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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燕子樓。()
這里是南京城的外圍,并不在南京城的圍墻之外。正是晚春時節,燕子樓的周圍,都是綠油油的一片。放眼看過去,都是無邊的春色。小草已經長到巴掌高,嫩嫩的草尖,帶著盈盈的綠意。湖邊的柳樹,也已經長出了嫩綠的枝條。就連平靜的湖水,好像都帶著淡淡的綠色的光暈。微風拂過,泛起層層的漣漪。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正是才子佳人約會好時節,燕子樓又是約會的理想場所。因此,整個春天,這里從來都不曾缺少人。其他的游客,只要靠近燕子樓,發現里面的才子佳人,正在吟詩作對,便都識趣的繞路而行。
在三月份的最后一天,燕子樓內外格外的熱鬧,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到處都是俊秀儒雅的公子,到處都是花枝招展的美女。復社的一群年輕骨干,還有金陵城內的幾位紅牌姑娘,都在這里聚集,高談闊論,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情難自已。
其中表現最為興奮的,自然是有四公子之稱的侯方域、方以智、陳貞慧、冒辟疆等人了。說是年輕的公子,其實,他們的年紀,都已經是年過三旬,只是他們裝扮起來,還像是二十歲左右,倒也稱得上是風度翩翩的公子。
在場的幾位美貌少女,都是二八或者二九年華,要么嬌媚動人,要么冷艷高貴,要么雍容華貴,要么風姿綽約,要么恬靜秀麗,不一而足。她們的衣服裝束,也全部不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風采,端的是燕環肥瘦,一應俱全了。
“真是想不到,虎賁軍圍攻廣寧城了。”
在喧鬧的人聲中,有人忍不住苦澀的感慨。
這感慨的語調里面,明顯有些不解,同時又有些不服氣。要不是有關的消息,一早就在江南傳播得沸沸揚揚,他們是不會相信的。圍攻廣寧城,在過去的十幾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這樣憧憬過,可是真正做到的,卻只有虎賁軍而已。
事實上,對于虎賁軍獲勝的消息,在場的大部分人,感覺都有點怪怪的。虎賁軍在山東打敗韃子的時候,他們的心情是這樣。虎賁軍在北直隸打敗韃子的時候,他們的心情還是這樣。現在,虎賁軍在遼東打敗韃子,他們的心情,還是這樣。
因為,此時此刻,在燕子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復社的成員,而復社的主要宗旨,乃是匡護朝廷,繼續維護朝廷的統治,繼續維護崇禎皇帝的威嚴。虎賁軍的實力越強,對于朝廷來說,就越是危險。你說,他們高興得起來嗎?
“消息確切嗎?”
有人不太甘心的說道。
“好像是真的。”
不知道是誰無精打采的回答。
可能是受到這個消息的刺激,燕子樓里面,一時冷場了。
在場的復社成員,都很喜歡暢談時事,只要有什么新鮮事,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可是,他們說到的事情,的確讓大家的興趣全無。以前,說起陜西的流賊,他們還有發表觀點的機會。但是,說到虎賁軍,這樣的機會,就少了很多。
沒辦法,事實就擺在那里。無論你是否愿意承認,虎賁軍的強大,都是存在的。朝廷在韃子的面前,節節敗退,折損了無數的人馬,耗費了無數的錢糧,都無法挫敗韃子,反而讓韃子越來越強大。可是虎賁軍一出手,就將韃子給硬生生的掐死了。
片刻之后,有個幽幽的女聲慢慢的說道:“該死的韃子,這次恐怕是要真的完蛋了。廣寧城要是沒有了,遼陽和沈陽,就變成了孤城,只怕也是抵擋不住虎賁軍的進攻的。”
她輕輕的開口說話,在場的很多年輕公子,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這些目光里面,不泛仰慕的或者是侵犯的目光。對于這些人的目光,白衣女子早就習以為常了。因為,她的名字就叫顧眉。她還有一個號,叫做橫波先生。沒錯,她就是顧橫波。
虎賁軍圍攻廣寧城的消息,的確讓顧橫波的心情,非常的復雜。其實,虎賁軍圍攻廣寧城的消息,在好多天前,就已經傳到了江南。她還得知了祖大壽被殺死的消息。只是,在過去的幾天時間里,她都不愿意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
在正統的文人看來,張準和他的虎賁軍,都是異類,屬于造反者的行列。天下所有的罪責當中,最重的一條,當然就是謀逆了。因此,這樣的造反者,和她們當然是格格不入的。站在正統的角度,顧橫波對張準和他的虎賁軍,抨擊的次數可是相當多的。
然而,令她無法理解的是,張準和他的虎賁軍,面對各方面的壓力,居然越打越強,越打越強,現在,居然開始大規模的反攻韃子了。從目前搜集到的情況來看,韃子只怕是完蛋了。在北直隸的時候,韃子都打不過虎賁軍,現在更加不可能了。
韃子完蛋了,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想到明國遭受韃子的屠戮,所有人都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氣。可是,在韃子的后面,崛起一個虎賁軍,就未必是好消息了。韃子或許只是搶掠人口物資,虎賁軍卻是要直接推翻朝廷的。
直接推翻朝廷,這是多大的罪名啊放在任何一個朝代,這都是抄家滅族的罪名。不但造反者要被凌遲處死,就是他的家人,他的家族,都要被全部處死的。
顧橫波想不明白,張準只是一個窮軍戶出身,為什么就有那么大的本事?為什么朝廷那么多的高官,那么多的有文化之人,都無法逮捕張準呢?朝廷的人員和錢糧,都應該是張準的好幾倍啊他們為什么就無法消滅張準呢?
不要說顧橫波想不明白這樣的問題,就是整個復社,都想不明白這樣的問題。復社的成員,都是飽學之士,熟讀詩書,熟讀史書,上下五千年,都有所涉獵。他們研究來研究去,最后得出的結論是,不是張準太強,而是朝廷自己太弱。只要朝廷稍微振作一點,張準都沒有崛起的機會啊
可是,他們能夠有什么辦法呢?他們只能大罵朝廷的無能,認為是他們給了虎賁軍崛起的機會。他們要劉宇亮辭職,要傅宗龍辭職,要楊嗣昌辭職,要陳新甲辭職,要所有的朝廷重臣,全部都辭職。
在他們看來,朝廷之所以斗不過虎賁軍,都是被這群無能的官僚給弄的。他們的能力太差了。只要換上復社的成員,他們肯定可以逆轉乾坤,重新壓倒虎賁軍的。
只可惜,沒有人在乎他們的呼聲。朝廷的各位大臣,都牢牢的把持著自己的權力,死也不肯讓給別人。沒有人在乎復社的存在。復社在江南還有點影響力,在北京,毛都不如。
只是,復社的成員,都還有幻想。他們都在期盼,期盼崇禎皇帝,總有一天會幡然醒悟,會將身邊的無能大臣都全部換掉,會將那些宦官都全部廢棄。他們,這些復社的骨干,終究會掌握國家的大權。要是有那么一天,虎賁軍的死期,就到了。
其實,站在燕子樓的里面,舉目遠眺,就可以看到虎賁軍海軍的戰艦,正在長江上來回的游弋。戰艦桅桿頂端的紅色的虎賁軍軍旗,是非常醒目的。它就像是一個火辣辣的太陽,讓復社的成員,都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在占領了揚州府以后,虎賁軍有部分的戰艦,一直在長江上來回的游弋。最遠的時候,這些戰艦甚至去到湖廣洞庭湖湖口,有時候甚至深入洞庭湖里面查看。主要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施加對江南的壓力。同時,也是為了防止江南的明軍,暗中組建水軍之類的。
盡管虎賁軍海軍出動的,都是最小型的蒼山船,已經足可以震懾江南的明軍了。這些蒼山船的體型不大,數量卻非常多。有人粗略的統計過,在長江上活動的蒼山船,絕對不少于五十艘。
這還不止,虎賁軍陸軍的主力,目前就駐扎在揚州府,和南京只有一江之隔。只要坐上戰艦,他們立刻就可以對南京發起攻擊。因此,南京城的各級官員,包括南京兵部尚書劉宗周在內,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啊
歷朝歷代,偏安江南的朝廷,都是依靠水軍,依靠長江天險獲勝的。北方的王朝,一般都不擅長水軍。可是現在,虎賁軍水軍,已經提前的控制了長江天險,他們還有什么可以依仗的?
每次看到那些耀武揚威來回游弋的虎賁軍戰艦,燕子樓上的諸位公子佳人,都忍不住要暗中的狠狠鄙視一下。但是,除了暗中鄙視之外,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南京駐軍的水軍,早就是一個空殼子了。想要指望他們抗拒虎賁軍的進攻,根本不可能。每次提起這個事情,自然又少不了一頓的痛罵。
冒辟疆發現燕子樓的氣氛,有點沮喪,有點低落,便抖擻精神說道:“南宋如此黑暗,都有一百五十年國運,我們大明的國運,遠勝于大宋,遷都南京以后,國運自然也遠勝于南宋,這是顯而易見的。虎賁軍想要南來,絕不可能。”
方以智點頭說道:“正是。只要皇上振作,驅逐一干的奸臣,放逐一干的宦官,我朝必然可以振興。以江南之地,聚集北伐大軍,收復失去的山河,也是指日可待的。”
其他的復社成員,都紛紛附和,氣氛逐漸的熱烈起來。
偏偏人群中忽然有人不識趣的說道:“那又未必。”
陳貞慧皺眉說道:“顧炎武,你在說什么呢?”
說話的那個人,同樣是復社成員。他的名字,叫做顧炎武。聽到陳貞慧有點不高興的質問,顧炎武神色不變,淡然自若的說道:“我只說想說明一個事實罷了。”
他不理會其他人不太友好的目光,娓娓的說道:“想要偏安江南,必須有強大的水軍,以長江天險,橫亙于敵我之間。若是能掌握一兩處江北要地,那就更好了。然而,依我看,我朝想要偏安,卻是難度很大。”
“我朝的水軍實力,到底是什么樣子,在座的諸位,恐怕都很清楚。短期內,想要重建水軍,絕無可能。江北要塞,揚州已經被占據,鳳陽府等地,恐怕也是危在旦夕。一無水軍,二無江北要塞,我朝依靠什么偏安?”
侯方域面色不悅的說道:“顧炎武,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難道說,你也想向虎賁軍示好了?”
方以智也皺眉說道:“誰說我朝沒有水軍?鄭芝龍總兵官的手里,不就有大量的戰艦嗎?只要我朝施以恩惠,鄭芝龍率軍來附,鎮守長江天險,何懼虎賁軍之有?”
顧炎武慢慢的說道:“要是鄭芝龍肯定率軍來附,我朝自然可以偏安。只是,鄭芝龍乃是張準一樣的狼心狗肺之輩,他率軍來附,只怕我朝也難以接受。諸位,不知道是否細想過,桓溫之類的,是如何上臺的?”
侯方域不滿的說道:“黃宗羲,你又怎么說?”
黃宗羲不假思索的說道:“國賊就是國賊,有什么好說的?我等就是全部戰死,都要將其抵擋在長江以北,保證金陵的安全”
其他的人,立刻大罵張準國賊。
忽然間,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嘿嘿,諸位罵的好熱鬧啊”
在場的人,都覺得這個人的語調,有點陌生,似乎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陌生人。他的年齡,大約在二十來歲,同樣是書生打扮。卻是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來路。
侯方域立刻上前去,大聲問道:“你是什么人?”
那陌生人大大咧咧的說道:“我叫墨煜。”
方以智神色一沉,警惕的問道:“你是張準的手下?”
陌生人笑瞇瞇的說道:“不錯,我就是張準手下的墨煜。”
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頗有些意外。有幾個比較憤青的復社成員,已經移動位置,將墨煜包圍在中間。但是,更多的復社成員,卻是深色緊張的盯著四周,生怕墨煜帶來了虎賁軍的士兵。
張準手下的人,居然跑到燕子樓來?還是這個有“毒舌”之稱的墨煜?對于這個墨煜,他們的確有一些了解。這家伙就是個跑腿的,啥事情都有他一份。可是,他偏偏是張準的心腹,張準有很多事情,都是安排這個墨煜去處理的。不用說,他這次到江南來,絕對是張準安排的。
有個年紀比較大的復社成員,從人群中出來,帶著一絲敵意的看著墨煜,悻悻的向墨煜說道:“九臺先生,就是被你綁架帶走的吧?如此宵小行徑,實在是令人不齒。”
他這么一說,在場的人,馬上就想起來了。盧象升(九臺先生)就是被這個墨煜給弄走的。盡管開始的時候知道的人不多,可是慢慢的,大家還是知道了。大家都說,要是虎賁軍不使用這樣的綁架手段,盧象升是不可能投靠虎賁軍的。
墨煜笑而不答,沉聲說道:“這位是楊廷樞楊先生吧?”
那個年紀較大的復社成員說道:“正是在下。”
墨煜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他這么一說,讓在場的人,更加提高了警惕。墨煜和楊廷樞,素未謀面,卻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顯然,這個墨煜,絕對是有備而來的。換言之,在虎賁軍那邊,他們這些復社的成員,肯定留有資料了。就是不知道這家伙,到底來這里做什么?
冒辟疆警惕的問道:“墨公子遠道而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墨煜拿起幾粒花生,隨意的拋到嘴里,隨意的說道:“沒事,就是聽說這里挺熱鬧的,就想上來玩一下。沒想到今天的人這么齊,倒是讓我吃驚了。呵呵,難怪,原來金陵城幾位最紅的姑娘都在這里。各位公子,的確是好雅興啊”
說話間,他又毫不客氣的拿起一個干凈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黃酒,然后一飲而盡。末了,還要抹抹自己的嘴角,嘖嘖稱贊這黃酒的味道不錯。周圍的人看著他的動作,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好說的。沒辦法,這家伙的后臺很硬啊
侯方域淡然自若的說道:“墨公子說笑了。幾位姑娘都是來參加詩社的。要是墨公子有雅興,不如也賦詩一首,你看如何?”
墨煜搖搖頭,擺擺手,直截了當的說道:“賦詩一首?對不起,哥們不跟你們玩這個。哥們就是個窮秀才,連舉人都不是,在你們各位舉人的面前吟詩作對,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他長期在張準的身邊,將張準的一些口頭禪,也學了去,這時候就隨意的說出來了。他在人群里瞅了一眼,有些好奇的說道:“不知道哪位是顧橫波姑娘?”
顧橫波傲然說道:“小女子就是。”
墨煜上下打量她片刻,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你就是顧橫波,果然是秀色端莊,冷艷高傲啊”
顧橫波眉毛輕揚,言辭冷冷的說道:“過獎小女子就是顧橫波,你要說什么,盡管說吧。是不是張準派你來處置我?”
墨煜搖搖頭,慢條斯理的說道:“呵呵,要處置你,可輪不到我做主。那是都督大人的事情。不過,我估計,都督大人早就將你忘記了。你也的確是天真了一點,難怪都督大人沒啥興趣。”
都說墨煜的話很毒,讓很多人都受不了,果不其然。這不,顧橫波一聽這話,果然就有點惱怒了。墨煜這明擺著是在削她的面子。她眼神熠熠的盯著墨煜,沉聲說道:“你說小女子天真,小女子倒要請教請教,小女子天真在哪里?”
墨煜隨口說道:“要是坐在這里風花雪月,就能打敗韃子的話,韃子早就被打敗無數次了。好像大人很久以前,就曾經回信給顧姑娘,請顧姑娘腳踏實地,切切實實的為百姓做點事情,不要整天空中樓閣,高談闊論。可是今日看顧姑娘的樣子,好像沒有什么改觀啊顧姑娘出現在這里,想必是在高談闊論吧”
顧橫波語調尖銳的說道:“我顧橫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別人來指導。”
墨煜瀟灑的打了一個響指,干脆的說道:“行那是你和大人之間的事情,我墨煜懶得摻和。”
顧橫波惱怒的說道:“墨煜,你最好是將話說清楚一點。”
墨煜本來就是個憊懶人物,被虎賁軍的紀律約束著,才稍微好點,這時候就笑著說道:“我怎么說清楚?你和都督大人的事情,都是你們私底下溝通的,我一個外人,怎么知道?”
他不說還好,這么一說,就將顧橫波鬧了一個大花臉,臉色刷的一下就紅了。墨煜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歧義啊,好像是她和張準在暗通款曲,眉來眼去似的。
顧橫波正要反駁,忽然又聽到墨煜說道:“對了,你近期有沒有興趣出門遠行?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倒是可以安排你去遼東看看。嘿嘿,那邊殺韃子正殺的歡啊,每天都有大量的韃子人頭落地。你要是去晚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顧橫波惱怒的說道:“殺人的事情,我去看什么?”
墨煜微微一笑,尖銳的說道:“原來你痛恨韃子,都是假的?”
顧橫波頓時一愣。
墨煜跟著說道:“原來顧姑娘的內心,是不舍得殺死韃子的。”
顧橫波頓時臉色緋紅。
她只是不小心口誤,卻被這個墨煜,捉住了語病。本來也沒有什么,可是被墨煜這么一說,倒顯得她和韃子暗通款曲似的。這么大的罪名扣下來,她一時間還真是無法辯駁。
墨煜一揮手,將顧橫波的事情拋在了腦后,朗聲說道:“今天我來這里,其實是想聽聽大家的治國經綸的。都說我們虎賁軍讀書人少,在座的諸位,有誰愿意賜教啊?”
楊廷樞高傲的說道:“治國經綸,豈是爾等可以見識的?”
墨煜饒有興趣的說道:“楊公子的意思,什么樣的人,才能聽取這治國經綸呢?”
楊廷樞頓時啞口無言。
他不過是隨便這么一說,誰知道墨煜會接著問下來。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無論是說高了,還是說低了,這個墨煜,一定會反駁的。他們剛才就感覺到,這家伙的辯駁能力,嗯,或者是挑毛病的能力,絕對是一等一的。
方以智解圍說道:“當然是朝堂之上,才有機會了。”
墨煜嘆息一聲,有點遺憾的說道:“若是如此,只怕楊公子的治國經綸,是永遠都沒有發表的機會了。北京的朝廷,只怕不歡迎楊公子。楊公子大概也不歡迎我們虎賁軍。想來想去,恐怕只有這南京的小朝廷了。可是,這南京的小朝廷,能不能建立起來,還得兩說啊”
楊廷樞勃然大怒,狠狠的說道:“你是什么意思?”
墨煜不以為然的一笑,抱拳施禮,笑瞇瞇的說道:“各位,我來這里,是提前告訴大家,我軍就要攻擊南京了。為了避免誤傷諸位,還請諸位早點收拾包袱,回去自己的老家吧要是繼續逗留在南京,說不定就會成為我們虎賁軍的階下囚了啊”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全部變色。
虎賁軍要攻擊南京了?
該死的,虎賁軍真的是無法無天啊
墨煜隨意的笑了笑,笑呵呵的說道:“皇太極授首在即,我軍即將南下,先取南京,再取北京。都督大人好心,專門派我來和大家打聲招呼。要是愿意為我們虎賁軍效力的,我們無上歡迎。要是不愿意為我們虎賁軍效力的,就有多遠滾多遠。要不然,被我們抓到的話,是要砍腦袋的。不單單是砍你一個人的腦袋哦,你們全家的腦袋都要砍掉。”
顧橫波尖聲說道:“張準這個暴君休得如此猖獗”
墨煜嘿嘿一笑,滿臉不屑的說道:“顧姑娘,你們隨便罵吧,都督大人不會介意的。好男不和女斗,都督大人才不會和你們生氣。你們這些女子,隨便留在南京就好了,我們虎賁軍不會侵犯你們的。倒是在座的各位,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不僅要為自己想一想,還要為自己的家族想一想。”
“相信大家也知道,我們虎賁軍的進攻步伐,是不會停止的。拿下南京,只是第一步。以后,還要一路南下,一直殺到大海的另外一邊為止。所以,大家想要活命,就要不被我們抓到。否則,就完蛋了。不要指望出家哦。出家同樣是要砍腦袋的。諸位都是滿腹經綸之輩,相信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就不嘮叨了。時間寶貴,大家抓緊時間考慮出路吧”
說罷,墨煜隨便的拱拱手,轉身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這個混蛋”
“實在是太放肆了”
“這算是威脅我們嗎?”
墨煜一走,后面的喝罵聲,立刻響成一片。
侯方域等人,都在憤怒的斥責虎賁軍的無恥,恨不得將墨煜給撕碎了。可是,有更多的人,卻是手扶欄桿,陷入了沉思。
虎賁軍的話,他們不能不慎重的考慮。這是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事情。沒有人會覺得,墨煜是在開玩笑。要么投降虎賁軍,要么是逃亡,再也沒有別的路子。虎賁軍如果真的殺來,他們應當如何是好?