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蝶停住腳步,回頭說道:“你找做什么?”
張準輕描淡寫的說道:“帶你去看玻璃。”
薛知蝶頓時來了興趣,連聲說道:“你說真的?你可不要騙我!不然,哼哼!”
張準不經意的聳聳肩,滿臉的不屑。
騙你?
需要騙你嗎?薛知蝶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十有是真的,只是此事關系的確重大,患得患失之間,不免有些疑慮。沉思片刻,她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從哪里弄到的玻璃?”
張準不動聲色的說道:“你想提前看到的話,就跟我來。”
說罷,向外面走去。
薛知蝶盡管是半信半疑的,總是覺得張準是在故弄玄虛。這些天,她從來沒有聽到張準提到玻璃兩個字。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來真正的玻璃?但是。張準好像的確是沒有騙過她。想了想,薛知蝶最終還是跟在了張準的身后。
張準沒有騎馬,慢悠悠的步行,后面跟著薛知蝶,兩人優哉游哉的出了浮山城。此時,秋高氣爽,氣候宜人。放眼四周的原野,郁郁蔥蔥的一片,稻谷的長勢相當的喜人。可以想見。十月份一定是不錯的豐收季節。張準心里頭高興,嘴里就哼起了小調:“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懷里還抱著一個胖娃娃”,
薛知蝶跟在他的后面,皺眉說道:“你哼什么?”
張準慢悠悠的說道:“陜北民調,回娘家,聽說過嗎?”
薛知蝶搖頭。
張準隨口解釋說道:“就是孩子他爹。和孩子他媽,抱著一個娃娃。回去探親。”
薛知蝶臉頰微微一紅,下意識的說道:“不跟你說。好沒意思。”
他們兩個這樣走著,豈不是回娘家嗎?只是少了一個胖娃娃而已。
張準仿佛察看到薛知蝶的臉色,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就說你滿腦子的歪念頭。隨便哼個小調,也以為是調戲你!我說你能不能大方一點。這樣多無聊啊!”
薛知蝶的臉色,越發的紅潤,嬌艷不可方物。可惜張準沒有看到。她可不是輕易服輸的主。當即反唇相譏:“你才是滿腦子壞念頭,哼這些不入流的小調。”
張準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凝視著她,滿臉的嚴肅,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談。”
薛知蝶被他的嚴肅神情震住,不敢和他的眼神相對,臉頰越發的紅潤,耳根子都紅透了,言不由衷的說道:“你要談什么?誰跟你談?”
張準很無辜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你為什么總是針對我嗎?我好像沒有惹你啊!”
薛知蝶的眼神更加的游戈不定,仿佛有些心虛,支支吾吾的說道:“我什么時候針對你了?是你自己多心了!”
張準瞅著她半天,很認真的說道:“真的不針對我?”
薛知蝶急忙一口咬定,信誓旦旦的說道:“沒有。”
張準湊上來一點,毫不掩飾的凝視著她的眼神,緩緩的說道:”真的?”
薛知蝶情不自禁的后退兩步。內心一片的慌亂,脹鼓鼓的胸脯,很不爭氣的劇烈跳動兩下。她感覺自己的臉色好燙好燙,燙的好像要融化開來。她急忙穩定自己的思緒。掩飾著說道:“真的。”
張準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極致用腳踹”我還以為”你喜歡上我了!”
薛知蝶頓時抓狂,顧不得胸前急促的跳動,尖叫起來:“張準!你胡說什么?”
張準早就哈哈大笑著遠去了。
薛知蝶在原地愣了半天,急促跳動的豐滿胸脯,慢慢的恢復平靜。可是臉上的彩霞,久久不能消散。好半天。她才古怪的一笑,自言自語的說道:“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極致用腳踹”虧他說的出來!他像是十七歲的人嗎?真是個妖孽!”
忽然間不經意的一笑,然后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嶸山的一個山谷。
山谷的門口,有武裝的守衛。禁止不相干的外人進入。薛知蝶看他們的裝束,就知道是武工隊的人。張準的手上,現在有三支部隊,一支是主力的護衛隊,另外兩支就是武工隊和游擊隊。游擊隊的主要任務,是協同護衛隊作戰。而武工隊,更多像是后世的武警,主要用來看守要害建筑,守衛機密等。
有張準帶路,自然不會遇到任何的阻攔。兩人進來,向里面走了一段路,山谷內出來一個老頭子小和張準打招呼。薛知蝶認得他,應該是方賀的父親,叫做方寒。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原來應該是燒制瓷器的。或許,這個江谷。有瓷窯也說不定。張準將自己帶到瓷窯這里來,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看玻璃還是看瓷器?這家伙不會是沒有玻璃,想要用瓷器來取代吧?
張準和方寒交談了幾句,一行人就一直向里面走去。越往里面走,山谷就越是偏僻,很多道路,都被雜草掩蓋起來了。要不是有人帶路,十有是要迷路的。薛知蝶越來越狐疑。張準將自己帶到這里來,到底要做什么?要不是有個老人家在身邊,她說不定要懷疑張準試圖對自己不軌了。好吧,盡管她相信張準不會這么急色。但是,他也絕對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有機會下手的時候,他一定不會猶豫的。
又走了一段路,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薛知蝶忍不住好奇的說道:“玻璃在哪里?”
張準不動聲色的說道:“里面。”
薛知蝶越發的好奇,內心納悶的要命。卻只好苦苦的忍住。她的腦海里,不斷的猜測,張準不會是從哪里搶來的玻璃。存放在這里吧?要不然。怎么會挑選這么一個偏僻的地方?只是,山東地面,哪里有什么玻璃給他搶?要不然,他一定是沒有弄到玻璃,然后試圖用瓷器取代。山東地區的瓷器,可是不值錢啊!
好不容易終于來到目的地,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山坳,四周都是高高的懸崖,直上直下的,就算飛鳥落在上面一川品部會摔崖的下面,有很多的山洞,最里面的卞像是瓷窯,因為,薛知蝶遠遠的看到,那里有白煙冒出來。燒瓷器就燒瓷器,需要弄得這么神神秘秘的嗎?
方寒打開一個山洞的大門。
張準隨口說道:“玻璃在里面,進來吧!”
薛知蝶半信半疑的進去。里面的光線有點暗,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適應。適應黑暗以后,薛知蝶才發現,山洞的里面,堆積著五個大木箱。薛知蝶狐疑的看看四周。發現除了這五個大木箱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任何東西了。難道說。玻璃就在木箱里面?
張準說道:“方老爺子,打開給她看看。”
方寒出去,從外面叫來四個。工匠,將木箱拆開。
木箱的里面,包著厚厚的棉布,有好幾層。工匠們小心翼翼的將棉布一層一層的拿開,動作非常的輕,生怕碰壞了什么東西。薛知蝶的一顆心。也隨著他們的動作,不斷的上上下下。看到他們的動作,她有種感覺,這里面,可能真的有玻璃。
果然,當最后一層棉布被揭開,一塊塊的大玻璃,展現在薛知蝶的眼前。
盡管已經有相當的心理準備,當親眼看到玻璃的時候,薛知蝶還是失聲叫起來:“真的是玻璃!”
下意識的上前。激動的伸手去觸摸。
冰涼的感覺,滲透全身。
沒錯,真的是玻璃!
天啊,真的是玻璃!
薛知蝶**的**著玻璃,愛不釋手。這么大塊的玻璃,她還從來都沒有見過。西洋來的玻璃,最大的不過是一尺見方,價格已經是幾十兩甚至是上百兩白銀的天價了。但是這里的隨便一塊玻璃,都頂得上塊西洋來的玻璃。天啊。這個張準,到底是從哪里搞來的玻璃?還是這么大塊的玻璃!須知道。玻璃的行情,是越大塊的越值錢!這么一塊玻璃,價值起碼在數百兩銀子以上!
張準在旁邊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努努嘴。
四個工匠將一塊玻璃抬起來,拿到山洞的外面,放在陽光下。讓薛知蝶慢慢的檢查。外面的光線非常的明亮。就算玻璃上有任何的瑕疵。都可以輕易的看出來。
遺憾的是,薛知蝶并沒有在上面發現什么瑕疵。這些玻璃的表面,非常的平滑,玻璃本身也非常的純凈,透明度非常高。
張準的旁邊娓娓的說道:“這些玻璃,一共是兩種規格。正方形的,邊長都是三尺。長方形的,長六尺,寬三尺。長方形的可以切割做成大型的窗戶,透光性非常好。至于小塊的。就看你的朋友要準備怎么切割了。”
薛知蝶仔細的**察看,對張準的說話。竟然好像沒聽到。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平靜一會兒。才能給將有關玻璃的信息全部消化。好大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無比好奇的說道:“這些玻璃,是從哪里來的?”
張準微微一笑,高深莫測的說道:“機密。”
說罷,揮揮手,讓方寒等人將玻璃重新裝箱。
薛知蝶依依不含的看著玻璃被重新抬回去,欲言又止。
張準輕輕的搖搖頭。
薛知蝶只好死了這條心。
只要是張準已經決定好的事情,哪怕是楊映菡去求他,他都不會改變主意的。事實上,張準的確不會將如何制造玻璃的秘密泄露出去。這是他除了精鹽之外的第二條財路。無論是精鹽,又或者是玻璃,生產工藝都不是非常的難。只要明白其中的原理,就很容易仿制。因此。只要技術泄露出去,就一分錢都賺不到了。
玻璃的制作其實簡單,只需有石英砂、純堿、長石及石灰石等原料,經高溫融化,然后碾平便可制成。明朝的瓷窯已經非常發達,足可以達到相應的溫度。其中的細節。只要工匠們細心研究,其實完全是可以將其發明創造出來的。
方寒等人,都是以前燒制瓷器時的泥匠。對于瓷窯的溫度掌握,是非常有經驗的。這個瓷窯,要達到融化玻璃的溫度,并不難。因此。張準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秘密讓方寒等人尋找合適的材料、瓷窯。準備玻璃的制造了。不過,從開工到現在,他們也摸索了不少的時間。到目前為止,成品只有這五箱玻璃。
因為方寒等人。以前對玻璃都沒有什么認識,所以,每個工序。每個步驟,甚至是每件用具的擺放,都要張準親自指點。為了保證玻璃順利制造,張準還專門組織了數次的演練,直到大家的手勢都很熟練了,相互間的配合也很默契了。才最終開始真正的制造。
其尖,在薛知蝶看不到的地方,就是生產玻璃的瓷窯。瓷窯里面,當然是熊熊烈火。在瓷窯外面的空地上。擺放著一張張的鐵桌子。每每玻璃溶液出窯后,便有數個大漢,喊著號子,將爐內**的玻璃液倒在鐵桌子上面,然后幾個匠工,拖著**的生鐵圓棍子,在上面來回碾動著,很快玻璃展平后,便形成和桌面一樣的大塊,一面平板玻璃便成了。
當然,經過碾平的玻璃雖然很大,邊長剛好是一丈,卻并不光滑,還需要磨整。此時便又有幾個匠工過來,將平板大玻璃放在鋪有厚氈的桌子上,并撒一層細砂。又放上另一塊玻璃平板,通過推拉上面的那塊玻璃,細砂便將這兩塊玻璃磨平了。
不過這項工作看似簡單,卻需要五六個匠工連續工作一日以上,而且如此還不行,經過這樣處理的玻璃表面存在著細砂留下的無數紋路,還需要進一步磨光。匠工們用一種極細的礦石粉末和著水,用包有羊毛氈的小木板來回磨擦幾十萬次小再用羊毛氈磨擦幾十萬次。因為是純粹的手工制作,產量不可能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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