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來,快醒來。”盧米心中不斷的吶喊。
今天這個惡夢是怎么回事,四處都是看不透的迷霧,稍遠三四米的地方,就已經看不清東西了。而身體的感覺,更是典型的做噩夢狀態,整個人像被泡在漿糊里,每次想有動作,都感覺受到各個方向的拉扯。
手臂舞動不起來,腳軟綿綿的邁不開步子,心中焦急著想向前跑,卻又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在意志的作用下向前進,近乎一種飛的感覺。
他的腦袋有點迷糊,但直覺就是討厭這種感覺,而且經常有做這種噩夢經驗的他,更是隱約覺得,這好像是被子太重或者是什么把他的身體束縛太緊了。
“砰”一聲響雷般的聲音到了耳邊。
盧米終于騰一下醒了過來。
還沒睜開眼睛,就已經在心中感嘆。這從噩夢中醒來的速度,就是與平常不同,要是正常醒來,此時估計還迷迷糊糊吧,可是現在自己能清晰的感覺到手上的疼痛,還有呼呼的風聲……呼呼的風聲?
盧米刷一下睜開眼睛,順便想活動一下手腳
但入眼的情形和手腳的感覺,卻讓他的臉色嘩一下就白了。
這是怎么回事?這兒是哪里?自己真的要成為獻祭的食品了么?
眼前仍舊是和夢中一樣的厚實迷霧,只能勉強看清面前五米以內的景物,幾乎讓他懷疑還在夢中,但手上、胳膊上傳來的一陣刺痛,還有其他的清晰身體感覺,卻讓他清楚的明白,這是現實。
而現實的情況,并不比夢中好,甚至盧米寧愿希望這還是在夢中。
因為他是雙手被反捆,整個人再被一根繩索,簡單的和一棵大樹軀干綁在一起。
如果說那還僅僅是身體上的困境,但眼前這個黑乎乎,嘴上直喘著白氣,像獅子又像鷹的家伙,就等于讓他的小命,陷入最危險的困境中了。剛才他聽到的呼呼風聲,分明就是眼前這個生物發出的呼吸聲。
是上位魔獸獅鷲!
當這怪物探頭過來的時候,盧米下意識的一縮脖子,整張臉已經慘白一片。
低頭時看到這個家伙像鷹爪子一樣的腳下,還有幾個深深的爪印,盧米快速轉動腦筋,想怎么脫困,甚至還匆忙的判斷出,剛才耳邊的雷聲般大響,應該就是這個家伙著陸時發出的聲音。似乎,這只獅鷲比書上描寫的還要巨大……不,不,這不是重點。村里那些該死的家伙,怎么會有這樣的同村人,明明有牲畜可以獻祭,卻拿自己這個活人出來頂替,他們就這么想讓自己被這只獅鷲吃掉么?
盧米的思維已經完全清醒,他的腦袋中突然多了一個新的記憶。
他是一個生活在有汽車有飛機時代的人,但腦中另外一個記憶卻告訴他:這兒是一個遍布迷霧的世界,除了人類聚居地等少數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能讓迷霧退開很大一塊距離外,聚居地外的世界,都遍布迷霧,只有在白天太陽光強烈照射之下,才會稍微減弱,但還是有幾百米厚的一層,令人視野不清,外出行走非常困難。
而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盧米,不知道自己家原來生活在哪兒,他父親是一位流浪者,在他五六歲的時候,從鄰村流浪到盧米現在居住的村子后,就占了一片無主的田地定居了下來。直到父親去逝,盧米也不知道他母親是誰,從懂事到現在他沒見過自己的母親,而只要一問母親的事情,就會被父親體罰。
說是體罰,其實也可以說是體能訓練,跑步、劈柴、挑水、射箭,鍛煉出了盧米不下于正規戰士的體質。
在這個遍布魔獸和迷霧獸的世界,人們隨時生活在危險之中,一個強健的身體,幾乎就是這個世界活命的基本條件。
可惜,在盧米的父親病死后,年僅十六歲的他,就因為自己不凡的身手,惹來了一個麻煩。
話說村子附近盤居著一只強大的魔獸,平常為了讓這只已經有智慧的魔獸不襲擊村子,村子里每隔幾天都會自動的獻出一頭大型牲畜,綁在村子附近的樹林中,讓魔獸自己取食。就在前幾天,小村子的長者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要盧米把他家中僅有的一頭耕牛獻出來作為祭品,身家薄弱的盧米自然不同意,結果就和這些人起了沖突,動手中一不小心,竟然傷了其中一個人,頓時惹來全村人一致的怒火,要求把他這個外來戶綁在樹林中,獻祭給村外的魔獸。
所以這個記憶的終點,就是他腦后一痛,一陣暈眩昏迷之后,醒來就發現被綁在樹上,腦中多了盧米的記憶。
“嘶啞……”
獅鷲湊近盧米嗅了嗅,發出一陣滿意的鳴叫聲。同時也提醒了他,雖然不知道到底哪個記憶出了問題,但顯然,現在是身處迷霧世界中,而他的身體,現在正面臨被一只獅鷲吃掉的危險。
這只獅鷲除了顏色稍微不對,實際上和盧米在書上看到過的非常想像。類似鷹和鷲的頭部,獅子的身軀,背上卻長了一對鷹的翅膀,當然,還有前面提到過的鷹爪子。只是這只獅鷲是黑色的,而書上說獅鷲全是金黃色的。
不過仔細看看,其實除了顏色不同,體型也有巨大差距。眼前還在自己身上嗅來嗅去的怪物,體型可比書上那種可以像騎馬一樣騎的獅鷲大了一倍有余。
盧米看看它那寬闊的背部,結合一下自己體型的尺寸,立刻就判斷出,如果想要騎在它身上,那自己就只能劈一字,因為那背部的寬度足有兩米左右。如果硬要騎上去的話,那腿根本不用想夾住。
不過現在這些擔心完全多余的,因為就在盧米縮著頭心驚膽戰欣賞眼前怪物時,這巨型黑色獅鷲,它那超過一立方大小的鷲型腦袋,輕輕往前一啄,就啄斷了牢牢幫著他身子的繩索,隨后一口叼住了盧米的領子,在他的感謝聲還來得及說完的時候,就已經扇起一陣狂風,帶著盧米飛上了天空。
“真是謝……謝他媽的,快放我下來啊……”
天空中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
他還以為獅鷲啄斷他身上的繩索,是不滿意他這個祭品,準備放了他呢。沒想到表錯了情,竟然被叼到了天上。
就在距離盧米被獅鷲叼走的地方幾百米處,一個巨大但明顯有點荒廢的村子上,很多人都聽到了盧米的慘叫聲,但是對于這聲音,他們都只是可憐的朝天空看了一眼,隨即要么無奈的搖搖頭,要么只能嘆一口氣,根本沒有要循聲去救他的意思。
被巨型黑色獅鷲叼走的盧米,再罵叫了幾聲后,也就乖乖的閉嘴不罵了。
不是他不想罵,實在是迎面而來的狂風,讓他不敢再張嘴。小心地朝下看了一眼,發現迷霧在高中淡了很多,竟然能清楚看到獅鷲身子底下幾千米處的一坐小村,只是那種高空飛行的暈眩感覺,卻讓素來鎮定地盧米只能選擇閉上眼睛。
心中暗暗祈禱,親愛的獅鷲大爺,你大人有大量,剛才我罵你你可千萬別介意,不要一生氣想回嘴罵回來,那小弟我就慘了。
千萬、千萬別張嘴,否則就是空難啊!
心中的祈禱還算靈驗,飛了將近一刻鐘,黑色獅鷲都沒把盧米丟下去,不過盧米卻又忍不住想開罵了。
該死的獅鷲,你飛行的時候也不知道慢點,這么快的速度,老子我都快凍僵了。
不過這話也只能憋在心頭罵,盧米現在連張嘴開罵的精力也沒有了。
整整幾刻鐘的高空高速飛行,讓他全身凍得發抖,身子冰涼,連想張張嘴大罵都做不到。
就在盧米被凍得迷迷糊糊,暗中猜測自己會不會被凍死,自己是不是該在心中與各親友一一告別的時候,突然領口一松,整個身子開始下墜。
“我靠,心中罵你幾句也回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