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準有些驚訝的說道:“是你?”
那女子盈盈笑著說道:“都督大人,謝謝你還認得我!”
張準有些好奇的說道:“你是……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女子上下打量著張準,臉色有些怪異的說道:“都督大人,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好像我們應該很熟了啊!”
張準疑惑的說道:“我們應該很熟……我當真不知道你是哪位。”
那女子笑盈盈的說道:“我就是孫維娜!”
“啪!”
張準用力的拍了拍手掌。
暈!她就是孫維娜!真是沒想到!
難怪她說應該和自己很熟,還能不熟嗎?自己的大部分精鹽,就是從她的手上流出去的!自己賺到的第一筆銀子,就是從她的手上來的。楊映菡收到的第一份貴重禮物,也是她送的。他胯下的戰馬,也是孫維娜送過來的。要是沒有孫維娜的第一桶金,張準現在根本不會站在這里!
這些年來,有關孫維娜的消息,也是接連不斷。她遇到困難和危險的時候,自己還專門派人提醒她。最后,孫維娜還將孫勤愷送到了自己麾下,關系不可謂不密切!但是,偏偏兩人就是沒有見過面!張準也一直都沒有將她和那天的女鹽梟聯系在一起!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有點緣分的感覺啊!
孫維娜好像大姐姐一樣,笑盈盈的看著張準,好像對張準的表現,還算滿意,隨即有些狡黠的說道:“都督大人,麻煩你用腦子想一想好不好?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怎么舍得送你的未來娘子一百兩的金錁子?我送給你的戰馬,可都是我花了重金買來的!”
張準也很是歡快,笑瞇瞇的說道:“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原來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哈哈!”
孫維娜咯咯笑著,向高弘圖甜甜的說道:“舅舅。”
高弘圖點點頭,算是回應。
張準再次驚訝不已,看看孫維娜,又看看高弘圖,愕然的說道:“他……是你舅舅?”
孫維娜笑盈盈的說道:“我的母親,就是高家的小姐,你先生的親妹妹,你說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先生呢?”
“噢!”
張準再次用力的握了握手掌。
這個世界很大。
這個世界很小。
難怪孫維娜的私鹽生意,能夠在山東開展,原來是有高弘圖撐腰。張準當時就有點懷疑,陳錦和曾化龍都只是知府,以他們的力量,顯然不足以支撐孫維娜的私鹽生意。現在終于明白了。高弘圖是工部侍郎,自然有自己的關系網,即使暫時被罷官的,關系網也不會離開消失。也只有高弘圖在背后疏通關系,孫維娜的生意,才能勉強開展。
也難怪孫維娜的私鹽生意,會逐漸的失勢,實在是高弘圖離開朝堂太久,原來的關系逐漸的生疏,慢慢的失去作用。所以漸漸的就變得艱難了。此外,由于高弘圖隱藏的很深,很多事情不方便自己直接出面,連郭明泰和黃四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影響力自然也慢慢的減弱了。
也難怪高弘圖有投靠自己的心思,原來還是利益作怪。孫維娜的私鹽生意,要是沒有高弘圖的股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官商官商,離開官就沒有商。也難怪高弘圖舍得放棄多余的田地,爽快的支持自己的均田令,他在這邊有利潤嘛!
有利益上的糾葛,張準反而放心了。這種利益上的捆綁,比剛才的拜師還要讓人放心。現在看起來,自己和高弘圖,的確是同一條繩上的蚱蜢,有共同的利益基礎,以后的合作,肯定會比較愉快的。
高弘圖徐徐的說道:“玉麟,你跟小娜好好的聊聊吧,我去吩咐一些事情。今晚你要是沒事,就在我這里過夜吧,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好好的籌劃一番。”
張準急忙說道:“好!”
當即恭送高弘圖離開。
高弘圖走了以后,張準轉頭對孫維娜說道:“孫小姐,你的出現,當真是讓我太吃驚了,早知道你是先生的外甥女,我就沒有這么麻煩了。”
孫維娜笑盈盈的說道:“看你手下氣勢洶洶的樣子,就知道你是不懷好意,是不是準備將我舅舅抓起來,然后要他給你出力?”
張準點點頭,直言不諱的說道:“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
孫維娜眼珠子一轉,歪著腦袋看著張準,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豐滿的胸脯暴露在張準的眼皮底下。她的胸脯雖然沒有薛知蝶和姬玉情豐滿,卻也是相當的出色了。她既然都不在意,張準自然更加不在意了,樂得看光乍泄。
當日在嶗山,黑暗當中,張準對孫維娜并不是很留意,現在雙方近距離的接觸,他才發現對方原來也是天生麗質,天使容貌,魔鬼身材,還多了一點很奇怪的味道。至于是什么樣的味道,卻又說不上來。反正,這股味道是身邊的女子從來沒有過的。
孫維娜忽然察覺到張準的目光,低頭看了自己的胸脯一眼,隨手將衣裳拉開一些,掩住自己豐滿的胸脯,嗔怒說道:“張玉麟,你難道不知道,盯著女人的胸口看,是很不禮貌的嗎?”
張準收回目光,自嘲的笑了笑。
孫維娜伸出自己的右手,送到張準的面前,笑瞇瞇的說道:“你應該親吻一下我的手背,這才是紳士的行禮方式。”
張準微微一愣。
親吻她的手背?這不是西方的禮節嗎?
孫維娜笑瞇瞇的說道:“怎么?不知道?這可是洋人的禮儀,是利瑪竇和湯若望教給我的……不過,沒有人真正的親過我的手,便宜你了。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哦,是親過我手的男人。”
張準好奇的問道:“你不會洗禮了吧?”
孫維娜微微一愣,眼神熠熠生輝,失聲問道:“你知道洗禮?”
張準愕然說道:“你是天主教徒?”
孫維娜越發的驚訝,眼神更加的閃亮了,就好像是兩顆藍色的大寶石。她忽然微笑起來,上來一把抱住張準,狠狠的親了他一口,興奮的說道:“玉麟,你也是天主教徒嗎?要不然,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名字?”
張準無言的呻吟一聲。
難怪自己舉得孫維娜的身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原來是她已經接受過天主教的洗禮,成為天主教的教徒了。徐光啟、孫元化都是大明朝的第一批天主教教徒,沒想到,孫維娜也是。現在想起來,她的名字也有點西方化,維娜,維娜,維納斯……
孫維娜緊緊的抱著張準,好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怎么都不肯松開。她豐滿的,毫不避忌的壓在張準的身上,帶給張準巨大的刺激。她本身就是成熟美艷的女人,這一下失態,可是將張準害慘了,某個地方可恥的有反應了。孫維娜馬上感覺到了,頓時臉色一紅,松開了張準,嬌羞的說道:“張玉麟,你真壞,一點都不圣潔。”
張準沒好氣的說道:“我是男人啊,怎么個圣潔法?”
孫維娜虔誠的說道:“你快做祈禱!請求神原諒你的過錯!”
張準搖搖頭,沒好氣的說道:“我可不是天主教徒!做什么祈禱?我信仰的神,和你信仰的神,是完全不同的!”
孫維娜奇怪的說道:“你不是天主教徒?你怎么知道天主教的很多名詞?有人在你的地盤上傳播天主教嗎?”
張準搖頭說道:“沒有。我是無師自通,生下來就知道的。”
孫維娜咯咯笑著說道:“說的一本正經似的,我要信你才有鬼!總之,鑒于你知道我們天主教的很多事,從今以后,我決定用天主教的教義來約束你。首先,第一條,就是你只能有一個妻子,不許娶妾!”
張準隨口說道:“不許娶妾就不許娶妾,養無數的情人就好了。”
孫維娜兩個藍寶石一樣的眼睛閃閃發亮,死死的盯著張準,惱怒的說道:“張玉麟,你連這個都知道?你還說不是天主教的人?不行!情人也不允許!你一定要對自己的妻子忠貞不渝!”
張準上下打量孫維娜一樣,狐疑的問道:“孫大小姐,你多大年紀了?怎么還不出嫁?你不是準備做修女吧?”
孫維娜再次愕然,藍寶石眼睛爆發出好像是星辰一樣的光芒,隨即一把抓住張準,飛快的說道:“張準,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你為什么知道這么多有關天主教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張準隨口說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孫維娜驕傲的說道:“是!我是要做修女!我要做大明的第一個修女!”
張準惋惜的說道:“太可惜了。”
孫維娜氣鼓鼓的說道:“你們男人無法對自己的妻子忠貞,三妻四妾還不夠,還要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我堅決鄙視你們這樣的男人!除非,有人愿意接受洗禮,加入天主教,并且保證對我忠貞不渝,一生一世,只愛我一個,我才會嫁給他!”
張準無奈的搖搖頭。
看來,她的修女生涯,是沒有結束的機會了。在這個年代,你想要別人加入天主教?哈哈,還不如砍了他的腦袋!要男人對一個女人忠貞不渝?哈哈,不如割了他的小算了!孫維娜現在正是人生最嬌艷的時候,再過十年,可就要開始走下坡路咯!
張準對修女和天主教都沒有興趣,錯開話題說道:“對了,你舅舅的事情,是你一力促成的?”
孫維娜得意洋洋的說道:“你還有幾分眼光的嘛!這個都被你看出來了!否則,你以為我舅舅真的會輕易投靠你?我告訴你,這里面可有我不少的功勞。你的一舉一動,各項法令法規,所有戰斗的經過,還有閱兵的場面等,我都派人詳細的記錄下來,然后送給我舅舅。好多次,我舅舅還親自帶著家人,到現場去觀看了解。要不然,你以為我舅舅會輕易改弦更張?這可是關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
張準誠懇的說道:“那的確是要好好的謝謝你。”
孫維娜笑瞇瞇的說道:“你放心,我舅舅既然答應幫你,自然是看好你了。你以后要是出人頭地了,可不能忘本。我們高家全部的身家性命,現在可都是在你的身上了。”
張準點點頭,沉穩的說道:“我們一起努力。”
孫維娜含笑說道:“小愷在你那里生活很是愉快,舅舅其實還是挺欣慰的。舅舅的身體有問題,娶了好幾房的如夫人,都沒有生育,所以,小愷就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小愷入獄以后,還是舅舅各方面疏通關系,最后才成功的放出來的。否則,以我的本事,怎么可能辦得到?”
“小愷出獄以后,本來舅舅是要養在高府,好生照顧的,可惜,小愷不同意,舅舅很是失望。我只好將小愷送去你那里。聽說小愷在你那邊過的挺開心的,舅舅親自去看了兩次,看到小愷正在研究大炮,廢寢忘食的,卻是樂在其中,人也比以前壯實了不少。他才徹底的下定決心,要改弦更張了。”
“嘿嘿,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我被人襲擊,都是東廠的人指使的!他們故意打扮成錦衣衛的外圍人馬,以為可以蒙騙過去!哼!我們也不是傻蛋!早就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了!事實上,他們的真正目標,乃是我的舅舅!舅舅屢屢彈劾宦官專權,那些宦官惱羞成怒,就要刺殺我舅舅!剛好舅舅帶著我從皆山樓下來,被他們給擋住了!沒辦法,我只好讓舅舅從別人地方離開,自己引開他們!那天,要不是你,東廠的番子,就要得手了!”
張準再次感慨的點點頭。
這個世界上,當真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自己首先是救了孫維娜,然后在私鹽上利益捆綁,最后又將孫勤愷接過來。這一切的結果,就是成功的釣到高弘圖這條大魚。要是沒有這些事,高弘圖怎么可能跟自己一起踏上造反的道路?不帶兵過來鎮壓自己就算好了!
“玉麟,你準備什么時候動手?”孫維娜忽然問道。
“玉麟?”張準忽然覺得孫維娜的稱呼怪怪的,她和自己有這么熟嗎?一個女人這樣叫自己,他總覺得她應該是自己最親密的女人。孫維娜好像不是啊!
“你是我舅舅的弟子,都是一家人,我不叫你玉麟叫什么?難道在家里,也要我叫你都督大人?”孫維娜含笑說道。
“也是。”張準笑著說道。
“你什么時候拿下萊州城?”孫維娜迫不及待的說道。
“馬上!”張準沉靜的說道。
晚上,張準就在高家吃飯。
高弘圖沒有所出,對孫維娜自然也是十分的疼愛。高弘圖的原配夫人已經去世,孫維娜在高家,基本上就是大小姐的身份。不過,席間,張準隱約感覺到,對于孫維娜的天主教身份,還有修女什么的,高弘圖頗為不贊同。他隱晦的提到,女孩子家,都二十多歲了,還不嫁人,是要惹人笑話的。只是孫維娜堅持,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飯后,張準來到高弘圖的書房。
高弘圖面前的書桌上,擺放著一份展開的地圖。在遼東的地方,壓著一塊紅色的石頭。在京師的地方,壓著一塊黃色的石頭。在河南一帶,壓著一塊黑色的石頭。高弘圖伸手朝桌面上指了指,示意張準過來琢磨琢磨。
張準走上去,將黑色的石頭拿起來,將黃色的石頭撞開,然后將黃色的石頭放在南京的位置。隨后,他又將紅色的石頭拿起來,將黑色的石頭撞開,直接將黑色的石頭撞走。隨后,將紅色的石頭,放在京城的位置。
高弘圖的神色,大為憂慮,皺眉說道:“建虜當真有入關的力量?”
張準沉穩的說道:“若是山海關的守軍向韃子投降,并非沒有可能。”
高弘圖皺眉說道:“若是你,該當如何?”
張準將桌面的上石頭恢復原樣,然后在自己的位置,擺上一塊灰色的石頭。隨后,他將灰色的石頭拿起來,先撞開紅色的石頭。然后,將灰色的石頭放在遼東的位置。隨后,又拿出更多的灰色的石頭,放在朝鮮、日本、臺灣、南京等地的上面。
高弘圖指了指黃色石頭和黑色石頭。
張準做了一個環抱的姿勢。
高弘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張準隨即從懷里掏出一份名單遞給高弘圖,正是馬軼準備的那份黑名單。
高弘圖看過以后,徐徐說道:“到時候,你安排我和他們見見面。”
張準就放心了。
有高弘圖出面,這份黑名單就不需要變成黑名單了,這些人一定會跟在高弘圖的后面,為自己做事的。堂堂的工部侍郎,都為張準做事了,他們還有什么可以猶豫的?
離開高家以后,張準立刻部署進軍方案。
一道道的命令迅速發出,虎賁軍的各個部隊,閃電般出擊。
正月十六,虎賁軍進入即墨。
正月十七,虎賁軍進入高密。
正月十八,虎賁軍進入平度州。
正月十九,虎賁軍進入萊州城。
正月二十,虎賁軍進入昌邑、濰縣。
山東震動。
京師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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