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州衛老天”
陳耀陽清醒過來以后,喃喃自語。
虎賁軍當真是沒有將韃子放在眼里,居然試圖在這個時候,偷襲蓋州衛蓋州衛那可是韃子重兵設防的所在,是那么容易被偷襲的嗎?陳耀陽很想提醒虎賁軍小心在意,不過最后還是沒有吭聲。
“起來”
“準備出發了”
黃世軍毫不憐惜的喝道。
陳耀陽只好打醒精神,跟著黃世軍開始做事。他其實不是傻蛋,局勢的變化,他看得還是很清楚的。現在的他,已經落在了虎賁軍的手里,要是不好好配合做事的話,等待他的一定沒有好下場。據說張準殺人,是從來不會手軟的。相反的,要是他能夠討得虎賁軍的歡心,說不定還有別的路子可行。
很快,兩個小隊的虎賁軍海軍陸戰隊上船來。天津水師的水手,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虎賁軍海軍陸戰隊,看到他們的怪異裝束,都覺得十分的好奇,不少人都偷偷的在旁邊觀看。但是,海軍陸戰隊的戰士,根本沒有時間搭理他們。他們都忙著清點自己的裝備。
先是一箱箱的米尼彈和紙殼火藥被送上來。隨后,又有相當數量的炸藥包。除了幾個特別大的炸藥包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五斤裝的標準炸藥包。通過實戰證明,無論是防守還是攻堅,這種標準炸藥包都很適用。就跟后世的手榴彈一樣。虎賁銃、米尼彈、炸藥包,構成了虎賁軍的基本裝備。
快要巳時的時候,幾個虎賁軍的軍官,簇擁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出現。不用說,這個年輕人,當然就是虎賁軍指揮使、后軍大都督府大都督張準了。在他的身邊,有海軍陸戰隊的各個指揮官,包括方賀、劉棟、朱承泰、陸良語、高宇、章印等人。此外,虎賁軍杰字營的協領周焱宇,還有最新的隊正雷神舟也在。
虎賁軍這次攻擊蓋州衛的行動,除了海軍陸戰隊全部出動之外,還出動了杰字營的一個協,總是十個小隊,大約六百人左右。加上海軍的水手,差不多有一千人。這是眼下張準能夠抽調的大部分力量了。其他的部隊,都有任務需要承擔的。
“暈張準來了”
陳耀陽忽然覺得兩眼有點昏黑的感覺。
他完全沒有想到,張準居然會登上自己的船只。這是榮幸,還是……而且,這艘船……還能算是自己的船只嗎?好像是虎賁軍的船只吧?現在的船長,乃是黃世軍,而不是他本人。
更令他郁悶的是,在黃世軍的刺激下,那些天津水師的水手,居然挺樂意給虎賁軍賣命的。可能是虎賁軍給他們吃了飽飯,可能是他們已經知道,這次攻擊韃子的戰斗,他們只是單純的海上作戰,不需要和韃子直接接觸的。
“大人,都準備妥當了。”
虎賁軍海軍陸戰隊指揮使方賀向張準報告。
其實,裝載虎賁軍海軍陸戰隊的,就是這艘天津水師的戰艦。虎賁軍杰字營的戰士,則在另外一艘戰船上。因為虎賁軍需要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運輸任務非常繁忙,暫時只有兩艘戰船可以投入到攻擊蓋州衛的行動。指揮另外一艘戰艦的,還是老船長李績成。
“出發”
張準點點頭,隨口說道。
船隊隨即離開港口,緩緩的向東北方向進發。
從柳家堡港口到蓋州衛,剛好是直線穿越渤海灣。渤海灣向來沒有什么風浪,航行起來,當然沒有什么困難。由于是冬天,海面上刮的主要是北風,因此,船隊航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亥時,船隊才最終到達了目的地。
在這兩天的時間,陳耀陽避無可避,不得不和張準朝夕相處。慢慢的,他對張準也多了幾分的了解。他驚愕的發現,張準每頓吃飯的時候,都是和官兵們一起吃的。官兵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從來都不講究。而且,他每次吃飯的時候,速度還很快。別人還沒有吃完,他已經吃飽了。
他可不是做作,在這里裝模作樣的吃一點,然后回去吃小灶。天津水師的一些高級軍官,包括陳耀陽在內,也曾經這樣做秀過。然而,在大家眾目睽睽的監督下,張準根本沒有吃小灶的機會。不但張準沒有,其他的虎賁軍軍官也沒有。虎賁軍的所有官兵,都是一視同仁的。
張準的行動,給了天津水師的官兵,很大的感觸。他們都非常的感慨,在虎賁軍當兵,那才是真的像一個人,而不是像一條狗。無論是在待遇上,還是在地位上,虎賁軍都要超出天津水師太多。不少天津水師的官兵,就動了投奔虎賁軍的念頭。
而張準也抓緊機會,對天津水師的官兵,現場做思想工作。虎賁軍海軍需要大量的專業的技術人才,這些技術人才,不是短時間就能培訓出來的。天津水師盡管沒有什么戰斗力,透頂。但是,那都是上層的原因,和下層的官兵無關。事實上,天津水師下層的官兵,只要給予良好的待遇,嚴格的紀律,他們同樣能夠爆發出戰斗力。
有時候,張準感覺自己現在都快要變成政委的角色了。在陸地上,先是給滄州義勇軍的一伙人上課,講解如何創建根據地。然后,又在倉庫里給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做戰斗前的動員。現在,又給天津水師的水手們做思想工作。中間幾乎就沒有任何的間斷。幸好滔滔不絕的說話也不需要耗費什么能量,否則,真是龍肉都補充補回來。
其實,黃世軍的信息,有一點點的偏差。張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蓋州衛,而是連云島。連云島,在蓋州衛(今遼寧省蓋縣,距離營口市很近)的西側,距離陸地不到五里。和南邊數百里外的長生島一樣,同樣是一個位置非常重要的島嶼。在明軍還有能力反攻遼東的時候,連云島也曾經是明軍的跳板。
作者注:四百年過去,滄海桑田,現在已經沒有連云島了,已經和陸地連接在一起了。連云島的舊址,就在遼寧省蓋縣的最西面。
由于擔心遭受到虎賁軍海軍的炮擊,韃子撤退了大部分海岸附近的兵力,蓋州衛卻沒有撤退。相反的,韃子在蓋州衛配備了重兵,安裝了大炮,準備固守。原因很簡單,蓋州衛距離遼陽的距離很近。如果敵人攻克了蓋州衛,就可以直接北上攻擊遼陽。而一旦遼陽失陷,沈陽也就危險了。
同時,蓋州衛在渤海灣深處,距離南邊的長生島有三百多里,處在渤海灣的最角落里面。因此,韃子還有幻想,覺得虎賁軍還沒有這么快深入到渤海灣的最里面,他們在蓋州衛,還有可能繼續支撐一段的時間。
事實上,如果虎賁軍從蓋州衛上岸,一路東進,還可以切斷沈陽和復州衛、金州衛的聯系。甚至,還可以切斷韃子和朝鮮之間的關系。換言之,就是將遼東半島的和駐扎朝鮮的韃子,都全部包圍起來。這對于韃子來說,是絕對不能承受的。因此,蓋州衛必須守住。
張準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抽出部分的兵力來攻打蓋州衛,就是要讓遼東的韃子,過得坐立不安。他不奢求韃子會從入寇的兵力中抽調部分人員來加強遼東的防務,只希望韃子從此以后,永遠都不得安寧。就算目前虎賁軍還沒有力量大規模的反攻遼東,給韃子不斷的制造麻煩,還是可以的。
沒錯,就是要給韃子不斷的制造麻煩。
滄州的戰場,集中了虎賁軍陸軍的主力,已經不需要海軍陸戰隊介入了,他們應該投入到別的戰場。連云島上的韃子盡管不多,最多也就是幾百人。但是,蚊子肉也是肉不是?今天幾十,明天幾百,只要持之以恒,就能不斷的將韃子的有生力量消耗掉。
在山海關的前線,從來都是韃子給明軍制造壓力,給明軍制造麻煩。現在,虎賁軍就要讓韃子嘗嘗自己總是被人欺負的味道。整天欺負人的感覺,當然很好,但是一旦整天都被人欺負,就有好戲看了。
原來駐扎在長生島的登州水師,這時候也被韃子強令遷移到了連云島駐扎。由于距離虎賁軍太遠,登州水師的官兵,并不敢對韃子下手。他們擔心,自己即使殺死了韃子,也無法逃到虎賁軍那邊去。而且,韃子對登州水師的監視,也實在是太嚴了。
虎賁軍的船隊到達連云島外面的時間,正好是十一月十七。所謂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盡管已經是十七,月色還是非常的明亮。即使不用千里鏡,都能清楚的看到連云島橫亙在虎賁軍船隊的面前。
張準站在甲板上,舉著千里鏡,仔細的打量連云島。這是一個外形不規則的島嶼,大體看起來好像是個腳板。虎賁軍目前,就在這個腳板的腳趾尖面前。而韃子卻是在腳掌的中間。
根據情報,連云島的上面,駐扎有三百名的韃子,也就是一個牛錄的兵力。這個韃子的牛錄,屬于鑲藍旗。鑲藍旗經過調整以后,實力還是很強的,有二十多個牛錄。鑲藍旗的旗主,就是奴酋中的七貝勒阿巴泰。此人和阿敏一樣,都是以勇敢善戰著稱。
阿巴泰原來隸屬于正藍旗,并不是旗主。在這次的調整里面,皇太極借助多爾袞和多鐸都身陷囹圄的大好機會,整頓八旗。壯大自身,排除異己。阿巴泰眼見皇太極勢大,于是通過代善,向皇太極表達了自己的效忠之意。皇太極也需要阿巴泰的驍勇,于是就將其任命為鑲藍旗的旗主,還加強了鑲藍旗的戰斗力。
虎賁軍的首要目標,就是殲滅連云島上面的全部韃子。這是一次強行攻堅的戰斗。海軍的飛龍炮,無法全部覆蓋連云島。而韃子的據點,就在連云島的中間,在海軍大炮的射程之外。因此,上島以后,必須依靠虎賁軍和海軍陸戰隊自己解決戰斗。
顯而易見,韃子是根據虎賁軍可能發起的攻擊,專門加固了據點。他們是不會輕易屈服的,他們必然會抵抗到底。一旦戰斗發起,一兩天內,恐怕無法結束。這場戰斗,也是考驗海軍陸戰隊的攻堅能力。以前,虎賁軍還沒有向韃子發起過攻堅戰斗。
“再硬的骨頭,都必須啃下來”
這是張準的原話,也是張準親自到前線指揮的原因。
虎賁軍海軍陸戰隊目前只有五個小隊的兵力,他們必須用自己的力量,來全殲這三百的韃子。至于協助作戰的虎賁軍杰字營戰士,主要的任務,乃是反擊蓋州衛韃子的反撲。一旦戰斗打響,蓋州衛的韃子,肯定會被驚動的。
連云島和蓋州衛之間,最狹窄處只有不足三里的水路,就算是用舢板都能沖過來。因此,杰字營的戰士,必須擋住蓋州衛韃子的反撲。換言之,這三百人的韃子,一定要被掉。還必須是在蓋州衛的韃子反撲之前,全部殲滅掉。
“換船”
方賀大聲命令。
海軍陸戰隊的戰士,順著船舷兩側,下到旁邊的舢板上。隨后,他們就催動舢板,向連云島的南邊海岸駛過去。連云島的韃子,沒有絲毫的反應,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虎賁軍的到來。
“快”
“快”
“快”
高宇和章印兩人,都在不斷的吼叫。
他們倆指揮的小隊,都擁擠在一艘舢板上,這是很危險的事情。萬一出現意外,大家都要落水。盡管落水以后,旁邊的戰船可以馬上過來打救,應該不會出現大的人員傷亡,可是,這十一月的渤海灣,水溫可想而知。再說,耽誤了戰斗進程,誰也付不起這個責任。
“噗”
舢板終于到達岸邊,章印第一個跳下來。
“噗”
“噗”
“噗”
其他的海軍陸戰隊戰士,也紛紛跳下船,涉水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