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薇薇安離開時,天色已經將晚。她并沒有再祈求盧米什么,而盧米也沒有對薇薇安之前的邀請,做出比較明確的回應。
兩人都識趣的對幫助問題保持緘默,以免破壞剛剛建立起來的微妙感情。
盧米送走薇薇安后,并沒有馬上休息,而是吩咐古爾摩和店中其他人,趕緊去做一些準備,為接下來路易鎮可能出現的動亂,儲存一些物資。
起碼糧食和兵器,還有最重要的情報收集,都是要事先稍微準備一番的。
第二天早上平靜渡過,但還沒到中午,就已經有暗中安插的人,給盧米送來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
據說昨天下午,本來阿迪達斯和哈魯尼家族那邊,都準備派人來見見盧米,盡量和他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就算他不愿意參與哪一方,保持起碼的中立,也是他們現在所最樂意見到的事情。
但是隨著薇薇安伯爵小姐在盧米這兒待了大半天,那兩方的人都找不到機會進入和盧米聯系,只能怏怏而還。這頓時讓他們產生了不安,甚至懷疑盧米是不是已經被薇薇安施展美人計,給最終拉到了她的那一邊去。
為此兩方都暫時取消了直接和盧米接觸的想法,而是準備用一些行動,來試試盧米的反應。
盧米在剛到路易鎮的時候,就已經有意識的在全鎮開展各類情報收集工作了,最主要的,就是施恩公牛村的那些人,讓他們來為自己收集信息。而這一次,他們終于發揮關鍵作用。讓他提前知道了這一信息。
只是這些人畢竟不在高層,能得到哈魯尼他們準備試探盧米的消息,就已經很不錯了,至于詳細的內容,卻不可能真正探聽到。這讓盧米一陣猶豫,不知道自己在他們來試探時,是不是該配合一下,消除他們地戒心。
思考了半天。還是決定看看再說。
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招數是主要原因,盧米內心也對于這樣對自己沒好處的故意配合不感興趣,認為有屈從于人的感覺,所以決定先看看,再隨性而為。如果哈魯尼和阿迪達斯他們真的鐵了心的要和自己作對,那就干脆加入薇薇安那一方,盡可能主動的在爵位之爭中,為自己撈取利益。
最先來試探的,還是哈魯尼家族。
老哈魯尼騎士特地派人來香料店,選購了價值一枚寶石幣地香料。就在盧米為賺了一大筆而偷偷高興時。那人卻突然從一本正經的臉色,變成了尷尬的笑臉:
“尊敬的盧米閣下,最近哈魯尼家族遇到了一些財政困難,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夠賒購這一批香料。如果閣下同意的話,必將贏得我們家族的友誼!”
“賒購?”
盧米又哪里會看不出。這是哈魯尼家族對自己的試探。如果自己現在答應了他們的賒購。不僅表示了對他們家族的友好,甚至將來受另外一方鼓動,可能要對這個家族動手的時候,還要考慮一下自己地經濟損失。至于不答應,那就至少表明自己不愿意屈從于哈魯尼家族,可能立刻會引起哈魯尼家族的懷疑,對自己戒備。甚至是敵視。
而并不顧忌哈魯尼家族的盧米,并沒有多少猶豫,立刻就拒絕了他們的賒購。
“抱歉,本店小本經營,概不賒欠。”
“這個……”哈魯尼家族那人怏怏而去。
他面上不是被拒絕的尷尬,更多地是面對盧米這么一個七階強者敵人,難免具有地幾分擔憂畏懼。
哈魯尼家族試探結束。結果很不好。但是阿迪達斯那邊的試探。等了整整一天,竟然也遲遲沒見到來。
這讓盧米反而有點疑神疑鬼。認為是不是阿迪達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對自己進行了試探。不知道結果怎么樣,是不是也被他當成了敵人。
這一天,還在勉強平靜中渡過,等到第二天天一亮,伯爵城堡就出現了異常。一大隊雜七雜八的士兵,包括大量步兵、弓弩兵以及幾個騎士,從城堡里調了出來,被派去小鎮對外道路的入口處駐扎,盧米暗中叫人打聽,確認他們全是阿迪達斯的人馬。
心中頓時開始猜測,是不是老伯爵感到自己身體不行,主動開始清除阿迪達斯的勢力了。
但想想阿迪達斯只要本人還在城堡中,他的實力就算保存了一半,何況現在也至少還有幾個騎士跟在他身邊,并不能確定現在城堡里到底是誰占了優勢。
到了臨近中午地時候,一隊重甲步兵,也被調出了城堡。盧米馬上知道,至少伯爵小姐在斗爭中也沒有占優勢。
他前天晚上就已經做了點準備,看到這一變化,立刻派人去聯系重甲步兵隊和城堡中的公牛村女仆,打聽城堡內各勢力,主要是薇薇安的情況。
去城堡的人還沒將消息傳遞進去,那邊的重甲步兵隊長,就親自過來見盧米了。
這位已經是六階戰士的隊長看到盧米,立刻猛敲一下胸甲,發出“哐”一聲大響,以示對盧米的行禮。
“盧米閣下,我帶來了伯爵小姐地口信。”
盧米本來還想就他地行禮方式說笑幾句,但現在聽到有薇薇安的消息,立刻顧不上其他,馬上打聽:
“哦,薇薇安地消息?是什么?”
“盧米閣下,薇薇安小姐讓我告訴你,她已經接受了你的意見,愿意和阿迪達斯達成諒解。但是阿迪達斯騎士,好像也隱約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只是保證不會讓哈魯尼家族得逞,并不愿意保證路易威斯家族的安全。接下來事情會怎么發展,已經完全脫離她能估測的范圍。”
“就這些?”盧米很迷惑。
什么阿迪達斯可能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想來應該就是知道小路易的事情。但結果怎么是保證不讓哈魯尼家族得逞,卻又不愿意保證路易威斯家族安全呢。難道他不準備扶持小路易當伯爵么?
“是的,在我帶隊離開城堡之前,伯爵小姐并沒有另外吩咐,也沒有額外召見我。”隊長點點頭確認。
盧米不禁又問了憋在心頭好久地問題:
“那你們這隊鐵甲步兵離開城堡,是伯爵小姐的意思,還是阿迪達斯騎士的命令?”
“那是伯爵大人本人的命令,盧米閣下。”那隊長臉上也有一絲的不解。
“伯爵大人的命令?”
聽說調動命令是出自對那位老狐貍伯爵。向來對他有點忌憚的盧米,總覺得這里面有什么問題。
“伯爵大人曾經在我們和伯爵小姐一起時當面表示,將來如果他的命令不能傳達過來,就讓我們聽從伯爵小姐地吩咐。應該有讓我們幫助伯爵小姐的意思,但是現在這個時候讓我們離開城堡,我確實不知道對伯爵小姐有什么好處。”那個隊長同樣非常疑惑,甚至直言不諱的在盧米這個“外人”面前,表示了出來。
“呵呵!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盧米笑的意味深長。
既然老伯爵已經病倒在床,重甲步兵隊好像也已經交給了薇薇安。怎么還能在中途插手命令。更讓他意外的是,這個隊長竟然還真的聽老伯爵的話。本來以老伯爵的聰明,應該會在轉讓指揮權后,就放棄自身的指揮權,以避免雙重指揮。不然只要伯爵夫人控制了他。就可以間接的命令重甲步兵隊。對于薇薇安來說,就一點作用也不起了。那哪還能算是將重甲步兵交給薇薇安呢!
所以盧米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覺得,那位狐貍般地路易威斯伯爵,肯定不準備那么安心死去,這次的繼承權之爭,說不定他就是背后的大導演。
隨后事情的變化。更加清楚的顯示出,老伯爵是站在事件背后地最強身影。
晚間,城堡最后地一支防衛力量,三百多人的護城衛兵,也被調出來鎮守路易鎮上的街道險要地點。
此時的伯爵城堡中,除了阿迪達斯、老哈魯尼等寥寥幾個高階騎士,以及幾個魔法師。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防衛力量。
對于這番接連的變化。盧米雖然覺得怪異,卻根本看不明白老伯爵的底細。難道這個老伯爵其實一直牢牢掌控著軍隊?要不然怎么能把所有的兵力都調動起來。至于說可能是阿迪達斯他們自己把士兵調出城堡地。那打死盧米都不會相信。
但如果真是伯爵控制著軍隊,現在他把所有力量都調了出來,城堡內只剩下利益相關的少數人,也同樣還是不可能完全控制他們啊,除了爭斗時規模可能會小一點,整個伯爵領的損失會小一些,盧米想不出調走士兵對伯爵有多大額外好處。最簡單的,假如他真的控制了軍隊,還不如直接動用軍隊,幫助自己想要的繼承人,登上伯爵的寶座呢。
所以想來想去,又覺得老伯爵地影響力其實也不大。
一直到吃完晚餐,盧米都沒發現城堡內再有任何異動,不想參與其中地盧米,只是叫店鋪中的古爾摩等人小心鎖好房門,利用前幾天囤積地食物,盡量少出門,拿好武器,防備隨時可能發生的動亂。
但到了晚間正準備休息時,香料店的大門,卻被人“嘭嘭”的敲響了。
盧米沒有讓手下人去開門,而是親自手提了一把長劍,帶著兩只小獅鷲過去,一把把門拉開。
門外正在敲門的那人落手一空,差點撲到在地。等看到手持長劍,背靠兩只獅鷲而立的盧米,頓時立刻收斂了面上怒容,恭敬的對盧米一禮:
“尊敬的盧米閣下,伯爵大人病得很重,他請您過去作最后的告別。”
來人是城堡的普通仆人,身材瘦小,四肢松軟,不具有多少攻擊力。身后雖然還有一個手持火把的衛兵,也并不具備真正的武力階位,盧米頓時稍微松了點戒心。
但一回味那仆人話中的意思,卻是又吃了一驚。怎么好像伯爵快不行了,現在準備請自己去作最后告別似的?
“伯爵怎么會請我這個外人去和他作最后告別?”盧米直接發問。
“呃,這我一個做下人的,怎么可能知道?盧米閣下,伯爵大人通知時催促得很急,你還是快準備一下,和我一起進城堡去見見他吧。”那仆人催促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盧米對于伯爵的狡猾,早就有所領教。有心不去龍潭虎穴差不多的伯爵城堡,但心中的好奇心,加上也很擔心薇薇安,讓盧米很想去城堡看看。最后咬了咬牙,自我安慰,現在人家老伯爵都已經找上門來了,怎么也得給他這個臨死之人一個面子。何況去城堡看看也好,說不定還能給自己撈到一點好處呢。
不管是薇薇安勝利還是小路易勝利,都需要實力強大的高手幫襯,自己也許還能成為托孤大臣一樣的存在,為自己贏來額外的好處呢。
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盧米立刻決定去城堡看看。
吩咐老喬昂、古爾摩等人小心看店,有什么大事情待自己回來決定,盧米就帶著獅鷲毛毛和球球,跟在仆人和衛兵后面去了伯爵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