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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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凡心中一顫,睜大了眼睛,懷中冰冷的軀體內多了一道神魂印記,她竟然復蘇了。
失而復得,一個死去的人麗人有了生機,雖然很虛弱,但卻是如這樣的真實。
“妙依!”
葉凡叫道,用力抓住她的手,生怕一松開就永遠的失去,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本已絕望,突來驚喜。
這是一種大落大起的心緒,感覺即將失去,而懷中的女子卻于死中復蘇,讓他情緒激動。
絕代佳人閉死關,原本已成為了一具很冷的尸體,他以為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了,將成為大憾。
“回來了,活著就好……”他口中輕語。
安妙依臉上缺少血色,很是蒼白,精致的臉蛋像是潔白的羊脂玉刻成,原本很空靈的一雙眸子此刻缺少光彩,暗淡的有些朦朧。
她緩緩的伸出手,幫他擦去了臉上的淚睡,身體很虛弱,從菩薩界歸來,遭遇了艱難險阻,險些坐化。
這些年過去了,安妙依美麗不減分毫,仙韻更加內斂,多了一種祥靜與恬淡,少了一種妖嬈與嫵媚,洗盡鉛華,更加動人。
她虛弱的笑,多年后重逢,在這西土蘭陀寺內,有一種難言的感覺,她的眸子閃動靈彩,道:“真的是你,我在菩薩界聽到了你的呼喚,從迷失中走出,艱難回來。”
“你不會有事的,我來了,一定可以護你周全。”葉凡眸光堅定,口中一聲輕叱,運轉“者”字秘,渾身都溢出圣光,將安妙依籠罩。
他的者字秘雖然有缺,但天下卻也罕有比擬者,無論是凰劫再生術,還是涅槃術,也都不過如此。
安妙依主要是傷了神魂,在菩薩界中差點迷失,者字秘修復肉身,治療元神都是得到的,幾乎一轉眼她的狀況就好了很多。
“我好受了不少……”不多是,她就能坐起來了。
遠處,苦慈大師去而復返,雖是一金身羅漢,平日間心中古井無波,此時也露出異色,明明已坐化,怎么還能復生?
“這難道是佛陀庇護,被選中的人,故此才能在菩薩界耽擱這么長時間,讓我等都誤以為坐化了?”他喃喃自語。
而后,大步走來,詢問情況,很想知道發生了什么。
“我橫渡過去海,又涉來生河,在地平線上看到了兩尊大佛,一個為阿彌陀佛,另一個為釋迦牟尼,沒有辦法選擇,最終超前走,自兩佛中間過……最后迷失了。”
安妙依輕語,說出這些日子以來在菩薩界的遭遇。
“回來就好!”苦慈道。
他將安妙依鎮壓九層石塔內,倒也沒有多少壞心,認為她將來可能會證得菩薩果位,百年塔中苦修,也許是關鍵。
苦慈離去,不愿多打攪。
“你回來了……”安妙依輕語,怔怔的看著葉凡,緩緩站起身來,神魂已經穩固了。
她有些清減,青絲柔順,神色恬淡出塵,明明站在眼前,卻仿佛隨時要成離塵而去,似無比的遙遠。
“努力、艱難的回去,還是晚了,思定后同樣忘不了這一岸,我便回來了。”葉凡輕語道。
“十四年了,沒有想到還能再相見。”安妙依輕聲道。
葉凡與她并肩,一起走出蘭陀寺,晚霞染紅了西邊的天空,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
蘭陀寺,崖壁下臥麒麟,小徑旁生芝草,是一個充滿清香,到處都是寧靜與祥和,道痕密布。
“你能來看我真的很好。”安妙依如小女人一般笑了起來,明眸皓齒,有些嫵媚,有些溫暖,但是葉凡卻心一滯,覺得有些遙遠。
葉凡幫攏順青絲,相伴她向外走去,踏過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走過一座座殿宇亭臺,并肩而行,在夕陽余暉中顯得很溫馨。
“我選擇了修佛的路,而今有了一些道果。”安妙依說道。
“我知道,苦慈大師說你能證得菩薩位,應該不會很難。”葉凡點頭。
“走上了這條路,需要心靈寧靜,無欲無求。行也空,坐也空,語默動靜無不空,縱將白刃臨頭顱,猶如利劍斬春風。”安妙依輕語。
葉凡神色一滯,終于知道為什么覺得安妙依有些遙遠了,并非兩人的身相距過遠,而是她的心境不同了。
“人人都有佛性,佛也是人,為何要舍下那么多,我不希望你走上這樣一條路。”葉凡說道。
“人人都有佛性,但并非得人人都成佛。”安妙依搖頭。
一時間,兩人都不不說話了,他們默默前行,雖然很溫馨,但是卻像是有了一絲無形的距離。
“為什么修佛,世間有的是道法,你若愿意,我可以為你取來人族大帝的諸經,讓你選擇。”葉凡道。
“我與佛有緣,適合修佛。”安妙依搖頭。
葉凡想說什么,安妙依伸出一只玉手,擋住了他的唇,道:“什么都不要說,我們一路走下去。”
過了很長時間,太陽已經落山,暗淡蘭陀圣山間,樹影婆娑,藥草飄香,葉凡終是忍不住開口。
“妙依,這條路不好走,不一定要走,有多種選擇,何必自困西漠?”
“這就是我的路,當進入過去海,當趟過來生河,我的心是如此的寧靜,告訴了我該如何取舍。”安妙依道。
“我……不愿你這樣。”葉凡看著她。
原本為一絕代佳人,卻要從此青燈伴古佛,了卻塵緣,這是何其的殘忍?
“這有什么不好,我心中寧靜,無比充實,見證一朵佛花開,明艷欲滴,我的到盡在此中。”安妙依說道,眸子中光彩流動。
“同我一起離開西漠。”葉凡認真的說道。
安妙依一聲輕嘆,望著他,眼中有不舍,也有留戀,但卻搖了搖頭。
忽然,她撫住了額頭,有一些冷汗流出,眸光亦有水霧,道:“昔日,我斬道了……卻忘記了過去。”
“什么?”葉凡抓住了她的手臂。
“而今,又都憶起了,可是十四年前你離去時,我做出了選擇……”安妙依的美眸中,滑落下兩行晶瑩的淚水。
“斬道忘記,又已憶起,有些印記是抹不掉的。”葉凡眸光堅定,道:“佛門講來生不過是逃避,哪里有什么輪回,哪里有什么轉世,我們所能存在與感知,都只因這一世。”
安妙依平靜了下來,輕柔的說道:“不要執著,這是我的路。”
“不是執念,是你真的不應該選擇修佛。”葉凡突然強橫霸道了起來,抓著她的手,道:“與我一起離開西漠。”
安妙依突然笑了,絕世容顏,一笑傾人城,一時間讓整座暗淡的圣山都明亮了起來,道:“你真的不想我修佛?”
“是的。”葉凡點頭,他不愿安妙依就此青燈伴古佛,孤老西漠。
“那也要等我證得菩薩位,可以行走世間時,現在萬族并起,域外的圣人都要來了,不成菩薩,怎能行走天下。”
“你不會是敷衍我?”葉凡怔道。
“不是。”安妙依嫣然一笑,驚艷動人。
“沒關系,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佛所阻,我會來接你的,只要我當時無敵,沒有什么可以阻攔!”葉凡說道。
“小男人有點霸氣。”安妙依笑容如漣漪擴散,肌體光澤點點,青絲飛舞,眼眸如星,道:“我等你來接我。”
葉凡點頭,與她踏過一幾條靈脈,一起向圣山深處走去。
“將來,無論發生什么,你都一定要相信我,正如我相信你。”安妙依道。
月光潔白,化作仙羽灑落,湖中水光點點,靈氣飄散。
葉凡以玉舀舀起一清澈的水,灑在安妙依的秀發上,{517z}幫她洗發,仙光點點,在湖中漣漪漾起。
安妙依輕笑,推了他一把,道:“我自己來。”讓他遠離這里。
不久后,水花聲響起,她如一條魚兒般在湖中游動,潔白的胴體宛若象牙,閃爍晶瑩的光澤。
遠處,葉凡坐在火堆旁,烤一些野味。不知道為何,他感覺安妙依真的有些遠了,雖然她那樣說,將來會相聚。
不多時,湖中的麗人出浴,輕步走來,披裹著羽衣,將潔白晶瑩的胴體勾勒的曲線起伏,完美到極點,盈盈一握小蠻腰,修長筆直的玉腿,沒有一點瑕疵。
濕漉漉的長發,帶著水珠,羊脂白玉般的俏臉有一縷淡笑,舉手抬足,風姿絕世,清麗出塵,宛如天上的仙子誤墜人間。
“走。”安妙依吃了一株靈根,并沒有動那些野味。
“好,我送你回去。”葉凡點頭,站起身來。
“回哪里?”安妙依問道。
“不是要去蘭陀寺嗎?”葉凡問道。
“未來還很遠,我知道你要遠行了,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我不是修佛者,你也不是人族圣體,我們只是一對普通的人,去過一段平凡的生活。”安妙依道。
葉凡先是詫異,而后拉起她的手遠去,離開了圣山,告別了蘭陀寺。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他們像是一對平凡的人,雙宿雙棲,看朝陽初升,看夕陽西落,走過草原,進過大漠,平淡而快樂。
夜晚,他們一起仰望星空,葉凡指給她看,星空的另一岸,告訴她是怎樣一個世界。
時間短暫,多的是那樣快,天上繁星點點,月色朦朧。
“總會再相見的。”安妙依起身,背對著他,潔白而完美的北部閃爍雪白而的光澤,像是玉石般。
葉凡上前,擁著她象牙般的肌體,不愿分開,如果可以選擇,他寧愿做一個凡人。
“半個月了,你該走了。”安妙依輕輕的推開了她,羽衣一閃,遮住了無暇的玉體,神色恬淡,無比的清麗絕塵,像是很遙遠,站在了九天上。
“哧”
一盞青燈浮現在身邊,燈芯佛光一閃,一下子跳動了起來,青燈古燈將她映襯的更加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