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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阿尼塔,你真的舍得離開這里嗎?”
躺在藤椅上的普特曼,幽幽的說道。
本來身軀高大,體格魁梧的他,說話的語調,簡直像是一個久曠的怨fù。要是沒有看到他的人,說不定就被他的聲音給迷住了。以前,就鬧過一些笑話。有人在沒有看到真人面容的情況下,上來挑逗總督大人,結果,被虐的很慘很慘。
“總督先生,多說無益,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阿尼塔皺著眉頭,無奈的嘆氣說道。
普特曼慢慢的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房間。他靜靜的看著房間里面的一切,目光顯得非常的癡迷。就好像,是在看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又或者是剛脫掉衣服的美麗少女。好久好久,他都沒有回過神來。哪怕是阿尼塔在輕聲的提醒他。
房間里面,乃是一個個打包好的大木箱。木箱里面,全部都是普特曼積累起來的財富。這些財富,有黃金、白銀、寶石、珍珠、象牙、珊瑚、欲雕等等。種類齊全,琳瑯滿目。要是兌換成白銀的話,至少價值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白銀啊。這樣的數目,回到荷蘭國內,也算得上是小富豪了。這些,都是他在擔任臺灣總督的短短的數年時間里,不辭辛苦的聚斂起來的。哪怕是在荷蘭的國內,放高利貸,都沒有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聚斂到這么多的財富。
如果荷蘭人沒有戰敗,一切海上貿易,都順利進行的話,他相信,在未來的五年時間,他可以將自己的個人財產,增加到一百五十萬兩白銀以上。這是一筆什么樣的數字啊!足夠他的家族,什么都不做,舒舒服服的過十輩子。
“砰!”
忽然間,有槍聲傳來。
“大事不好!”
侍衛隊長急匆匆的進來。
普特曼和阿尼塔都是微微一驚。
有人打槍?是什么情況?是虎賁軍殺來了嗎?
幸好,槍聲只是響了一下,就沒有再響。想來,應該是外面發生了一些小規模的sāo亂,并不是虎賁軍殺來了。但是,一向平靜的福摩薩,居然響起了槍聲。這充分說明,局勢已經有點失控了。大家想要離開福摩薩的焦急心態,也已經到了極點。
侍衛隊長神色緊張的說道:“總督先生,阿尼塔先生,有些士兵和水手,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巴達維亞……”
阿尼塔皺眉問道:“誰在放槍?”
侍衛隊長緊張的說道:“大家都想快點離開……他們想爭奪船只,強行離開……可是總督先生的命令,是誰也不許離開,結果……憲兵們只好鳴槍示警了……”
普特曼的眉頭,終于慢慢的皺起來。不許離開福摩薩的命令,的確是他下達的。福摩薩上面的荷蘭人,已經不可能一窩蜂似的亂跑了,必須有組織的離開。普特曼潛意識里感覺到,虎賁軍海軍的戰艦,已經在福摩薩的逃跑航線上埋伏了。如果福摩薩的荷蘭人,就這樣逃命的話,一頭撞到虎賁軍的埋伏圈里,死了還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在茫茫大海上,要比在福摩薩危險多了。
阿尼塔正要說話,忽然間,吵雜的人聲,還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透過窗戶,隱約可以看到外面,有大群的水手和士兵沖過來。他們的手里,都端著火槍,又或者是握著刀劍。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阿尼塔立刻蹲在了桌子的后面,同時將自己的短火銃給掏出來了。
“總督先生,他們……沖過來了……”
侍衛隊長的臉色,頓時變了。
“混蛋!”
“想找死嗎?”
普特曼又急又怒,臉色瞬間變得通紅起來。
這些家伙,竟然敢帶著武器,沖擊總督府,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是軍人出身,后來才擔任福摩薩總督的,因此,他還是有點膽氣的。他抓起桌面的佩劍,大踏步的走出去,站在臺階上,厲聲喝道:“混蛋!都給我站住!你們要做什么?”
那些荷蘭水手和士兵,對總督大人還算有幾分的敬畏,在他的積威面前,再也不敢亂來。他們紛紛垂下手上的武器,停止了吵雜。有一個低級軍官上來,向普特曼敬禮,然后激動的說道:“總督先生,我們想要知道,巴達維亞會派人來支援我們嗎?我們想知道實話!我們想知道,巴達維亞,會不會拋棄我們!”
另外一個軍官也上來,同樣激動的說道:“總督先生,我的妻子,孩子下個月就要出生了!我想見我的孩子!你告訴我,我可以回去巴達維亞嗎?我可以見到我的妻子和孩子嗎?”
其他的士兵和水手,也都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他們的借口,五花八門,說什么樣的都有。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呆在福摩薩,太危險了。天知道,虎賁軍會什么時候來攻打?
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遭受虎賁軍的攻擊,那只有死路一條啊!虎賁軍連日本都征服了,一個福摩薩,根本不在他們的話下。現在的福摩薩,只有不足三千的荷蘭人啊!
“我們要回去!”
“我們要離開福摩薩!”
“我們不要留在這里等死!”
激動起來的水手和士兵,紛紛攘攘的大叫。
暫時,他們還保持了對普特曼的尊敬,刀劍沒有出鞘,火槍的槍口,也是對著地面的。可是,誰也不敢保證,一旦激怒他們,他們會不會對普特曼不利。在沉重的壓力下,人的心理,已經開始慢慢的扭曲了,說不定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行為。
普特曼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他不能激怒眼前的這些人。他手上的佩劍,也慢慢的垂下來。不過,他沒有回答任何的問題。因為,他很清楚,巴達維亞是不會派遣援軍到來了。作為福摩薩總督,普特曼很清楚高層的運作風格。
可是,他無法直接闡述這件事。否則,憤怒的士兵,在回去巴達維亞以后,還要去找荷蘭東印度公司高層的麻煩。作為荷蘭駐福摩薩總督,他必須保密。當然,憤怒的士兵和水手的情緒,也必須理解。
“總督先生……”
阿尼塔輕輕的會意的說道。
普特曼默默的轉過身去,將佩劍chā回去腰間。
阿尼塔就悄悄的朝那些鬧事的水手和士兵,點點頭。普特曼的意思,他已經領會了。那就是讓眼前的這些人,自己跑路。能不能回去巴達維亞,就要看他們各自的運氣了。
做出這樣的示意以后,阿尼塔自己,也是相當的感慨。他很清楚知道,在短期內,準確來說,在一年之內,巴達維亞是沒有力量來增援福摩薩了。一年的時間,足夠福摩薩上的荷蘭人,都全部變成骨頭了。因此,每個人,都必須自謀生路,必須盡快的跑出去。
“走咯!”
水手和士兵們,頓時歡呼起來。
他們馬上離開了總督府,向碼頭的方向狂奔。
欣喜若狂的他們,帶著自己的家眷,抬著平時收集到的財貨,急匆匆的裝船。看守碼頭的憲兵,也加入到了逃亡的行列。一時間,整個激籠港碼頭,都全部是亂糟糟的人群。其中,還有不少是fù女和小孩。一些仆人也跟著自己的主子亂跑。
終于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幸存的荷蘭人,都覺得非常的高興。他們將自己在福摩薩得到的財富,都搬運到船上,然后準備離開。平時看起來很大的港口,由于聚集了太多的人群和物資,顯得格外的擁擠。有人甚至因為爭奪船只的位置,發生了激烈的沖突。
“哥哥姐姐,你們看,那是什么?”
“好多的船啊!”
忽然間,有小娃娃的清脆聲音叫起來。
有些敏感的荷蘭人,急忙順著小娃娃的視線過看過去。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只看到在港口的外面,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戰艦的身影。開始的時候,是十幾艘。后來,是幾十艘。再后來,是幾百艘。幾乎將每個人的視線范圍,都全部霸占了。
“那是什么?”
“天!好多的戰艦!”
“是……虎賁軍海軍的戰艦!”
港口的荷蘭人,紛紛愕然的大叫起來。
“糟糕!”
“完蛋了!”
無數的驚叫聲響起來。
老天!虎賁軍海軍的戰艦出現了!
老天!虎賁軍海軍居然有這么多的戰艦!
老天!在最要命的時候,虎賁軍海軍恰好殺到了!
“快!準備戰斗!”
有些反應快的荷蘭人,急忙吼叫起來。
可是,他們的聲音,基本上沒有什么效果。就算有人聽到了,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大家都在忙著撤退,很多人還有老婆孩子,大家就在港口的船只上擁擠著。在這樣的情況下,怎么戰斗?帶著老婆孩子戰斗嗎?
由于戰艦都被抽調去參加對虎賁軍海軍的戰斗了,激籠港港口的這些船只,都是繳獲的鄭家艦隊的武裝商船,拉拉貨物還可以,想要用來戰斗,那是指望不上的。有些武裝商船的大炮,都已經拆掉了,目的就是為了裝載更多的物資。
好多人在上船的時候,將火槍、刀劍什么的,都全部扔掉了。大家是要逃命回去巴達維亞,還帶著沉重的武器做什么?至于哨塔的武器什么的,也都被就地處理了。荷蘭人既然準備離開福摩薩,總不能將要塞里的武器,都完好無損的留給虎賁軍吧!
再說,到來的是什么人?是虎賁軍海軍!是打敗雷茲格帶領的荷蘭海軍主力艦隊的虎賁軍海軍!別人連雷茲格都能打敗,還會在乎你這么幾十艘小破船?十個激籠港港口的戰船加起來,都不是虎賁軍海軍的對手啊!
不得不說,虎賁軍海軍出現的時間,的確是太惡毒了。居然會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出現?荷蘭人只想在虎賁軍海軍到來之前,趕緊的逃命。可是,誰能想到,虎賁軍居然來得如此之快?美麗的少女,剛好將衣服脫掉,就遇到了兇殘的色狼。你說,會有什么下場?
“虎賁軍……”
普特曼的臉色,頓時煞白了,
他沒有想到,虎賁軍對福摩薩的進攻,居然會這么快展開。他想要反擊,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反擊的機會。整個福摩薩,都被那群該死的混蛋,基本解除了武裝了。
虎賁軍海軍戰艦的到來,速度很快,動作也非常的熟練。他們靠近激籠港以后,立刻擺出了扇形的攻擊隊列。所有的炮窗,都已經全部打開。所有的大炮,都處于隨時發射的狀態。足足三千多門的火炮,隨時都可以將激籠港毀掉。
幾艘運輸船在戰艦的掩護下,強行進入港口,靠在了棧橋上。跳板放下來,全副武裝的虎賁軍海軍陸戰隊士兵,強行登陸了。這些海軍陸戰隊士兵,正是新成立的劍魚營和鯰魚營。不用半個小時,兩個營,三千人的虎賁軍海軍陸戰隊,就全部順利的上岸。
他們迅速的占領了激籠港的各個哨塔,各個制高點。他們還控制了全部的荷蘭人建筑。荷蘭人丟棄的武器,也被集中到了一起。普特曼所在的總督府,也都被包圍得水泄不通。
在整個過程中,并沒有任何的槍炮聲。沒有人反抗。在絕對強勢的虎賁軍面前,所有的荷蘭士兵和水手,都識趣的沒有抵抗。按照虎賁軍士兵的要求,他們都乖乖的舉起雙手,抱著自己的后腦勺,然后蹲在地上不許動。
白癡都知道,他們要是在這個時候抵抗的話,唯一的下場,就是被全部屠殺。虎賁軍有幾千門的火炮,有幾千人的陸軍士兵,他們哪里是虎賁軍的對手?一旦發生沖突,后果可想而知。
受到自己的職責驅使,阿尼塔無奈的舉起雙手,慢慢上前。他邊走變叫:“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們投降……請問你們的指揮官在哪里?我要見你們的指揮官!”
幾個虎賁軍士兵上來,端著刺刀,將他身上搜索一遍,確信沒有武器以后,才將他帶到了港口附近。方賀等人,已經在這里等待他了。不過,他們都沒有說話。有關福摩薩的事情,有專門的人員處理。他們只負責打仗。
“阿尼塔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虎賁軍的隊伍里面,有人輕輕的冷笑說道。
“是你……”
阿尼塔無言苦笑,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和他打招呼的,正是之前的虎賁軍談判代表,熊文燦。當初,談判破裂,熊文燦被驅逐出福摩薩。但是,僅僅是過去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熊文燦又回來了,還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回來的。東方有諺語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是熊文燦根本不需要三十年。
熊文燦現在的身份,當然不是談判使者了。他是張準任命的第一任臺灣總督。現在,正式上來自己的轄地,辦理相關的交接工作來了。看到阿尼塔苦笑的樣子,熊文燦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
“我們虎賁軍奉命接管福摩薩,你們沒有意見吧?”
熊文燦面帶微笑,有意無意的說道。
“沒有意見……”
阿尼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支支吾吾的說道。
他能沒有意見嗎?他的意見多的是。誰愿意將美麗富饒的福摩薩交出去啊!只要有一絲絲的可能,阿尼塔都不肯。可是,看到上岸的虎賁軍隊伍,人數已經足足超過三千人,他就沒有意見了。這個年代,強權就是政治,拳頭就是道理。虎賁軍人多勢眾,根本不需要開槍,就是用刺刀,都捅死他們了。
熊文燦心曠神怡的吸了一口空氣,昂頭看著藍天白云,渾身愜意的說道:“對了,阿尼塔先生,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們都督大人說了,從此以后,這里不再叫福摩薩,改叫臺灣島。從現在開始,你們應該稱呼這里為臺灣島。”
阿尼塔才不關心這里是福摩薩還是臺灣島呢,他只想快點知道,虎賁軍到底會怎么處理他們。他相信虎賁軍不會將他們全部都屠殺掉。但是,殺掉一兩個大人物,還是有可能的。阿尼塔當然不希望自己是那幾個大人物之一。他呻吟著說道:“親愛的熊,我們可以活著離開這里嗎?”
熊文燦淡淡的說道:“可以。”
阿尼塔頓時大喜過望。
只要能離開,其他的都好辦。
然而,熊文燦又慢悠悠的接上一句:“但是,都督大人說了,除了你們的性命,其他的都不能帶走。”
阿尼塔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哭喪著臉說道:“這是什么意思?”
熊文燦看看阿尼塔,又看看其他人的大包小包,慢悠悠的說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阿尼塔先生,包括你的衣服在內的所有物品,你都不能帶走。想要離開的話,請將衣服脫下來。”
阿尼塔頓時大怒,失聲說道:“你這是在侮辱我!”
熊文燦冷冷的說道:“對不起,這是都督大人親口交代的,我必須做到。否則,都督大人就要拿我是問了。”
阿尼塔頓時氣結。
侮辱啊!
真是太侮辱了!
居然要他赤條條的回去!
荷蘭人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
“你們慢慢考慮吧!”
“要走的,將衣服脫下來!”
“否則,誰也不許離開臺灣島!”
熊文燦微微冷笑,不理會憤怒的阿尼塔,轉身走了。
那邊,驚恐的發呆的荷蘭人,早就被如狼似虎的虎賁軍戰士給控制了。在他們的視線里,還有更多的虎賁軍士兵,正在源源不斷的上岸。有細心的荷蘭人計算了一下,發現虎賁軍已經上岸的軍隊,至少有五千人。而還沒有上岸的虎賁軍,到底還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面對虎賁軍的如此重兵,只有三千人不到的荷蘭人,戰斗人員不足千人,哪里有反抗的機會?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荷蘭人,都只有顫抖的份。不久以后,很多的荷蘭人,為他們的明智選擇,感到慶幸。因為,上岸的虎賁軍士兵,居然有足足兩萬人!
沒錯,就是兩萬人!
這只是虎賁軍登陸的士兵!
如果加上虎賁軍海軍的水手,至少有五萬人!
“簡直不是人啊!”
阿尼塔忿忿的想著,沮喪不已。
張準的出手,的確是太讓人恐懼了。福摩薩的荷蘭守軍,只有三千人不到,虎賁軍居然出動了兩萬大軍,還出動了野戰炮兵營,還出動了兩百多艘的戰艦!這簡直是明擺著欺負荷蘭人人口少啊!
連阿尼塔都有這樣的忿忿的想法,其他的荷蘭人,就更加不用說了。好多荷蘭人,眼珠子簡直都不會動了。我的上帝啊,虎賁軍去哪里找那么多的人啊!感覺明國的人,好像螞蟻一樣,一抓就是一大把,根本不需要成本啊!
和這樣的國家打仗,簡直是太恐怖了。好多荷蘭人發誓,要是這次他們能夠活著回去的話,絕對不再和明國打仗了。要不然,自己一個人,至少要打明國的七八個人,難度太高了。
當然,最后,沒有荷蘭人選擇赤條條的離開。太難看了。他們都順從的變成了虎賁軍的俘虜。在未來的日子里,臺灣島的很多農場或者工場,將會有他們的身影。直到,虎賁軍和荷蘭人雙方達成協議,他們可以被贖回去為止。
“你們人數太多了!”
“我抗議!我們應該公平作戰的!”
面對虎賁軍兩萬大軍,荷蘭駐福摩薩總督普特曼,也悻悻的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三千人對抗兩萬人,只有瘋子才會這么做。普特曼的的總督官邸上方,飄揚的荷蘭國旗,被虎賁軍軍旗取代。放下武器的他,獲得了比較好的禮遇,可以單獨羈押。據說,在不久的將來,他還可以見到張準。張準肯定是要到臺灣島來視察的。
坐在普特曼的辦公室里,熊文燦看也沒看那些箱子,就向張準起草報告云:“……成功上島……無戰事……普特曼投降……俘虜荷蘭人兩千七百六十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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