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不公平!”諸葛憐翩然一笑,翻身下馬,“鐵翼叔叔,且不說風家哥哥的武士境界只是剛剛突破,就算當時風子岳已經是武士修為,你那師侄,可是足有七人,以七對一,怎么也抵得過了……現在鐵翼叔叔你想要單打獨斗,未免有些以大欺小了吧?”
鐵翼道人一愕,面色沉了下來。
其實他是強詞奪理,諸葛憐這么說,倒確實有幾分道理。
“好,那就讓那小子帶上幾人,一起來戰,我鐵翼還怕他不成?”
他想了一想,自恃修為深厚身法敏捷,不懼幾個武士的群戰,說話又硬氣了幾分。
何況,以風子岳的人緣,想再找六個武士境界的伙伴,只怕也不容易。至少風家顯然不會為他出頭,除了諸葛兄妹,也沒聽說這小子還有什么朋友,就算自己說得大方,風子岳也湊不齊七人。
諸葛憐微微一笑,站到風子岳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既然如此,風家哥哥就請挑選六位武士境界伙伴,若是沒有其他人選,我哥哥和諸葛家上下,愿意效勞……”
這話出口,鐵翼道人面色一變,臉上堆滿了陰云。
怎么也沒料到,諸葛家居然撐這小子撐到這種地步,甚至不惜讓諸葛瑜帶同家中的后起之秀,與風子岳站在同一陣線。
要是這樣打起來,他倒是縛手縛腳,還要小心傷了諸葛家的人。但他生性暴戾,咬了咬牙,怒道:“世侄女,若是你們一定要淌這渾水,傷損了世侄,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鐵翼叔叔不必留手……”這也早在諸葛憐的意料之中,不過她也知道,鐵翼道人話雖如此,真正動手的時候,還是會留上三分余力,此消彼長之下,憑著七人合擊,應該能勉強應付下這一場。
等到最后雙方不分勝負,再讓諸葛家長輩出面調解,化解此事。
可惜她的算盤卻是沒有打響,只聽風子岳柔聲道:“諸葛妹子,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一貫不慣跟人聯手,這又是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情,不必扯上諸葛家。這丑陋道人,我一人應付足矣!”
一人應付足矣!
他這話口氣傲然,驚得諸葛瑜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就連諸葛憐也不由微微變色,眼中閃現一種奇怪的光芒。
風子岳確實有狂妄的本錢,他在玄氣基礎時期,就曾擊殺七鷹,越級斬殺武徒;而到了武徒境界,又曾連殺欒武、鄭虎二人。
但越是低級的境界,層次間的鴻溝越沒有那么明顯。
而踏入武師境界,則又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
武師中的“師”字,其實就意味著這人已經完成了武學的學習進程,各個方面已經臻于完善,可以為人師表了。
從這個時候開始,提升境界,就不是靠苦練或是學習就行,而是要自己潛心研究,得出適合自己的武學之道,才能夠繼續進步,或者說,這就是武道探索生涯的起始。
比之以下的境界,武師弱點更少,更為全面,想要抓住破綻一舉擊殺的難度也就更大。
從武師開始,只要他們穩健應戰,越級挑戰的可能性,幾乎就等于無!
可現在,風子岳卻以武士的修為,傲然地向武師尊嚴發起了挑戰。
“哈哈,哈哈哈哈!”
鐵翼道人發出一陣狂笑,“你看,世侄女你一番心意,全是白費,這個狂妄小子,正等著要教訓我這丑陋道人呢!既然如此,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他亮開架勢,右手前探,左手垂于胸前,三指彎曲如鉤,蘊藏了一招極為厲害的殺招。
“且慢!”
諸葛憐眼珠一轉,“鐵翼叔叔,這風子岳狂妄驕傲,這是他的不是;但你作為前輩高人,也不能占小輩的這個便宜,既然他不愿聯手,那為了公平起見,鐵翼叔叔以百招為限,若是一百招內,不能傷了這小子,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她說話甚急,一連串話說完,不由連聲咳嗽起來,胸口起伏不定,微微喘息。
鐵翼道人放聲狂笑,“好!一百招之內,我殺不了這小子,轉頭就走,絕不停留!”
他身形一展,沖天飛起,就如一只翱翔天際的巨鷹一般,遮天蔽日,雙爪直勾勾地朝著風子岳天靈蓋抓去。
風子岳沉腰退步,鐵劍劃出一道弧線,斜切他的手腕,鐵翼道人縮手變招,雙足連環踢出,風子岳連退三步,劍勢如鐵鎖橫江,穩穩地擋下了這一招。
“第一招了!”
諸葛憐的聲音如黃鸝鳴于空谷,清脆悅耳。
剛剛兔起鶻落之際,兩人都展示了極為精妙的招式,鐵翼道人空中轉折,深得鷹王宗鷹爪功的精要,姿勢瀟灑無比,若不是容貌實在太過丑陋,倒是讓人心折;而風子岳兩劍,看似平平無奇,但細細琢磨,卻見其中奧妙無窮,劍尖顫動,仿佛有無數后招,雖然完全處于守勢,但只要鐵翼道人出現一點破綻,必然會使雷霆萬鈞的反攻。
在場幾人,包括鐵翼道人的幾個師弟,還有諸葛瑜在內,都是識貨之人,一時間屏息靜氣,仔細觀看,只有諸葛憐不為所動,只是一路數著招式。
鐵翼道人一招未果,心中也是一凜,這少年的劍法,法度謹嚴,隱隱有大家氣度,平生所見,單以劍法神韻,竟沒有幾個能在這小子之上的。
“怪不得七鷹一劍斃命,看來除了修為弱于對方,這戰技上的差距也確實是太大了……”
他一直以為風子岳早就是武士修為,只是在扮豬吃虎,若是他知道當初風子岳斬殺七鷹之時,只不過是玄氣基礎的境界,只怕出手之時,還要再謹慎一些。
但鐵翼道人自恃境界功力壓過風子岳一頭,雖見他劍法精妙,卻也只是發了狠勁,要連下殺手,取了這小子的性命。
“小子,我就讓你看看!在實力的差距面前,什么都是白搭!”
他飛騰縱躍,爪法凌厲兇狠,空氣中發出爆裂之聲,在風子岳眼中看來,只見漫天鷹爪,似乎要將他撕成碎片一般!
“好!”
風子岳叫一聲好,挽個劍花,仍是以弧形劍光與鷹爪相抗,腳下卻是不停后退,面色也越發蒼白,顯見這鷹爪兇猛對他壓力極大,而自身血氣不足,也有極大的影響。
“七、八、九、十、十一……”諸葛憐口中越數越快,暗暗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