跳。
不對勁,這小母龍絕對不對勁。
要說她巧取豪奪,假公濟私,給自己弄一串,那絕對是性格使然,本性如此,可是自從她讓我給其他人做開始,就變成不像是她了。
她會關心別人?她會在乎別人的感受?
這荒謬的就如同一個正坐在電腦前辛勤碼字的中年大叔,突然間心一緊,憂心忡忡的遙望窗外,擔心起了撒哈拉大沙漠的仙人掌,能不能吃飽飽,亞馬遜叢林的毒箭蛙,會不會著涼涼,北美洲的本地人,有沒有過感恩節。
總而言之,惡龍蕾娜這種另類突兀的舉動,一定是又在打什么小算盤,實在是令人頭皮發麻,不得不防。
但,不管怎么說,這次都舉動總算是觸發了主線事件,我們人還在沙灘上,艾克西亞王的使者就過來告知,明天將會給予答復。
你看,任務步驟對了,就是那么有效率。
阿卡拉那邊的效率也不差,在我們送出信的第二天,就帶來了大量的奇珍異寶,或者說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讓我們使勁買買買。
在資深盜墓專家,鑒寶達人的菲妮努力下,在海族市場上已然收獲滿滿,大量看著不錯的鍛造材料被收入囊中,畢竟,海里的資源遠遠要比陸地上的更加豐富多樣,難得來一趟,自然不能錯過。
不過我倒沒有很關心這個,正如之前所言,這些材料只看做未來可期,權當是充實聯盟的武備庫,可遠水救不了近火,對迫在眉睫的大決戰起不了任何作用。
還有就是,雖然順利推進了主線,讓人魚之王那邊結束了復讀機行為,但我最期盼的小人魚還是沒有因此現身。
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見到了人魚之王,以及……心念念的埃里雅!
她站在人群外側,背對著大家,一副不愿搭理老父親的模樣,看向我們的時候,也是扭扭捏捏的,好像有什么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鬧了點可愛的小別扭那種感覺。
“咳咳。”人魚之王見狀,重重咳嗽幾聲:“我將寶貝女兒交托給你照顧,你就是這樣對待她的?你不用跟我解釋什么,自己做錯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快點向埃里雅道歉,重歸于好,這樣對大家都好。”
說些什么路易十六的話啊,做錯的不是你么?該重歸于好的是你才對吧。
但眼瞅著,人魚之王一個勁猛和我打眼色,還帶了點小威脅——不配合是吧,那你要的強力支援,嘶啦一聲,就沒啦!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只好悶吃下這個虧,目光落到埃里雅身上,尋思著該如何哄她開心。
不對,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獎勵呀,我不是已經準備好了任務道具么?
“埃里雅,過來,過來。”我向少女形態的美麗人魚公主招手,瞧著她,安安靜靜,又似乎帶了點,受了小委屈的模樣,乖巧的走過來,忍俊不禁,想摸摸頭,老父親在旁,忍了一手。
“咳咳,埃里雅,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
小人魚聞言,頭一下猛地抬起來,眼神亮晶晶的,又帶著小心翼翼:“你……沒有忘?”
“當然當然,怎么可能忘記,這可是我們倆的約定。”
我心虛嘀咕著,雖然我的確是忘記了,但我又自個想起來了,一來一回,約等于沒忘記,對吧!對吧!
“也就是說……已經給埃里雅……準備好了?”埃里雅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攀了上來,抱住胳膊,撒嬌的問道。
“咳咳,準備好了,當然已經準備好了。”我抬頭挺胸,滿是神氣。
“可以現在給埃里雅嗎?”
“現在……現在?不大好吧,要不回去……再說?”
感受到老父親愈發不善的目光,我頓時有些虛,當著面給女兒送禮,怎么看都有點勾搭誘拐的意味,洲際導彈警告!
“可是,埃里雅已經迫不及待了。”小人魚失望而委屈的低下頭,瞧的我心一軟,心一橫。
反正早晚都是給,有什么區別?
洲際導彈?我吳非凡就從來沒有怕過!
畢竟真發出去的時候,十有八九已經來不及怕了。
我又是清清嗓子,不知為啥,就是時不時的,下意識的,忍不住的,總有股當著人老父親的面拐走女兒的錯覺,由此而產生的心虛感,讓我頻頻咳嗽,眼神亂飄。
但我光明正大,我理直氣壯!
不就一小禮物么,我心虛個什么勁?我犯得著擔驚受怕?我干嘛要自己嚇自己?
給自己添了一把勇氣,我將早準備好的珍珠項鏈,遞了出去。
不知為何,作出這個舉動的一瞬間,好像周圍的時間停止了,就連眾人那細微的呼吸聲,都被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見。
還好,埃里雅的時間沒有停止,不然保持這個動作的我可要尷尬了。
她并沒有立刻喜滋滋的接過項鏈,而是問了一句。
“親手做的?”
“嗯啊,答應過你的,要親手做一條。”我自信滿滿的拍了拍胸膛,心下卻暗自僥幸,還好自己反應及時,懸崖勒馬,沒有隨便買一串糊弄埃里雅。
“那……能再勞煩(#)哥哥……幫埃里雅戴上嗎?”埃里雅的聲線有些顫抖,或許是因為太高興了?畢竟平日里就是個挺容易滿足的女孩。
但是,唉?還得我親自給她戴上?換做平時到是沒什么,但現在,你的老父親可是在一旁看著呀,多少也為我的小命考慮一下吧。
洲際導彈,我是真扛不住呀!
我偷偷貓了人魚之王一眼,嗯,面色平靜,一動不動,好像很安全的樣子。
難得埃里雅小小任性一把,對我撒嬌,我怎么忍心拒絕。
于是親手幫埃里雅戴上了珍珠項鏈,你看,多簡單的事情,她害羞低頭,我微微抬手,然后,把珍珠項鏈,呼哧一下,套馬繩一般,往那堪稱藝術品般的絕美頸項上,一套,完事!
誒,你看,這天,塌不了,這地,也裂不開,這人,這人啊……人還在。
天清氣朗,沒有導彈的呼嘯,沒有防空的警報,沒有蘑菇的綻放。
我一切安好。
不不不,為什么我非得強調這種事不可呢?難道是冥冥中,本能地,我產生了死亡的預感?
再看一眼人魚之王,他依舊面色平靜,一動不動,就連……就連呼吸也沒有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埃里雅,你別光顧著高興,別光顧著臉紅,話說你臉紅個什么勁啊?!一串平平無奇的項鏈值得你在那幸福到冒泡泡嗎?!
你快看看你老爸,他不對勁!他絕對不對勁啊!!!
肩周炎犯了,頭幾天真連手臂都抬不起來,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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