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從上到下,幾乎都形成了一致的看法,想要完全消滅韃子,是完全不可能的。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韃子阻擋在關外,不讓韃子進入中原地區。但是,隨著韃子連續兩次的入寇,這樣的觀念都被逐漸的改變了。因為,在韃子的長途奔襲面前,關寧防線已經基本上失去作用了。
現在的明軍,僅僅寄希望于韃子入寇的時候,不要攻打大型的城鎮,不要襲擾京師,不要讓皇帝發火。韃子在城鎮的外面燒殺搶掠,明軍是完全不管了,只等著韃子燒殺搶掠夠了以后,自己退走。韃子畢竟是外來戶,總不能在中原地區長住吧?
總的來說,大家的看法,都是逐漸的趨于悲觀。絕望的沮喪的悲觀。兵部每次在構思對韃子作戰方略的時候,都要找幾個瘋子來完成。因為,只要是稍微有點正常理智的人,都不相信明軍能夠打敗韃子,不相信明軍能夠有效的阻擋韃子的入寇。
甚至,有人的想法更加的悲觀。有人覺得,既然韃子可以繞過山海關防線,直接進入中原地區燒殺搶掠。那么。韃子入主中原,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樣一塊來,中原的江山,就要改朝換代了。當然,有這樣悲觀想法的人不多。
當時的韃子,想到的也只是燒殺搶掠,盡可能的虛弱明國的國力,盡可能的增強自己的國力,而不是直接入主中原。即使是皇太極,也沒有想過要在中原建立自己的王朝。韃子的每次作戰,都是圍繞燒殺搶掠進行的。
既然絕大部分的明軍,都深信自己是無法戰勝韃子的,那么,在形勢不利的話,選擇投降,也就順理成章了。反正,投降了韃子以后,明國就算要懲罰他們的叛國罪,也沒有絲毫的能力。登州水師就是抱著這樣的心理,投降了韃子。
在他們看來,投降韃子以后,有韃子罩著,一定不會吃虧的。韃子這邊,對于戰功的分配,更加的公平。只要勇敢作戰,獲得的好處比原來更多。因此,有些叛軍在投靠韃子以后,作戰更加的賣命。這也是后來滿清能夠順利入關的主要因素。大部分的明軍,都是被四順王率領的叛軍擊潰的。
現在,虎賁軍展現出比韃子更強的戰斗力,頓時將韃子身上的光環,一下子剝落下來。叛軍忽然發現,明國還是有辦法清算他們的叛國罪行的。在明國的內部,還有人的戰斗力,比韃子更強。
比如說,這次的黃縣大戰,東江鎮原來的兩個參將,王庭瑞和袁安邦,就被韃子殺了。人頭還被高高的懸賞起來示眾。可以說,明國是借虎賁軍的手,而虎賁軍又是借韃子的手,清算了他們兩個的叛國罪。這一點,恐怕是當初兩人投降韃子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的。
而那些被打死在黃縣外面的叛軍,同樣被清算了。黃縣大戰,韃子的損失慘重,叛軍的損失也不少。根據不完全的統計,最少有三四千名叛軍被打死又或者是被俘虜。狼狽不堪的孔有德,甚至連紅夷大炮都不要了,可見當時的情勢,是多么的危急。
沒有人知道虎賁軍為什么會這么厲害,沒有人知道那個叫做張準的人為什么這么厲害。但是,他們知道結果。這個結果就是虎賁軍完全打垮了韃子。韃子的兩位貝勒,現在都被困在登州城里面等死。同時,在遼東半島和山東半島的海面上,出現了大量的虎賁軍海軍戰船,將登州城和韃子的后方,完全的割裂開來。遼東的韃子想要增援登州城,很難。登州城的韃子要通過海路撤退,更是難上加難。
逐漸的有叛軍為自己的選擇后悔了。他們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虎賁軍收拾韃子都不費吹灰之力,更不要說收拾他們這些叛軍了。一旦落在虎賁軍的手上,叛軍的下場,可想而知。原本是沒有什么風險的投降行為,忽然變得非常的危險,前途也變得非常的渺茫。叛軍的內心郁悶,可想而知。
后來,又有更加恐懼的消息傳來。由于登州城的韃子被圍困,遼東的韃子,必須組織力量解救。但是,韃子沒有自己的海上力量。如果要和虎賁軍海戰發生激戰,必然是他們這些登州水師的降兵打前鋒。換言之,就是他們被推到了和虎賁軍作戰的第一線。
當初,登州水師曾經在阮大鋮的慫恿下,南下去找張準的麻煩。結果,雙方在浮山城附近的海面,發生了激戰。登州水師最終不敵虎賁軍海軍,被迫撤退。這已經是大半年之前的事情了。在半年以后,虎賁軍海軍,顯然會更加的強大。而登州水師的實力,卻是在不斷地削弱當中。現在的登州水師,哪里還是虎賁軍海軍的對手?要是被韃子推到第一線,和自殺根本沒有什么區別。
在各方面的作用下,有部分的叛軍,開始尋找其他的出路。既然韃子這邊不安全了,那只有反正,又從韃子這里脫離出去。他們的出路有三個。第一個,是投降朝廷,算是名副其實的反正。第二個,是投降虎賁軍,做三姓家奴。第三個,就是鬧獨立,自己干自己的。
投降朝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朝廷的戰斗力,和韃子相比,簡直連渣都不如。要是投靠朝廷,萬一韃子殺過來,他們抵擋不住,馬上就要成為被韃子屠殺的對象。出爾反爾,韃子不將他們一個個都剁碎了喂狗才怪。因此,投降朝廷,是不可能的。
自己鬧獨立,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想要鬧獨立,就要有自己的地盤。問題是,他們現在是在遼東的地盤上,這里是韃子的勢力范圍。他們要有屬于自己的地盤,就必須和韃子開戰。用腳后跟都可以想到,他們有沒有和韃子開戰的膽量和本領。向韃子開戰,根本就是自殺中的自殺,絕不可行。
唯一能夠獲得生路的地方,只有虎賁軍。對于登州水師的官兵來說,虎賁軍是他們最后的希望所在。只要虎賁軍答應接收他們,就算是韃子,都奈何不了虎賁軍。既然韃子奈何不了虎賁軍,當然無法來清算他們的出爾反爾了。當然,這僅僅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另外有部分人,覺得韃子還是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的。這次韃子在黃縣損失慘重,只是因為他們太大意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虎賁軍未必能夠繼續擊敗韃子。但是這部分的人員,對于別的同伴試圖投靠虎賁軍的行動,也是暗中默許的,因為,他們也想知道,虎賁軍這邊,到底有沒有生路。
最終,在某些人的共同努力下,羅凱做了一次危險的行動,就是向虎賁軍發起試探行動。既然要試探,那就要表現自己的誠意。表現自己誠意的最佳辦法,莫過于投名狀了。就算他們有天大的罪行不能饒恕,只要將韃子的首級送上,相信小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剛好有一群韃子要冒死到登州城去,解救城內的同伴,羅凱就主動的承接了運送的任務。通過登州水師內部的手腳,羅凱在自己的船上,集合了反正意念最強烈的一些人,然后將韃子全部都“不動聲色”的送到虎賁軍的虎口里面。
船上總共是半個牛錄的韃子。要是在陸地上,憑借他們的勇敢和戰術,肯定可以負隅頑抗好長一段時間。但是,到了大海上,他們就成了軟腳蝦了。甚至,韃子連自己悄悄地陷入虎賁軍海軍的包圍圈,都毫無所覺。羅凱也故意任憑韃子的牛錄章京瞎指揮,加速了他們的滅亡。張準看到的奇怪現象,就是韃子的頭目亂指揮的結果。
當戰斗進行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羅凱發出暗號,所有的水手,都跟著跳水逃生。這是他們預先商量好的。只要羅凱跳水,其他的水手,同樣跟著跳水。韃子想要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需要時間。事實上,韃子可能根本就沒有機會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虎賁軍全部消滅了。
“這些韃子為什么要來登州城?是誰給他們的命令?在他們的后面,還有多少的韃子準備到來?你們登州水師的其他船只,還能夠運送多少的韃子?”張準緩緩的問道。
“沒有人給他們命令,都是這些韃子自己組織起來的。聽說韃子在黃縣戰敗的消息,金州衛、復州衛的韃子,都很混亂。有的人想要撤回去沈陽,有的人想要從沈陽得到增援,還有人想要南下,解救登州城的韃子。因為所有的甲喇章京都被多爾袞帶走了,所以,在金州衛和復州衛,官職最大的就是牛錄章京,總共有二十個左右。”
“這二十個的牛錄章京里面,關系非常的復雜。有的是皇太極安排的,有的是多爾袞的死忠,還有的是多鐸的親戚。大家紛爭不斷,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誰也無法統一行動。他們最終決定,各自分頭行事。回去沈陽的回去沈陽,南下的南下,駐守原地的駐守原地,其他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我們登州水師的船只本來就不多,要是用來運載韃子的話,一次最多運送八百名的韃子。但是,東江鎮的運輸船很多,起碼有四五十艘較大型的船只,一次就可以運輸兩千名韃子。不過,這些船只都沒有安裝大炮,韃子不是很放心,因此,只是用他們來運送物資。”
羅凱一一詳細回答張準的詢問。
他進一步介紹說,由于虎賁軍海軍成功的攔截了來往遼東和山東之間的絕大部分韃子船只,所以遼東的韃子,對于登州城的情況,并不是非常的了解。偶爾有韃子的船只,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避過虎賁軍海軍的堵截,來往于遼東和山東之間,帶來殘缺不全的信息,也不能讓遼東的韃子了解到更多的情況,反而讓他們感覺到更加的糊涂,更加的混亂。
信息缺少,自然是導致謠言滿天飛。韃子也是人,同樣會產生謠言,同樣會相信謠言的。黃縣大戰戰敗的消息傳來,整個遼東地區南部,都是謠言滿天飛。其中又以金州衛、復州衛、蓋州衛、定遼右衛的傳言最為復雜。因為這里是韃子控制不久的區域,那里的民眾,還沒有完全臣服。無意中聽到韃子被打敗的消息,他們當然要積極的傳播謠言了。
有謠言說,多爾袞在黃縣已經戰死,現在是多鐸在登州城負責指揮。還有謠言說,虎賁軍正在集中全力,圍攻登州城。從韃子手上繳獲過來的紅夷大炮,正在日夜的炮擊登州城。甚至,還有謠言說,登州城已經被虎賁軍攻破,多爾袞和多鐸等奴酋,要么是成了俘虜,要么是被打死了。其他的韃子,要么被打死,要么是跳海自殺。
因為黃縣大戰,主要是在韃子和虎賁軍之間產生的。因此,有關張準和虎賁軍的謠言,就更加的多了。有人說,張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專門吃韃子的。有人甚至描繪了張準的塑像,就是一個青面獠牙的魔鬼,手里正拿著血淋淋的韃子的心臟。
有人說,張準是真龍轉世,能夠呼風喚雨,點石成金。在黃縣,張準就是隨手招來一陣的狂風暴雨,輕松的打敗了韃子。還有人說,張準是戰神下凡,武功蓋世,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夠滅掉所有的韃子,多爾袞和多鐸,就是被張準隨死了。
所有的謠言,都是有板有眼,細節十足。而且,謠言和謠言之間,還有相互印證的作用在內,即使是比較理智的人,也不能不感覺的確是真的。如果有人仔細研究,就會察覺到這些傳言,乃是某些有心人傳播出來的,絕對不是一般的謠言。編織謠言的人,顯然是個老手。比如說,某個叫做孫歆的盜墓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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