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有點不安的說道:“老爺”
張準隨手將書信放下,漫不經意的說道:“小女娃,懂得什么。”
柳如是撲哧一聲笑了,嬌聲說道:“老爺,不興這樣說別人的。”
張準不屑的說道:“難道不是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聽風就是雨,管中窺豹,不知道就里,就隨便指指點點,倒像是朝廷的那些大臣似的。”
柳如是細細的回味著張準的話,若有所思的說道:“老爺說得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實在是至理名言。要不是實地到山東來看看,這個誤會,是永遠都不會消除的。只有親眼看到的,才能令他們信服。但是,他們那些人,是肯定不會到山東來的。他們可以滔滔不絕的說上一萬句,寫上幾百篇的文章,但是絕對不愿意到田間地頭去親自走一走。因為那樣做,有損他們的身份。”
張準點頭說道:“她在江南一畝三分地,和幾個士子說說風月,就以為了解天下大勢了,其實,差得遠。她根本不明白,現在的天下,是誰家的天下。現在的天下,已經不是朱家的天下。現在的大明朝,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大火。這一把把大火,將會把大明朝徹底的燒掉!鳳凰涅巢,在烈火之后,將誕生新的王朝!她以為建一座眉樓,往來都是士子,就清楚天下的大勢了?簡直是笑話!”
柳如是恭謹的說道:“老爺言之有理。”
張準繼續說道:“她一個女子,相夫教子是正經,還想著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呢!”
忽然意識到這句話是將柳如是也囊括在其中了,就放緩了語氣說道:“女子也不是說不能做事,要是自己的份內做事。不過,對于顧眉來說,恐怕賢妻良母是做不來的。出來看看總是好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王陽明不是一直主張知行合一嗎?怎么說起來個個都一套一套的,做起來就是另外一回事呢!”
柳如是含笑說道:“老爺,賤妾這兩個月,已經跑了不少地方了,深深的明白了知行合一的道理。”
張準笑著說道:“哦?你這個采風使,覺得如何?”
柳如是一本正經的說道:“老爺要不要賤妾現在就向老爺稟報呢?”
張準隨意說道:“你說說你的感受吧,真實的感受,不要來虛的。敷衍的客套話,我這兩個月是聽得太多了。那個周一航,什么都好,就是客套話太多,整個人顯得虛偽。人倒是不壞。對了,你要是真的愿意回去江南,我放你回去,也不要你的銀子,還送你一份大禮物。”
柳如是低聲說道:“賤妾不愿意回去。”
張準笑著說道:“你是真的這么想,還是在敷衍我?”
柳如是低聲的說道:“賤妾愿意留在山東,這里是好地方。”
張準點點頭,慢慢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給顧眉回信,也不要罵她,只是描述你在這里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感覺到了什么。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壞的,都可以跟她說。對了,你還可以跟她說,她要是愿意來山東,你可以負責她的全程車馬費,包吃包住,只要她愿意來開開眼界。”
柳如是興致勃勃的說道:“賤妾馬上給她回信。”
張準搖頭說道:“不急。”
柳如是急忙說道:“老爺還有什么吩咐?”
張準來回踱步,緩緩的說道:“你幫我措辭,我想寫一封信給張慎言。”
柳如是熟知天下人物,自然知道張慎言的名宇,下意識的說道:“是藐山公?”
張準點頭說道:“正是。”
柳如是謹慎的問道:“不知道老爺要寫什么內容?”
張準慢慢的說道:“藐山公最近被貶職了,準備回山西陽城休養。他這樣的人才,回去老家休養,實在是太浪費了。我想請他微服到山東來看看。嗯,是微服私訪,不暴露身份的。只要他自己愿意,我這邊就會派人接應。保管不知不覺的,不會給他帶來什么麻煩。”
頓了頓,張準又緩緩的說道:“另外,幫我給史可法也寫一封信,請他有時間也到山在來看看。
當然,同樣是微服私訪。他這次到揚州,沒有完成任務,已經從戶部郎中降為戶部主事了。從正四品降為正六品,看來這位老哥應該也是挺郁悶的。他擔任的戶部主事,剛好是主管山東的,請他找個機會出來看看,應該不難。”
柳如是略微凝神細思,當即提筆寫起來。對于她來說,寫一封言辭懇切的書信,自然不在話下,很快,一封言辭懇切的書信就寫好了。至于給史可法的書信,就顯得比較正式一下,用語也比較隱晦。畢竟,送信到京城,是有被人截留的可能的。萬一因此牽連史可法,導致他被扣上一頂“勾結叛賊”的罪名,結果被崇禎皇帝推出去斬首,那就是好心做壞事了。
張準看過以后,很是滿意,照著仔細的抄寫了一遍。這樣的書信,自然是要他親筆書寫,才顯得有誠意。至于宇體難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相信張慎言、史可法要是真的有心到來山東看一看,是不會介意的。張準有足夠的信心,張慎言、史可法只要到來了萊州府,目睹老百姓生活的改善,自己的思想,肯定會發生變化的。
好像張慎言、史可法這樣的,愚忠思想肯定是非常強烈的,輕易不會改變自只的走主張。但是,同樣的,他們為天下民眾謀取福利的責任,同樣強烈。眼下的朝廷,讓他們覺得非常的失望。如果經過他們的親身實地的觀察,發現國家有更好的出路,他們是會慎重考慮改弦更張的。
將書信寫好以后,張準就安排人員送出。張慎言眼下還在海州城,要是沒有意外的話,五天左右的時間,就能送到他的手上。張慎言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考慮。來與不來,大概半個月的時間,就能知]分曉了。至于史可法,時間就長了,可能要幾個月的時間。不過,沒關系,張準不著急。
隨后,張準在書房里又繼續和柳如是說了一些話,主要是了解她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柳如是這個采風使,還是很稱職的,經常女扮男裝的往外面跑。她和老農在田頭地間說話,了解第一手的情報,還親自跟著老農下田,體驗勞動的艱辛。
她又悄悄的出現在大街小巷里,和普通的老百姓閑談,了解他們的一舉一動。萊州府各個縣,她基本上都去過了。張準了解到的很多情況,就是柳如是遞上來的。有她這個“密探”,基層的很多情況,張準都掌握得清清楚楚的。
離開書房以后,張準前去看望白娘子。白娘子因為懷孕五個月了,總是喜歡睡覺,作息時間不太規律。他回來的時候,白娘子已經睡著了,因此,他就沒有打擾。現在想來,白娘子應該醒來了。
張準來到白娘子居住的庭院,忽然眼前有一道紅色的人影掠過。定神一看,眼前此女,赫然是紅娘子。一段時間不見,紅娘子好像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酥胸高聳,柳腰纖細,渾圓。雪白的玉頸下,松敞的領口縫隙中,粉紅色鴛鴦交頸肚兜兒若隱若現,暗香浮動,包裹住的堅挺飽滿的,更隱約可見尖巧的兩粒紅櫻桃,伴著呼吸起伏,驕傲地怒挺,煞是動人。
剛剛在云裳的身上得了趣的張準,目光不免有些淫褻。相對于缺乏運動的云裳而言,紅娘子的身體,無疑更加的矯健。換言之,就是承受能力更強,能夠經受更強的狂風暴雨。隨便他縱橫馳騁,隨意蹂躪,她都不會承受不住想歪了。
紅娘子看到張準,也是微微一怔,嘴巴下意識的張了張,想要說話,卻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她和張準的關系,始終好像是怪怪的。尤其是經過上次兩人舞劍的事情以后,兩人的關系,越發的尷尬。紅娘子其實不想和張準見面,免得自己面紅耳赤。可是,見了張準,似乎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轉身落荒而逃,好像也不行。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張準有些驚奇的說道:“你回來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紅娘子語調艱澀的說道:“我剛到。”
張準點點頭,想起她過年回家的事情,便問道:“你的同鄉,都過來了嗎?路上有沒有遇到意外?”
紅娘子慢慢的說道:“都過來了。”
過東前,紅娘子就回去自己的山西老家,將自己的同鄉,都帶到鰲山衛來安居樂業。山西那邊亂糟糟的,兵荒馬亂,一會兒是亂軍路過,一會兒是官軍路過,無論是什么軍隊路過,遭殃的都是老百姓。相對而言,張準控制下的鰲山衛,就要安全得多。連鞋子都被張準殺退了,紅娘子對張準也就多了幾分信心。
聽說這邊有這么個好地方,鄉親們都跟著來了。
他們過年前就從山西出發了。一路上,他們穿越了山西的平陽府、潞安府,河南的彰德府,北直隸的大名府,山東的東昌府、充州府、青州府,最后才進入萊州府。由于隊伍里面,主要是老人和孩子,行走的速度很慢,結果,一路上走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才來到浮山城。幸好,一路上沒有遇到什么大的難題,倒是平安的到達了目的地。
張準關切的說道:“你的人安排在哪里?”
紅娘子回答:“在即墨營附近。”
張準點點頭。
這個安排是相當不錯的。即墨營附近,地勢平坦,人煙稀少,有較多的耕地,可以給他們耕種。同時,即墨營有原來的戰兵遺留的營房,盡管有些殘舊了,總要比沒有好。他們初來乍到的,張準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讓他們過上小康的生活,只是給他們活下去的途徑。以后,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努力的。
張準想了想,慢慢的說道:“你有空的時候,我跟你去即墨營看看。”
紅娘子眼睛眨了眨,有點焦急的說道:“明天好不好?”
張準看了她一眼,關切的說道:“有問題沒辦法解決?”
紅娘子沒有明說什么問題,只是說道:“要是你出面,自然會解決得更快一點。鄉親們也想見見你這個大人物。”
張準爽快的說道:“好!明天!我跟你去!”
紅娘子想了想,忽然又說道:“你不要帶外人去!”
張準滿口答應:“行!就我和你兩個人!”
紅娘子于是進去了,張準跟在后面進去。
白娘子正醒來,兩個臉頰因為剛睡醒,顯得紅彤彤的,特別的嬌艷。看到兩人進來,她很天真的問道:“姐姐,你和玉麟哥哥說什么悄悄話呢?”
紅娘子頓時臉色微紅,低聲說道:“什么悄悄話?不要胡說!”
白娘子好奇的說道:“你們在外面說話,我都聽到了啊!你們明天要去哪里?還是你們兩個人單獨去?”
紅娘子臉色更加的紅了,急忙說道:“你聽到哪里去了?”
張準笑著說道:“你們姐妹好好的聊吧。明天早上你來叫我。”
紅娘子低低的說道:“嗯。”
白娘子立刻說道:“我也要去。”
張準搖頭說道:“那個地方,你不能去,乖乖聽你姐姐的話,呆在家里。”
白娘子都著小嘴,不滿的說道:“我又不是外人,你們還要瞞著我,你們是不是到外面騎馬?是不是你們兩個人騎同一匹馬,你抱著我姐姐?嗯,玉麟哥哥,等我生了孩子以后,我也要跟你去騎馬。”
紅娘子臉色緋紅,耳根子的后面都紅透了,急忙說道:“小幽!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將家里的鄉親們都帶過來了,安排在即墨營那邊,有些問題解決不了,想請他去幫我們解決。”
白娘子這才明白過來,笑瞇瞇的說道:“誰叫你們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要去做什么呢!玉麟哥哥,等我生了孩子,你一定要帶我去騎馬!我一定要跟你騎同一匹馬!”
紅娘子想要說些什么,又不好說的,言多必失,只好閉嘴了。
至于張準,輕輕的點點頭,表示答應,然后就消失了。
晚上,張準再次過來,發現紅娘子已經給白娘子開了小灶。兩姐妹都是山西人,特別喜歡喝醋。這不,紅娘子做出來的飯菜,全部都是要蘸醋的。張準吃了一點,實在是不太慣。沒辦法,紅娘子只好給張準又做了一份不需要蘸醋的,才算了事。
第二天,紅娘子果然來找張準。
兩人一路騎馬,從浮山城出發,中午的時候就到了即墨營。
前面提到過,即墨營原來是萊州戰兵的軍營所在,后來荒廢了,只留下一些破舊的營房。原來的戰兵,大約有三千人左右,這些營房剛好容納三千人。這批山西來的難民,人數也是三千人左右,剛好安頓在這里。這些營房雖然殘舊,根子還在,只要稍加修繕,就能勉強住一段時間。至于日后是否有能力興建新房子,就要看個人的本事了。
張準到來即墨營的時候,發現這里果然多了很多人。原本寂寥的即墨營,變得熱鬧起來了。這些遠途跋涉遷移過來的,主要是婦孺很少有青壯年的男子。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好像是沙塵里面鉆出來似的。他們衣衫襤褸,風塵仆仆,走了兩個月的路啊,身上怎么可能干凈?
紅娘子指著前面說道:“到了。”
張準點點頭,下馬來。
那些難民都好奇的看著他們。他們都認得紅娘子,卻不認得張準。張準的身后,還有四個攜帶火鏑的警衛,寸步不離的跟著,看起來應該是個大人物。他們搞不清楚張準的身份,只是疑惑的看著,并沒有立刻上前來。
張準打量著四周,發現這些民眾的情緒,基本還算穩定。情緒穩定,說明安置工作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沒有什么特別鬧心的事。否則,這些民眾肯定已經亂起來了。
忽然間,張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林有福,于是朝林有福揚揚手。
林有福也看到了張準,也看到了自己的女兒,正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上來打招呼呢。因為白娘子的事情,他和張準的關系,也是有點尷尬的。白娘子的事情,他原來是不看好的,只是白娘子決意如此,他也沒有辦法,一只眼開一只眼閉,算是默認了。
但是他要做張準的岳父吧,又感覺怪怪的。他根本沒有這個心理準備。他并不是趨關附勢的那一類人。否則,早就跟著聞香教混了。他現在就想著開個小雜貨店,安安靜靜的度過余生。至于兩個女兒的幸福,就由她們自己決定了。反正,她們都是挺有主見的。看到張準招手,林有福只好靠上來,恭敬的說道:“大人!你怎么來了?”
張準笑著說道:“她將我請來的。”
林有福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道:“大人你日理萬枷”
張準笑著說道:“論公,他們都是我轄區內的民眾,論私,他們是小幽的親戚,我當然要來看看,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忙的過些日子,我還得稱呼你做岳父大人。”
林有福急忙說不敢。
張準看看四周,關切的說道:“情況怎么樣?”
林有福猶豫著說道:“還可以。”
張準皺眉說道:“什么叫還可以?有什么困難,盡管說出來吧,或許我可以蘋忙解決。”
紅娘子簡短的說道:“他們要修理房屋的工具和材料,要食物,要郎中。”
張準點點頭,沉穩的說道:“你詳細的介紹一下情況,我現場解決。”
紅娘子于是有條不紊的介紹起來。
這批從山西過來的民眾,總人數大約有三千人左右,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經過兩個月的長途跋涉,風餐露宿的,身子一般都不是很好。初來乍到的他們,最缺乏的,自然是糧食、衣物、醫藥。現在是三月份,天氣漸漸的變熱了,衣物暫時可以少一些,糧食和醫藥,最為緊缺。走了這么遠的路,很多人都生病了。
同時,即墨營的房屋,也是非常的,很多屋頂都開裂了。現在不下雨還好,要是下雨了了,就要有大問題。難民當中,有一些青壯年,可以負責修繕這些房屋。但是,他們需要原材料,需要工具,這些東西暫時都還沒有拿到。
此外,鄉親們最關心的,還是到哪里去掙錢。
現在是三月初,就算現在馬上將田地分給他們,他們同樣沒有收入。因為,即使是馬上整理田地播種水稻,也要到十月份才有收成。在這半年的時間里,他們必須另外想辦法打點零工,賺點碎銀,購買糧食,才能度過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
由于張準的地盤一下子擴大了很多,人手嚴重不足,很多細節方面的工作,自然做得不是很到位。沒辦法,大家的精力,都集中在土地改革和剩匪的工作上,在安置難民方面,工作力度自然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張準粗略估計一下,這三千人的難民,每天的口糧,至少需要五千斤。半年的時間,就是一百八十天。總共是九十萬斤(約4800石)的糧食。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是自己出面,當然不成問題,要是他們自己去找,那就麻煩了。
幸好,張準的手里,糧食儲備還是蠻多的。在朝廷還沒有宣布張準是逆賊的時候,他已經從江南購買了大量的糧食囤積起來。同時,用合適的價格,從浮山城民眾的手上,又購買了幾百萬斤的糧食。控制萊州府的時候,也繳獲了部分的糧食。現在已經是三月份,只要熬到六月份,靈山衛的那些大農莊冬小麥豐收,糧食問題,基本上不需要過分擔心了。
張準當即讓何佳寧回去傳令,先調一千石的糧食過來,滿足這些難民一個月左右的需要。至于他們的活計,自然有專職的人員來安排。只要他們愿意千活,眼下的萊州府,多的是活計。每個月掙一兩銀子,是絕對不成問題的。但是要更多,就要努力了。
根據以前安置難民的經驗,基本上都是只要給予難民一個月左右的糧食,他們就基本上能夠依靠自己的雙手自力更生了。現在,這個時間還在縮短。因為,浮山城有部分的紅薯、玉米、土豆能農作物開始收獲,糧食的產量增加。上一茬的紅薯,好像就收獲了幾百萬斤。由于播種面積大,生長快,反正是相當高產的。
這些紅薯、玉米、土豆的味道,其實沒有后世的好,因此,要是有米面吃的話,浮山城的民眾,一般都不自己吃,而是拿出來便宜的賣掉。基本上,三文錢能買到一斤的紅著。要比購買米面便宜多了。這些難民每天賺取三十文錢左右,能買十斤的紅薯,基本上夠一家人填飽肚子了。中間偶爾吃一些米面,日子就這樣對付過去了。其實,紅薯的營養作用一點都不差,靠紅著過日,身體照樣是健健康康的。
“你的鄉親們里面,有工匠之類的嗎?”
張準忽然問道。
“有一些。”
紅娘子回答。
張準當即讓她將所有的工匠都集中起來。
紅娘子答應著去了。
很快,大概四十多名的工匠,就被集中起來。張準一問之下,欣然得知,他們這些工匠,竟然是玉匠,專門是雕刻玉石的。所謂盛世珠寶,亂世糧食,現在天下大亂,做金銀首飾的工匠,都不太吃香,除非是大城市里的。沒辦法,他們也跟著到張準的地盤來謀生。
“你們有技術,很好!”
“我有大量的伙計讓你們干!”
“至于待遇,只要你們努力干,每個月二兩銀子,是不成問題的!”
張準肯定的說道。
那些工匠頓時放下心來。
張準當即介紹了他們的伙計:
千里鏡!
瞄準鏡!
玻璃制品!
這些東西的琢磨,其實和玉石是差不多的,都是要求膽大心細,需要非常高超的琢磨技術。張準現在需要大量的千里鏡和瞄準鏡,沈凌菲帶來的工匠,顯然是不敷使用的。同時,涉及到保密的關系,玻璃制品也無法交給他們去處理。
好吧,張準對沈凌菲是信任的,一般的機密,也不會隱瞞她,但是她手下的匠人,還不能完全信任。原因很簡單,部分沈家匠人的家眷,還在江南。而紅娘子帶來的這些工匠,卻是拖家帶口到來的,以后要在萊州府生根發芽,泄密的耳能性比較小。
“宇文寒濤!”
張準將宇文寒濤叫過來。
“你們跟著他,去找一個叫做周一航的人!”
“周一航會安排你們的伙計。”
張準吩咐說道。
很快,宇文寒濤就帶著這些工匠去了。
張準提到的周一航,乃是生夏宗的新成員。他原來是周汝登的別,子,卻是高弘圖的弟子。周一航學識過人,受到祖父的影響,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就敢寫書攻擊許顯純、崔應元等閹黨成員,結果,他被閹黨禁止入學。于是師從高弘圖。高弘圖投靠張準以后,他也跟著投靠過來了。在高弘圖的弟子里,他是相當出色的一個。之前高弘圖說自己的弟子不成材,其實是在謙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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